第三十五章 前后夹击

　　枪声猛烈，烈火熊熊，炮弹不停地在村口爆炸。饶建堂和战士们趴在战壕里，不停地射击，他身边的战士一个一个倒下。饶建堂大声高喊：“同志们，坚决顶住，一定要等到救护队、被服厂、修械所、边币印刷所和群众安全转移才能撤退。”
　　一个战士跑到他身边趴下：“饶主任，俺们只剩下十几个人了，眼看守不住了。”
　　饶建堂焦急地问：“群众和后勤都撤完了吗？”
　　战士无奈地：“还没撤出去一半呢，老百姓太拖拉，牵着牛赶着羊背着包袱扛着粮食，走的太慢了。”
　　饶建堂坚定地说：“根据地的老百姓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跟着我们，帮我们打鬼子建设根据地，我们就是剩下一个人也不能抛下他们不管，老百姓不是命中注定要跟着我们的，这是考验我们的时候。告诉同志们，一定要坚决顶住。”
　　战士抹了一下眼泪，严肃地点点头，沿着战壕跑去。
　　饶建堂自言自语：“总队长，你费尽心血建立的便衣大队要毁在我手里了。”眼泪不住地流出来。
　　
　　霍成和卢春瑛站在路边，看着队伍进山，队伍疲惫不堪，走得很慢。
　　一个浑身是血的战士被崔胜驾着走来，霍成迎上去，战士有气无力地报告：“总……队长，鬼子……进攻白马村，饶……饶……主任要我请求……增……增援。”说完，软塌塌地躺在地上，两名战士赶忙把他抬到旁边的树下。
　　霍成、卢春瑛、崔胜相对站在一起，沉默良久。
　　卢春瑛分析说：“总队前有顽军，后有日军，腹背受敌，处境十分危险。如果总队增援白马村，一定能够解除威胁。但是，假如总队前面和日军作战，后面顽军尾随而来，两面夹击，总队就有溃散的危险，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根据地瞬间就会被摧毁，萧国县大好的抗日局面就会被断送。”
　　霍成看着躺在地上的通讯员，看着卢春瑛、崔胜和战士们焦急期待的眼神，他急速地踱步，紧张思考对策。终于，他一挥手，一棵碗口粗细的树被他用气剑拦腰击断，随即他下达命令：“留下总队主力由卢春瑛和崔胜指挥，抗击顽军进攻，逐次向山区撤退，一定不能让顽军与日军对总队主力形成夹击之势，主力部队要始终处在主动位置，应对可能的日伪顽的夹击。我带一大队穿过日伪顽缝隙，火速向日军侧背袭扰。”
　　佐藤和武夫走上前：“我们请求随队战斗。”
　　霍成摆摆手：“你们不能跟随我出击，你们跟随总队主力行动，并负责保护好山口秀子。”
　　佐藤和武夫遗憾地摇摇头。
　　
　　霍成带着队伍在山间小路急促行军，转身看看，发现佐藤跟在队伍后面，他站住，招手让佐藤过来。
　　佐藤高兴地跑来：“总队长，你收下我了？”
　　霍成说：“既然你一定要参战，那这样，你和楞子一起到那个山头，看着没，就那个山头，山头下是一个深沟，待我打响后你将敌人引致那个山沟。楞子。”
　　楞子从前面跑回来：“总队长。”
　　霍成说：“你和佐藤一起行动，注意照顾好他。”
　　
　　清水带着大队鬼子兵以急行军的速度快速前进，行进中，清水问山口：“二大队已经在白马村抓住蟊猴子的留守部队，正在包围歼灭，我们的要快快地赶到瑞云寺，这里离瑞云寺还有多远？”
　　山口从一个军官手中接过地图，边走边看：“大概还有十华里左右。”
　　清水：“吆西，鸠山君，命令部队加速前进。”
　　鸠山答应一声，打马而去。
　　突然，右侧山峰上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声：“砰！”
　　清水马前一名士兵立即毙命。接着，各种口径的子弹呼啸而来，鬼子部队立即全部卧倒，清水等人翻身下马，伏在马背上举起望远镜观察。
　　一发炮弹呼啸着落下，立即有士兵随着爆炸飞向天空。
　　山口对清水说：“大佐，从枪声来看，这是蟊猴子的主力，还有迫击炮，如果不是主力，不会有重武器。”
　　清水说：“他们的目的是阻止我们进攻瑞云寺，如果不将他们消灭或者赶走，他们就会和我们纠缠。鸠山少佐。”
　　鸠山岗纪匆匆而来：“大佐。”
　　“命令部队发起攻击，消灭这股蟊猴子。”清水命令。
　　鸠山：“哈衣。”抽出指挥刀，指挥着重机枪、小钢炮向着山头射击。然后喝令鬼子兵冲锋。
　　在重机枪和小钢炮掩护下，鬼子兵冲上了山头，却没发现一个人。
　　鸠山纲吉报告：“大佐，旗语兵报告，山上没有蟊猴子。”
　　清水满腹狐疑：“纳尼？”
　　山口说：“大佐，这是蟊猴子的麻雀战，可以不必理会，直扑瑞云寺。”
　　清水赞成地：“吆西。”
　　鬼子部队爬起来，继续急速前进。
　　枪声又在左边突然响起，而且十分激烈。清水骑在马上用望远镜观察，只能看到不远处浓烟滚滚，看不到任何人。
　　竹野一只手握着指挥刀，一只袖子空着，脸上烟熏火燎，急匆匆跑来：“大佐，我的小队正在左侧搜索前进，突然遭到伏击，伤了十几人。”
　　清水被激怒了，他大叫着：“山本，命令三大队向我靠拢，我要握紧拳头，给蟊猴子狠狠一击。”
　　前面山头上出现头戴钢盔的佐藤，他手执小旗不停地大喊：“蟊猴子在前面的山沟里，快快的。”
　　清水大喜：“鸠山君，一大队兵分两路，兜击前面山沟，一小时内解决战斗。”
　　
　　山沟两侧的山上埋伏着战士，霍成对崔胜说：“便衣大队全部留下伏击钻进来的鬼子，重武器也全部交给你，我带一大队奔袭县城。”
　　崔胜说：“成哥，一百多人攻打县城太危险了，把总队主力拉上来吧。”
　　霍成说：“总队主力不能动，主力在那儿我们就没有被日伪顽夹击的危险，一旦主力攻击县城，顽军背后杀来，我们就再也没有转寰的可能了。佐藤，跟我走。”
　　
　　一队鬼子兵朝县城南门冲过来，霍成、佐藤走在最前面。来到城门口，站岗的伪军慌忙敬礼：“太君辛苦，不是进山抓蟊猴子吗？怎么回来了？”
　　霍成不说话，狠狠扇了他一个大嘴巴，伪军立即翻倒在地，捂着腮帮子直叫唤。
　　鬼子哨兵见状，大怒，端着大枪冲过来：“八格牙路，什么的干活？”
　　霍成右手一挥，一根细细的血印出现在鬼子咽喉，没哼一声就倒地身亡。
　　趴在地上的伪军惊恐地大喊：“你们是四爷？”
　　佐藤对城墙上的日军大喊：“蟊猴子进城了，快快的向联队长报告。”
　　霍成急促地命令：“一中队守住城门，二三中队跟我往里冲。”
　　三挺轻机枪并排端起来，后面跟着战士们，冲进城门，朝着鬼子的岗楼、碉堡、城墙不停地射击，战士们的手榴弹到处乱扔，佐藤不停地大叫：“蟊猴子大大厉害，快快的报告。”
　　鬼子中队长从岗楼里探出半个身子问佐藤：“你的说清楚，蟊猴子的那里的干活？”
　　佐藤大骂：“八格牙路，没看到我们在追吗？蟊猴子已经进城，冲击司令部的干活，快快的往里攻击，快快的向联队长报告。”
　　鬼子中队长命令轻重火器向县城街道猛烈射击，城墙上的鬼子也掉转枪口向城内开火。
　　霍成命令：“停止射击，立即出城，快。”
　　
　　一队鬼子以冲锋队形冲进山沟，没有发现新四军，向四周山崖做试探射击。
　　崔胜高喊一声：“打！”立即枪炮齐名，手榴弹雨点儿一样滚滚而下。
　　枪声爆炸声不停地传来，郑振邦说：“大佐，前面山沟果然有蟊猴子，这次绝不能再让他们跑掉。”
　　清水说：“鸠山少佐作战勇敢，蟊猴子的不是对手。”
　　正在这时，鸠山岗纪气急败坏地跑来：“大佐，蟊猴子大大的狡猾，我的冲进山沟中了埋伏，冲上山坡，统统的无影无踪。”
　　清水：“纳尼？蟊猴子霍大脚的在捉迷藏的干活？”
　　一个通讯兵背着步话机来报：“报告，县城受到攻击，蟊猴子已经冲进县城南门，中队长请求联队长火速回援。”
　　清水疑惑地：“刘更生、卢传宗的正在围剿蟊猴子的主力，二大队包围了白马村的蟊猴子，我们的遭遇了蟊猴子，怎么县城又有蟊猴子进攻，霍大脚的到底有多少部队？”
　　山口说：“大佐，县城遭到攻击非同小可，大量的战略物资将被蟊猴子抢走，最重要的是，萧国县是徐州门户，若丢了县城，徐州震动，我们会被处以军法，不可大意。”
　　清水吸了口气：“难道他的在这里和我捉迷藏，目的是吸住我的主力，调虎离山，他的占领我的县城？霍大脚的八格牙路，魔鬼的干活。”
　　山本建议说：“大佐，县城不可不保，无论蟊猴子有多少兵力攻打县城，敢打县城就说明有充分准备。”
　　清水果断的：“统统撤兵，救援县城，我要把霍大脚困在县城消灭。
　　郑振邦说：“大佐，联队主力撤回县城，二大队在白马村就是一支孤军，当心霍大脚耍阴谋包了二大队的饺子。”
　　清水赞许地看着郑振邦：“吆西，命令二大队立即后撤，担负联队主力后卫，随后跟进。”
　　
　　卢传宗叉腰站在地图前审视着，一名军官拿着电报进来：“报告司令，汤司令急电。”
　　卢传宗：“念！”
　　军官：“日军发动豫湘桂战役，我军承受压力巨大，命令立即撤销对新四军豫皖苏边区的围剿向豫西撤退，李仙洲部、何柱国部同时后撤，避开日军锋芒。”
　　卢传宗：“看来日军攻势凌厉，我军难以抵敌，命令按照总部指令全线撤退。”
　　
　　霍成等三人围坐在桌子旁，霍成传达上级指示：“日军发动渝湘桂战役，顽军在日军大军进攻下仓皇后撤，卢传宗也奉命转移，留下大片空白地区，萧国县形势获得暂时喘息。在此形势下，中央和华中局命令边区主力紧随日军之后跟进，建立新的根据地。边区党委和军区命令第一总队严密监视清水动向，确保军区主力侧背安全。”
　　卢春瑛：“上次霍冕村突围战斗中，县长赵威乾被顽军抓住，目前下落不明，县大队正在多方侦查。县委决定，趁着鬼子集中兵力西进，扩大根据地，广泛发动群众，组织地方武装。请总队抽调兵力予以配合。”
　　霍成：“总队已经决定将主力分散到各地，配合县委的行动，具体行动由饶主任负责。”
　　饶建堂郑重地的点头。
　　
　　清水拉开挂在地图上的黑色绒布，手拿电报和山口研究作战计划：“山口君，大日本皇军发动豫湘桂战役，从华北调出了近9个师团，从华中调出了8个师团，力求打通大陆交通线，在2400公里的战线发动攻击，支那军汤恩伯部溃退千里。但是，汤部让出的大片地区我军没有足够的兵力占领，而蟊猴子的豫皖苏边区部队趁此机会广占地盘，尾随我军侧后跟进，对我造成重大威胁，为消除侧后威胁，彻底解决后顾之忧，派遣军司令部决定我西进部队掉转头来，直扑尾随我侧后的新四军。此时，他们因为占地太广，兵力分散，短时间内难以收拢部队进行有效抵抗。旅团长命令我联队趁此机会，扫除萧国县境内的蟊猴子，稳固后防，以支持长久战争。”
　　山口精神振奋地：“这次如能彻底摧毁皇藏山区蟊猴子的根据地，火浴秘籍就一定会被我发现，完成天皇陛下交付的重大使命。”
　　清水自信地点头：“吆西！”
　　
　　霍成坐在电台旁，饶建堂站在电台后，霍成手拿电报：“鬼子已经发现背后有我们的边区部队跟进，放缓对顽军的进攻，转过头来对付新四军，顽军见有机可乘，也调转枪口，再次向边区压来。此时边区主力因为占地太广，兵力分散，遭到日伪顽夹击，连续组织几次战役均未取得胜利，边区局面极为严峻。中央和华中局电令边区主力和党政军机关东撤过津浦路，休整部队，等待时机。”
　　饶建堂问：“给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霍成说：“边区党委和军区认为，主力东撤，第一总队很难独立支撑，为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命令第一总队与主力一起撤离边区。撤离前，总队奉令改编为边区特务团，任命我为团长、你为参谋长。留下便衣大队仍然以总队名义在敌后打游击，领导群众坚持斗争。萧国县委随主力东撤，留下卢春瑛领导根据地斗争，县大队留下一个小队随卢春瑛行动。”
　　饶建堂说：“那好，我现在就去整理部队，抽调一些骨干留下坚持，与卢书记相互策应，坚持斗争。”
　　霍成摆摆手：“慢，我还有话。”
　　饶建堂转过身来：“总队长还有什么指示？”
　　霍成说：“我已经请示边区党委，和部队一起留下坚持斗争，边区党委已经批准。东撤的部队由你以特务团参谋长名义率领，越过津浦路。”
　　饶建堂说：“这怎么能行，主力部队全部撤走，豫皖苏边区已经不复存在，敌人一定会集中兵力进行残酷扫荡，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霍成说：“我不能随主力东撤，越是斗争残酷越需要加强领导，不然留下来的部队很难支撑。火浴秘籍到现在没有踪迹，我们一走，秘籍就有落入敌手的可能，所以我留下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