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悬疑武幻>大雪漫天飘>第十八章 棒子地里(中)

第十八章 棒子地里(中)

作品名称:大雪漫天飘      作者:栳杨      发布时间:2017-11-18 06:40:05      字数:3517

  那女人让步道:“给我十块也中!咱可说好了,你得引见我跟王队长认识认识。”那男人问道:“你认识他治啥呢?”那女人道:“你别多心,不就是认识嘛!”那男人冷笑道:“不光是认识吧?”那女人道:“佳虎碴(物件)在我身上长着,俺外头(丈夫)都不管,‘咸吃萝卜淡操心!’你管得也忒宽了。”那男人悻悻道:“我才不操那份横心呢!两条腿的毛驴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一网能撒几十。我褡子(兜)里有钱,窑子里啥样的娘们没有啊?就你身上的佳虎碴(物件)稀罕。”那女人佯怒道:“狗日的东西!你这是过足瘾了。”那男人道:“你外头(男人)就在护路队里当差,还用我来引见嘛!”那女人道:“他恨不得把我锁在家里,怎么会引见我认识别的男人!”那男人道:“我担心你抱上王队长的粗腿,就把老相好忘了。”那女人道:“我是那样的人嘛!”那男人道:“别在忌佳(自己)脸上搽粉了,你是啥人,我心里清楚。”那女人气急败坏道:“你给我滚。”那男人赌气道:“不用你撵,我这就走。”
  冯剑听那男人声音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又听他们讲到两股会,似乎蒋风起的被抓与这人有极大的干系。他紧张得手心冒汗,单等这人从蚊帐内出来。这人偏偏磨蹭,与那女人打情骂俏。那女人搂着那人的脖子撒娇,两人交颈叠股,又干了起来……冯剑看得浑身燥热,口干舌涩。良久那男人穿上衣服,从蚊帐里伸出两腿。冯剑全神贯注,谁知那男人上半身在蚊帐内,与那娘们亲嘴调情,迟迟不走。冯剑气得鼻孔冒烟,心中暗骂。正等得心焦,突然有人骂道:“王八操的,忒欺负人了。”冯剑大惊失色,扭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一人两眼瞪得像灯笼,也趴在窗户上窥视。两人近在咫尺,万幸那人只顾观看屋里,却没发现身子隐在芦席下的他!冯剑急忙轻缩身体,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看那人是谁。他不敢看屋内那人是谁,却看清与自己同在窗下看热闹的这个人!长着足有半尺的长驴脸,正是护路队监牢里的高个看守关建节!此时关建节妒火中烧,两眼喷火。
  冯剑正诧异,突然关建节掀开芦席,屁股往后,猛地缩了进去。冯剑大惊,刚要拔腿逃跑,谁知关建节身形一矮,竟悄无声息地蹲进他的怀里,芦席罩顶,也是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冯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和自己一样,也怕被人看见。两人撅着屁股,一前一后,像两只蜷曲的虾米,只是冯剑更加紧张,努力与关建节保持着距离,避免发出声响,惊动关建节和屋里的人!关建节只顾生闷气,做梦也没想到身后还有一人!而且这人还曾是他的囚犯!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吱呀”的开门声,接着便是轻轻的脚步声,原来屋内那男人走了。冯剑背对着屋门,听到那人走远,却不敢探头观望。良久,终于归于平静,屋内油灯也熄了。关建节唉声叹气,好像是非常沮丧,令人极为奇怪。过了一袋烟工夫,关建节从芦席下爬出来,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去。
  估计关建节走远,冯剑舒展身子,也准备离开。他刚要起身,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冯剑赶紧重新矮下身子,蹲下来不敢动弹。脚步声停在了门口,又传来重重的敲门声,只听那女人梦呓道:“屁大的工夫,咋又回来了呢?”敲门人不耐烦道:“快开门吧。”那女人显然一惊,半天才道:“半夜三更,你咋回来了?”敲门人没好气道:“我就不能回来呀?”竟然是关建节!冯剑顿感不可思议,他不是走了嘛!咋又回来了呢?
  磨蹭了半天,那女人方才把门打开。只听她埋怨道:“这几天你治啥去了?连家也知不道回。”关建节反问道:“你没听见枪响吗?”冯剑从芦席下探出头来,往屋里观看,不由得心中狂跳:那女人全身赤裸,酥乳高耸,圆脸上两只勾人魂魄的丹凤眼,皮肤白皙,瀑布般乌发披肩,睡眼惺忪,风情万种,一番妖娆媚态。只是右眉上有道疤痕,柳叶眉折成两段,大煞风景。冯剑只感浑身燥热,心猿难拴:恐怕是个暗娼!那女人咋舌道:“我的亲娘也!枪响了一夜,还听着有人‘咕咚、咕咚’地乱跑。吓得我一夜蒙着头,哪敢吠(睡)觉呀!到底出啥事了?”
  关建节往床上一躺:“两股会把军车劫了。太君把王队长骂了一顿,限期破案。第二天晌午王队长亲自带队,在丰县李寨集把两股会的头目蒋风起逮住了。又得知他们叶么黑(傍晚)在淹子大堤上集会,王队长怕有闪失,决定自己押着蒋风起先走,叫郭副队长领队去淹子抓人!要是得手,两股会就全捉窝(完蛋)了。知道消息就晚,赶到‘淹子’大堤时见一个黑胖子从蒋家跑出来,郭队长下令把他逮住了。谁知因此惊动了两股会,只起获一箱长枪。准备回去时汽车坏了,在梁寨集修车时黑胖子又被‘两股会’劫了。王队长知道蒋风起在手,两股会肯定去黄口劫狱,便布下埋伏,等他们上钩。”沈桂花紧张地问道:“‘两股会’来了吗?”
  关建节道:“第二天黑搂(夜里)两股会还真来了,那都是不要命的家伙!我们仗着武器好,躲在暗处放枪。韦连生逞能,抱着机枪打。没想到黑胖子趁换子弹时冲上去,一下子把他砸死了。黑胖子也没逃脱,叫咱们逮住了。虽说逮住了黑胖子!却搭上了自家人的性命,只能算是打了个平手。只是捂晴头里(拂晓),蒋风起一头石(撞)死了。王队长要把黑胖子吊门楼子上示众,这时跑来一个人,说是王队长的朋友!认得那个黑胖子!两个人在屋里嘀咕了半天,王队长改口,不叫吊门楼子,说解到徐州枪毙!大家怀疑这里头有道道,韦连生家里人也来闹腾过,叫王队长熊了一顿。昨天黑搂(夜里)往徐州押解黑胖子时,两股会又来劫火车。”沈桂花惊叫道:“啊!劫走了吗?”关建节道:“按说王队长亲自押解,万无一失,咋走漏了风声呢?这仗咱们打入(输)了,王队长还受了伤,耳朵叫枪子崩去一个,黑胖子也跑了。大伙虽说怀疑这里头有问题,但没啥证据。有几个拿性命瞎历希(开玩笑)的?枪子又不长眼,要是再偏一点,王队长的脑袋上可就穿了个没法补的窟窿。再说,柳良他们都在现场,那可是真枪真刀地干。底码(内应)传来信说,两股会并没救走黑胖子!那黑胖子身上又有伤,是跑不远的,肯定藏在铁路两旁的棒子、高粱地里。所以,除王队长和几个弟兄留守黄口,郭副队长率领全部人马对这一带进行封锁,谁也不叫回家。我是留守黄口的,从清犯(上午)到敞犯(下午),哪儿也不敢去。今天前半夜是我值勤,后半夜见王队长吠(睡)觉了,我才敢偷跑回来看你!”那女人咬着指头道:“路上这么乱,你就不害怕吗?万一碰上黑胖子咋办呢?”关建节胆怯道:“说不害怕是假,咋觉得路两边的棒子棵里藏着人呢!再害怕也得回来,这好歹是我的家呀!你也得小心点,少跟外人瞎搭腔啊!”那女人心里有鬼,忸怩道:“谁跟外人瞎搭腔了?人家连门槛也没出过。”关建节睥睨道:“门槛没出不假,挡不住野猫钻家来偷嘴吃。”那女人一推他,恼怒道:“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呢?”关建节冷笑道:“我可听见人家说闲话了。”那女人追问道:“说啥闲话了?”关建节道:“我不在家时,半夜有人从咱家里出来。”
  那女人被说到心病,脸上有些挂不住:“是谁说的呀!我找他去。”却底气不足。关建节不屑道:“你还嫌人丢得不够吗?给我遮半个脸吧。只要你跟我好好地过日子,我相信你!”那女人这才放下心来。到底心怀鬼胎,撒娇卖姿,百般温柔,指望翻云覆雨,共度良宵。关建节不耐烦道:“这两天没睡好吃好,哪还有心干那事儿!”那女人只好作罢,只是惊醒了,再也睡不着,便手托着香腮,瞪着那盏油灯发呆。过了一会,她忍不住摇摇关建节,问道:“你们王队长的耳朵真叫枪子崩去一个吗?”关建节半梦半醒道:“只剩下一个窟窿眼了。”那女人咋舌道:“那个砸死机枪手的黑胖子!是哪儿的呀?”关建节嘟囔道:“里头的事儿多啦,你真想知道,等我睡醒再给你慢慢细说。哎哟……”那女人掀开被子,大惊小怪道:“腚上咋青一块紫一块的,是摔跟头了,还是叫人家打的呢?”关建节沮丧道:“别提了,净碰倒霉事儿!”欠身吹熄油灯,屋里顿时一片黑暗。女人叨唠着问这问那,关建节再不吭气。那女人急眼了:“把人家斯(折)腾醒了,我偏不叫你睡。”关建节终于被搅起火来,屋内响起了吱呀声。
  冯剑听得心旌荡漾,只是不明白,关建节对媳妇偷汉为何装糊涂大惑不解。须臾,方才恍然大悟:“姓关的可能是个吃软饭的,指望家里(媳妇)给他挣钱,所以不管。”绞尽脑汁,却想不起来偷的野汉子是谁。寻思了一阵,不觉好笑:“脑子不管呼(用)了,这儿咋可能有认识的人呢!”见东方晨曦显现,不敢在此久留,于是悄无声息地退出院子,钻入庄外无边无际的青纱帐中。走了不多时,觉到又疲又乏。他本来受伤不轻,又站立了半夜,肚里的鲫鱼早已消化得无影无踪,只觉饥饿难忍。他找来一块玉米地,掰下一个嫩棒子,剥皮就啃。吃了两个,觉得身上有力气了,因摸不清路,怕贸然出去,遇到敌人!心想反正天要明了,白天也不敢走,不如找地方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再说。此念头一出,顿觉两眼涩滞,困意阵阵袭来。于是找块平坦地方,忍着胳膊疼痛,躺倒准备睡觉。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