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山区接应

　　霍成带人在山区小道上飞奔。
　　慧能边跑边问：“大哥，你看这回鬼子是个啥动静？”
　　霍成说：“啥动静，肯定是边去派部队回来了，消息被鬼子侦知，这是想阻止回来的部队进入山区，然后和封锁线上的部队夹击消灭我们的部队。”
　　
　　枪声大作，鬼子沿山区边缘摆开散兵线，火力凶猛。
　　崔胜带着二十多人发起冲锋。
　　崔胜和牙子每人平端一挺轻机枪，狠狠地扣着扳机，机枪喷着火舌，打得鬼子散兵线烟雾腾腾。
　　卢春瑛、饶建堂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身后猫腰占着一溜游击队员。
　　卢春瑛：“建堂同志，敌人兵力雄厚，崔胜20多人难以突破封锁。我看我们干脆三路同时出击，你在左，我在右，崔胜在中间，三路突击部队不论哪路突进山区，都要坚决完成边区党委和军区交给我们的任务，找到霍成同志，建立根据地，保护火浴秘籍。部队突进去后在皇藏峪汇合。”
　　饶建堂说：“我同意你的意见，但我不同意你带队突击。你是边区党委任命的县工委书记，独立第一总队政委，是党的核心，一旦你出了事，我无法向边区党委交代，无法向彭司令员交代。”
　　卢春瑛果断地说：“敌情严重，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我牺牲了，就请你代理我的职务，完成边区党委交给我们的重托。”
　　卢春瑛说完，冲后面的部队一挥手，自己提着短枪，迅速朝右侧匍匐运动。
　　
　　霍成等人在山间小路上急速朝激烈的枪声奔去。
　　霍成在奔跑中吩咐慧能：“你带一挺机枪，十名队员，占领右前方五里的那个小山头，没有命令无论我们这儿多危险都不许撤离，等我们与前面的部队会合后撤往山区，敌人一定会紧追不舍，到那时候你就给我狠狠打，就是把人打光了，也不得放弃阵地。”
　　慧能答应一声：“是！”带着十个人朝另一条小道上奔去。
　　
　　山口带着一队鬼子兵，以急行军的速度朝瑞云寺扑来。
　　竹野紧跟在山口后面，不停地询问：“少佐，瑞云寺真的有天皇陛下需要的秘籍？”
　　山口说：“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证明秘籍就在瑞云寺，我们这次就是要会会瑞云寺老和尚，不放过任何可疑的线索。”
　　竹野疑惑地问：“那老和尚会和大日本皇军合作，交出秘籍线索吗？”
　　山口叹口气：“嗨，这个不好说呀，雪岭那个老和尚不简单哪，是个有学问、有修养、佛法高深的高僧。”
　　竹野接着问：“大佐认识他？”
　　山口说：“不曾谋面，但我多少了解他一些情况。”
　　山口说着，冲后面的鬼子兵挥舞指挥刀：“快快的，注意警戒，加速前进。”
　　山口继续对竹野说：“少尉，要战胜敌人，就要深入了解敌人。雪岭这个老和尚出生在支那山东省峄县刘姓贫苦农家，周岁时随父母逃荒要饭到萧国县落户。8岁时因生活所迫，父母把他捨到瑞云寺为僧。清光绪28年（公元1902年）在南京宝华山受戒，光绪34年在萧国县关帝庙当家，宣统2年（公元1910年）任瑞云寺方丈。大日本皇军来华后，他组建僧侣抗日队，抵抗大日本皇军，是一个抗日死硬分子。”
　　竹野听罢山口的介绍，敬佩地伸出大拇指：“少佐不愧大和民族精英，对支那一个普通老和尚了解这样透彻，竹野拜服！”
　　山口摆摆手，在路边停下：“少尉，拿地图。”
　　竹野一挥手，一个鬼子军官跑来，从皮包里掏出地图摊在地上。
　　山口一条腿跪在地图上，寻找瑞云寺的方位，然后站起来：“这里离瑞云寺还有三里路，命令部队成战斗队形前进。”
　　竹野对行进中的鬼子大队高喊：“准备战斗！”
　　鬼子们把扛在肩上的三八大盖拿下，平端着，虎视眈眈地向前冲。
　　忽然，“砰”地一声枪响，刚才拿地图的鬼子军官应声倒地。
　　山口抽出指挥刀大叫：“统统隐蔽，统统隐蔽！”
　　
　　彭六旎站在山坡上大喊：“兄弟们，老子一枪干掉一个鬼子官，他奶奶个熊，小鬼子也是爹生父母养的，别怕，给老子狠狠打！”
　　众喽罗齐声回答：“鬼爷您就瞧好吧！”
　　一阵乱枪，乒乒乓乓向山路上的鬼子打去。
　　山口趴在地上，仔细听对面的枪声，然后招手叫过竹野：“少尉，这是一股土匪，没有经过正规训练，打家劫舍抢劫老百姓在行，作战的不行，命令摆开三挺轻重机枪，二门小炮，给我狠狠打！”
　　竹野转身命令：“重武器开火！”
　　鬼子的机枪小炮一起发射，炮声隆隆，硝烟弥漫。
　　山口站起身，哈哈大笑：“让你们感受一下大日本皇军的军威！”
　　彭六旎脸上被炮弹皮嘣出了血，暴怒地大喊大叫：“狗娘养的，今儿个你家鬼爷陪你好好玩玩。”夺过身边机枪手的机枪，站起来横扫。
　　石磙慌慌张张跑来：“大当家，鬼子这一阵枪炮打死了咱好几个兄弟，咱手里这家伙不是小日本的对手，还是快扯呼吧。”
　　彭流旎瞪眼：“放屁！你家鬼爷啥时当过孬种？打！狠狠打！”
　　山口见对面阵地枪声稀疏，命令竹野：“土匪火力被压制住了，命令部队冲锋！”
　　竹野高举直指挥刀：“冲锋，统统冲锋！”
　　一群鬼子端着大枪，猫腰发起冲锋。
　　彭六旎抽出背后大砍刀，脱光膀子高喊：“弟兄们，小鬼子上来了，不怕死的跟我冲下去，剁了这帮龟孙！”
　　石磙端着一个红缨枪紧跟在彭六旎后面大喊：“弟兄们冲啊，跟着大当家冲啊！”
　　一个机枪子弹打在石磙大腿上，他哎呀一声栽倒地上。
　　彭六旎大喊：“把二当家抬下去！”挥舞着大砍刀，带着众喽罗呼呼啦啦冲下去。
　　两队人马在山坡上对接，一场混战。
　　竹野挥舞指挥刀直奔彭六旎，两人杀得难分难解。竹野指挥刀太轻，彭六旎的大砍刀又重又长，竹野够不着彭六旎，彭六旎大刀挟裹一阵风，一招秋风扫落叶对着竹野脑袋砍去，竹野慌忙缩身避让。
　　彭六旎大刀走空，嘴里喊着“好小子！”跟着就来了一招泰山压顶直砍下来，竹野躲闪不及，用指挥刀招架，咔嚓一声，指挥刀被砍断两截，大砍刀唰地将竹野左臂齐刷刷砍下。
　　竹野大叫一声，叽里咕噜滚下山坡。
　　山口见竹野受伤，大怒，对身后的鬼子大叫：“冲锋，统统冲锋，一个不留，统统冲锋。”
　　鬼子剩下的部队黑压压冲上去。
　　彭六旎与众喽罗被鬼子围在中间，彭六旎高喊：“弟兄们，死也不当孬种，给我杀啊！”抡起大砍刀扑向眼前的鬼子兵。
　　众喽罗发一声喊“杀！”所有人都混战在一起。
　　
　　卢春瑛带着队伍拼命向山区冲，一阵机枪子弹扫来，卢春瑛左臂中弹，仆倒在地。牙子端着机枪冲过来，单腿跪地去拉卢春瑛：“卢书记，你受伤啦？这可咋办？”
　　卢春瑛咬着牙：“牙子，拉我起来，咱们得冲进山区，再耽误就冲不进去了！”
　　在牙子的帮助下，卢春瑛艰难地站起来，拿短枪的手捂着左臂。冲卧倒在地的战士喊：“同志们，往前冲啊，进不了山区咱们就会牺牲在小鬼子的枪下！”说完，忍着疼，带头冲击。
　　饶建堂挥舞着短枪不停射击着奔到卢春瑛面前：“卢书记，你受伤了？敌人散兵线火力强大，我们兵力太单薄，根本冲不动。如果没有接应，我们这点部队就会全部被鬼子包了饺子！”
　　卢春瑛伏在地上，紧盯前方：“也不知一袋烟找到霍成同志没有，但我相信，一袋烟已经进入山区，只要一袋烟能够找到霍成同志，传达边区党委和军区首长的指示，相信霍成同志会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咱们就是在这儿战死，也是值得的。”
　　
　　霍成带着队伍朝着枪响的方向飞奔，忽然，他发现前面树丛中有人影晃动，冲奔跑的队伍一挥手：“隐蔽！”
　　队伍悄悄停下，大家张嘴喘着粗气。
　　霍成拎着短枪，悄悄朝那个人影摸去。
　　崔胜也发现了悄悄向自己摸来的霍成，把举起短枪对准了摸过来的霍成。
　　霍成见对方枪口已经瞄上自己，抬枪射击已经不可能，忽然仆倒在地，同时，双脚夹起一块石头，朝瞄准的崔胜砸去。石块带着凌厉风砸在崔胜端枪的手上，崔胜躲闪不及，手枪落地。
　　崔胜大喊一声：“好功夫！”一招鹤舞九天，直向霍成扑去。
　　霍成就地翻滚，躲出去三米，崔胜双脚狠狠踏在霍成刚刚卧倒的地方，双脚深深陷下去，蹬出深深的脚印。
　　霍成大叫：“好小子，有两下子！”半撑起身子，一挥手，一条细细的气线朝崔胜袭击而来。
　　崔胜睁大双眼，惊惧地大吼一声：“我的乖乖，气剑！”紧缩身形，气剑从他头发梢上飞过，崔胜的头发被齐刷刷削去几缕，背后的一棵碗口粗的小树被整齐砍断，顺山倒下。
　　崔胜飞快一瞥那棵小树，圆睁俩眼，挺身站起大吼：“住手，哪来的野种，竟敢在老子面前搬弄气剑功夫。”
　　两人相隔五米站定，霍成诧异发问：“你知道气剑？”
　　崔胜气呼呼地说：“少他娘的废话，气剑是俺家祖传绝活，俺咋不认识？”
　　霍成上前一步：“你是一袋烟？”
　　崔胜疑惑：“你是？”
　　霍成大喜，急速奔来，大叫：“兄弟，我是你成哥！”
　　崔胜张开双臂：“成哥？你真是俺成哥？”
　　二人双臂相交，互相审视。
　　霍成激动地：“是的，你是我兄弟，一袋烟，一袋烟|！”
　　崔胜惊喜地：“成哥，你真是俺成哥？”
　　两人紧紧拥抱。
　　霍成：“兄弟，我离家出去的时候你还是个半大小子，如今成了大人，哥哥认不出来了。”
　　崔胜：“成哥，你也变了，俺也认不出你了。”
　　
　　卢春瑛环视一下周围的战士，又望望枪声激烈的前方：“建堂同志，看来咱们是进不了山区了，我看把战士们集中起来，就在这儿坚守吧，坚持到天黑，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饶建堂看看周围地形：“卢书记，凭我们这点儿兵力恐怕坚守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在这儿和敌人拼了！”
　　
　　霍成、崔胜伏在山坡。
　　崔胜指着枪声激烈的山下一个小高地：“成哥，那里就是卢书记他们进山的冲锋路线！”
　　霍成观察着说：“看情形卢书记他们已经无力冲击，在固守待援。”他转身命令战士：“朝着鬼子的后腚给我狠狠冲击，一定要救出县工委！冲！”
　　崔胜第一个站起来，朝鬼子背后开了第一枪。
　　战士们端起长枪，大喊：“冲啊！”
　　
　　正趴在山坡上朝山下卢春瑛隐蔽的山坡射击的鬼子，被一阵乱枪打到好几个，返回身准备抵抗，霍成、崔胜和战士们以挺着刺刀来到了面前，立即陷入一场肉搏。
　　
　　清水举着望远镜观察战场。
　　山本急急跑来立正报告：“大佐，山上冲来一股蟊猴子，皇军阻击线被撕开！”
　　清水怀疑地：“纳尼？”再次举起望远镜，望远镜里出现霍成、崔胜冲杀的情景，鬼子兵纷纷四散而逃。
　　清水愤怒地：“八格，这群蟊猴子一定是霍大脚。”
　　清水转身对山本：“命令鸠山大队长增援，绝不能让蟊猴子汇合！”
　　山本敬礼：“哈衣！”转身跑去。
　　
　　卢春瑛、饶建堂同时发现当面的敌人停止射击，回身开枪。
　　卢春瑛抬起右手对饶建堂：“饶主任你看，崔胜！”
　　饶建堂激动地：“一定是崔胜找到了霍成同志！”
　　卢春瑛对战士们：“同志们冲啊，与霍成同志汇合去！”
　　战士们一跃而起，大声呐喊：“冲啊！”
　　
　　霍成、崔胜在山坡上纵横拼杀，离开了鬼子防线。
　　崔胜一边追着一个逃跑的鬼子兵，一边冲着向这边冲来的卢春瑛大喊：“卢书记，快快快，俺成哥在这儿！”
　　卢春瑛带着部队呼呼啦啦冲上山坡，崔胜跑到卢春瑛面前出着粗气说：“卢书记，这就是我成哥，这是卢书记。”
　　霍成、卢春瑛紧紧握手。
　　霍成说：“卢书记，霍成接应晚了。”
　　卢春瑛激动地：“霍成同志，终于见到你了，你来的正是时候。”
　　饶建堂走上来握住霍成的手：“霍成同志，我叫饶建堂。”
　　卢春瑛介绍：“饶建堂同志原是军区骑兵团政治部主任，这次随工委来萧国县工作，详细情况随后再说。”
　　卢春瑛命令崔胜：“带上你的小队，向皇藏峪前进！”
　　崔胜嗫嚅着说：“卢书记，俺、俺、俺……。”
　　卢春瑛诧异地问：“你咋啦？执行命令！”
　　崔胜两手抱头蹲在地上，哭着说：“我带的20多个兄弟都、都、都……。”
　　众人一片沉默。
　　牙子喘息着跑来，向卢春瑛报告：“报告卢书记，小鬼子追上来了！”
　　卢春瑛命令牙子：“你带一个班就地阻击敌人，绝不能让敌人缠着县工委。”
　　牙子敬礼：“是！”转身要离开。
　　霍成拉住了牙子，对卢春瑛说：“卢书记，咱们全部撤离，进入皇藏峪就安全了。阻击部队我已经安排好，你放心吧。”
　　卢春瑛赞许地：“那好，敌情严重，咱们赶快撤离。”
　　
　　鸠山岗纪挥舞指挥刀，指挥日军冲锋：“快快的，绝不能让蟊猴子溜进山区！”
　　日军蜂拥而上，朝撤退的县工委攻击，已经看到了急促撤退的县工委。
　　鸠山岗纪兴奋地：“蟊猴子就在前面，机枪的掩护，部队的冲锋！”
　　日军机枪手扣动扳机，枪声子弹像刮风一样扫去。
　　右前方的山头上忽然射来密集的子弹，甩来成群的手榴弹。
　　慧能抱着一挺轻机枪，边射击边高喊：“小鬼子，爷爷在这儿呢！”
　　战士们也边打边大叫：“来吧来吧，这儿花生米大大的有。”
　　鸠山岗纪疑惑地望着那个小山头，对日军军官说：“蟊猴子狡猾狡猾的，他们到都有多少人？”
　　日军军官摇摇头问鸠山：“少佐，我们是继续追击还是攻打山头？”
　　鸠山瞪一眼军官：“你的愚蠢的干活，追击的过不去，攻打山头的，就让前面的蟊猴子跑了，八格牙路。”
　　军官茫然：“那，少佐，我们？”
　　鸠山徘徊了两个来回，命令：“前面的跑掉了，山头上的跑不掉，命令部队攻打山头。”
　　日军军官哈腰：“哈衣！”
　　
　　山口指挥部队已经将彭六旎等人团团围住，他身边还剩下20多人，他挥舞着大砍刀，一边砍杀一边怒吼：“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20年后，你家鬼爷还是一条好汉！”
　　石磙瘸着腿带着哭腔大喊：“大当家，咱真的在这儿给鬼子陪葬啊？”
　　彭六旎一刀砍倒一个鬼子，怒斥石磙：“你个够娘养的少在那儿磨叽，你他娘的看看，不陪葬咋办？你他娘的出得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