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唐鹏走城南
作品名称:力量 作者:漠沙利亚 发布时间:2017-11-27 11:17:31 字数:7651
一六一、乔家庄醉酒
廖员外把手中的茶壶重重地墩放在桌子上说:“反了教了!我是怕女婿见怪,不然,非得给她两个嘴巴子。几年了,我心里一直不舒服,她还能行了。”
管家上前笑道:“不必计较,当心女婿听到。”
花胳膊没有觉得自己惹了事情,偷笑几声回到中院,听到岳父生气的讲话,知道不好,躲在房中不敢出来。第二天,花胳膊告诉岳父说:“家里没有什么事情,我想去乔棍棍家里一趟。”
廖员外听了,抬头笑道:“去吧!吃饭时候回来?”
“不一定,要是乔家让吃饭,就饭后回来!”花胳膊低头说。
“那行!”廖员外拉开抽屉,从里面抓出几个银元给了他说:“给孩子买点东西吧!”
“我有!”花胳膊低头说。
“拿着!”廖员外走到他身边说道,“经常也不去,乔家添了丁。”
花胳膊没有接钱,管家看到了,忙从廖员外手里接过银元,放进花胳膊的衣服口袋里,笑呵呵地说:“出门不能不带几个钱。”
花胳膊没有骑马,出门游荡到乔家门外,本来是心中想到乔家,现在到了门外,心里又不想进去了。田喜挑水回来,远远看到了就大声喊呼:“四哥!四哥来了!屋里坐,屋里坐!”
乔棍棍自从挖井葬母后,就填埋了自家院子里的水井,在外面地里打井取水。田喜每天挑水,除了吃饭洗漱,还要喂马养牛。田喜这么一喊,隔着院墙,乔棍棍就听到了,急急忙忙出门来迎。
乔棍棍见到花胳膊,心里十分高兴,就喊道:“哎呀!四哥,你可是贵客,马呢?那天,你把豆种放在家里,田喜给我说了,等我出来你就走了,多长时间没有在一起坐坐了?进屋进屋!”
花胳膊也高兴地说:“今天没有骑马!那天看到时候不早了,没敢停留。”
花胳膊伸出一只手,从田喜肩上接过担子,用手挑着水进门,惹得大家嬉笑一阵。乔棍棍对田喜说道:“快!去地里把胡青叫回来!”
“哎!”田喜转身跑着去了。
胡青和田喜回到乔家,乔夫人已经开始下厨准备饭菜。偷偷吩咐田喜出去打酒。把家里存放的羊肉烹饪出味。乔棍棍和胡青围着花胳膊,你问东来他问西,从种地说到收粮,从当年说到今年,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吃饭时候,乔夫人不慌不忙地安排饭菜,她把两个孩子留在厨房里,分给一些饭菜享用。让田喜喊四哥他们厅堂用膳。几个人围坐在乔家厅堂中,推杯换碗地行酒令,花胳膊就多喝了几杯。
田喜喝得脸面通红,傻笑着问道:“四,四哥,你说说,啥叫生活?”
花胳膊喝得脖子都红了,站起来说:“让我回南门外去,回去,问问景先生就能知道。”
“不行!”乔棍棍拦住说,“四哥,这是问你的问题,不能再去问先生。胡青,是不是?”
花胳膊看到乔棍棍红彤彤的脸,笑道:“哎哟哟!你,你喝醉了!脸,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胡青晃动了一下头,咧开大嘴说:“我能知道,生活嘛,就是只能给陌生人做活,多钱就是多钱;给熟人做活,没法讲价钱,这就是生活,要做陌生人的活!”
乔夫人过来看到他们都喝得差不多了,就说:“生活,就是天天把生米做成熟饭,每天都在重复地做着这些活,就是生活。嘿嘿!”
田喜伸大牙想了想笑道:“好像都有些道理。生活,就是把这个活做完了,又生出来一个活,再把生出来的活做完,不停地做活,不停地再生出个活。”
乔棍棍笑道:“生活嘛,就是每个人,生下来就是做活的,不做活,就没有饭吃,对不对?吃菜,吃菜!”
花胳膊听了大家的话,想了想说道:“生活,生活,田喜今天怎么出了这么个题?生活就是生活嘛,过日子就是生活,生产是为了活着,活着就是要生产。”
“嘿嘿嘿!”田喜伸出大牙笑道,“我就是随便问问,想不到你们都有得说法。四哥,你最远到过啥地方?”
花胳膊沉思片刻说:“没有多远,从这里到家里,从家里到这里。”
乔棍棍放下筷子说:“谁也没有我走的地方远,我走过兰州,一路上,啥人都见过。听说真的有个火焰山,没去;后悔了,再想去,老婆娃娃拖累着,哪里都去不了。嘿嘿嘿!”
乔夫人听了他的话,生气地瞪大眼说:“明天你就去嘛!”
胡青笑道:“走的路多,吃的馍多!好出门,不如赖在家。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生到哪里就爱哪里,那里啥就好。你爱哪个地方,那个地方就好。”
田喜伸大牙笑道:“火焰山?真的有火焰山?我做梦走的地方最远,远得找不到了。”
“听说西游记就是一个人做梦了,醒来后,按照梦见的事情写出来的。”乔棍棍说,“火焰山有!”
田喜又问:“火焰山下面是不是空的?人心要实,火心要空嘛!”
“不对吧,田喜?做梦去的地方远?那要睡多长时间呢?”胡青故意装疑道。
“就是做梦,醒来了,再睡,接着那个梦又做,就西游记了。”乔棍棍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发硬。
“这人,为啥要做梦?”田喜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空想嘛!”胡青嬉笑道。
“哎呀!田喜今天的问题真多,人要睡觉,睡觉就做梦,对吧?”乔棍棍说道。
“马也睡觉,牛也睡觉,都有梦做吧?”田喜又说。
“那,那你去问牛去!”乔棍棍摆手道。
“做梦,就是空想,梦,就是黑夜里胡思乱想的人想多了,就是做梦,我做活累了,一觉睡醒天亮了,顾不上做梦。多耽误睡觉嘛!”胡青说话了,“人,闲了就睡,白天睡了晚上睡,夜长梦多。干活的人,没有梦。”
田喜伸大牙对着胡青说道:“今天我去挑水,碰到城东岔道的小老头,他说人活一辈子,就跟做了一个梦一样。还说,以后的社会是,是,十村九无烟,九女配一男。到了那个啥子时候,咱们就娶九个老婆子。”
“走远,走远些。”胡青瞪了一眼田喜说:“一个老婆子没把人累死,闹了半天,你是做梦娶九个老婆子呢?十村九无烟?都不做饭吃了?喝风嘛?九女配一男?没有媳妇的光棍汉多,还是寡妇多?你就知道胡说。”
“对!胡说。我又不是姓胡。姓胡的说话就是胡说!”田喜笑道。
“田喜,你先回去把你的话说给老婆子,当心打掉你的大门牙。”乔棍棍笑道。
乔夫人坐在一旁,听到这里说:“男人就是有野心,都想多娶老婆。乔掌柜的也是这么想着的。”
乔棍棍把脸转向夫人说:“我又不是想娶九个,再能娶回来一个就不错了。”
乔夫人生气地骂道:“不要脸,不知道害臊。”
一六二、唐鹏走城南
乔夫人见他们都说起醉话,急忙泡茶给他们喝。在给花胳膊斟茶时小声说道:“四哥,看样子都有醉相。”
花胳膊听言,心里明白,眯着小眼睛说:“田喜,今天来,是想让你给我修剪修剪头发的。”
胡青听了咧开大嘴笑道:“那就快些修剪,我也沾光。”
田喜跳起来,搬起自己坐下的椅子,迈大步来到院子里喊道:“谁上坐,就给谁剪!”
“胡青,给你先修剪,我怕他喝醉了,把耳朵当头发剪去了!”花胳膊笑道。
胡青推说道:“四哥先来!四哥先来!”
乔棍棍也推说道:“四哥是客人,先给四哥修剪。”
花胳膊推辞不过,就坐在椅子上,田喜开始修剪头发。嘴里哼哼着不着调的秦腔,轮流着把几个人的头发修剪完毕,田喜说:“谁来给我修剪?”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花胳膊抬头说道:“只有胡青能行了!”
胡青笑道:“我只能给你剪短,至于样子,没有你把握得好。剪个啥样子就是啥样子,可不能怪罪我。”
“剪短了就能成,又不是娶媳妇。看把你难受的。”田喜坐在椅子上,把口袋布披在肩上。
乔夫人见他们都开始修剪头发,急急烧水让几个洗了头。花胳膊觉得身体轻松了很多,整理好衣服,准备回南门外,乔棍棍他们执意挽留,就在乔家多坐了一些时候。
乔夫人看到他们喝了酒,都带有三分醉意,就开始烧绿豆粥,准备为他们醒酒。乔家大女儿坐在锅台前,添柴烧火,乔夫人看着锅里的绿豆笑道:“几斤烧酒,把你们几个喝得和锅里的绿豆一样,嘴都停不下来了。”
乔棍棍听了说道:“锅,就是一个国家;水,就是社会;绿豆就是人民;锅下的火,就是政治气氛。政治的烈火,烧开了社会大潮,人民就无法安静下来,跟着水上下,最后就被煮得稀巴烂,成了一锅子粥,烂得不像样子了。嘿嘿!”
胡青接过话茬说:“我们都是锅里的绿豆,吃的是烧开的水,早晚都被社会煮涨了,吃了。”
田喜呲牙道:“社会就是锅里的开水,人们都跟着水转,糊里糊涂地就成了人类的大粪。”
花胳膊喝得三大碗茶水,一大碗绿豆粥,身上出了汗粒,顿时感觉浑身轻松,他放下手中的碗说:“照你们说的,都不敢喝绿豆粥了,好像把谁喝到肚子里去了。”
“给我再来一碗。”乔棍棍笑道,“我不怕把谁喝了。”
“嘿嘿嘿!”田喜笑道,“谁知道谁是谁。”
乔棍棍的女儿从里屋出来,看到田喜时,用手捂住小嘴,“噗噗”直笑,她眼睛看着田喜乐了一阵说,“你看看你的头发。”
胡青笑道:“他能看到个屁,把乔夫人的镜子拿来照照。”
大家看了一眼田喜,都开始大笑起来。田喜找来镜子,对着镜子发现,胡青在给自己剪头发时,在头上留了一撮长头发没有剪掉。气得田喜瞪大眼睛,抡拳头朝胡青打去。
胡青见了,忙站起来,嘻嘻笑着跑到院子中说:“你打!打了好!不想用我给你修剪头发了你就打。来!打。”
大家都开心畅笑,田喜听了也乐了说:“你快过来,把头发修剪好就不打你,不然,你夜里睡着了,我也要把你打醒来!信不信?”
胡青咧嘴笑道:“你刚才自己说的,又不是娶媳妇。剪个啥样子就是啥样子嘛。好好好,修剪就修剪,哪里还有想用人,还要打人,想让人给自己修剪头发还打人的人?”
花胳膊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帮你修剪好了。”
“不行!我就是要他胡青给我修剪好!”田喜瞪眼睛,歪脖子坐在椅子上。
大家看到田喜的神情,不由得都开始大笑,田喜就是绷着脸,伸长嘴唇,把大牙包裹在嘴里,显得嘴比别人的要长出许多。大家笑了一阵,田喜问道:“有啥可笑的?”
胡青拿着剪刀走过去说:“笑我嘴长,爱说话。也笑大姑娘眼睛尖,一眼就看出来了。”胡青回过头,开始给众人使眼神,示意不要笑了,他笑着走过去说:“还是我修剪吧!别把人气得把喝下去的绿豆粥吐出来。都是粮食。”
鹿民以为他的话动了花胳膊的心,花胳膊会和自己联手。在鹿民看来,天下没有不爱钱的人,只要利用花胳膊,就可以掌控灞桥乡公所。他见唐鹏回到长乐坡,特意安排唐鹏到南门外等候花胳膊的消息。唐鹏拿了钱,从东门进城,游荡到城隍庙,庙门外睡了半天,起来偷了一些吃的,穿着油污染尘的绸布衫,溜达到南门外,坐在廖员外家门前的草垛旁。廖员外坐在厅堂抽水烟,突然听到乌驹马一声怪叫,感觉有点事情,打发管家出门查看。管家发现唐鹏靠坐在麦草垛旁,急忙报了员外。廖员外得报,知道唐鹏来者不善,安排刘娘去乔家通知花胳膊,让花胳膊先不要回南门外来。
刘娘听了,心里有些慌乱起来。廖员外看到她神色慌张,就沉稳地说:“不怕!你提着筐,先到地里去,从地头走过去吧!管家去麦草垛前,抱些草料回来,你看到管家引开唐鹏了再出门。”
刘娘提着筐,站在大门后,看到管家到了草垛前,用脚踢了唐鹏,唐鹏只是睁眼看看,依旧躺靠在那里不动。管家的身体挡住了唐鹏的视线,刘娘趁机出门,一路上,胸口“砰砰”直跳,慌慌张张来到乔家。
“少东家,少东家!”刘娘进得乔家,心里不再紧张,急急忙忙寻找乔棍棍,远远看到几个人坐在屋里,就压低声音说,“员外叫我给女婿带话来了,那个唐鹏又来了。”
乔棍棍起身说:“刘娘请坐!不要惊慌。”
胡青听了笑道:“烂胚子!我收拾他一顿。”
“员外让女婿先不要回南门外。”刘娘看着乔棍棍急忙说。
乔棍棍连忙说话:“给刘娘看茶,在家里吃饭吧!”
“不了不了,少东家,我得回去给员外传话过去。你们在,我走呀!”刘娘说完,转身离开了。
胡青气得握着拳头说:“唐鹏个烂胚子,我把他弄到地里,田喜打他一顿,就像想打我一样,解解气,田喜,敢不敢?”
田喜笑出大牙道:“敢!有啥不敢的?”
“走!我把他引到城南角,你在城角等着,打完就走,我骑马去,把你捎到城角。走!”胡青说了,就去拉马。
田喜随手从院子的绳子上拉走了乔夫人的方头巾,二人出门上马去了南门外。
乔夫人听了消息,吓得急忙说:“四哥,今天就住下吧!免得惹事。”
乔棍棍也说:“就是,住下吧!”
花胳膊抬屁股坐在桌子上,一只脚踩着椅子,低着头也不说话。乔夫人心里急,把手放在围裙里,一双小脚在屋里来回走动。安排女儿和儿子到前院里去玩,让乔棍棍去收关侧门。
胡青骑马走到城墙南角,放下田喜,自己打马来到南门外,见唐鹏坐在草垛边,故意在廖家门外大声喊道:“廖二哥,廖二哥,你那个妹夫走到城南角,喝醉了酒,躺在地上不回来,你自己去请吧!我走了!”
胡青喊完,上马奔小南门方向去了。唐鹏平时就靠听力,他不爱打听,躺在一边听人讲话。他听得真切,花胳膊喝醉了酒,躺在城南角。他从草垛旁爬起来,就往城南角方向去了。一路上,他只留意路边哪里有喝醉酒的人,四下张望。冷不防,身后被人用衣服包住了头,唐鹏急忙伸手想撩开包在头上的衣服,感觉衣服上有一股呛鼻的气味。就在这时,身上被人重重地捶打,身子也被推倒在地。唐鹏感到后背有些疼痛,腿部有些疼,急忙用手护住膝腿,但是,他感觉疼痛还可以忍受,就抱着头,撅起屁股,忍着不动,直等人把自己打结束,听到脚步跑走了,才慢慢把头上的衣服拿了下来,发现打自己的人跑得看不到了,再看了看手里的衣服,是一块破了的烂衣服,上面到处是大便,弄得自己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污垢。
唐鹏活动了活动身子,感觉身体好像舒服了很多,坐在地上偷着乐了。心想,没有打到脸,打人不打脸,肯定是不认识我唐鹏的人干的。在灞桥,谁敢打我?他转动了一下脖子,觉得挨打原来还挺舒服。他最想得到的就是找到水,爬起来就下了城河,在河里洗了洗,自言自语地骂道:“狗东西,打人就打人,还来这样的!把人打得蛮舒服的。”
胡青骑马绕道西行几步,见唐鹏中计,骑马走地里小道又绕回东路而来。胡青在这一带帮人种地,通往各处的路线十分熟悉,他拐到庄稼地里偷看。没有发现田喜,看到唐鹏走走看看,慢慢腾腾,一个用围巾包着头的人,从路旁的树后出来,用布蒙住了唐鹏的头,一顿拳脚过后,跑到庄稼地里去了。胡青上马绕过土地,追过去才发现田喜戴着乔夫人的花围巾。
胡青急忙拉田喜上马,快马回到乔家,二人进门,哈哈大笑,胡青笑弯了腰。
花胳膊和乔棍棍看到了,不知他们为何大笑,都回头看他们。乔夫人看到了问道:“你们两个是吃了喜人妈的奶了?高兴得停不住了?”
胡青从田喜手里抢过围巾说:“看到没?田喜就是这样打唐鹏的!”胡青就把围巾包在自己头上,学起了田喜的样子。
乔夫人走过去,一把抓住围巾,抢到自己手里说:“胆大,这不是我的围巾吗?”
一六三、长乐坡谋略
唐鹏走下护城河,用城河里的水洗去脸上的污物,用手摸头时,发现头上也有污物,又爬在水边,把头洗了洗,生气得坐在地上骂道:“他妈的!打人就打人,还玩这一手!有本事现在来!妈的个蛋!”唐鹏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个人,鹿民。他心想,都是鹿民让自己来南门外的,不来南门外也碰不到这件事,这南城角的人怎么这样呢?他想了一阵,起身爬上城河,靠坐在一棵树下,从身边的地上抓住一根草,拔出草杆放进口里,咬下一段含在口中解渴,看看四周没有人过往,爬起来,奔东门去了。
唐鹏这回没有玩的心思了,他迈大步,挺肉腰,弯着脖子,径直来到长乐坡,进得草房,看到鹿民,他一句话也不说,“扑通”一声靠墙坐在地上。鹿民看到唐鹏这么快就回来了,脸色十分难看,笑道:“来!先吃块油饼!”
唐鹏把脸歪到门外,鹿民看了又笑道:“喝水吧?”
唐鹏一脚踢过去,把一只椅子踹出去好远。鹿民问道:“咋了?谁惹你了?”
唐鹏恨恨地说:“你!”
鹿民嬉笑道:“我惹你啥了?”
唐鹏心中憋气地站起来说:“你让我去南门外,在城南角就让人打了一顿。”
鹿民停了笑,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长乐坡,回头说:“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你的手?走!收拾他去!”
唐鹏起身抓住鹿民的水碗,一口气喝干说:“人,早跑了!不跑也等不到你收拾。”
鹿民嬉笑道:“还是怕你!肯定不知道唐鹏的名声,知道了吓死他。肯定是把人认错了,把你当成他的仇人了。我知道你在城南角没有仇人,错打了你。”
唐鹏听鹿民这么一说,心里的气恼一下子都变没了,坐在椅子上说:“打我的人没有功夫,把我打得挺舒服的。感觉身上不难受了。”
鹿民笑道:“也就是给你捶捶背。嘿嘿嘿。肯定不是什么真正打人的人,要真是仇人,你就惨了,还能让你回来?快!把这几个油饼吃了就好了。”
唐鹏抓过破桌子上的油饼,大口吞吃起来。对鹿民的恼恨烟消云散。
杨建走进草房,看到唐鹏的吃相笑道:“就知道吃!”
唐鹏突然回头说道:“对了,我在南门外看到胡青骑马,说花胳膊酒醉在城南角,我去了城南角,就挨打了。”
鹿民想了想说:“是不是有人把你当成花胳膊打了?”
朱嵘看看唐鹏说:“唐鹏的个头有点像花胳膊,体型比花胳膊胖了些。”
鹿民笑道:“想收拾花胳膊的人多了,想打唐鹏的人应当在灞桥才对。”
朱嵘想了想说:“胡青是个做活的,不过,好像和花胳膊认得,南门外送话不奇怪。照这么说,你让人当作花胳膊打了?好,明天,你就是花胳膊。也穿一件宽短衣,腰里紧上带子,头发也弄短短的,裤腿下面也绑带子,咱就有了花胳膊了。你不要说,这个头、体型,还真有几分像。就是走路的架势不像,说话不像,有点胖,今天就开始学花胳膊的样子走路。不说话了!”
鹿民马上高兴起来说:“还真是提醒了我。快,找衣服。”
唐鹏在鹿民和大个子朱嵘的安排下,开始把自己打扮成花胳膊的样子,每天在长乐坡的草房里练习花胳膊走路的神态,朱嵘亲自指导,一群土匪围着观看热闹。朱嵘告诉土匪们:“以后见到唐鹏就要称呼‘四哥花胳膊’,谁要称呼错了,就要挨板子。”
廖员外站在大门后面,借门板挡住身体,观察唐鹏的动向,听到胡青在门外喊话,呼叫二儿子,觉得奇怪。他心想,胡青是知道二儿子不在家里的,为何如此喊话,正准备安排管家出门,去和胡青见面,发现胡青上马西去,只好又站住脚,看到唐鹏向东走了,急忙让管家请来景先生,叫来萌萌,安排萌萌跟踪唐鹏。
萌萌在大门口认识了唐鹏的身躯,等唐鹏走远,出门跟踪。萌萌没有走大路,而是选择了地头的小路,唐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萌萌看到唐鹏被人扑倒在地,按住挨打,就跑了回来。
萌萌回到家来,把事情告诉了爷爷,廖员外高兴地说:“想不到,想不到城南角还有恨他的人。去,到乔家,让你姑夫回来吧!”
萌萌来到乔家,进门就喊说:“姑夫,我爷叫你回去呢!”
花胳膊在乔家,听了胡青和田喜演说了打唐鹏的经过,笑道:“唐鹏走了,我就回南门外去。”
乔家主仆几人执意挽留,花胳膊也就打消了离开的念头,正在这时,萌萌来了。花胳膊领着萌萌出了乔家厅房,和大家告别。乔棍棍、胡青、田喜和乔夫人领着孩子,送他们出侧门,门前目送他们远去,才转身回家。
乔棍棍乔掌柜的对田喜说道:“唐鹏是个赖子,有没有认出你来?”
胡青说:“没有吧!田喜用捡来的破衣服包了唐鹏的头,等唐鹏扯下衣服,田喜早进地了。”
乔掌柜说:“可不要惹火烧身,土匪人多势众,你们俩夜里睡觉耳朵要伸长些。”
胡青听了乔掌柜的说词,咧嘴说道:“还是让我探探虚实,好做打算。”
乔掌柜点头说:“今天就不要再折腾了,明天你再去不迟,唐鹏散懒之身,生性贪玩,有事也在以后的日子里。”
第二天早上,胡青拉马出门,骑马来到长乐坡,故意放慢行走。土匪们都认识胡青,藏在林子里不出面。胡青下马,坐在地上,脱下鞋子,抱着一只脚左看看,右看看,等着土匪出来,朱嵘在上面看到了胡青不愿意走开,便安排一个胡青不熟悉的人去,察看胡青的意图。
一个身穿短褂衫,满面红光的人来到胡青近前说道:“哎呀!多亏没有遇到强人,走了!”
胡青急忙说:“哎!哎!帮忙拉我一把,下马没踩稳,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