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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雷兆第讲述飞雁滩 孙其远暴富惹嫌疑

作品名称:飞雁滩(小说)      作者:苍茫黄河口      发布时间:2017-11-23 15:06:54      字数:5967

  夜间的一场急风暴雨将笼罩在飞雁滩上空的燥热吹了个一干而净。清晨,当罗胜利从雷兆第家的土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他望一眼远处苍茫的荒原,舒展了一下连日来因不间断地考察而疲惫的身体,呼吸着略带咸腥味的新鲜空气,顿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他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天,但见蔚蓝的天空一碧如洗,丝丝缕缕的白云漫无边际。太阳还没有升起,四周的一切仍然沉浸在一种原始的静谧状态之中。草棵间虫儿的叫声此起彼伏,时短时长。雷兆第家前面的蔬菜地里,金黄的丝瓜花、紫红的扁豆花、白色的葫芦花竞相开放。黄的绚烂奔放,紫的眩目剔透,白的袅袅娜娜。所有的这些花儿都沾着露珠,一派灵气十足的样子。目睹着这一切,罗胜利脑海里仿佛出现了自己在飞雁滩落户后的景象。当他正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时,雷兆第已经推着满满的一车子蛤蜊从屋后的小道上转了出来。
  “胜利啊,咋起得这么早?不多睡一会了?”雷兆第放下车子说道。
  “你不是更早吗,瞧你弄的这一身泥水,赶快进屋洗洗吧。车子上装的是啥?看把你高兴的。”罗胜利说着走到了车子旁边伸手摸了摸仍在往下滴水的塑料化肥袋子。
  “文蛤。我跟你说胜利,今天是小潮,海水退得早,没用两个小时我就颤了这二百多斤文蛤。要不是特意让你来看看,我就直接推到收购站卖了。”雷兆第喜滋滋地说,“走,陪我卖蛤蜊去,吃完早饭后我再陪着你到处看看。”
  雨后的飞雁滩一碧如洗,到处是一派生机蓬勃的景象,令人看了格外赏心悦目。
  “胜利,你可还知道文蛤?”
  “知道啊,不就是花蛤蜊吗?”
  “是花蛤蜊不假,但这东西现在可值老了钱了。”雷兆第推着车子说,“文蛤主要产于沿海一带,不但营养丰富,肉质鲜美,而且经济价值也高。据说还有很高的食疗和药用价值,既能清热、消炎,又能化痰、散结,并且对癌症有明显的抑制作用。是治疗哮喘、慢性气管炎、甲状腺肿大的良好食材。文蛤的花纹精美细致,色彩鲜艳,是制作贝雕的极好原料。据说,世界上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文蛤图案。”
  “你在哪里学的这些新鲜名词啊,都快赶上文蛤专家了。哈哈哈哈……”罗胜利笑了起来。
  “收购站上的人说的。”雷兆第也笑了起来。
  “哟,兆第啊,别看你干别的不行,这巴结领导倒满有一套。罗村长刚来,你就糊贴上了?”不远处,李子喜正背着一大捆塑料袋子急匆匆地往回走,当他看到雷兆第与罗胜利说说笑笑的样子时忍不住挖苦道。
  “是又咋样,你眼热?有本事你也糊贴糊贴,看看罗村长买不买你的帐。”雷兆第瞅了不远处的李子喜一眼说道,“看样子你昨天晚上又忙活了一宿。我可告诉你,再这样做可别让油田上的保卫人员抓着你,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啥意思?有种的你也去,我又没拦你。再说了,兴他石油鬼子偷我的青豆子、花生,就不兴我拿他们的一点东西了?真是的!”李子喜气呼呼地说着。
  “一码是一码,帐不能那么算。前几天,采油队上的队长不是给你建了个水泥池子,又拉了满满一水罐水给你送来赔罪吗?叫我说,油田上的人做得够意思了,咱别得理不饶人,几棵青豆才值多少钱,你比我有数多了。”雷兆第仍然不依不饶,“胜利啊,咱们走,别理他。他这样的还算个人?哼!”
  罗胜利低声地问:“他背的是啥?”
  “塑料袋子。这家伙这几年没少扒油田上用塑料袋子装上土垒起来的防潮坝。据说,一条塑料袋子能卖五毛钱。”雷兆第说。
  李子喜没赚到雷兆第的便宜,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使劲地吐了口唾沫:“呸,他妈了个蛋的啥东西,装啥大尾巴狼,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我李子喜虽然偷东西,但却从不偷人养汉,偷东西总比偷人养汉强吧?再说,偷油田上的一点东西能叫偷,充其量叫看不上拿!看不上拿你懂吧?真是!”
  等雷兆第和罗胜利卖完蛤蜊回来时,雷兆第的媳妇已经把早饭做好了。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后,她急忙从土屋里搬出了一张矮桌子和两个小马扎,之后,便将一盘冒着热气的水炒鸡蛋端了上来,旋即又端出了一盘豆瓣酱和一盘碧绿的曲曲菜,末了,她来到窗户底下的那个高坛子旁,从坛子里捞出了一盘淹咸的嘟喽子(蟹类的一种,壳成长方形,当地人的叫法)。“胜利啊,快吃饭吧,饭后趁着天凉赶紧让你哥陪着你到各处走走看看。要我说,你连看也不用再看了,等你搬来了就知道这里的好处了。”
  “嫂子啊,听你这么说我是非来不可了?”罗胜利笑了起来。
  “就是。你嫂子说得对,你问问她,今年春天到现在她光扒蛤蜊就挣了多少钱?”
  “臭美得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少钱?”兆第媳妇喜滋滋地说,“真要是大兰来了,她可比我能干多了。”
  “那是真的,你别看你嫂子长得又黑又壮一副庄稼欢喜的模样,其实根本就不禁折腾,三天两头地闹病。要不,我早就发起来了。”雷兆第笑着说。
  吃完早饭后,时间才刚刚七点多钟。此时,虽然太阳还不是很毒,但四下里已经很闷热了。没走出多远,罗胜利和雷兆海已经浑身出了汗。
  “胜利啊,你看那是什么?”雷兆第指着不远处的一溜拦着铁丝网的大院子说。
  “怎么像是养鸡场啊?”胜利似是而非地回答。
  “对,就是养鸡场。这家伙这几年可发了,你知道飞雁滩的笨鸡蛋多少钱一斤?”
  “多少?”
  “三块五!笨鸡蛋比洋鸡蛋贵多了。这家伙养了三百多只笨鸡,一天能下将近30斤鸡蛋。30斤鸡蛋就是一百多元钱,你想他一年能挣多少钱?况且,他的鸡是散养的,根本就不需要喂粮食和饲料,光草棵里的蚂蚱、虫子就够鸡吃的了。”
  “是很好!”罗胜利赞许地点了点头。
  “看到那个放牛的了吗?”雷兆第指着远处一个拿着鞭子的人说,“这家伙这几年靠养奶牛发了起来,每天早上都有油田上的专车来购买,据说是签了合同的。把这个家伙恣得说他养的奶牛,吃的是中草药,喝的是弱碱水,挤的是营养液,拉的是六味地黄丸。”
  “哈哈哈哈……”罗胜利闻听此言禁不住笑了起来。
  “走,咱再到海边去看看。”
  “海边就不用去了,我昨天去过老大河。只看那里我就可以断定,这一带的海产资源一定很丰富。”
  “那当然!这里的海,春天有梭鱼、鲈鱼,夏天有偏口、塌米;贝类有文蛤、白蛤、铁蛤、毛蛤、泥螺、海蚬、海锥;蟹类有梭子蟹、毛蟹、铜蟹、嘟喽子;虾类有毛虾、对虾、爬虾……”雷兆第如数家珍一般地向罗胜利炫耀着。
  罗胜利当然明白雷兆第的良苦用心,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俩自小一块长大感情深厚的缘故,更重要的是他想让自己早一点从选举失利的阴影中走出来。再说,诚若是他真的落户飞雁滩,雷兆第也多了个伙伴。
  见罗胜利好半天不说话,雷兆第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胜利,别想不开,那个破村长有啥好当的?一天到晚操心受累不说,一年到头也发不了几个钱,靠那点钱能给儿子盖屋娶媳妇?喝西北风去吧!不干了正好,叫我说趁自己年轻力壮多挣下个钱才是正经。再胡思乱想,我可跟你急了!”
  “哈哈,你啊!”罗胜利推了一把正着急上火的雷兆第,“你的用意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啥都不顾的官迷。说实在的,当了这四年村长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当官不发家,发家不当官。虽说咱的庄稼地里有油田打出的多口油井,但我却没贪污没挪用公家的一分钱。我敢拍着胸脯说我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不贪污你当官干啥?你有瘾?眼下,哪个当村长当书记的不肥得流油?谁像你!叫我说,你的心一天不黑,你就一天不是个当村官的料!”
  “话也不能那么说,毕竟还是好人多啊!”罗胜利长出了一口气,“也好,眼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老人一天天见老,这花钱的事说来就来到了。再不拼一把,恐怕真的对不住老人和孩子们了!”
  “就是吗!咱可说好了,我在这里等着你,半月之内你若是不来,我就回老家找你算帐,看我不扒了你那几间破房子!”
  “行,我一准来!”
  “这就对了嘛!哈哈哈哈……”
  雷兆第开怀的大笑声在辽阔的荒原上久久回响,传播得很远很远。
  
  孙其久的弟弟孙其远是罗家村第二个富起来的人。
  丁秋生是孙其远的大舅哥。丁秋生的祖父有一手漂亮的木匠手艺,干了一辈子木匠绝活,据说挣下了不少银元。银元由丁秋生的父亲保管,然究竟藏于何处,并无一人知晓。
  忽一日的同一时间,丁秋生那67岁的父亲和母亲竟像事先商量好了的一样,手握手地阖然长逝了。银元的藏处便成了一个秘密。那时,比他小整整六岁的妹妹丁秋艳已经出嫁,正和丈夫孙其远盘算着自己购买一辆拖挂车搞运输的事。父母死后,秋艳只回来了一趟,但就是那一趟之后的不长时间,其远便开回了一辆崭新的解放141拖挂车。车身是蓝色的,蓝得晶莹,蓝得可爱,蓝得在罗家村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那沸沸扬扬的议论声自然也就传到了秋艳的嫂子翠萍的耳朵里。
  夜间,丁秋生出诊回来后,翠萍对他说:“其远买了辆新拖挂车,凭他们那点家当,买辆破三轮就不错了,还买汽车?莫不是秋艳把咱爹藏着的银元给偷走了。”
  “他不是搞粮食运输吗?听人们说挺挣钱,兴许是用他们自己挣的钱买的,也许是他大哥给出了部分钱。”秋生将信将疑地说道。
  “贩运粮食能暴富?我还没听说一两年内能赚十几万元钱的!凭孙其久的为人,他能舍得一下子给他弟弟这么多钱?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要不打死我也不相信。”
  秋生也觉得媳妇的话有几分道理,仅凭地里的收入和其远贩运粮食所赚的钱是不足以买一辆价格在十几万元的拖挂车的。于是,趁着浓浓夜色,夫妻二人提着铁锨围着院子仔仔细细地找了起来,但翻遍院子里的角角落落却连一个铜子也没有找到。第二天翠萍便去问秋艳,秋艳根本就不承认这回事。姑嫂吵了一架后,秋艳便再也不回娘家了。
  秋艳越是不去,翠萍越是怀疑银元是被她偷走了。
  自此,两家便结下了怨气。
  只有孙其久知道自己的亲弟弟其远所购买的拖挂车决不是靠秋艳偷了娘家的银元而买的。作为大哥,孙其久见证了弟弟的整个发家致富过程。如果说孙其久的致富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偶然,那么,其远的致富在很大程度上是靠投机和违法所取得。为此,已经发起来的孙其久没少警告弟弟,但此时已走火入魔的孙其远却根本不听这一套,最后,兄弟两人竟为此事翻了脸。
  刚开始搞经营时的孙其远也是中规中矩的,他和其他两个合伙人合资经营,其远负责运输和销售,另外两人一个负责收购,一个负责财务。三个月后,其远渐渐摸透了里边的门道和所有的营销技巧。于是,他干脆利落地甩了另外两个合伙人,独自搞起了经营。没用多长时间,他以其特有的手段迅速垄断了周边县市三家经济效益非常好的国营榨油厂,专门为其提供大豆并送货上门。开始,孙其远频繁地出入那三家榨油厂领导们的家里,不断地邀请榨油厂的领导和主管人员出入高级酒店,很快便与他们形成了一种非常默契的关系,顺利地签署了订货合同。之后,他先用往豆子里掺土坷垃的方法蒙混验收人员,然后,又采取空麻袋装空麻袋然后和验收人员数麻袋论斤数的方法蒙骗榨油厂。没出两年,那三家榨油厂竟先后到了破产的边缘,厂长、经理、财务主管和业务科长先后被隔离、审查、撤换,然而孙其远却在这两年的时间里赚了个钵满盆溢。
  丁秋生仍像往常一样给罗家村的村民看病。这天下午,当他给一个患了感冒的孩子打消炎针时,却鬼使神差般地将针扎在了孩子的坐骨神经上。患病的孩子当时就不能走动了,半年后,他的左腿竟变得只有胳膊粗细,走路也明显地瘸了。孩子的家长一纸诉状将秋生告上了法庭,法院判决的结果是由秋生一次性赔偿孩子医疗费、残疾辅助器具费、残疾赔偿费4万元整,并由相关部门注销了他的行医资格。
  走投无路的翠萍迫不得已厚着脸皮来到了已多年都不走动的妹妹家里,向秋艳借钱还债。
  秋艳好象早就知道嫂子要登门借钱的一样,她二话没说,从箱子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2万元钱甩给嫂子。“本来我和其远想把这4万元钱都给你们垫上,但这几年你们两口子不能白冤枉我,所以,我自作主张地扣下了两万。这缺少的2万元钱得用咱家的银元顶替。”
  “我和你哥到现在为止根本就没见到银元,拿啥顶啊?”一提到银元,翠萍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哥在不在家?”秋艳问。
  “他不在家能去哪里?一个行医的,除了会治病还会干啥?”
  “走,到你家去。我去把爹娘的银元给你们挖出来!你们放心,银元我一块也不要,假若不够还人家的,剩下的由我补齐!”秋艳说完,泪水早已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在哥嫂吃惊的目光里,秋艳真的从压在猪圈里的一扇磨盘底下掘出了两个口小肚子大的乌黑锃亮的坛子。两个坛子里都装满了银元。一数,整整一千块。
  刹时,秋生和媳妇的脸红到了耳根。“好妹妹,是嫂子冤枉你了。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咱死去的爹娘!所有的过错都由我一人承担,你要是不原谅你这糊涂的嫂子,嫂子就给你下跪了。”翠萍羞愧得无地自容,而此时的秋艳也早已哭成了泪人。
  “嫂子啊,你和我哥真心狠啊,在我做月子最需要人的时候,你和我哥竟然连去看我一眼也不去,更别说对我关心了。你知道,我自小就被咱爹娘娇生惯养着,这突然之间就没了父母的日子我是咋熬过来的?”
  “算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计较?现在不是什么都清楚了吗?咱应该高兴才对!”其远不知啥时跟了过来,见此情景,赶紧劝说。
  默不作声的秋生突然间发现了银元里有一张折叠得四四方方、颜色已经发黄的纸片。于是,他急忙打了开来。纸片上的字迹顿时将在场的所有人给震住了:吾之子孙,非塌天之祸,不得启用。
  “哥,这是两万元的存折,你去取出来还人家吧。老人家留下的东西咱不能动!”其远从兜里摸出了个存折递了过来。“不瞒哥嫂说,这两年我贩运粮食赚了不少钱。这点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哥,行医在咱农村是个非常受人尊敬的职业。从长远看,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对生活质量的关注,行医有广阔的发展空间,并且经济收入也一定相当可观。我劝你利用这段时间出去进修一下,好好地提高一下自己的医术,为将来东山再起打下基础。按理说,我一个当妹夫的不应该对大哥说这些话,但我确实是一片好意,并没有半点教训大哥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我咋会往那里想呢。其远,你放心,我会努力的,等我有了钱以后一定尽快把钱还给你们!”秋生点着头说。
  直到此时,他们才真的相信孙其远靠贩运粮食发起来的事实。
  半年后的一天,面临破产的三家榨油厂竟先后起诉了孙其远。此后,法院多次将孙其远传去调查讯问,并对其采取了监视居住措施。无奈之下,孙其远不得不如实交代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最后,法院以孙其远涉嫌破坏国有企业生产经营秩序罪和行贿罪数罪并罚,判处其有期徒刑三年,并没收其全部的非法所得。
  刑罚执行完毕后回到家的孙其远彻底失去了往日与大哥顶撞的资本,老老实实地到了孙其久的盐场里当了一名普普通通的管理人员。
  一九九五年八月六日的晚上七点多钟,在镇上的饭店里喝醉了酒的孙其远开着大哥的那辆桑塔纳轿车沿着通往罗家村里的一条公路急速地行驶着。当他刚进罗家村时,桑塔纳轿车将正在前方同方向行驶的一辆自行车正撞了出去,方向失控的桑塔纳轿车又瞬间从摔在路上的人身上压了过去,直到撞到路边的一棵粗杨树上才算熄火停了下来。侥幸的是,孙其远除头部撞在前挡风玻璃上受了点皮外伤外,浑身上下竟无一处骨折的地方。
  被车撞死的是罗家村陈玉栋老汉的小儿子陈双喜。那时,他刚刚给棉花打药回来,至死身上还背着打药用的喷雾器。
  可怜陈双喜就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人世,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开着车撞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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