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帅黑土新晋升管理 人前笑谁见樱桃哭
作品名称:群旗飘飘——我的群主我的群 作者:土豆花开 发布时间:2017-11-23 03:00:58 字数:4587
四
不知道扁担早上为什么没有上线,青墨一如既往地早早来到办公室打扫卫生,沏茶。他喜欢喝绿茶,回味中淡淡的茶香里蕴藏了一丝醒人的苦味儿。通常会抓二十几粒儿枸杞泡在茶里,听专家说有补肾的功效。可是几年下来他并未体会到所谓效果,时间久了自然形成了习惯,至于补不补肾也不再纠结。因为公司里要迎接上级公司检查,他和扁担足足忙了几天。两个人很少有闲聊的时间,就连放在窗台上的花也好多天没浇水了。他俩养了两盆花,一盆是芦荟,另一盆的名字特别好听,叫天天美。之所以能得此美名还是跟它本身的特性分不开,因为一年四季无论冬夏只要有阳光有水,它每天都有新的花蕊绽放。白色花朵很小,五片薄薄的花瓣儿,没一点香味。或许是因了这花的名字青墨才执意要养一盆。他觉得生活就该像这花的名字一样,他一直渴望着能够过上天天美的生活。可是似乎他的生活越来越不争气,常常会向反的方向使劲。就好像拔河比赛,一头是理想另一头是现实,他的理想一直以来始终没有干过现实,总是处于劣势。拔河绳中间那个鲜明的红色标记始终站在现实的一方,有时候还会输得惨不忍睹。回头看走过的路让他内心充满了辛酸惆怅,向前看更是一片迷茫凄凉。活该如此,脚下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滴,他心里非常清楚,没办法,天生就这脾气。转眼到了快下班的时候,两个人各自整理桌面上的资料文件。青墨突然感觉扁担脸上有一点点不快和忧郁。“怎么了?看美女摔倒心疼了?”青墨调侃说。扁担只轻轻哼了一声,许久才说:“我可比不上你,一天到晚怜香惜玉的走到哪都招蜂引蝶,时不时地还能弄点尿不湿出来,当心花心可会折寿的。”说着话脸色依然阴沉沉像是到了清明。青墨听出了有股子酸味,只是不明就里。于是他笑了笑说:“厉害了扁担哥,咋?昨天受啥刺激了,把结巴都给治好了。说说是谁惹咱扁担哥不开心,我替你出头。”扁担懦懦地说:“我又不像你帅得能让女人心跳,谁会在意我一个小管理呢?”青墨似乎明白了醋是打哪儿酸的,“嘿嘿”地坏笑着说:“扁担哥是因为菜点得不合口味儿吗?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啊!是群主樱桃、你亲妹妹她心疼你,说你一路领队辛苦了,才抓我冤大头帮着点菜。想不到啊,你原来是狗咬儿。不说谢我!反倒埋怨。唉!真真是不识好人心啊。”听青墨说完这番话,扁担觉得有点挂不住了,心里琢磨必是樱桃心疼他,亲妹妹嘛,想着不自觉地微微摇晃了一下脑袋。心想:“青墨不过是刚刚认识的樱桃,毕竟我们已经是一年多的好友呢。更何况群里大事樱桃总还是要依靠我,他再闹腾也不过是平头百姓,群里我还是有发言权的。”这样一想,扁担感觉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重了,未免显得自己心眼太小。其实,他本来就是个小心眼的男人。“我又不是、是、是说你。”他一着急又卡壳了。青墨爽快地大笑说:“你到底是说我还是不是说我呢!不是、是那是啥意思高级工程师给我讲讲呗!”扁担也笑了。“有件事你知道吗?黑土提拔当管、管理了。”他有意岔开了话题。“是啊!那可值得恭喜啊!原来英雄救美总是有回报的嘛。”青墨接着说:“只怕并非黑土之大愿吧。”“啥是大愿?我看你是读书读多了吧,反倒不会说中国话了。”“你说黑土提拔了能不能请客?我觉得他这人看起来挺大方的。”扁担乐呵呵地说。或许,他觉得又有人要请吃饭了,对扁担来说这的确是件好事。以前自己出外吃饭都是AA,如今当了管理大不同了,终于可以吃到白食儿了,心里一阵欢喜。青墨看了看扁担说:“不出三日黑土一定会请你,领导就等着喝酒吧!”扁担听了露出满脸灿烂的笑容,活了大半辈子,终于理解了权利这东西的魅力。难怪一个个舍钱、舍身、更有甚者舍老婆的向上爬,他想,要是早些年明白就好了。有多少文凭不如自己、甚至没文凭的人如今都当上了中层或更高级别的领导。特别是那些大学同学,如今不名一文的白丁也只有自己,不过现在几百人的群能当上管理也不错,起码也抵得上中层干部,总归是自己没白辛苦一场。
扁担等了两天也没接到吃晚饭的信,不免有点失望。这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他问青墨:“我看这回你这个神算子不灵了。”“今天是第几天?”青墨反问扁担。“第二天了,没一点动静啊。”“昨天晚上聊天我还问黑土了。”扁担小声说。“什么?你问黑土了?”“群里还是私聊?”“我才不跟他私聊呢,没一起玩几回还不熟悉,再说我觉得他挺能显摆。”“你不会是有点嫉妒了吧!”青墨说。“我嫉妒他干嘛?我又不是小心眼的人。”“那倒是,这一点我绝对相信你说的话。”青墨一板一眼很认真地说。扁担一听很是高兴,马上接上说:“这话我爱听。”扁担话音未落只听青墨接着说道:“我是说,我相信你说的绝对是假话。”“滚!滚一边去。”“别急,明天黑土保准请你吃饭,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估计明天有这道菜。”“爱请不请,我才不稀罕呢。”扁担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对了,那天晚上和你亲妹妹喝酒是你请的吗?”青墨忽然想起了问。“不是啊!那天是樱桃想喝酒了,约我出来。再说也没花多少钱,她要结账她就结呗。”“哦!有道理”青墨应承着。“起码也得一百多块吧”青墨说。“哪有!可能是六十几块,好像是六十三,樱桃和那个老板很熟,只给了六十。”“哎,樱桃咋想找你喝酒了呢?”“她下班回家了,她老公不是喝酒就是打麻将去了。家里没饭她又不会做,她经常这样。”扁担絮絮叨叨地说。“她老公也是的,有点过分。樱桃不管他吗?”“什么?还管他,那人脾气可大了。去年我们一起出队回来晚了,就在外边喝了点酒。樱桃喝多了,我们几个人连拖带拽地好不容易把樱桃弄到楼上,没想到,她老公不但一句感谢的话没有,还当着我们面给樱桃骂了一顿呢!”扁担说着话十分气愤,于是结巴的很厉害,好不容易才说完这几句话。“怎么那样?”青墨疑惑地问:“你们都谁送的?”“我、还有三个男滴也都是爱心旅群里的,忘了叫啥。”“该骂!”青墨重重地说出这两个字。扁担不解地说道:“不就喝点酒嘛,不至于吧。”青墨换好了衣服,锁了更衣箱回头望着扁担说:“你老婆跟一帮老爷们跑出去喝得大醉,让一帮老爷们连搂带抱地给弄回来,你咋想?你会高兴地说谢谢?我勒个去!将心比心懂吗?”青墨忽然感觉自己还有正义感,想想自己的话未免有点大男子主义了,他又觉得有点脸红。
人都是说别人容易,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会换了一种思维,这不是理论和道德所能解决的问题,而是人性的问题。因为,通常情况下每个人思考问题都是从我开始,而智者、贤人乃至于圣人才会做到从一个公正的立场和角度去思考,但自古圣人毕竟是少数,这个社会更广大的群体是民众,这是事实。
扁担听青墨说的话语气很重,他为樱桃不平。他说:“一个大男人不缺胳膊不缺腿儿的,一天天除了喝酒就是打牌,根本不想出去找工作你说够呛不?”扁担为樱桃叫屈。青墨也觉得樱桃似乎不是很幸运的女人。
两个人朝通勤车站走去,一边闲聊着。“你这两天注意到没?”扁担问青墨。“我注意啥?不像你是领导整天操心群里的事。我是闲人闲得蛋疼了进去看看,遇到合适的人聊几句,其它关我屁事。”“群里人多数都是友爱善良、喜欢户外运动的人。当然,哪里也都有扯犊子的。就像你吧!挺好个人,只怕是晚节不保喽!哈哈哈哈!”青墨乐得自己都受不了了。“去你的吧!谁扯犊子了,你才扯了呢!估计你以前肯定没少扯。”扁担开始反击了。“又有啥新鲜事儿了?还是你亲妹妹又把你咋地了?依我看你倒是想了,做梦去吧!”扁担听了感觉有些郁闷,不再说话,临分手时只摆了摆手径直走向了早已等候在站里的客车。
夜晚微微地凉,樱桃一个人走在街上。她不想回家,又不知道该去那里!都说家是温馨的港湾,家是幸福的伊甸园。然而对于樱桃来说,那只是个充满了愁烦和苦闷压抑得令人窒息的地方,没有一丝的温暖和欢乐。她一直在追寻着快乐幸福的梦想,从小时候起,她就渴望能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有一个快乐幸福的家。她的要求过分吗?可是为什么别人轻易就会得到的东西而她却苦苦追求了几十年还没能得到呢?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平!月亮已经升到了头顶,风吹得树叶“唦唦”响,她摘下帽子,用力甩了甩头发,她想把眼前的烦恼全部甩掉。忽然她感觉脸上有一丝丝冰冷,她抬起手触碰到了自己的泪水。是啊!无论在单位还是在群里,她是一个能干要强快乐的人,可是又有谁知道她的心痛呢!很久以来,当她苦闷的时候唯有酒精的麻醉才能抑制惆怅在内心中近似疯狂的滋长。她只要走出家门无论是爬山还是涉水,也无论多苦多累她都是快乐的。家就是她的坟墓啊!而这座坟墓不正是自己亲手建造的吗?还有母亲!以及她儿时的那个家。
她想大声地呼喊!她想像只狼一样嚎叫!街上的行人不知何时消失得没了踪影。只有她和自己的影子漫无目的如孤魂野鬼般地游荡在寂寂的夜里。她想起了曾经那个帅气的老公,不知从何时起颓废到今天这步田地。她想起了那个该死的警察,像个幽魂、恶鬼一样缠着她不放。她厌倦了这一切,然而她又能怎样?怎样才能摆脱掉这所有的苦痛折磨。她想起了简单纯朴善良天真的扁担哥,她笑了,她真没见过如此邋遢的男人。记得那次扁担哥约她吃饭,她竟脱口而出地说出了心里话,她说:“哥!你能不能去把头发理一理。”晚上见到他的时候,他真的把头发理得顺眼了许多。记得,扁担哥很认真地说:“是在主流发工厂理的头发,剪个头发要四十五元,这是我一生最贵的一次。”那晚她笑得特别开心,她感觉自己就是在亲哥哥身旁,可以随意撒娇,甚至可以肆意无理。她不需要伪装,不需要谎言,她可以尽情地做回自己,那个天真活泼爱唱爱跳快乐的自己。
不觉间她来到那个熟悉又憎恨的“家”的楼下,透过阳台屋里没有一点光亮。她知道他还没回来,她感觉稍稍松了口气,见面除了伸手要钱就是张口吵架,有时她想宁愿他永远不再回来,像黑夜一样永远地消失,她多么渴望晴朗明媚的阳光、蓝天、白云……。
白天忙了一天有些累了,她是在单位叫的外卖。回到家里开了灯,厨房里跟早上出门时一样。给人一种生活已经戛然而止的感觉,她未免有些沮丧。最近腿疼病又开始发作了,去卫生间取出泡脚盆加了水拿到卧室里,插上电。她倒在了床上想进群里去看看,这毕竟是自己努力创建起来的,虽然还不够完善还有好多事都等着她去做。她期待着凭着自己的打拼能早日给儿子买上婚房。
每天的聊天记录都很多,她只是大致浏览一下,也好了解群里的动态情况。有许多恭喜黑土提升管理的帖子,也有聊登山装备和经验的,当然更多的是插科打诨扯闲篇臭白话儿的。她十分清楚这就是一个小社会,形形色色林林总总的人都会有。她注意到那个叫胭脂的女人在群里很是活跃,话语中透露出一点文采,偶尔弄出一两句诗文,有古代的有现代的。她笑了,大多是电视剧男女主角儿的台词。至少还能记住,已经很了不起了。她从床上爬起来把脚放到水里面,她看到那个叫胭脂的女人和几个人聊得火热,中间馃老转发了一遍群公告,胭脂撩拨馃老:
“老哥晚上好呗。”
然后又是一句:“大领导难得深入群众中来啊。”
馃老却一直没搭腔。胭脂又打了一句:“不会是看不起我们小老百姓吧?”
樱桃觉得有点烦,她是网络老人儿了,还是敲键盘的时代呢,对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早已是司空见惯了。她留意看了看扁担哥新公布出来的公告,是去附近城市的一个景区游山,主峰有八百多米伴有潺潺溪水该是个不错的地方。还是第一次把队伍真正拉出去,涉及租用车辆、保险人员组织安排等好多琐碎的事情。
她感觉心好苦好累!带着一身的疲惫睡了。洗脚盆里的水不知烧了多久,她被一股股热气熏醒了。
岂是今朝多泪痕,轮转罪业未除根。
因果循循自来报,何必怨天又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