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死里逃生
作品名称:火浴 作者:耕天耘地 发布时间:2014-07-11 06:11:02 字数:4441
山寨大厅里,雪岭、崔胜、石磙、慧能焦急地站在彭六旎床前。
彭六旎双眼紧闭,气若游丝,口鼻都是血,躺在床上。
雪岭静静地号着脉,神情严峻地翻看彭六旎的眼皮,撬开他的嘴看舌苔。
石磙焦急地问:“大师,鬼爷咋样?”
雪岭双手合十,沉重地说:“罪过罪过,大当家中了一种很奇特的慢毒药,这种毒很难解。此毒经肠胃进入血液,因为他中毒的时间太长,剧毒已经进入血液和经脉,恐怕凶多吉少。”
崔胜和石磙同时急问:“那怎么办?”
石磙扑通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给雪岭磕头:“大师,救救鬼爷,救救鬼爷!”
正在这时,霍成一头闯进来:“大师,彭贤弟还有救吗?”
雪岭说:“快,什么都别说了,快让慧能回寺庙,把我法座下面的东西全部取来,要快,一个时辰之内必须赶回来,不然的话,大当家就真没救了。”
霍成立即命令慧能和崔胜:“你俩赶快去,快,多牵几匹马,马跑不动了就换,不能有丝毫的耽搁。”
二人急转身,匆匆离去。
霍成问:“大师,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延缓抢救时间,万一他们俩在路上耽搁了,那不就全完了吗?”
雪岭说:“总队长不要着急,我先用高点手封住他全身学位,阻断毒气通道,等着他们回来,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雪岭在彭六旎胸前背后一阵点击,只一会儿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累的坐在地上盘腿打坐。
霍成半跪在雪岭面前:“大师,他这是怎么回事?
雪岭微闭双目,轻轻地说:“大当家中了人家的道儿了,这种毒是三天前吃下去的,这是一种慢毒药,发作时间长,一旦发作,毒性就已经侵入全身,就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罪过啊罪过啊,是什么深仇大恨使出这等狠辣的毒招。”
霍成厉声责问石磙:“山寨三天前来过什么人?”
石磙胆战心惊,抹着额头的汗:“大哥,山寨最近半个月也没有来过生人,都是俺们自己兄弟。”
“大当家三天前有没有出去到外面吃过饭?”霍成继续厉声问。
石磙拍拍额头:“有有有!”石磙急切地说:“三天前,县里的刘县长请俺们鬼爷吃饭,我陪着去的,可是俺们在一个桌子上吃的饭喝的酒,我怎么没事啊。”
霍成从雪岭跟前站起来,来到窗前慢慢的说:“明白了,明白了,这是要暗害彭贤弟又不担杀人的罪名,这种狠毒的招数只有日军情报机关和国民党军统、中统才干得出来,目的很明确,就是阻止小邙山的武装靠拢新四军,拉拢不成,就使出这种阴狠的手段,真是天良丧尽。”
雪岭轻轻呼唤:“总队长!”
霍成疾步来到雪岭跟前再次蹲下:“大师请讲!”
“老衲需要三条毒蛇,这种毒蛇的毒性比五步蛇、眼镜蛇更厉害,有筷子长短,手指粗细,只有我们这儿有,其他地方很少,他有个俗名叫土条子,想必总队长听说过。”
霍成说:“我知道,小时候也见过,只有中午的时候它才出来觅食,我们小时候最怕这种蛇。”
雪岭点点头:“只有中午的时候他的毒性才最强,总队长,抓这种蛇很危险,你让山寨的兄弟们去野地里找找吧,老衲需要三条,没有这三条土条子,彭大当家的性命连最后一线希望都不会有。”
霍成站起来,对雪岭一拱手:“大师放心吧,就是豁上我这条命,我也一定抓来三条毒蛇。”
雪岭制止道:“总队长不可亲自前往,你身系抗战大局,不可以身犯险。”
石磙说:“大哥,你不能去,还是俺去,鬼爷对俺有救命之恩,俺这条命都是鬼爷给的,俺愿意用自己的命换鬼爷的命。”
霍成摇摇头:“你去不行,抓不来毒蛇,你搭上性命还救不了你们大当家,那就后悔莫及了,还是我去。快,给我找一个瓷沙壶。”
崔胜和慧能在山路上放马飞驰。二人背上背着两捆长长的樟木,后面的几匹马上托着许多大麻袋,急促地在山路上狂奔。
二人的马匹卷起一阵风冲进山门,急促地滚鞍下马,大吼着招呼小喽啰:“你他娘的头秃眼瞎吗?还不快来卸东西!”
小喽啰们慌忙来到跟前抬的抬背的背,呼呼啦啦把东西抬进大厅。
几匹马顺着马蹄流下一滩一滩的汗水。
雪岭指挥大家用樟木搭起一张床,所有布局和他救治霍成时一样,然后他对大家说:“众位施主请离开,在外面把门窗全部封闭,没有招呼谁都不许进来。总队长回来立即让他进来,其他人不得擅自入内。”
众人遵命,退出大厅。
众人封闭了门窗,紧张地守候在外面。
霍成一身汗水一身泥,怀里抱着一个瓷沙壶大踏步奔来,众人齐声问:“毒蛇逮着了吗?”
霍成没空回答他们的问话,一头扎进大厅。
霍成轻轻呼唤:“大师!”
雪岭微睁双目欣慰地问:“霍施主成功了?”
霍成拍拍怀里瓷沙壶:“三条!”瓷沙壶里传来悉悉索索毒蛇爬动的声音。
雪岭吩咐道:“取出三条毒蛇的蛇胆,撬开大当家的嘴喂进去。”
霍成抱着瓷沙壶猛烈地摇动,瓷沙壶里逐渐没有了声息。霍成将三条毒蛇倒出来,从绑腿上抽书匕首,麻利地剖开毒蛇肚腹,取出三个毒蛇胆,
雪岭捧起彭六旎的头,霍成用筷子撬开他的嘴,把毒蛇胆喂进去。
霍成忧郁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彭六旎,无言地叹口气。
雪岭重新盘腿打坐,口中念念有词。
霍成担忧的轻声问:“大师,彭贤弟情况咋样?”
雪岭没有把握地说:“按照佛祖大法,彭大当家应该没事,但是这个毒是专门配制,我佛之法能不能克制老衲心里也没数,就看他的造化了。”
夜色深沉,乌云密布,不时有隐隐的雷声从天边传来。大家站在聚义厅外,看着聚义厅里面透出的火红的光,那光就像一块红布,通红通红的,好像里面着火一样。
石磙担心地问崔胜:“崔爷,鬼爷能过这一关吗?”
崔胜挠挠头皮,低沉地说:“你问我,我他娘的问谁,能不能过这一关只有大师知道。”
天渐渐亮了,一轮火红的太阳升起,那红色就像昨晚大厅的红色一样。霍成从大厅探出头来,喊:“石磙兄弟。”
石磙一步跨到跟前:“大哥,有啥事?”
霍成说:“你去接一桶山泉水,不要落地的,只要从山上流下来的,快点儿。”
石磙门口拎着一只大桶飞奔而去。
大厅内温度很高,霍成和雪岭全身精湿,头发梢上往下滴汗珠,彭六旎身下的那张床已经变成了木炭,他几乎是睡在地上。他还是紧闭着眼睛,但是全身发黑,躺在那里就像一截焦炭。
霍成焦急地问雪岭:“大师,彭贤弟全身发黑,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雪岭脸上露出欣喜地微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霍施主,大当家有救了!”
霍成惊异地:“当真?”
雪岭点头:“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石磙拎着大桶进来:“大哥,水来了。”
雪岭站起来吩咐石磙:“把所有石槽里面的火都灭掉,舀一碗水让大当家喝下去。”
石磙慌忙把水泼在火上,响起一阵吱吱的声音,团团烟雾腾起,飘散出奇异的香味,石磙吸吸鼻子,诧异道:“这烟咋这么香啊?”
雪岭神秘地笑笑,不置可否。
石磙看看彭六旎担心地说:“大师,鬼爷怎么全身发黑,是不是不行了。”
雪岭摇摇头:“大当家大劫已过,紧咬的牙关已经松开,给他灌半碗山泉水。”
霍成和石磙把半碗水灌下去,彭六旎喉结蠕动,慢慢咽下去,二人脸上同时露出惊喜的神情。
雪岭说:“霍施主,你用刀挑开他身上的黑皮。”
霍成抽出匕首,慢慢在他肚子上挑开一层皮,然后用手慢慢撕开,彭六旎的皮肤泛着红光,全身都裹在那张黑皮里,那张裹着他全身的黑乎乎的皮有两张纸后,撕开以后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差点把霍成和石磙熏倒在地。
彭六旎全身的黑皮被扒下后,整个身体柔软鲜嫩,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这让霍成和石磙睁大了惊异的眼睛,转脸不解地望着雪岭。
雪岭面色红润,欣慰地说:“大当家这层黑乎乎的东西就是他身上的毒素,如今全部排出,已无大碍。经此磨砺,大当家的身体器官就像十八九岁的人一样,他将长寿。”
霍成心里已经明白了,这就是火浴秘籍中的方法,他看着雪岭,郑重地深施一礼:“大师神功,有移山填海,夺天地造化之妙。”
雪岭说:“阿弥陀佛,非老衲之功,实乃我佛慈悲,大当家佛缘无边之故。”
石磙不知就里,急忙问:“大师,鬼爷啥时候能醒来。”
雪岭高兴地说:“善哉善哉,大当家三天之内必当醒来,醒来后即可健步如飞,百病不侵。在他醒来前不可打扰他,不可呼喊他,每天喂他半碗米粥、半碗鸡汤、半碗糖水即可。”
刘更生正坐在客厅哼着京剧:我正在城楼观山经,忽听得城外乱纷纷。
吴振俊急急忙忙跑进来,慌不择路地碰倒了一个凳子,嘴里不住地喊:“县长、县长,大事不好。”
刘更生正在得意,被他打断很不耐烦:“慌慌张张干啥,火烧屁股了?”
吴振俊急切地说:“彭六旎没死!”
“什么?”刘更生腾地一下站起来“这不可能!”
吴振俊说:“千真万确,我的情报员刚刚来报,他看到了彭六旎,不仅没死,而且好像年轻了十岁,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怎么会这样?”刘更生急促地走了几步,转过来两眼盯着吴振俊:“你不是说这个毒药是你们中统的看家至宝,神仙也难以开解,怎么用到彭六旎身上竟然毫无用处,反而让他如虎添翼?”
吴振俊无奈地:“我也被弄糊涂了,这个东西研制的时候就是没有解药的,专门对付那些对党国不忠的高官和军阀,屡试不爽,这回、这回,唉,出了鬼了。”
“还有什么情况?”刘更生急着问。
吴振俊马上想起来什么:“对对对,情报说,三天前,霍大脚和雪岭曾在山寨过了一天一夜。”
刘更生恼怒的:“又是这个霍大脚!”接着又是急促地踱步,忽然站定,一拍大腿:“你说雪岭老和尚和霍大脚一起去的小邙山?”
吴振俊点点头。
刘更生一拍额头:“火浴秘籍,肯定是火浴秘籍,老和尚肯定是用火浴秘籍救活了彭六旎。”
吴振俊马上醒过神来:“对对对,如果不是火浴秘籍,神仙也难以让彭六旎生还。”
刘更生懊恼地:“这么说火浴秘籍肯定在老和尚手里,不然,老和尚怎么会用火浴之法?他交给霍大脚没有,如果交给了霍大脚,那党国就再也没有机会获得这个国宝了,我们如何向汤司令向委座交差?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吴振俊六神无主:“那我们怎么办?”
刘更生站定,指着吴振俊说:“你立即前往瑞云寺,潜伏在寺庙周围,一定要弄清秘籍如今的下落,如果还在老和尚手里我们就有希望,如果已经落入霍大脚之手,那得赶快向汤司令汇报,想一个万全之策,就是冒着打内战的罪名,也得从霍大脚手里把秘籍夺回来。”
吴振俊说:“好,我马上亲自部署。”
雪岭、霍成、卢春瑛、饶建堂、崔胜、赵乾威、梅雁几个人站在瑞云寺前面的空地上,张望着山口的大路。
不大一会儿,彭六旎骑着一批白马,虎虎生风地飞驰而来,后面跟着大队小喽啰。
众人迎上前去,握手寒暄。
彭六旎大步走到雪岭面前,扑通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大师在上,请受彭六旎一拜。”
雪岭慈祥地搀扶彭六旎,高呼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当家何必行如此大礼,折煞老衲了。”
彭六旎长跪不起,泪流满面:“彭六旎遭人暗算,剧毒攻心,必死无疑,不是大师伸手,俺早已命丧毒手,大师,您就是俺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
雪岭再次搀扶彭六旎:“大当家不必多礼,救苦救难乃是我佛根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
彭六旎再拜:“俺已发下大愿,要重塑金身,再造庙宇,报答佛祖救命之恩。”
彭六旎站起来大喊:“来呀,给俺抬上来。”
几个小喽啰抬着大小箱子,满头大汗地走来,放在彭六旎面前。彭六旎一一打开箱子,珠光宝气,熠熠生辉,他抱拳拱手,再次对雪岭施礼:“大师,这是俺多年来打家劫舍得来的不义之财,如今捐给宝刹也算是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请大师笑纳。”
雪岭摇摇头,拒绝说:“施恩不图报乃是我佛法根本教义,老衲岂敢受此大礼,罪过罪过。”
彭六旎再次跪下,不住叩头:“大师若不收下,俺情愿跪死在山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