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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心中郁闷谁知道

作品名称:胡杨花(小说)      作者:黑沙枣      发布时间:2017-11-21 14:21:12      字数:3717

  沙河市上空黑云密布,大雨倾盆,加上山上日暴引发的融雪洪水,百年不遇的洪水肆无忌惮地袭击着沙河,而在千里之外的秋月却是晴空万里炎热袭人,但她的心里却是雨蒙蒙的一片迷茫。
  上大学的秋月应该是徐家最幸运的了,她赶上好时机,刚出校门就赶上高考,而且还以高分考到西北大学中文系,这个年轻漂亮姑娘很快就成了男人们心动的目标。但这一点她自己一点都不知晓。不知晓不要紧,要紧的是心动。现在正是上课时分,她好像没有听到老师在讲什么,而是呆呆坐在那里,机械地听一种撞击心灵的演讲,耳朵里传来的不再是黄泰霖涛涛不绝的课文分析,而是滔滔江水拍打的巨大轰鸣,她一再提醒自己要冷静,再冷静,然而,隐藏在骨子里被灵魂点燃得不可名状的紧张情绪已经无法掩饰,她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飘过的那段红晕如绽开的玫瑰,明眼人一看就心明肚知,更何况她的发呆的另一个表现就是眼皮的思维停滞了,只留下那层淡淡的红晕在弥漫,秋月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欲速不达,反而红的更娇艳了,她的脑海里不时传来黄泰霖的画外音:透过“剪不断,理还乱”的迷茫,“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迷愁,看到“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迷醉。语言艺术的美,人类情感的美。“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朦胧的情怀,羞怯的神态;几欲呼出。“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黯然亲切;“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催人泪下的深切思念。
  她又想起上高中时语文老师讲《杜十娘沉百宝箱》一段话音:“百宝箱”犹如千丈游丝,有萦花粘草之妙;恰似蜻蜓点水,若即若离;又像神龙之宛游,忽隐忽现。
  下课的铃声没有把她从沉凝中惊醒,当有人从她身旁走过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呆了,恐慌中赶紧收拾课本。
  她的这一举动没有躲过被坐在后排的张晓然的眼神,秋月在装自己的书,张晓然已经走了过来,“秋月,有事要走?”
  “你不走?”秋月此刻真的想飞出去。像似这地方有魔一样必须回避。
  “还有一节课,你……”张晓然没有把话说完就被秋月接了过去。
  “什么?还有一节?”秋月很惊讶地看了张晓然一眼。“对不起,我上晕了,头有点疼,记错了。”
  “没什么。我也有记错的时候,不过,你要觉得头疼你就回去,我也想走。”
  “不,我不走,我还有点事。”
  “好,我先走了,你忙吧。”
  秋月总算长舒了一口气,冲出了教室。但一离开教室却有茫然了。自己要做什么呢?脑海里还停留在上课的那一刻,完全都是他的声音。她有一种甜蜜感,
  生活的甜蜜是自己的一种感受,这种感受对秋月来说是来自对黄泰霖的一种感受,她的眼前都飘逸着黄泰霖的声音,眼神里都停留着黄泰霖每一个语态上。她想压抑自己却越膨胀。她的生命时间的这一刻就是要见到她。
  秋月是一个有心人,她在阅览室与黄泰霖坐到了对面。过去也这样坐过,但没有像今天这样煎熬。
  黄泰霖这个从黄土高坡走出来的大学教授,一个很有男人味的西北汉子,面对眼前的秋月也是一头雾水。
  黄泰霖今天四十有五,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身子硬实,没有一般男人的啤酒肚,也没有一身的赘肉,像他的人一样很干练,思维敏捷,讲课没有教书先生的哪种斯文,却又涛涛不绝,特别是讲爱情故事他有一股子从心底发出的激情,让所有听课者无不动容。他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成功男人,有一个漂亮美丽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小女儿,是大学里让许多人仰慕好家庭。
  秋月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的确让他始料不及的。在他眼里秋月是一个好学多问、聪慧、气质不凡的女孩,问问题这是常事,但她问的问题有时候让他很尴尬。
  “黄老师,爱情到底是什么?”秋月很直爽地在下课后当做学生的面向黄泰霖问道,当时,秋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自己思考了很久的一个问题公示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个问题让她的脸上泛起一朵盛开的鲜花,吸引了众多的眼球。
  黄泰霖很惊讶,还没有那个学生敢直面这样一个问题,但又不能不回答,他笑了,是一种微微和蔼的笑。“这个问题每个人的理解会不一样的,牛郎娶了七仙女,你种田来我织布就是一种幸福,爱情就是一种满足感,满足是人的第一需要,满足基本上包含两层意思,首先是物质上的,当物质满足后才会表现在精神上,精神方面也是有多种元素组成的,当然也包括性爱。你要问我爱情到底是什么,我可以这样讲,爱情就好比拔河一样两个人都使劲就有意义,如果一个松开你想会是个什么结果。”
  “黄老师,我们都羡慕你有一个漂亮的妻子,你一定很幸福了?”
  黄泰霖不想回答这样一个问题但又不能在学生面前失了面子。说:“那是,那是。”
  “黄老师,有人说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三十豆腐渣,你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
  “戏言,纯属戏言,你看我都四十多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是一朵花,我妻子也是要奔四的女人,我看越来越漂亮。人呀,不能以年龄定,关键要看心态,三十岁的女人尽管失去了花季年少的容貌,但更成熟了,更有气质了,魅力不减当年,你怎么就说是豆腐渣呢?”
  一天晚饭后,秋月在阅览室门前一个松树下遇到了黄泰霖夫妇。
  秋月很奇怪地躲在一棵大白杨后,她有点羞涩地注视着他们洒洒潇潇,目中无人的样子,莫名其妙地心跳在加速,好像自己在一个大迷宫里,气压在急速挤压,扑通扑通地向嗓子眼冲。
  她完全可以感觉不到心跳的加速,也完全可以抑制心跳的加速,她却偏偏做不到,心跳好像是别人的事情,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好像夏季的干热风能把人的五腑六脏迅速烤干一样,来的突然、深刻,没有让你有半点反击的余地,就降临到了。这种心跳在秋月的记忆中不是没有过,好像是上高中的时候,但那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要不是记忆里放大,也许,早就烟硝云灭了。
  当心跳恢复到正常时,她一种不可名状的火从脚跟升起,用力踢了这棵小白杨,而小白杨的反弹力让她‘哇’的大叫一声,这只脚悬着空,另一只脚跳舞式的转起圈来。她的确用力太猛了,她哪来的这股无名之火,自己都说不清楚,一脸的痛苦。
  如果想一下秋月这种痛苦是喜事所致,也就不是痛苦了,恰恰相反,秋月她不知道痛苦的原因是什么,所以,她‘哇’了一声之后,就把痛苦掩埋在了心里。
  有些痛苦是铭心,秋月的痛苦就是这一种。
  这天早上,秋月来的要比别的学生早些,平时基本上是踩点而来,今天,她来的早当然不是白来,而是有她的用意。秋月的聪明就在于知识的力量,经过一个多月的闭门造车完成了一篇论文的写作《灵魂深处的悲歌》。当她昨晚誊写完最后一个句号时,她长舒了一口大气,四千字的作品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写作,单从她个人角度来说,经历了心潮涌动,非写不可的豪情,写作过程中悲切交感无法落笔的绝境,走出绝境心随笔动,笔动心碎,一气呵成的大家之气,洋洋四千字不算什么,但要做到把自己心中的郁闷发挥到极致,她做了部分修改,修改当然也很满意,可以说她第一个想到的名家指点,当然是黄泰霖老师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黄泰霖老师今天也来的早。平时他是踩点进教室,今天神使鬼差地手里提着一杯泡透了的茶水,很精神地走了过来。
  等人是最伤神的。她会打破人的正常的思维,让你换一种思维来想同一个问题,有的时候你根本找不到问题的症结何在,你就是等,但今天,秋月她不伤神,她有一种喜悦,等却成了一种享受,她可以想许多假设的问题,最核心的问题当然是黄泰霖对自己的文章的定论。
  “黄老师,你好,你来晚了。”
  黄泰霖被秋月这么一蒙,不由自主地看了一下太阳升起的高度:“不会吧。你怎么不进去?”黄泰霖反问了一句。
  “黄老师,开个玩笑,我在这专门等你呢。”
  “等我?”黄泰霖不适地看了一眼秋月。
  “老师,是这样,我写了一篇文章,想让你指点教诲。”秋月把自己誊写好的论文工工整整地递到黄泰霖手里。黄泰霖也郑重地接了过来,略看了一下题目和开头。说:“不错,很有创意,开头不错,我不看也得看,好,我会尽快拜读的。”
  “谢谢你,老师。”秋月的一桩心事好像放了下来,轻松地随黄泰霖走进教室。
  秋月的心怎么会平静呢,当然不会平静的,这节课黄泰霖讲的是什么对他来说已经不很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写的那篇文章,而文章只是一种形式在她看来是她自己对爱的诠释,是从自己心底发出的一声呼唤。
  她的心也不会平静,而是在翻江倒海中掀起一股巨浪,在这些泛着雪白浪花的尖上有她的思想痕迹。她觉得自己的过去是在杂乱无章中度日子,是走一步算一步,走到哪是哪,而现在她有了思想,她可以把男人放在一个天平上称,女人不能没有爱情,女人的爱情似乎要比男人更会入镜,但秋月好像对这个话题有点茫然,你说她谈过对象没有,按说,像她这个年龄正是恋爱的好季节,再加上她从心底是表达出来的恋爱女人的气质,以及第一影响的外在形象,会成为许多男生献殷勤的对象。谈就谈吧,咱们有的是时间,很快就有上钩的,不是她在钓他,而是她被钓,鱼饵的味道只要有魅力,让鱼儿上钩也只是个时间问题。所以,校园是多了一道风景,在成双成对尽享爱意的队伍中有多了一对,而且这一对特别的吸引眼球,她们朗朗的笑语可以看出年轻人的欢快。秋月的恋爱似乎刚开始就很快谢幕了,秋月觉得自己好像在和一个小朋友玩游戏,没有爱的哪种感觉,更重要的是,她听不惯他一声酥麻的‘我爱你’和他想动手动脚不持重。所以,匆匆结束了还没有体会到什么是爱情的时候却结束了。后来也谈了一个时间虽然长一点,但也是结束了,理由很简单,毛头小子不懂爱情。再后来,她发誓不再谈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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