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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火浴>第二十章 险象环生

第二十章 险象环生

作品名称:火浴      作者:耕天耘地      发布时间:2014-07-08 10:43:04      字数:5468

  邵若玉在大门口不停地来回走动,邵世心坐着黄包车回来,看到邵若玉焦躁的样子,下了车就关切问:“玉儿,咋啦,跑到大门口干啥?”
  邵若玉看到邵世心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爹,他、他、他来了,可他、他不认俺!”
  邵世心被弄糊涂了:“谁来啦?谁不认你啊?”
  邵若玉哭出声来:“崔胜,崔胜来了,他变心了,喊都喊不回!”
  邵世心恍然大悟:“啊,这小子回来了?他敢赖婚?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邵若玉焦躁地跺脚:“爹哎,你就是扒他的皮也得见到他啊,还不赶快关闭城门,只要他在城里,就能找到他!”
  邵世心为难地说:“玉儿,关闭城门那得皇军下命令,你爹可没那个能耐啊!”
  邵若玉气急败坏地:“爹,你看你干这个县长有啥用嘛!女婿跑了都没本事拦住,还让人家骂做汉奸,你干这个县长图的啥嘛!”
  邵世心赶忙上前捂住邵若玉的嘴:“小祖宗,你在大门口嚷嚷啥嘛,这要让人听见了,咱全家就没命了,说啥汉奸汉奸的!”
  邵若玉跺脚大喊:“俺不管,你今儿个要不把崔胜给俺逮住,俺就死给你看!”说完,转身跑进大门。
  邵世心痛心疾首:“我作孽啊!”
  崔胜挑着油挑子快步如飞,引得街民驻足观看,崔胜很快闪进另一个巷口。
  磨盘拎着大枪追过来,看到崔胜的油挑子后面的油篓一闪,拐进了巷口,大喜:“好小子!俺看你往哪儿跑!”拎着大枪追上去。
  刘裁缝不停地在房间里走动,抱怨地对卢春瑛说:“这个崔胜,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县城这个地方不是咱根据地,他那个火爆脾气,非得惹出点事才拉倒。”
  卢春瑛微笑着说:“老刘别急,崔胜虽然性情急躁点儿,但也是久经锻炼的老党员,相信他会以大局为重,不会主动惹事!”
  刘裁缝着急地说:“眼看太阳落山了,城门一关,你们就出不去了。别的不说,俺得为你的安全负责!这个崔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崔胜挑着油挑子快步来到刘记裁缝铺门前,刚想走进裁缝铺,后面忽然传来磨盘的喊声:“卖香油的小子,站住,你他娘的给老子站住!”
  崔胜收住了走进裁缝铺的脚步。他知道,这是重要的联络点,不能把危险带给联络点,就是死,也要死得离这儿远点儿!
  崔胜继续往前跑,看到一个巷口,崔胜闪身拐进去,奔跑中看到边上一个红漆大门,他冒冒失失上前敲门。
  片刻,大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么早就回来啦?今儿个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大门被打开了,如花似玉的丁花探头问:“今儿个没……。”他看到了崔胜,话说了半截咽了回去。
  崔胜不由分说就往里闯,边走边说:“大姐,我卖香油!”
  丁花愕然,急忙拦住崔胜:“嗨嗨嗨,我没说买香油,你这人咋这样啊!”
  崔胜不由分说,用挑子撞开大门闯了进来,放下挑子急忙把大门关上,并插上了门闩。
  丁花撒起泼来,兰花指一下就戳到崔胜的额头上:“你这小子,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家,竟敢如此无理!”
  崔胜把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解释道:“大姐,俺不是坏人,俺得罪了一个汉奸,他在后面追俺呢,俺躲过这一劫就走,不会给大姐惹麻烦!”
  丁花听他这样一说,更恼了:“汉奸?你小子别把汉奸当坏人,汉奸也是人,你知道这个地方是谁的家吗?是全城最大汉奸的家!”对着门缝大喊:“来人啊!”
  崔胜听他这样一说,立马虎眼圆睁,上去就勒住了丁花的脖子:“汉奸婆娘,再喊,再喊俺送你见阎王!”拖着丁花进入正房,把丁花放在一张太师椅上。
  丁花被勒的喘不过气来,不停地咳嗽。
  崔胜叉腰站在丁花面前,威严地说:“汉奸婆子,俺对你说,俺不管这儿是哪个汉奸的家,只要你敢把俺交给小鬼子,俺死前先把你弄死!”
  磨盘喊着“站住、站住”追进小巷,不见了崔胜踪影,自言自语:“卖香油的小子跑的真他娘的快,眨眼就没影儿了,嗨,找不到这小子,老子回去咋交代呢?”
  磨盘连续拍着沿街的院门,可是,没有一家给他开门,他垂头丧气地拎着大枪往回走:“日他娘,老子今儿个流年不顺,怎么遇到这么个丧门星呢!”
  邵若玉趴在椅子背上嚎啕大哭。
  邵世心站在旁边来回踱步,看看痛苦的邵若玉,猛地一拍身边的桌子:“别嚎了,你爹还没死呢,嚎啥嚎!”
  邵若玉微微抬起头看一下邵世心,哭得更厉害了。
  邵世心走到邵若玉跟前,右手背拍着左掌心,痛心疾首地训斥:“玉儿,你说你,一个千金小姐咋就这么贱呢,他姓崔的是家产万贯还是貌比潘安?他来到咱家都不认你,你这样给我闹,还有一点儿女孩儿家的尊严吗?香油是我让他送的,他当时把草帽盖着脸,我也不知道这小子沦落到做小买卖的境地。嗨,他一定认出了我,故意用草帽盖着脸,你说,这样毫无信义的人,你干啥为他要死要活的?你好歹也是县长的闺女!”
  邵若玉抹一下眼泪,从椅背上起来,正襟危坐,一板一眼地说:“爹,俺啥都不管,他现在还没出城,俺就让你把他给俺找来,俺当面问问他,只要他当面给俺说他看不上俺,那就与爹没关系!你不是县长吗?连自己闺女这点要求都办不到,你这个县长可怜不?”
  邵世心为难地:“玉儿,爹虽然是县长,可这县城里是皇军说了算,你爹这个县长还不得听人家的。要封城门那也得清水下命令,爹没这权利。再说了,我要是真给清水说了封城门,清水问我要找的人是什么人,我咋给人家解释,要是真封城门把崔胜逮着了,日本人说他是老四怎么办?你这不是把崔胜往绝路上逼吗?”
  邵若玉听完邵世心的话,一下子站起来,拍了一下额头,恍然大悟的样子:“嗯、嗯、嗯,爹说得有理。”
  磨盘气喘吁吁地跑到县政府大门口,用袖子擦着满头汗水,一屁股坐在台阶上,长出一口气,摘掉大盖帽扇着风,自言自语:“俺的亲娘,这买香油的小子跑的比汽车都快,俺他娘的累死了!”
  邵世心父女俩正相对无言,门外传来磨盘的喊声:“报告!”
  邵世心烦躁地挥挥手:“别报告了,快进来吧!”
  磨盘弓着腰进来:“报告县长,报告小姐!”
  邵若玉“腾”地站起来:“快说,卖香油的追上没有?”
  磨盘一脸沮丧:“报告小姐,那小子跑的飞快,比皇军的汽车跑的都快,俺、俺、俺没追上!”
  邵若玉对邵世心说:“爹,你看看,你养的就是一帮废物!”
  邵世心摆摆手,长叹一声:“嗨,不怪你磨盘,崔胜一身武功,走路不比旁人,他爹就是气剑宗师崔元庭,追不上不怪你!”
  磨盘立即张大了嘴:“县长,你老人家说卖香油的那小子是、是、是你老人家女婿?”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那他、他、他要是一挥手,俺这二斤半不就搬家了?俺的亲娘,幸亏俺没追上!”
  邵若玉带着泪“扑哧”一声笑了,骄傲地说:“就凭你,追上了也没用!”
  邵世心烦躁地对磨盘:“去去去,下去下去!”
  刘裁缝放下窗帘,急走到卢春瑛面前:“卢书记,崔胜被汉奸盯上了,眼看太阳落山城门就要关闭,晚上鬼子说不定就清查户口,你在这儿很危险,我现在就必须立即送你出城!”
  卢春瑛拢拢头发,坚毅地说:“崔胜同志情况不明,我不能自己出城,崔胜同志若有危险关系到我们整个对敌斗争,事关重大,不能不管!”
  刘裁缝焦急地说:“孰轻孰重,想必卢书记比我更明白,崔胜同志的安全我来负责,确保你们的安全是我的职责。但是,你在这儿起不到作用,反而对我们保护崔胜同志带来障碍!”
  卢春瑛站起来说:“老刘同志……”
  刘裁缝打断她的话:“春瑛同志,按照地下工作的纪律,你在县城必须服从我的领导,我现在命令你立即出城,请你遵守党的纪律!”
  卢春瑛激动地:“你……!”
  天已经黑了,崔胜拉亮电灯,屋子里立即亮如白昼。丁花坐在椅子上,睁大着眼睛看崔胜。
  崔胜抱着膀子对丁花说:“你也别害怕,俺一不图财二不害命,俺就是在这儿躲一躲,那个汉奸这会儿也走了,天呢,也黑了,俺不管你那男人是多大的汉奸,只要你不把俺交给鬼子汉奸,俺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你要是给俺耍花招,看着没,它就是你的下场!”
  崔胜说着,五指并拢朝门后的衣架挥去,粗粗的木制衣架立刻悄无声息地断为两截,“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丁花被这神奇的功夫惊呆了,“啊”地一声,大张着嘴巴合不拢嘴。
  崔胜笑笑,在身旁的桌子的抽屉里翻了一下,看到了一把精巧玲珑的手枪,他拿起来拉了一下枪栓,赞叹道:“好枪,俺头一回见着这么好的枪!”
  丁花嗫嚅着说:“你要是喜欢就拿走,只要别为难我!”
  崔胜说:“俺说过了,俺不是坏人,一不图财二不害命,不过这枪嘛,放在汉奸家里除去杀害老百姓没有旁的啥用场,俺就替你先收着,等啥时候鬼子走了,俺再还给你。”
  丁花说:“你拿去你拿去!”
  崔胜笑了一下:“不过呢,俺也不白拿你的枪,俺这油挑子抵押在你这儿,也算是公平交易吧,可不是俺打劫你的枪!”
  丁花说:“枪你拿去,油挑子你也挑走!”
  崔胜不耐烦了:“少罗嗦,油挑子你给我放好,过几天俺就来拿!”
  崔胜说完,大步流星走出屋子,来到院墙跟前,运了一下气,一个旱地拔葱,“嗖”地跃上墙头,回头望了一下黑黝黝的院子,轻飘飘地消失在院子外的黑夜里。
  就在同时,大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白马村总队部里,霍成、卢春瑛、饶建堂三人围坐在桌子周围,桌子上一盏马灯。
  卢春瑛沉重地说:“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一袋烟目前情况不明!”
  饶建堂担心地说:“要是崔胜同志出了意外,联络点就有暴露的危险,联络点一旦暴露,百灵同志的安全就难以保证,那么,我们寻找火浴秘籍就更难了,几乎是无法完成的。”
  卢春瑛思索着说:“能不能请边区党委上报中原局和延安社会部,请求老佛同志给予帮助。”
  饶建堂摇摇头:“这不大可能,老佛同志身份特殊,不到万不得已,中原局不会同意启用老佛。再说了,我们上报边区,边区上报中原局,讨论研究,电报往返,等老佛同志接到指令开始行动,恐怕已经晚了。”
  霍成看看神情严峻的二人,轻松地笑了一下:“我的大政委,我的大主任,事情还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严重。一袋烟这小子我了解,他三岁跟着我师父学武,那是不折不扣的童子功,鬼子汉奸想抓他没那么容易,想抓活的那就更难!”霍成停顿了一下,神情沉重起来“退一万步说,就是一袋烟被抓住,他就会自断经脉,英勇就义,绝不会出卖我军机密!”
  三人到此都不再说话,出现令人十分压抑的沉默。
  郑振邦下班回家,敲响了大门。
  丁花听到敲门声,从茫然中醒过神来,快速地跑到门口,轻轻问:“是振邦吗?”
  门外说:“是我,开门丁花!”
  丁花慌忙拉开门闩打开门,郑振邦快步走进来,刚刚把门插好,丁花一下子就扑到他怀里,捂着胸部说:“吓死我了!”
  郑振邦诧异地看着丁花,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丁花定定神,拉起郑振邦:“走,到屋里说!”
  郑振邦坐到椅子上,丁花给他端了杯茶,坐到他对面:“傍晚的时候有人敲咱家门,我以为是你提前回家了,打开门,硬闯进来一个卖香油的,说是有汉奸追他,要在咱家躲避,我怕是邵世心派人试探,或者山口耍什么花招,就大喊来人,结果他就勒着我脖子把我拖到屋里。你来的时候他刚走!”
  “哦?”郑振邦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几步沉思起来:“要说邵世心也确实看我在清水面前吃香有点不耐烦,但绝不至于用这样下作手段,况且我确信他手下也没有可用的人来办这个事。至于山口嘛,他知道清水特别信任我,他对我也很尊重,也不会对我下手,要么只能是土匪了。”
  丁花接着说:“那人说是卖香油的,我看根本不像,他有一身好功夫,一个卖香油的绝对不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功夫。你看,他离着衣架这么远,一挥手就把衣架砍作两截,他手里也没有刀,你说是不是气功呢?”
  郑振邦听罢,快步走到衣架前,拿起掉在地上的半截衣架若有所思。
  丁花说:“他把我的手枪翻着了,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的枪,要把油挑子和我换枪,说公平买卖,不是打劫。”
  郑振邦放下衣架,轻松地笑了,他拉丁花坐下,自己坐在他身边,拉过她一只手:“丁花,虚惊一场,这人既跟邵世心没关系,也跟山口没瓜葛,更不是土匪。”
  丁花把头靠在郑振邦肩膀上,仰脸看着他:“你这么自信?”
  郑振邦呵呵笑了:“傻女人,你男人是干什么的啊?大日本皇军清水联队的翻译官,留学日本的高材生啊!”
  丁花拍拍他的脸:“不害臊,哪有这样不谦虚的,那你说这个人是谁?就是一个卖香油的?”
  郑振邦自信地:“他是新四军!”
  丁花猛地站起来:“啊?新四军?新四军跑到咱家来了?他这胆子比天大,敢跑到大汉奸家里躲藏!”
  郑振邦也站起来,走几步转过身来:“这武功也不是气功,这是气剑绝技,目前在萧国县方圆百里之内会这个武功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霍成霍大脚,一个就是崔胜,这二人是师兄弟,他们的师傅就是名震江湖的一代宗师崔元庭,他在上次霍冕村大屠杀中身故。据山雀情报,霍成现在是新四军豫皖苏军区独立第一抗敌总队总队长,崔胜是他手下便衣大队大队长,这个情报连邵世心也不知道。从你看到的这个人相貌身材和气剑功夫来看,这个人必是崔胜无疑!”
  丁花神奇地说:“天呀,新四军真是藏龙卧虎啊,他这功夫要是杀人,那还不跟砍瓜切菜一样!”
  郑振邦抽出腰间枪套里的手枪交给丁花:“你没枪不行,遇到紧急情况不好办,我这把枪留给你。嗨,可惜我那把勃朗宁,便宜了崔胜这个小子!”
  丁花拿着枪问:“你把枪给我,那你咋办?”
  郑振邦搂着丁花的肩膀:“放心吧亲爱的,待会儿咱们去邵世心那儿吃饭,他请山口品尝崔胜的香油,要我们作陪,听说他有一把枪牌撸子,那可是枪中的上品,今天我就把这枪弄到手。这么好的枪放在那老家伙手里糟蹋了!”
  丁花糊涂了:“什么什么?你慢点说,你说邵世心请山口品尝崔胜的香油,振邦,你这故事越来越有悬念了!”
  郑振邦说:“我这不是编故事,这都是真的。你知道这个崔胜和邵世心啥关系吗?”
  丁花更疑惑了:“他们俩还有关系?”
  郑振邦嘿嘿笑了:“这个崔胜是邵世心的准女婿,就是说是邵若玉未来的丈夫!”
  丁花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振邦啊振邦,你就逗我穷开心吧,一个汉奸县长,一个新四军蟊猴子的大队长,他们是翁婿关系,你,哈哈哈,你太逗了,你在哄三岁小孩子啊!”
  郑振邦一本正经地:“我哄你干啥?邵世心要是知道崔胜干了新四军,那老家伙还不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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