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英雄美人

　　霍成恢复身体需要营养，瑞云寺的和尚们吃的都是素斋，很难满足霍成身体的需要。梅雁打来野鸡、野兔送到寺庙。可是做斋饭的和尚看到，惊恐地双手合实，不停地念叨：“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雪岭法师哈哈大笑：“梅姑娘，还得麻烦你啊，把这些野味拿到你家里做吧，每天一只野鸡，霍施主不出一个月就会完全恢复！”
　　梅雁美丽的丹凤眼立即像秋水一样荡漾出涟漪，她架着霍成说：“霍大英雄，走吧，到俺家修养吧！”
　　站在瑞云寺的山门，可以看到梅雁家的院墙，三间茅草房，石砌的房，石砌的院，在夕阳下散发着浓郁的人间烟火味儿。
　　扶霍成坐在小板凳上，梅雁欢快地打火烧水。她打心里喜欢这个英俊的青年，这个一人可以抵挡几百人的英雄。美女爱英雄，这虽然俗套，却是事实。
　　梅雁对霍成的来历已经在心里猜到八九分，她觉得霍成肯定和共产党新四军有关系，说不定他就是从延安来的那个神秘的人物。
　　一个久居深山的姑娘，怎么会有这样敏锐的洞察力？
　　霍成在梅雁的精心照料下，身体恢复很快，可以拄着一根棍子在山里走动了。
　　梅雁一直形影相随，架着他过沟坎，帮他洗衣服，每天都要亲自帮他烫脚。霍成不愿意让一个姑娘这样照料自己，梅雁说：“你就把我当做你的女人吧，这样你就不感到别扭了！”
　　她用这样一句话，向霍成挑明了自己对他的爱情。
　　霍成连忙推脱：“梅姑娘，那哪成，我配不上你。况且，山河破碎，遍地狼烟，我哪有心思儿女情长啊。”
　　慧能掀开锅盖，热气升腾，对梅雁说：“梅姑娘厨艺不错啊！”
　　梅雁谦虚地：“为英雄掌厨，三生有幸，哪能不使出看家的本领。”
　　霍成虚弱地笑笑：“我算什么英雄呢？打鬼子反而被鬼子咬伤了，还敢说是英雄？梅姑娘和雪岭大师那才是英雄啊！姑娘医术精湛，大师佛法神奇，我得感谢你们才行啊！”
　　慧能说：“霍英雄你就甭谦虚了，你那天晚黑使的是啥功夫啊，忽然在这个山头，忽然在那个山头，别说是鬼子了，就连我和师傅也觉得你是神仙呢！”
　　霍成：“我哪是什么神仙，俗人一个。就是凭着小时候跟着师傅学武功时，经常进山打猎，熟悉山中的沟沟坎坎，羊肠小道，才能快速地转换山头。”
　　慧能神秘地说：“你知道老百姓都叫你什么吗？”
　　霍成疑惑：“叫我什么？”
　　慧能：“叫你霍大脚，说是你会变戏法，想到哪个山去的时候，会把自己的脚变得很大，一步就到了，呵呵。”
　　霍成：“这倒具有想象力，呵呵。”
　　慧能：“以后鬼子再来扫荡我们就不怕了，有你霍大脚在，还不把那帮小鬼子弄的晕头转向啊！”
　　梅雁端一碗放在霍成面前小桌上：“慧能啊，有霍大哥在，城里的鬼子不敢来了。”亲切地把脸凑到霍成鼻子前：“我叫你霍大哥成吗？”
　　霍成：“成啊，我还真没有妹妹呢，有你这个妹妹那是我的造化。”
　　慧能：“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霍施主英俊威武，梅姑娘聪明漂亮，天造地设，天造地设。”
　　霍成：“慧能师傅多心了！”
　　梅雁一副娇羞的神态，嗔怪慧能说：“你还是个出家人呢，心眼忒多！”转身对霍成：“这是山鸡汤，你快趁热喝一碗。最好能出点汗，舒筋活络，对你的伤有好处。”
　　霍成点头，端汤喝一口，夸奖说：“真香！”
　　梅雁：“喜欢喝吧，以后每天都炖了给你喝，营养跟上了，不出一个月，你的伤就好了。”
　　慧能宽慰地：“对，等你养好了伤，我就跟着你去打鬼子。”
　　梅雁瞪了慧能一眼：“霍大哥伤还没好呢，你又说打鬼子。他现在需要静心养伤，你别老拿打鬼子的事来鼓动他。心情焦躁，伤好得慢。不是说了吗？霍大哥这样一闹腾，鬼子再也不敢来了。”
　　霍成放下汤碗，认真的说：“鬼子还会再来的，只要有新四军在活动，有卢春的共产党县工委，有抗日军民的不屈抗争，鬼子就不会睡大觉。他们一定会不断扫荡清乡，直到把抗日军民全部消灭，实现他们占领中国的迷梦！”
　　慧能坚定地：“对，往后你就带着我们打鬼子，等新四军来了，咱们就投奔他们。哎，你刚才说卢春，那不对啊，她叫卢春瑛，是这儿游击队的领导，以前他经常来寺里找俺师父，说是有一个秘籍，鬼子也在找，怕落到他们手里。我师父经常宽慰她，说倭寇不会找到秘籍，让她放心。”
　　梅雁把一盆菜放到桌子上：“这是用山里的野蘑菇炖的野兔，大哥尝尝。”转身对慧能：“那个秘籍到底是什么，怎么鬼子也知道？”
　　慧能：“我师父说，是唐朝的鉴真大师去日本前留下来的孤本，共上下两卷。抄本让大师带去日本了，只是在海上丢失了，只剩下这套孤本，是国宝。好像是说这套秘籍流落到咱们这一带，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梅雁焦急地：“这么珍贵的宝贝，可千万别让鬼子找到啊！”
　　慧能：“不会的，连咱们中国人都找不到，都不知在哪儿，鬼子人生地不熟，就更别想找到了。”
　　霍成放下筷子，胸有成竹地：“鬼子的阴谋不会得逞，因为侵略者不得人心。况且这儿山势险要，地形复杂，咱们首先占了地利人和之便，保护中华瑰宝不受外敌染指咱们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当年刘邦与项羽大战彭城，技不如人落荒而逃，就是在这皇藏峪藏身，让项羽十几万大军寻他不着。这个山沟原来叫黄桑峪，因为山沟里桑树比较多，自从刘邦在这儿藏身之后，就改名叫皇藏峪了。这里就是鬼子的坟墓！”
　　梅雁看着霍成，粉白的脸涨的通红，拍着手说：“霍大哥就像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有大哥在俺们再也不怕了！”拿了一个雪白的馒头递给霍成。
　　霍成：“鬼子扫荡，收成也不好，你哪弄的好面啊，有红薯干子面、玉米面就成了。把好面都吃光了，你怎么生活啊？”
　　梅雁固执地：“俺不，你身体正在恢复中，吃杂面咋行啊。俺身体好，吃红薯干子面，吃树叶都行。父亲活着的时候留下不少好面，够你吃的，你放心！”
　　慧能：“善哉善哉，梅姑娘有这个心，你就别推辞了。我师父说了，让我改天打寺里背几袋好面来。梅姑娘替寺里照顾施主，不能再让她受苦。”
　　梅雁不高兴了：“慧能你说啥呢？怎么是我替寺里照顾大哥，这是我的本分，我心甘情愿，谁让你承这个情啦？”
　　慧能做个鬼脸：“罪过罪过，慧能该打，慧能忘了你是施主的妹子了，呵呵！”
　　霍成接过馒头咬一口，冲梅雁感激地笑。然后对慧能说：“慧能师傅……”
　　慧能截住霍成的话：“施主甭叫俺师傅，叫师傅俺不承受，你就叫俺慧能吧，俺的年龄还没你大呢！”
　　霍成豪爽地：“也好，往后你也和梅雁一样叫我大哥，我就叫你慧能，咋样？”
　　慧能高兴地：“好好好，大哥你有事尽管吩咐，慧能万死不辞！”
　　霍成：“那我先谢谢慧能，还真有个事请你帮忙。”
　　霍成扶着桌子想站起来，梅雁慌忙上前搀扶。慧能也上前搀着他另一只胳膊。
　　霍成：“你看，我这身体现在也不能走动，我想请慧能出去化缘的时候，帮我打听一下那个卢春瑛和那个县工委，我想尽快见到她，有事和她商量。”
　　慧能：“成，俺一定尽心去找。可是，俺这几天也纳闷呢。往常他们十天半个月就来一次。可是，这几天不露面了。可能上次鬼子把他们打得太厉害了，过后又一只在到处搜查他们，会不会去找大部队了？”
　　梅雁也说：“对啊，一直没看见他们。大哥你放心，我上山打柴的时候也替你留心，只要见到他们，保管让他们来见你。”
　　霍成严肃地：“那我就先谢谢你俩！”
　　梅雁瞅着霍成：“哥你说啥呢，要谢你谢慧能吧，我不用你谢！可是哥你现在要好好养伤，这么着急找他们干什么啊？”
　　霍成侧脸看看搀扶着自己的梅雁，心里想这小姑娘好奇心这么重啊！
　　霍成说：“打鬼子靠我和慧能两个人肯定不行，我想和他们合在一起干！”
　　
　　霍成在慧能搀扶下爬到山坡上，远远地传来梅雁清脆的声音：“霍大哥！”
　　山坡下，梅雁挎着一个布包，气喘吁吁地朝山岗爬来。长长的辫子耷拉在胸前，在她弯腰爬山时，辫梢上沾着一些草叶。白皙的脸上有两朵红晕，小巧的鼻尖上渗透着密密的细细的汗珠。
　　霍成微笑着看着梅雁来到跟前：“梅姑娘，你怎么来啦？”
　　梅雁不回答他，而是责怪地说：“你身体还没恢复，咋能这样爬山越岭地劳累啊？”
　　慧能抢着回答：“大哥说要查看一下附近的地形，将来好打鬼子啊！”
　　霍成拍拍慧能的肩膀，无言地注视他一下。
　　梅雁接着埋怨慧能：“你这个小和尚也是，大哥身体虚弱，你还带他到处乱跑，真不懂事！”
　　慧能委屈，辩解说：“这能怪俺吗？俺听大哥的，他让俺干啥俺就干啥。不像你，整天说大哥这也不是，那也不好。就你关心大哥，俺们都不关心。”
　　梅雁顽皮地看着慧能：“哈，生气了？”
　　慧能做个鬼脸：“俺知道你的心思，俺不生气！”
　　梅雁脸红了：“小屁孩儿，做了和尚还那么多鬼心眼儿！”
　　慧能朝后退了一步：“俺不和你斗嘴，俺去给大哥采蘑菇了。大哥就交给你了，你陪他吧。”
　　慧能转身朝更高的山岗跑去，两手做喇叭状放在嘴上：“哦、哦、哦！”
　　风吹起慧能的衣襟，露出他插在身后的盒子枪。
　　梅雁从布包里掏出一块布垫在一块石头上，转身搀扶着霍成：“大哥，你坐下！”
　　霍成回绝：“我不累，正想多锻炼锻炼呢。”
　　梅雁故意使性子：“哎呀，叫你坐下你就坐下，你就是不听话！”
　　霍成笑了：“呵呵，好好好，听你的，坐下，坐下。”
　　霍成坐在石头上，注视着梅雁。
　　梅雁莞尔一笑，从布包里掏出一双新鞋、一双新袜子。她蹲在霍成面前，抬起霍成一只脚，放在自己腿上。
　　霍成朝后抽腿：“梅姑娘，这是？你这是？”
　　梅雁严厉地瞪着霍成：“你别动，你的鞋袜都烂了，换上新的！”
　　霍成继续抽腿：“俺自己来，自己来！”
　　梅雁倔强地抱着霍成的腿：“你有伤，不方便，我替你换！”她脱掉霍成的鞋子、袜子。
　　梅雁低着头，继续为霍成换鞋，霍成只能看到她白白的脖子。霍成心慌意乱地连连说：“梅姑娘，你还是个大闺女，这不适当！”
　　她声音悠悠地说：“我说过了，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女人，就没有啥不适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