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84场

　　79，
　　酒店楼顶夜晚外景（接66）
　　志毅：（冲动地对着田缘）你忘了！你什么都忘了！你忘得干干净净，一无所有……
　　田缘：我没忘！我什么都没有忘！过去的一切全都刻在我心里……
　　志毅：简直是胡说八道！过去的屈辱，贫穷，无奈，你全都忘的干干静静！一点都不再记得了！
　　田缘；我没忘掉！一点都没忘掉！
　　志毅：还说没忘？你这个混蛋！我恨不得揍你！（恶狠狠地抓住田缘的前领）你给我醒醒！好好醒醒！醒醒你——！！（一拳打在田缘脸上）。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
　　田缘：（和志毅扭在一起）不收！我不收！我！不！收——！！
　　志毅：（挥拳把田缘打了个侧棱）你要敢把今天的话告诉落梦，看我不揍扁你！
　　田缘：打的好！……打够了没有？要是打得不够，接着打，打够了就听我说！
　　志毅：说别的我都听！再说回家！我他妈从这把你里扔下去！
　　田缘：你扔下我去之前，必须听我把话说完！冷静一下。
　　志毅：冷静？我冷静得很！现在是你在发烧！知道吗，你？你在发烧！……
　　田缘：不是我，我没发烧，我很冷静。
　　志毅：你说，我看你还想说啥？
　　田缘：我来问你，在这个世上，除了你我之外，谁是我们最要好的朋友？
　　志毅：没有，再没有第二个！
　　田缘：那好，我问你，你还记得那座垃圾山吗？还记得我们被暴雨淋湿后让垃圾掩埋的情景吗？
　　志毅：混蛋！你还有脸问我这个？你要是记得这些，就不会产生回家的念头！
　　田缘：看来你是没忘。那我再问你，现在的农村什么样？和过去有多大差别？
　　志毅：你想改变那里的现状？是，农村变化是不大。一到晚上看电视的时候电就断了，半夜不用的时候偏偏又亮起电灯，做再好的梦也得让它照醒！白天去地里干活，回来想洗洗身子，连洗澡的地方没有。这就是农村的现状！怎么？你想回去当英雄？你想领导返乡潮流？
　　田缘：有什么不可以吗？
　　志毅：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为什么放着现成的总经理不做，跑回去当泥腿子？你是不是特留恋面朝黄土背朝天，天天顶一身泥土，想洗澡的时候只能跑去泡水坑？……冬天怎么办？冬天你去那里洗澡？
　　田缘：问得很好。目前农村就是这样的现状。如果你不去改变，我也不去改变，大家都不去改变它，那它的未来会怎么样？眼睁睁看着它落后下去？你别忘了，我们的父母还在那里，就算我们现在混得再好，也不能代表他们，难道你一个人吃好喝好，只顾在城里头享福！一点也不想着他们？
　　志毅：所以说，你就想当英雄！就想伟大！可你想过没有？现在的农村条件，回去以后你怎么生活？就算你能习惯那里的生活，可你习惯他们的思想理念吗？习惯他们思考问题和处理问题的方式吗？他们那种愚昧落后的做事行为你是不是可以接纳？
　　田缘：你说的这些问题我都想过，也许回去以后一个时期真的适应不了，只要值得，就必须适应。毕竟我们出生在那里，又离开不久。我们不能只顾自己，还要尝试改变自己，不这样做，就永远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些道理不用我多说你都明白。再说，我们的工作目前是很不错，但要明白，多好也是给人打工，根基在农村，我们不能忘了那里。
　　志毅：我这个人想问题简单，没那么复杂，不像你想的多，也没你伟大。总之，从今天开始我要看着你，不允许你离开上南，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哥们！
　　田缘：志毅，我劝你好好想想，你看看现在的农村，是个什么样子？一个个农不农工不工，有的农民出外打工，心却在家里，挂着家里的庄稼没人种，两头跑。有的人出不起路费，干脆弃田不种。还有路途遥远，尽管挂着，也舍不得路费，只能听天由命。你好好想想，那些留在家里的都是些什么人？除了老人就是儿童！我敢说，要长期这样下去，过不了多少年，再也不会有人种地！到那个时候，所有躲进城里的人，连粮食都没得吃！我说这你信不信？
　　志毅：你脑子让驴踢了吧？这么浅显的道理谁不懂？国家政府养了那么人，早就在研究如何处理这些问题，用得着你来操这份闲心？还有，全国好几亿农民，就缺少你一个田缘咋的？是不是没了你，十三亿人民都得饿死？
　　田缘：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也是最好的同学，我以为你对我最了解，没成想你一点不知道我的心思！
　　志毅：不管怎么说，你还是一门心思回去，是不是？今天我把话撂这儿，如果你非要走也行，先给我一刀两断！从今往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另外还两件事情要办。第一，说服家里的老人，让他们同意你回去，不能把父母气出个好歹。二，把林家的工作做通，特别是落梦！不能让她伤心，如果为此伤害了她，我绝不放过你！
　　田缘：志毅，你是我在上南市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能让我听到自己姓名的人，在两个最亲切，没人可以代替。但你不了解我，一点也不了解我，我万万没想到，你不但不支持了我，还再三阻拦……
　　（闪回）
　　田缘和黄河披麻戴孝，跪在泥水里给奶奶送葬，乡亲们披着雨衣和塑料布等，往黄河手里送钱……
　　（闪完）。
　　田缘：（自语）回去，我必须回去……（自语完，张开双臂）哦！——梦缘——村——！我回来了——！
　　志毅：（看着田缘的举动，指着他）疯了！疯了！真他妈疯了！
　　远处，霓虹如海，星光闪烁，纵横交错的大街上车流滚滚，川流不息……
　　（鸟瞰）
　　挽手走路的红男绿女，树下亲吻的侣伴，酒后蹒跚的醉汉，过客匆匆的行人……
　　（摇）
　　会馆，酒店，桑拿，娱乐城，靡靡之音中摇摇晃晃的女郎……
　　80，
　　蛟龙公司大厦白日内、外景
　　公司标志。豪华庞大的高层建筑。多层台阶，台阶上面壮观的门楼。
　　一辆豪华轿车开上楼门。
　　田缘从车里下来，走路进转门，出来后往电梯门走。
　　服务小姐站在电梯口，对走来的田缘鞠躬，并按下楼梯旁边的指示开关。
　　楼梯门开。
　　田缘进。
　　田缘在走廊上走。
　　走廊上员工一路向田缘鞠躬问好。
　　81，
　　一间综合办公室同上内景
　　十几张格子桌，桌上电话，打印机，纸张笔墨，格子里坐满员工。
　　两员工透过隔断私语。
　　甲：我怎么听说田总要辞职，听说没有？……
　　乙：啥？辞职？我怎么没听说！
　　甲：那谁知道？
　　乙：不好好的吗？马上要和小姐结婚了，咋会这样？
　　甲：说是呢！好好干嘛辞职？有人奋斗了一辈子都混不到这个位上！
　　乙：这话一点不假。
　　甲：真要是辞职，这婚事不也得黄了？林家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和一农民结婚？
　　乙：就是啊！这不整整一大傻吗？这。
　　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甲乙坐回原处……
　　82，
　　娱乐会所白日内景
　　豪华按摩房。
　　一小姐给赵袭龙洗脚……
　　周虎，谢六四五个人叉腿站在周围。
　　门开。张非走进。
　　张非：（来到赵袭龙近前俯首）好消息，龙哥。线人刚打电话来报告。
　　赵袭龙：（不抬眼）什么好消息？
　　张非：说田缘那小子不想在公司干了，要回老家种地去。
　　赵袭龙：啥？你再说一遍！（马上抬起头，洗脚水溅了一地，弄脏了小姐的衣服）。
　　张非：田缘那小子不打算在蛟龙集团干了，想回老家种地去。
　　赵袭龙：回老家种地？真的假的？
　　张非：肯定真的！
　　赵袭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姐：（看赵袭龙，用表情示意被粘在身上的水）先生……
　　赵袭龙：（掏出钱包，从里面薅出来一打钱扔到小姐脸上）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小姐：（深深鞠躬）谢谢先生（拾钱，拾完钱离去）。
　　谢六：（对赵袭龙）大哥，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周虎：啥天无绝人柳暗花明？梦姐本来就是龙哥的！
　　赵袭龙：（抽出一根香烟）都给我闭嘴！
　　张非：（赶紧打着火机捧到赵袭龙嘴上，一边呵斥周虎谢六）没看见大哥想事吗？欠教！
　　赵袭龙：（睁开眯着的眼睛，对张非）这消息啥时候得到的？
　　张非：刚刚得到。
　　赵袭龙：刚刚得到……落梦昨天还高高兴兴地买婚纱，今天就传来这样的消息……（摸着下巴）果真如你所说，这个姓田的十之八九是自做主张，还没给林家商量！
　　周虎：大哥说的没错，肯定没商量！
　　张非：（对周虎）你懂个屁！
　　赵袭龙：要真是这样，下边就有戏了！
　　张非：大哥的意思？
　　赵袭龙：我们不能等这小子把主义透入给林家，我们必须赶在他前头让林家知道，他没把林家放在心里，自作主张，让他在林家失去信任。
　　张非：（接着赵袭龙的意思）林家收到消息，就会指责他姓田的三心二意，背后搞小动作。这样一来，就会找他问罪。到那个时候，他姓田的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还会落得为自己狡辩，和自圆其说，名誉扫地，不要说做女婿，还要背上背叛林家的罪名，连门都不让他再进！
　　谢六：（在赵袭龙面前竖着大拇指）还是大哥想的全面！
　　周虎：要不怎么是我们大哥？
　　赵袭龙对张非弯了下手。
　　张非近前一步，俯身赵袭龙……
　　赵袭龙对张非耳语……
　　张非边听边点头……
　　83，
　　电话亭里白日内景
　　张非：（站在电话亭里，手里拿着话筒，把送话器部分塞进一个搪瓷缸里，然后拨号，拨通对方号码后对着装进搪瓷缸的话筒）喂，您是林公馆吗？
　　（画外音）
　　如初：（电话听筒里）是啊，请问您是……
　　张非：您是林太太吧？
　　（画外音）
　　如初：（电话听筒里）你有什么事？
　　（切）：
　　84，
　　林家公馆同上内景
　　如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话筒接电话。
　　（画外音）
　　张非：（用陶瓷缸变声后的声音）我有件事您报告……
　　如初：什么事？
　　（画外音）
　　张非：（用陶瓷缸变声后的声音）请问一下，贵公司是否有个叫田缘的人？
　　如初：你是谁？究竟什么事？
　　（画外音）
　　张非：（用陶瓷缸变声后的声音）我是谁不重要，你就不要问了。你听我说，他在你们公司宣布了一项重大决定，您知道吗？
　　如初：什么决定？
　　（画外音）
　　张非：（用陶瓷缸变声后的声音）他发声明辞职，要离开蛟龙公司，另立门户！怎么？这么大的事他没和您商量？
　　如初：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没听说？你究竟是谁？你想干什么？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画外音）
　　张非：（用陶瓷缸变声后的声音）对不起，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不过，这事已经在公司传疯，你可以向公司了解！
　　如初：你是谁呀？你？什么辞职？什么另立门户？简直胡说八道！（准备挂机）。
　　（画外音）
　　张非：（用陶瓷缸变声后的声音）林太太，您先甭挂电话，听我把话说完。
　　如初：你什么人？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我没工夫听你胡说八道！
　　（画外音）
　　张非：（用陶瓷缸变声后的声音）林太太，您先静一静，不要着急，听我说，就算这消息不准，也没损失你什么，可万一这消息没错，那不是你们被耍了吗？也好采取点措施什么的，以便应对啊。
　　如初很气愤的样子，手里拿着话筒想挂机，一个停顿后，重新放回耳朵边。
　　话筒里：嘀、嘀、嘀、嘀……（忙音）。
　　如初手拿话筒，好一会才放回话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