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再上长乐坡
作品名称:力量 作者:漠沙利亚 发布时间:2017-11-19 13:17:55 字数:6958
一五八、再上长乐坡
鹿进粮穿着短褂衣,腰里紧着黑布带,裤子的膝盖部位,补了补丁,脚上穿一双破布鞋,在大街上卖艺。看到唐鹏穿着锦绣衫,衣服油污灰染,脏得发出一股怪味,歪斜不正地穿在身上。伸出脏兮兮的手指头给自己桌子上放了钱而去。鹿进粮心里突然兴奋起来,他想让大家都知道自己的技艺,趁着人多,他跑到铁匠铺子,把一只铧放进火里,让铁匠炉子里的大火把铧烧红,铁匠笑嘻嘻用钳子从炉火中钳出铁铧。鹿进粮手里抓着一张黄纸,伸手把黄纸和火红的铁铧从铁匠铺的炉台上抓了起来,握着黄纸裹着的铁铧走到场子里,让看热闹的人用手靠近铁铧,感觉铁铧的温度。吓得人们步步后退,张之悦也高兴地退出几步。有人就开始往地上扔钱,鹿进粮把铁铧扔到地上,黄纸马上燃烧起来,鹿进粮快步过去走进人群中,伸手抓住了唐鹏偷钱包的手。
唐鹏身体健壮,看到鹿进粮抓住自己,猛一甩手,推开人群,提着钱包跑了。
鹿进粮的力气没能抓住唐鹏,回到人群中心,抱拳喊道:“哪位朋友丢了钱包,说出钱包的颜色和钱数,钱包就能回来!”
有个穿短袍子的男人说:“哎呀!我的钱包不见了,黑布做的,有六个银元,十几个铜板。”
鹿进粮晃着脑袋笑道:“来,过来,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放在地上。”
那人迟疑片刻,脱了短袍,放在地上,鹿进粮身子后退几步,用手指着衣服大声喊说:“钱包来了!来了!大家看,你自己把衣服拿起来。”
那人半信半疑,过去拿起衣服,惊奇地发现自己的钱包就在衣服下面。在场的人们也十分惊讶,都开始喝彩,鹿进粮的妹妹也感到惊奇,高兴得脚在地上乱蹦一阵。张之悦更是高兴得不知所措,急忙双手鼓掌。
宋琪终于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差不多了,用手擦拭了嘴角的唾沫,听到人群喝彩声,站起来笑着领花胳膊去看鹿进粮的杂耍。起身时,人群正退出场地,各自散去,张之悦仰头四下寻找他们,宋琪看到了,对着张之悦招手喊:“外头哩!外头哩!”
张之悦笑嘻嘻地跑过来说:“鹿进粮还真有两下子!”
花胳膊在街上为张之悦家的孩子选择了几样礼物,买了一条竹子做的蛇形玩具。张之悦说:“快到吃饭时间了,都回家吧!”
宋琪、花胳膊和张之悦准备回梨园,对面过来一人,身穿黑色长袍衣,头上戴一顶草帽,面色红润,满脸胡腮走上前喊道:“亲家,也来赶集了?”
花胳膊急忙站住脚施礼道:“亲家好!置办啥东西来了?”
“没啥!就是转悠转悠,你们忙。”说完大大方方走了。
宋琪问道:“哪里的亲家?”
花胳膊声音低沉地笑道:“青菜沟的亲家,大侄子的丈人!”
张之悦小声笑道:“早就看见了,没想到他先一声问话,客气了!”
梨园园主安排圆圆做饭,等他们回家用饭,左等右等,才把几个等回来,宋琪进门喊道:“渴了!喝些水。”
圆圆听到外面有人喊“渴了”,端一勺开水,准备去厅房泡茶。宋琪自己进得厨房,在门口碰撞到圆圆手里的水勺。圆圆没注意到宋琪闪进门来,手里的开水勺躲闪不及,宋琪的腰碰到水勺上,一勺热水失去平衡。圆圆手往后撤,哪想到水向前飞,一部分水就出勺而去,直接落在宋琪脚上,宋琪一声惨叫:“哎呀妈呀!”
圆圆也受得一惊,几颗滚烫的水珠落在圆圆脚上,圆圆脚上穿的是绣面花鞋,脚上有鞋挡着,只是感到热烫,并无大碍。宋琪脚上穿着大口布鞋,脚上只有脚指头包在鞋子里,裸露的脚面,被半勺开水烫得红红一片。宋琪疼得呲牙咧嘴,等吃过饭,脚上生出几个黄色的水疱。
园主弯着脖子看了,急忙安排道:“快去,找岳先生诊治。”
花胳膊把宋琪推上自己的乌驹马,乌驹马身子一晃,宋琪好悬没掉下来。花胳膊上马和宋琪一起去岳先生家里。
来到岳家,岳先生家人见了说:“先生赶集没有回家。”
两人正在犹豫,花胳膊说:“你在这里等候,我骑马去请先生回家。”
岳先生回家来,听了宋琪的说词,远远看了一眼宋琪的脚说道:“开水烫了?”
“是呀!”宋琪回答说,“疼!”
“嘿嘿!”岳先生笑道,“穿肠草,瓦片上烧灰,涂上试试。”
“那,你就涂上吧。”宋琪回话很直接。
“我家里没有,路上捡去吧!嘿嘿!”岳先生笑道。
宋琪瞪大眼睛问:“先生不要玩笑,路上哪里有药可用?我也不认识什么药能治疗,还请先生用药。”
“羊粪蛋你认识不?”岳先生笑问。
宋琪点头道:“嗯,认得。”
“羊粪蛋就是穿肠草,羊把草吃了,拉出来的粪,是一丸一丸的草蛋蛋,只有羊粪是在肠子里形成蛋丸,别的就是兔子了。”岳先生坐下喝水道,“回去吧!”
宋琪只好自己去找药,在回梨园的路上,捡了很多羊粪蛋,回到梨园。园主听说了缘由,拿着羊粪去了铁匠铺,借火烧成黑炭,把灰粉拿回家。大家帮宋琪涂在脚面上。圆圆也帮忙敷药。
张之悦也帮着忙碌,花胳膊站在一旁,看到宋琪脚上敷好药粉,就说:“你们忙着,我要去乔家看看。”
园主听了,急忙说:“等等!”转身去侧房,从里面提出半口袋豆子来,告诉他道,“顺便把这些豆种给乔棍棍捎带去。”
花胳膊接过袋子,出门放在马身上,骑马离开梨园,奔长乐坡去了。
花胳膊骑马,一路快步上了长乐坡,快出坡口时,被一群人拦住去路说:“好汉,停停!”
“是四哥,要叫四哥的!懂不懂?”
花胳膊勒住马,心想这又是哪一路人?笑问道:“咋了?想截道?抢劫?正好我马上的袋子里都是钱。嘿嘿。”他用手指着马身上的豆种袋子说。
鹿民在远处,咧开蛤蟆嘴笑道:“都不要动手,没看见他是谁吗?多年的老朋友了!谁敢太岁头上动土?那个,那个,四哥,来来来!下马,过来,我想和你聊聊。你看看,灞桥乡公所,你,最有资格当所长,姓侯的,那是个文人,只要你出面,我们都帮你,你坐在灞桥就是钱,到时候,我们也得孝敬你不是吗!”
花胳膊坐在马背上,看到土台上的鹿民,畅笑道:“好主意!好主意!那,你就把路让开,我还有别的事情,你,就在这里等着,等我把事情办完再说。”
鹿民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线说:“让开让开,都让开!我等着!你快些哩!”
土匪们得到鹿民的口令,向一边撤散而去,花胳膊打马出长乐坡,直奔乔棍棍家里而来。
一五九、蛤蟆嘴落草
鹿民站在长乐坡上的树林里,张着蛤蟆嘴,居高临下和花胳膊说了一番话,感到心里舒坦了许多,他目送花胳膊骑马走远,转过身子,高兴地对朱嵘道:“等着!看花胳膊怎么收拾乡公所了。哈哈!”
鹿民被强制离开乡公所后,关进牢房,在和尚的周旋下逃出灞桥,躲了一段时间。待风声过后,周启光离开灞桥,他领着一帮土匪,拆除了长乐坡树林里茅菴子,建起了一座低矮的草房子,扩大了住宿面积。夜里可以在草房居住,房子旁边建起草棚,马匹就拴在树林中,土匪们可以在里面吃饭休息,坐在草棚里,可以看到长乐坡经过的行人,方便抢劫。把往日不留痕迹的作案现场,当成了根据地。
蛤蟆嘴鹿民自从女儿病情好转后,就很少回家。他坐在长乐坡的草房子里,得意地等待花胳膊的到来。朱嵘过来说道:“没想到呀!当年抢劫,不敢在这里停留,日子也是红红火火,如今为啥要住在草房里?不怕把我们连窝端?这里还是没有房子好。就是怕雨天了,雨不打劫这是讲究。”
鹿民叹口气笑道:“这就叫落草。过去,灞桥没有人敢说我们是土匪,我们也不承认自己是土匪,我们随便挑个好日子来长乐坡,做了事就逃之夭夭,是因为没有落草。现在,灞桥人都知道我们是干的啥事了!脸皮被人撕破了,我们现在什么情况?朱嵘,你没有抢劫,别人抢了人,灞桥人都会说是咱们干的!你看什么是好日子?没有雨天的日子,都是好日子。什么是落草?就像秋天干枯失养的草,我们已经没有可以隐藏自己的地方了,草民不掩护我们了,在家没事干了,出门明目张胆做事,就是落草。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哼哼!”
好多天过去了,鹿民等候不到花胳膊前来,他就安排朱嵘去南门外找花胳膊。
朱嵘领着几个人,骑了唐鹏的大马来到南门外,让人上前扣打廖家大门。
廖员外喜欢坐在自己家的厅堂里,不愿意出外游玩。他觉得只有坐在自己家里,才感到心里踏实。他正用一块彩布擦拭自己的石头眼镜,听到门外人声嘈杂,管家进门报说:“不好了,朱嵘领人来了。”
廖员外把手里的布块扔到桌子上,戴上眼镜说:“问问他,想干啥?”
有人在院子里笑道:“不想干啥!员外,我们是来找你家女婿说个事情。”
廖员外抬抬眼皮说道:“这事呀?不巧,人出远门了。等回来再说吧!”
朱嵘进到院子里,站在厅堂外说道:“有扰员外安宁,多有得罪,敢问员外,四哥他啥时候回来?”
“哎呀!啥时候回来,这我也不知道。出门在外,由事不由人。”廖员外坐在厅堂上,身子没有动,抬着下巴,闪动眼皮面带笑容说道,“你要急着找他,就骑马去甘肃找找吧!”
朱嵘听说去了甘肃,就在前院施礼道:“员外保重,我们不打扰了,告辞!”
朱嵘走后,廖员外吩咐管家道:“院子里告诉女婿,今天不要去外面张罗,把朱嵘的事告诉他。”
管家进中院,走到客房前,在花胳膊窗前说明了员外的意思。
花胳膊听了,坐在炕上哈哈笑道说:“朱嵘可能是鹿民指派而来,是让我帮他们坐灞桥乡公所的椅子呢!泰山这样安排才好,才好!”
朱嵘带着人,一路玩耍,绕进城,在钟楼下面玩起牌。城隍庙门外吃了包子。太阳偏西时,出东门回到长乐坡。朱嵘告诉鹿民道:“花胳膊去了甘肃地界,恐一时三刻回不来,等回来了再说吧!”
鹿民沉思了一阵,突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在草棚里走动着,两只手在空中来回摆动了两下说:“穷死不耕丈人田,饿死不进萝卜园。这花胳膊倒是做起丈人家里的买卖了?不值!不值!大丈夫任凭岳父摆弄,孝心带愚。不是聪明人呀!嘿!愚!”
朱嵘低着头,听了鹿民一番话,也觉得有道理,抬头说道:“愚顽可靠吗!其实,我们早就该和他联手,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鹿民坐下来,点头道:“说得不错,可是,你这叫马后炮。早干啥去了。”
正在这时,唐鹏穿着脏兮兮的衣服从外面进得草房,一屁股坐在炕上说:“我在集上看到鹿进粮了!那家伙本事可大了!”
鹿民把脸转向朱嵘的时候,朱嵘也看着鹿民,眼睛对视后,朱嵘问唐鹏道:“有多大本事?”
唐鹏就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最后强调道:“我分明是偷了两个钱袋,过桥的时候我还拿出来看了是两个,过了桥就剩一个了。我以为跑丢了,桥上没有几个人,来回找了也是没有。最后,听说是鹿进粮让丟钱袋的人,脱了衣服放在地上,拿衣服的时候,钱包回去了!”
朱嵘看着鹿民,鹿民看了朱嵘,鹿民把头转到一边笑道:“我看是你的本事大了,唐鹏长出息了,会讲西游记了,明天就会编西游记了。玩开神话了!哈哈嘿!”
唐鹏心里急,从炕上跳下来说:“好像我骗你们了?不信算了!”就蹲在地上,背靠着炕,噘着嘴不说话了。
朱嵘斜着眼睛问道:“你看准是鹿进粮?还有谁?”
“还有他妹子。”唐鹏低声说。
“你回去,给我跟紧鹿进粮,找到他的住处再回来说话。”鹿民掏出几个银元扔给唐鹏道。
唐鹏牵了别人一匹大马,玩了几日,每天还要喂马,觉得麻烦,就把大马给了朱嵘。朱嵘心中大喜笑道:“我先帮你喂养,想用的时候,你随便用。”
唐鹏摇头说:“马!我连我妈都不想伺候,还伺候马。你用吧!”
唐鹏不喜欢养马,步行离开长乐坡,走下长乐坡,睡在路旁一个草垛边,看着天空,想着坐骄的女人。他自由自在地玩了半个多月,一路游荡才回到灞桥,路上听说,鹿进粮现在成了灞桥一带的名人,专门为人“出殃”。
鹿进粮经常抓鬼魂,根据人死后什么时间,判断“出殃”时间。都是由他根据死者咽气的时辰推定的,谁家老人去世,就请鹿进粮看死者的手形。鹿进粮告诉人们:“人刚死,手形就是他死的时间,男看左手,女看右手。口诀是:子午卯酉掐中指,寅申巳亥掌直舒;丑未辰戌紧握拳,察看之时要仔细。”
按照鹿进粮这个口诀,人们去判断死亡时间,还真就符合了实际情况。鹿进粮按死亡的时辰,再推算出“出殃”的时辰和“出殃”的方位。他口中念诀道:“批殃之法何须难,月将加到死时间。男落辰位女戌地,落到某日某时某方出。”
鹿进粮还给人们讲:“人死后‘出殃’,外人碰上了‘殃’,白天在家门口插上纸制白旗;晚上挂起白纸灯笼,好让人们望而避之。对着‘出殃’的方向若有人家,就要告知他们防避。办法是在院子里挂上一块红布或一张面箩就可以安然无事。”
很多年长的老人告诉人们说:“‘殃’回家后很不想离开,到处游着,在小鬼的催逼下拜谢过灶君,离地三尺走出大门,朝着要出的方向飘然升高而去。所以‘出殃’时,有的人在灶前撒上灰,察看灰上面的‘痕迹’是麻绳,还是铁链,如果是麻绳就认为死者灵魂罪孽深重;如果是铁链就认为死者灵魂已得到‘阎王爷’的宽恕。”
唐鹏也实实在在暗地里跟踪鹿进粮,在隐秘处听到鹿进粮给人们讲说:“‘殃’十分厉害,人碰见人死,兽碰见兽亡,碰到树上枝枯叶焦。”
唐鹏躲在一旁自言自语道:“哼!怪不得你鹿进粮的名声越来越大,到处说些吓唬人的话。”
灞桥地方大了,总有人请他看“出殃”的时辰。在“出殃”过程中,家人需要躲在外面,两小时过后,人也不能直接回家。要先在崖上或墙外往院里丢进条水担,发出“呕啷”声,或敲打铜器,惊走全部“余殃”。否则,“殃”出不全,造成“囚殃”,家里就不得安宁。有人还在“出殃”后,在各房间喷酒或醋,有利于消毒杀菌,除浊气。
鹿进粮郑重其事地告诉人们:“人死后几日内,灵魂会在那个夜晚回家探望,与畜、庭院、树木等作别!之后永别人世,转入轮回。此谓之‘出殃’。灵堂前供奉西凤酒,亡魂生前睡过的炕上,洒上炕灰。次日,孝子进得门来,查验杯中酒,目视炕上灰。酒过半,亡魂属相是什么,灰上已是什么的足迹。孝子忙跪拜,点香,与先人永别!”
唐鹏对鹿进粮这些做派不感兴趣,跟踪几天,就开始胡乱游荡,根本没有去管鹿进粮住在哪里。他走村串街,偷鸡摸狗,白天走到哪里有草垛,就睡在哪里;夜里遇到啥能吃就偷吃。几里路走了两个月,回到长乐坡,把鹿进粮的情况告诉鹿民。鹿民听了,觉得鹿进粮对自己没有什么大碍,起身笑道:“他真会找饭吃,也算得上是一个门道。不要去理会他了!”
一六〇、景先生讲课
花胳膊在南门外无事可做,坐在上房后门口,听景先生给孩子讲课。景先生说:“同样的句子,有不同的理解,这种理解和境界关联。唐玄宗在位,天宝五年,杜甫来到长安,第二年他参加了由唐玄宗下诏的应试,由于奸臣李林甫从中作梗,全体应试者无一人录取。从此进取无门,生活贫困。直到天宝十四年,才得到“右卫率府胄曹参军”一职,负责看管兵甲仓库。同年,安史之乱爆发,进入长安应试的学子,不知道取消了当年的应试,都在等待应试日期。有人传咏了一首诗:‘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寒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进京赶考的书生们互相吟咏,其中有一个书生,念了这首诗,背起行李,返身准备回家。同在一个店里住店的书生就问,你不考试了?这个书生说,‘两个黄鹂鸣翠柳,就是说,你们几个还在念书;一行白鹭上青天,皇上领着人都离开长安西逃而去;窗寒西岭千秋雪,长安政治危机;门泊东吴万里船,还不坐船回家去?今年,应试要取消了。别的学子,也能读出这首诗好,只是读表意,隐藏在字句后面的叫做‘隐意’。杜甫不久因疏救房琯,被贬为华州司功参军。自此他对现实政治十分失望,抛弃官职,举家西行,几经辗转,最后到了成都,在严武等人的帮助下,在城西浣花溪畔,建成了一座草堂,世称‘杜甫草堂’。后被严武荐为节度参谋、检校工部员外郎。严武死后,他离开了成都,全家寄居夔州(今四川奉节县)。两年后,离夔州到江陵、衡阳一带辗转流离。”
景先生停顿一下说:“天宝十二年,李白第三次来到长安。目的是为了向朝廷告发安禄山造反之事,同时进献济时之策,以便消除这场大乱,实现他济苍生、安社稷的夙愿。虽然这次他和老朋友杜甫经过许多努力,却没有见上一位有权势的朝廷官员,反而碰上朝廷正在处置‘诬告’安王爷谋反的罪犯。李白成了被追杀的对象,他大惊失色,此年秋天,李白应从弟李昭之邀,逃离长安,被官兵追赶。这都是发生在我们这里的事情。一首诗,‘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人们都觉得这首诗很不错,只有李白的朋友读了,高兴地说:‘李白没事,官兵没有追上他。’等官兵追到长江的时候,李白早就走了。”
花胳膊听到这里,也能听出点意思来。这时,廖家大嫂子从屋里出来,把半盆水泼到后院里。回头看到花胳膊坐在后房门口,歪着脸,挤了挤眼睛说:“他姑父,听先生给娃娃说话呢?听出点学问了吧?”
花胳膊微笑道:“你是住在后院天天听,我就听了一会功夫你就有话说了,我走了,不听了。”
“哈哈,嘎嘎嘎---”廖家大嫂子高兴地笑了起来说,“我再听也是个妇道人家,听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说完,回屋里去了。
廖二娘坐在炕上,听到后院里大媳妇的笑声,也听到了女婿的言语,歪着脖子,从窗户看过去,也没有再听到他们的声音,就开始做自己的针线活儿。
廖员外听到后院里的说话声,紧接着听到厨房里,刘德他妈低沉的笑声。他坐在厅堂,听不太准确,就唤管家前来问话:“谁在后院说话?这么大声?”
管家提长袍,迈大脚,几步小跑来到上房后门口,看见花胳膊坐在门口,面朝后院。就小声说道:“没有人说话吗!员外这耳朵?”
花胳膊起身说:“我在说话,没有影响到景先生讲课。”转身走开了。
廖家大嫂推开门帘,把头探出门帘外喊道:“我就是爱说话,长嘴就是说话的,我在我家里说话碍着谁了!还不让人说话了!哼!”
管家听了,吓得急急离开。
廖员外听到儿媳妇尖刻的话语,戴着眼镜,一只手提着袍子一侧,紧走几步来到中院,被出上房来的管家推回厅房。廖员外心中怒火中烧,口角颤抖,在管家的推挡下,坐在厅堂,端起茶壶,把水壶举到唇边,没有喝水,又重重地蹲放在八仙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