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重兵围剿

　　山口一平站在地图前察看皇藏山区地形，不时用手丈量着地图，门外传来一声报告。
　　山口随意地：“进来。”
　　一名日军军曹推门而入：“少佐，山雀密电！”
　　山口紧走几步上前接过电报，军曹敬礼转身离去。
　　山口阅读电报：今天上午新四军在瑞云寺成立独立抗敌第一总队，霍大脚任总队长，任务是保护火浴秘籍，抵抗大日本皇军。
　　山口自言自语：“大日本皇军又多了一个劲敌，寻找火浴秘籍将更加困难！”
　　他手里拿着电报，倒背着手在办公室里徘徊了几分钟，拿着电报推门而出。
　　
　　清水带着花镜坐在办公桌前反复审视一个玉蝴蝶，门外传来山口的报告声。
　　清水放下玉蝴蝶，从花镜上方盯了一下门口：“进来。”
　　山口推门而入：“大佐，山雀来电！”
　　清水一下子站起来，接过电报阅读。少顷，他放下电报，摘下老花镜：“山口君，你怎么看？”
　　山口带点忧郁地说：“大佐，共产党工委又回来了，霍大脚当上了总队长，现在他们再也不是十几人的游杂武装，而是蟊猴子的正规部队，人数有300多人，装备也大大改善，不仅有机枪，上次我们扫荡失利，有几门小炮被他们缴获，这使他们如虎添翼。而且他们不属于蟊猴子的军分区序列，而是直接属于军区，搭起的架子不会低于大日本皇军的旅团，看来蟊猴子为争夺火浴秘籍是下大本钱了。”
　　清水沉思良久对山口说：“命令山雀搞清蟊猴子霍大脚的动向，确切的扎住地点，我要请师团长派兵增援萧国县，趁他们队伍刚刚成立，尚未站稳脚跟，以绝对优势兵力一举荡平蟊猴子，解除皇军的心腹大患，使他们不能与皇军争夺秘籍。”
　　在里面另一个套间，于娴听完二人的话，悄悄关上了虚掩的房门。
　　
　　雪岭与众人依依惜别：“老衲备足了粮食，够队伍吃上一阵子，如何非要走呢，队伍刚成立，没有给养是不能发展壮大的。”
　　霍成真诚地说：“我们在这里目标太大，会招来鬼子的扫荡。这座千年古刹，在黄淮地区硕果仅存，要是再遭到日寇摧毁，那就得不偿失了。我们在白马村有一定的群众基础，能够立足，大师不必牵挂。我会经常让慧能来瑞云寺，一旦出现紧急情况，我们会及时赶到，大师多保重！”
　　众人纷纷与雪岭挥手告别。
　　雪岭站在山门外，目送众人渐渐远去，他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你们早日驱逐倭寇，还我清净世界，造福华夏民族，阿弥陀佛！”
　　
　　日军军官整齐地站在清水办公桌前，清水手拿地图杆指着地图部署任务：“师团长同意我们的作战计划，命令一个联队增援我部，并以师团主力扫荡蟊猴子豫皖苏边区，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清水顿了顿，扫视一眼站在面前的军官们继续说：“我部制定了分进合击，铁壁合围的作战计划。先派一部分主力分路扫荡皇藏山区，再从外围用主力部队将山区团团围住，逐渐挤压，这样中心开花，四面夹击，蟊猴子几百人的部队没有缝隙可钻，必将陷入灭顶之灾。”
　　众军官窃窃私语，都表示赞成：“吆西、吆西！”
　　于娴紧靠门缝，谛听清水部署作战计划，在房间里紧张焦躁的踱步。于娴画紧张思考：日军大兵压境，这个情报要紧急报送给霍成。可是，自己至今没有接上关系，上级指定的联络点刘记裁缝铺迟迟没有接到联系人。军情紧急，怎么办？只有紧急启用第二套联络办法，亲自前往瑞云寺这个备用紧急联络点递送情报。但是，要出县城必须清水批准，不然自己就有暴露的可能。对，利用山口完成自己的使命。
　　
　　清水放下地图杆，两手按在办公桌上，威严的下达命令：“各部按照我刚才的部署立即准备行动！”
　　众军官：“哈衣！”
　　清水又说：“山口君、郑桑、邵桑的留下。”
　　三人转回身，立在清水面前。
　　清水摸摸仁丹胡，嘿嘿笑了：“此次进剿关系重大，山口君的情报要及时准确，邵桑、郑桑是支那人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要协助山口君摸清情况，引导大日本皇军消灭霍大脚这股蟊猴子！”
　　山口立正点头：“哈衣！”
　　郑振邦、邵世心同时哈腰：“是！”
　　这时于娴的房门开了，众人听到开门声，转脸看着房门。
　　于娴伸出半个身子冲山口招手。
　　山口看一眼清水，清水点点头。
　　山口大步走进于娴房间。
　　清水暧昧地笑了，对邵世心、郑振邦说：“嘿嘿，年轻人，情动于衷。”
　　郑、邵二人相互对视，不敢有任何表示。
　　清水倒背着手，在办公桌面前来回走动，自负地说：“山口君和于娴小姐的感情是中日亲善的楷模，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就要靠郑桑、邵桑、于娴小姐这样的支那英才，你们都是大日本帝国的功臣！”
　　山口从于娴房间出来，在清水耳边嘀咕一阵。
　　清水嘴里不停地吆西、吆西。
　　山口对着于娴房间喊：“于娴君，请！”
　　于娴优雅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郑振邦、邵世心满腹狐疑地相互看看，又不解地看着清水。
　　清水哈哈大笑，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拍拍他俩的肩膀：“郑桑、邵桑，你们大日本皇军忠诚的朋友，也没有必要对你们隐瞒。于娴小姐有一个绝妙的计策侦查敌情。”
　　清水转身对于娴深深鞠一躬：“于娴小姐对大日本帝国的忠诚令清水十分敬佩！”
　　于娴微微一笑：“大佐阁下客气了，中日亲善，共存共荣，于娴一点绵薄之力，不成敬意！”
　　郑振邦哈着腰问清水：“到底是何等计策竟然令太君如此看重？”
　　清水摸摸仁丹胡，微笑着说：“于娴小姐建议与山口君扮作恋人，以到瑞云寺进香的名义进入皇藏山区，侦查敌人动向，察看山区地形，为大日本皇军此次进剿搜集准确情报。”
　　郑振邦恍然大悟，稍一愣神，马上献媚地伸出大拇指：“此计甚妙，此计甚妙！”
　　邵世心也不敢怠慢，恭敬地说：“既能侦察到敌情又能确保安全，于小姐不愧早稻田大学的高材生！”
　　郑振邦跨前一步：“太君，振邦有一个建议！”
　　清水赞赏地：“哦？郑桑快快的说来！”
　　郑振邦胸有成竹地说：“为了于小姐这计划更加天衣无缝，振邦建议请邵县长扮成于娴小姐的父亲，振邦扮成于小姐的大哥，我们四人同行，既可以相互照应，又顺理成章！”
　　清水大喜：“吆西、吆西，就按照郑桑的主意办。”
　　
　　皇藏山区的大道上，四匹马腾起阵阵烟尘。山口和于娴并马在前，郑振邦、邵世心紧随其后，一直朝山区深处本区，渐渐消失在深山密林中。于娴一身女学生打扮，其他三人礼帽便装，煞有介事。
　　山口在马上用笔在笔记本上勾画着山区地形。
　　于娴侧目看着山口，嘴角微微上翘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情。
　　郑振邦悄悄和邵世心低语：“皇藏山区地势险要，山深林密，是兵家用武之地啊！”
　　邵世心点头赞同：“那是那是，要不然当年刘邦也不会从彭城跑到这个地方来避祸。”
　　前面出现了瑞云寺高大巍峨的飞檐斗拱，悠扬的钟声回荡在山林间。
　　郑振邦感叹：“深山藏古刹啊！”
　　
　　一个小和尚正在撞钟，钟声悠扬浑厚，在山谷中回荡。院中有的和尚在打扫，有的和尚在练功。
　　雪岭法师身披袈裟在院子里巡视。
　　另一名小和尚跑到雪岭跟前：“师傅，山门外有香客到，骑着四匹大马！”
　　雪岭眉毛微动：“兵荒马乱，战祸连连，有闲情逸致来烧香拜佛的已经很少了，还骑着马来，如此兴师动众，必不是普通百姓，随我去山门出迎！”
　　四人在山门外下马，仰脸望望巍峨的山门。
　　雪岭站在台阶上高诵佛号：“四位施主鞍马劳顿，请到敝寺看茶。”
　　山口示意邵世心搭话，他急忙上前抱拳施礼：“有劳大师！”
　　雪岭还礼：“请！”
　　四人随着雪岭来到大殿，环顾四周。殿内塑有金神佛祖、观音、十八罗汉等塑像20多尊，姿态各异，栩栩如生。
　　雪岭介绍说：“寺院始建于晋；重建于唐；原名黄桑寺，宋端拱年间改寺名为瑞云寺。”
　　于娴恭敬地对雪岭说：“大师，我自幼许下誓愿，今天是来烧香还愿的，请大师指点。”
　　雪岭说：“善哉善哉，向善向佛乃人世根本，施主有此善心必有佛根，我佛慈悲，定会保佑施主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邵世心说：“大师，我等来宝刹一趟不易，可否请大师带我们山前山后观赏观赏。”
　　雪岭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衲愿效犬马之劳！施主请！”
　　众人在雪岭引导下走出大殿。
　　于娴目送一行人离去，飞快走到佛像前，点燃香烛插在香炉上，祈祷片刻。环顾周围空无一人，迅速把情报压在香炉下，并在香炉上横放一根檀香。
　　众人在寺庙前院一颗参天银杏下停住，雪岭介绍说：“此树历时一千三百多个春秋，依然绿荫如盖，足见其生命力的旺盛，就像中华民族一样，历尽沧桑依然立于世界的东方。”
　　郑振邦赞许地点头：“大师所言甚是！”
　　山口瞪了一下郑振邦，郑振邦唯唯哈腰。
　　邵世心面无表情，只是跟着雪岭浏览。
　　来到后院，见一棵祖、父、孙三代同根的银杏树相偎成趣，雪岭说：“此树名曰携子抱孙树，三代同根，预示着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顽强精神，并与厢房前金桂、银桂相映成趣。清人蒋佩曾在此留宿并赋诗抒怀：‘青鞋且趁夕阳晴，流水孤村画里行。远蟑钟鸣香阁近，深林犬吠老僧迎。灯摇佛座三更梦，风卷松涛一院声。”
　　山口假装欣赏的拍拍手，并伸出大拇指。
　　邵世心见山口高兴，忙恭维雪岭说：“大师佛学高深，佛法无边，知识渊博，真是得道高僧啊！”
　　雪岭打躬：“施主过誉了，老衲惭愧！”
　　众人站在观景台上，将皇藏峪风景尽收眼底，烟霞落蕊，树林阴翳，鸣声上下，一派苍茫。
　　大家都不说话。雪岭微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一股禅意从他随风飘荡的袈裟上隐隐传来。
　　突然，有人走动的声音传来，雪岭尾丝不动，山口却警觉地将手伸进腰间。
　　梅雁背着一捆柴火走来，看到雪岭，欢天喜地叫一声：“大师！”
　　雪岭睁开双眼，慈祥地应答：“哦，梅姑娘啊，日已当午，快快回家吧。”
　　梅雁温顺地说：“嗯，俺这就回家，大师有香客啊？”
　　雪岭点点头：“几位施主要浏览敝寺风光，老衲权作向导。”
　　山口瞥见梅雁，立即睁大了眼睛。
　　梅雁低下头，匆忙地对雪岭说：“大师，俺走了。”
　　雪岭说：“走吧走吧，背着柴火，注意脚下。”
　　郑振邦凑近山口小声问：“山口太君认识这个打柴姑娘？”
　　山口回过神来，声音低低地掩饰说：“支那女人我不认识，不过，她长得很像我故去的夫人！”
　　雪岭见这三人鬼鬼祟祟，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对着三人说：“敝寺景物诸位施主已尽收眼底，老衲就此作别！”不等三人搭话便飘然而去。
　　邵世心望望走远的雪岭，凑到山口面前：“太君刚才说这姑娘像尊夫人，这好办啊，我派人把她抓来，以解太君相思之苦。”
　　山口瞪圆了眼睛：“八格牙路，多嘴！”
　　郑振邦点头哈腰连连赔礼：“对不起，对不起，山口太君，我不该提起这个姑娘，惹得您伤怀！”
　　山口摆摆手，对他二人说：“郑桑、邵桑，山区一片平静，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也没有蟊猴子的踪迹，这说明蟊猴子对大日本皇军这次扫荡并没有准备，相信这次一定能荡平蟊猴子，彻底解除皇军的心腹之患，使大日本皇军能够顺利找到火浴秘籍，造福于日本皇族和大和民族。”
　　
　　雪岭在蒲团上盘腿打坐，手拿念珠不停转动。忽然，他睁开眼轻轻呼唤：“徒儿！”
　　一个小和尚轻快走进来：“师傅，您有何吩咐？”
　　雪岭说：“徒儿赶快抄近路去白马村，告诉霍施主，今日来寺院的三男一女形迹可疑，据老衲揣度，此四人来路不正，很可能有特殊的目的，让他们善加小心！”
　　小和尚赶忙打躬：“是，师傅，徒儿这就去。”
　　
　　山门外于娴四个人翻身上马，就要离去。山口勒住马缰，脸色阴沉地回望一眼瑞云寺，一鞭抽在马屁股上，那马腾起前蹄嘶叫一声，飞奔而去。
　　于娴犹豫地看看瑞云寺紧随而去。
　　邵世心也打马追赶而去。
　　只有郑振邦慢悠悠地骑在马上，一脸不安地四处张望。
　　
　　小和尚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对霍成他们报告敌情：“今天寺院来了一女三男四个人，俺师傅说这四个人形迹可疑不像好人，其中有一个一直不说话，脸色阴沉，他们到寺庙可能有特殊目的。”
　　霍成和蔼地：“谢谢你小师傅，代我向大师问好，你去洗把脸喝碗茶休息一下。”接着朝门外喊：“牙子！”
　　牙子应声而入：“总队长！”
　　霍成说：“好好照顾小师傅！”
　　牙子立正敬礼：“是！”转身和小和尚勾肩搭背，窃窃私语走出房门。
　　霍成转身对卢春瑛：“卢书记，这四个人会是什么人？”
　　卢春瑛反问：“总队长怎么看？”
　　霍成沉吟一下说：“我估计，这四个人中的那个女学生打扮的人，就是于娴，因为我们刚来萧国县的时候，她穿的就是这身衣服。”
　　卢春瑛站起来：“如果是于娴，那他肯定有极为重要的情报传递，要不然他不会启动这个紧急联络点。”
　　霍成点点头：“我们没有和县城的联络站刘记裁缝铺接上关系，于娴的情报无法送出，她很有可能处于万般无奈才出此下次。”
　　卢春瑛几步跨到门前：“那咱们现在就去瑞云寺！”
　　霍成朝门外喊：“牙子！”
　　牙子应声而入：“到！”
　　霍成：“叫上愣子，你们俩随我和卢书记去瑞云寺！”
　　牙子立正敬礼：“是！”
　　
　　霍成、卢春瑛急匆匆来到瑞云寺，走进大殿。
　　卢春瑛一眼就看到横放在香炉山的檀香，她手指檀香对霍成：“果然是于娴！”
　　卢春瑛从香炉下取出情报，与霍成二人凑在一起阅读。
　　霍成看罢，慨然长叹：“果然是重要情报，没有于娴这份情报，我们就被清水包了饺子！”
　　卢春瑛果断的：“立即回白马村商讨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