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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岳先生用药

作品名称:力量      作者:漠沙利亚      发布时间:2017-11-13 09:56:32      字数:6335

  一五五、戏场子内外
  宋琪弯着腰,把手背在身后回到乡公所,感到自己脸上阵阵发热,心里像喝了辣椒水,别提有多难受了。想起自己能住在乡公所,谋份差事,是园主托侯保山这层关系安排进来的,不管怎么说,里里外外都是情,自己怎么混蛋到把孩子弄丢的地步?他不由得抡起手把在自己脸上。虽然,孩子找到了,可是,事情让人后怕。要不是韩公子救了孩子,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有什么脸面见园主一家人?真正找不到孩子怎么给人交代?宋琪心里越想越难过,越难过越想。他听到侯保山让他召集保安团,就跑着挨家挨户找人,恨不能吃了贼人。看到侯保山领着保安团出门去了,他就在院子里转悠,等着侯保山的消息,侯保山回来后,散去了保安团,回屋休息了。宋琪伸着脖子,注目着侯保山房间的方向,一直在院子里转悠。他搬着指头算算,再过两天就是大年初一,大戏还要唱两天,说不定夜里贼人还来。
  宋琪一夜无眠,等到白天吃了饭,才去睡觉。夜里也不看戏,手里捏着一根大铁钉,选择了通往木头市的路口,看到卖甘蔗的人亮灯守在那里,就绕道地头爬上了土台。宋琪怕被人发现,弯着腰走一步,看一看。心里想着查看戏场子有没有人偷孩子出来。
  鹿进粮坐在土台一侧,满脑子都想着迁鬼施法,还没有把意识调整到想人的心思上。看到远处有个黑影向自己靠近,看不清头,看不清脚,认为是鬼魂,急忙念咒,黑影没有被征服,送五雷尺压打,没有效果,用五雷碗咒打,仍然在动。鹿进粮心里开始慌了起来,急忙后退,黑影仍然向自己的方位靠近,鹿进粮收起鬼具就跑,在身后撒了鬼见愁,回头看黑影还在移动。又挤出一些尿,尿在地上,黑影仍然向这个方向移动。鹿进粮开始恐惧,心想,何方厉鬼,竟然无法克制,一不小心脚下踩空,从土台上滚了下去。摔得屁股疼痛,忍痛起来走到土台旁边的干草滩上,通过土地跑到葡萄园旁的水沟后,在大石头下藏好鬼魂,坐在大石头旁等大戏散场子后再想办法。
  宋琪弯着腰躲,也选择了鹿进粮不远的地方,蹲在土台上的麦地里,为的是别人看不到自己,自己可以看到别人。他弯腰低头地到来,把鹿进粮吓得不轻。
  大戏唱得正热闹,旁边就开始乱了起来,人群中有人举着火把,有人哭喊。宋琪心想,又是偷孩子的吧?
  一个大姑娘被人背着走出人群,几个人扶着放到地上,灯光暗淡中,人群里有人喊:“岳先生!快找岳先生!”
  岳先生也在人群中看戏,被人请到戏场后面的广场里。岳先生问了情况,为地上躺着的姑娘诊脉。
  有人在一旁说:“到上海的大医院看过了,白血病,不好医治又回来了。”
  岳先生蹲在地上,摸脉一阵,起身后说:“先把娃背回去吧!让人跟我回去拿药方。”
  宋琪看了这一幕,心想,原来不是偷孩子的,就把身上的棉衣裹紧,泄气地倒靠在地角,眯上眼睛听远方传来唱戏的声音。
  岳先生顾不得看戏了,匆匆忙忙领着病人家里委派的人回到家,点灯研墨,摸额拿纸,为病人家里的来人写下药方后说:“记住,这些药有毒性,不是内服的,回去把药放进碗里,用冷水浸泡一天,傍晚时分,把碗和药一起放锅里蒸一注香的功夫,药开始蒸的时候,让人来叫我,我去给娃上药,今天晚上是来不及了。明天是大年三十,等过了初五再派人来吧!过年讲究不用药。回去告诉他们就是了。”
  “岳先生,我虽说住在灞桥,早就听说了你的名声了。这个女子是鹿民的娃,我是鹿民家的邻居,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知道,听说是上海先生看过了,白血病,吃药不管用,你真能治了娃的病,他得给你磕头哩!世道不畅,鹿民时常不在家,街坊邻居住着,我回去把你的意思说给他家人就是了。”
  岳先生送走来人,回到厅房,坐在灯下用手摸着前额,心想,鹿民可是这一带的风云人物,得罪不起。正在迟疑,门外一声马叫,蛤蟆嘴鹿民带着人从门外进来。
  鹿民进门,张着蛤蟆嘴上前施礼道:“岳先生,多亏你给小女诊脉,夜出方剂,特意前来送些诊费,还请岳先生不弃。”
  岳先生急忙起身说:“请坐!举手之劳,无需诊费,请把钱收回去。”
  鹿民坐在桌子一侧说:“我送出去的钱,从来不收回去!有烦先生门外上轿,到家里为小女诊治,小女身病已久,不知何时病将夺命,烦劳先生让小女多在世上做人几日,熬过年节再去阴府!”
  岳先生为难了,去吧,这快进年关了,医家休诊,不去吧!鹿民言语相逼。用手摸摸额头,无言地出门上轿。鹿民骑马跟着一起回到灞桥。
  
  一五六、岳先生用药
  岳先生来到鹿民家里,远远听到灞桥戏场传来的唱戏声,锣鼓喧闹。鹿民安排人买药,按照岳先生的意思,把一大盆草药用温水浸泡,直等得戏场锣鼓息声,夜静人空。灞桥街上的门户关闭,人进梦乡,鹿民家里油灯闪亮,锅下火红,烧得大锅中药气飞天。岳先生躺在炕上小睡。有人喊醒:“先生,先生,药蒸好了!”
  岳先生从炕上起来,安排婆子给姑娘擦洗右手,吩咐说:“用棒槌把盆子里的药打成糊状。”
  鹿民安排人去做,一阵乱响过后,蒸出来的药被砸成浆糊,放在岳先生面前。
  岳先生用一根宽竹片放进去挖出来鸡蛋大一块放在一只碗里说:“盆里的药放好,以后再用,先把碗里的这些药放进锅里,重新蒸一袋烟功夫拿来就是了。”
  岳先生安排婆子,准备纱布做好布条,在姑娘右手上放了热毛巾,不等凉就换。很快,有人端出药碗,岳先生用竹片把碗里的热药放进姑娘被热过的右手手心里,吩咐让姑娘把手握紧,看到药从指间流出时,用纱布将手指裹紧,把手缠裹得严严实实,从手腕处捆绑纱布,防止松开。
  岳先生做完这些后,起身洗手,鹿民早让家人备好饭菜。岳先生有鹿民陪着,喝了几口酒水,吃得几个大肉包子,擦嘴时说:“明天夜里换药,等到明天太阳偏西的时候,给娃把手解开,用温水洗手,最好是太阳刚刚偏西,不要迟了。夜里接着上药。不等太阳偏西就要开手扔药,一天比一天要扔得早一点。”吩咐完,这才坐轿回家。
  鹿民是第一次看到用这种方法用药治病,第二天夜里,早早接来岳先生。家里早备饭菜佳肴等候,岳先生进门后,鹿民安排洗手净面,入席先吃年饭。饭间,鹿民问道:“先生如此用药,我还不曾见过。”
  岳先生笑道:“娃的病在血份,人体血脉,五日周游全身,手心用药,也叫‘攥药’。只因药中有毒。能不能见效,要等五日过后。如果抛药时,手心有蛋清一样的汗毒,说明药已经见效,继续用药,双手轮换,单日左手,双日右手,把血液中的血毒,从手心劳宫穴吸出,估计就无大碍,这病也叫血痨,凡是痨病,就得走劳宫穴汗腺排毒疗疾,别无它法。”
  “噢!”鹿民似懂非懂地点头。
  婆子来报:“小姐左手已经腾热,手心有汗出,药也蒸过一袋烟功夫了。”
  岳先生来到姑娘房间,用竹片把碗里的药放进姑娘手心,吩咐握紧,然后用纱布把手指包缠起来,洗过手后说:“明天太阳偏西就解带扔药,洗手时,看看有没有黏糊糊的汗液,记住了!”
  鹿民让轿子送岳先生回家,特意给轿子里放了碗碗肉,让岳先生给家里人带回去享用。
  岳先生每天夜里给鹿姑娘换药,直到正月初八,鹿民亲自给姑娘扔药,解开纱布,把孩子握在手心里的药拿出时,发现姑娘手心上有蛋清一样的污物,粘在药膏上,手指上也有胶水一样的汗液,药膏已经在孩子手里干成硬块,姑娘开始能起来活动了,要吃要喝,鹿民备得一份厚礼,抓了几把银元,骑马来到岳先生家里,说明了姑娘的情况。
  岳先生安排家人准备饭菜,鹿民急急出门,上马说道:“天黑我让人接你!”打马去了。
  鹿民家姑娘的血痨病,在岳先生的治疗中渐渐康复。随着春天的到来,姑娘煞白的脸上,慢慢泛起红光,鼻血也不再流淌,夜里不再发烧,可以出门和别的孩子一起玩耍了。鹿民请人为岳先生送了一块匾,上面写着“德厚术高”四个大字。
  岳先生高兴地受了匾。待鹿民走后,让人把匾抬到后院,藏在后屋里。家里人不解地问先生道:“这是为何?”
  岳先生笑道:“树大招风,善不可扬。”
  鹿进粮看到鹿民家里的姑娘出门玩,从心眼里开始恨岳先生,他万万没有想到,岳先生竟然有如此术法,破解了血痨的治疗密术。鹿进粮恨岳先生,是因为整跑了他的一个吸血鬼,那是鹿进粮得知鹿民家姑娘得了血痨病,用了半年时间才抓到的一个鬼魂,为了鹿民家姑娘能流血发病,鹿进粮特意把一个吸血鬼放在那姑娘身上,加剧了病情。这下坏了,鬼魂让岳先生的杀鬼药吓得不知去向。
  鹿进粮中午来到鹿民家的祖坟前,看到自己在坟地一条树根上拴着的纸人不见了,知道鬼魂跑了。他心想,不如给岳先生祖坟上放个恶鬼?让他们家里不得安宁。又一想,不行,岳先生心底磊落,他为了治病救人,自己内心是不想让鹿民安宁,而岳先生是为人治病。再说,他行医道,我走迁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罢罢罢!鹿进粮苦笑一声,自己回家去了。
  懒汉滩的人们聚在一起,有人说:“岳先生治好了鹿民家姑娘的病,医术是高了点,治的病人是不大讨人喜欢。”
  也有人反对说道:“岳先生是看病的,只要是病就得看嘛!再说了,鹿民是鹿民,娃娃是娃娃,娃娃又没有错。”
  “哎!不管咋说,也是鹿民家的姑娘。治,也不能这么快就给她治好!”
  懒汉滩持不同意见的人,相互讨论,也没有结果,但是,对岳先生不满的人还是多数。有人起身告辞说:“嘿,岳先生看病还看出意见来了?”
  灞桥乡公所,在春天来临之际,送走了孙子震,侯保山上任了乡公所所长。宋琪心里的愧疚没有因为乡公所的人员变化而淡漠,而是更加郁闷。就借了侯保山的大马,骑马来到代湾,和花胳膊说了心中的郁闷之情。
  花胳膊一家人回到代湾生活,开春锄地,宋琪帮着下地干活,二掌柜也在地里锄地,听了宋琪所说,近前说话道:“这都是命运,不要自责!”
  宋琪笑道:“二哥信命?”
  二掌柜直起腰说:“命是造化,运是天时,处境是地利,就看和不和。”
  “二哥!”宋琪高兴地问,“我想听你说说。”
  二掌柜弯腰锄地道:“乾坤始开,运在寅卯辰,东方之木,青翠笔直,但是,要赖水而生,所以,六壬主事,所生之人,不论何地,都当和水木之时运,方能成器。这个时候,运气周游,生发较慢,运数七千二百年,当以正直、善良、忠诚、宽怀为正,和乎阴阳五行之气,自然顺畅。现如今,运行近乎巳午未,南方朱雀之时运,靠木而生发,木成灰粉,正直被焚,化青成红,天下正道时运来时,多被火烧,奸诈、狡猾成为应运而生之物,命中带刃,驿马、奔波、魁罡、七杀、伤官等不祥十神之人,反而成就多出,只因和乎天时。”
  “二哥,就是就是。”宋琪听到这里激动地说,“土匪,恶官,谁凶残谁有钱,有权。”
  二掌柜笑道:“这就是天时,阳气不足,阴气逆行,阴邪侵犯阳正,邪变主流,正气难伸,天盘逆转,付和着阴气的人反而得利。等天盘顺转时,正气凛然,邪气也会低迷。所以说,生不逢时就是这种情况,在天盘逆气时,你生得一身正气,不合时运,只能在家里坐着,不能出头,不然,邪恶的力量就会吞噬了你的正气。等天盘顺行,正义的力量上升时,邪恶成为消减的力量时,你们才会有前途。要知道,再过许多年,往后去,南方朱雀主事,行火运,火形尖,色红,时运越是黑暗,火光越亮。奸诈过后必有诚恳、应运之人,畅通无阻。不过,朱雀是飞行之物,时运在阴阳交替之间,闪烁而过,很快会转运申酉戌金运,就像日落时分,西方主事,白虎当时,那个时候,阴气更盛,女人主事,男人失运,火金克害,房高无脊,乱象丛生,金为利器,众生相残,客死他乡,天盘混沌,美丑不分,善恶不辩,情理不分,木消火散,水火既济,无木而火,火金相战,火色为红,金色显白,红白相争,白色恐怖,穿白衣服的人和时运,名利双收。人命多奔波,难以安生,天地生出混沌之像,浑人反而吉利,正直善良将成为牺牲品。口是心非,坑蒙拐骗,和乎时运,名利有得。”
  “二哥!现在就是这种情况,眼下土匪比百姓还要凶,官员也制服不了。”宋琪没有想到,二掌柜一番话让他心中敞亮了很多。
  花胳膊听着二哥的话,什么时运啊,朱雀啊,心里感到他唠唠叨叨,说些听不懂的词语,觉得二哥很是烦人,用脚踩掉锄头上的土,扛起锄头,歪着脸说:“收工了,回家吃饭!”低头拉着宋琪早早收工。他心里不愿意听二哥唠叨,就和宋琪从地里回家吃饭。饭后,宋琪打马回程。
  宋琪心里有很多话,没有地方去说,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管梨园一家人怎么想,宋琪自己内心深处感觉这些话不能去梨园里说。他不想给侯保山讲,觉得侯保山没有时间听,他本想对花胳膊讲一讲自己心里的想法,说说自己弄丢了孩子后,心里很郁闷。没想到,让二掌柜这么一套近乎,什么话也没有给花胳膊说清楚,就草草回马灞桥。路上,宋琪感觉心里畅快了许多,不再郁闷,也许是走了一趟代湾,看到外面宽敞的大地河流,忘记了心中的愧疚。他开始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琢磨着二掌柜的话,慢慢也琢磨出一点味道来了。
  
  一五七、鹿进粮露艺
  宋琪回到单调的乡公所,夜里睡在炕上,守着孤独寂寞的空大院,听着马圈里马匹的喘息声,心里还在想着二掌柜的说过的话。第二天早上,侯保山来到门外,让他把乡公所里的马粪给张之悦送到葡萄园里去,宋琪十分高兴,找来两个竹筐,挑着马粪直接去了葡萄园。圆圆看见了问话:“这是谁家的粪土?”
  宋琪笑道:“谁家的?撒到谁家地里就是谁家的了。嘿嘿嘿。”
  园主也出来问话道:“宋琪?从啥地方挑来的粪土?”
  “我在乡公所喂马,粪土没地方放,这不是所长让给你送葡萄园来了。”宋琪放下筐说。
  “噢!有多少?”园主问道。
  “不少!”宋琪点头说,“自我喂马,就堆在马圈外,我又堆了不少,三天,三天也挑不完。”
  张之悦听说,从屋里出来,高兴地说:“你不早说,正缺粪土呢!”于是,也找来筐子,跟着宋琪一起把粪土挑进葡萄园。
  圆圆急忙上街,买菜做饭,园主特意备了自家酿制的稠酒。宋琪在梨园吃了午饭,谁也没有提去年丢孩子的事。宋琪这才感到心里轻松了许多,身上自在多了。
  园主笑道:“没事就常来串门,侯保山现在是所长了,来家里不便。你又没有啥事,有空来坐。”
  宋琪弯着脖子低着头说:“嗯!”
  为梨园送了几天粪土,宋琪觉得心里更加舒坦,夜里睡得很香。自然消除了心中放不下对梨园一家人的愧疚,感觉梨园一家人并没有对自己有所介意,只是自己心理一直在想那件事情的缘故。
  花胳膊在家里忙完了农活,想看看乔棍棍送给自己的土地里,庄稼长势怎么样,选了个灞桥逢集的日子,天蒙蒙亮,带上干粮,跨上乌驹马,出村奔灞桥而来。中午时分,把马拴在梨园。宋琪、张之悦跟在身后,在集市上转悠,看到街对面的宽敞处围满了人,张之悦跑过去观看,见鹿进粮穿着补丁衫,伸着长脖子,晃动着前额宽凸的脑袋,高抬大鼻子,把尖瘦的下巴对着人群,手里拿着几块砖头,把五块大砖放在地上,两个小伙子把一张八仙桌翻倒,四腿朝天当在砖头上。
  鹿进粮伸手抓住一条桌子腿说:“谁不怕?来!两个人,对角抱住桌子腿,四个人一人一条腿,敢不敢?”
  唐鹏敞着前胸,上前抱住了一条桌子腿,看了看围观的人们,这时,一个穿着白布衫的小伙子笑着走过来,抱住了唐鹏对角的桌子腿。
  鹿进粮五个手指一展,说了一声:“走!”
  桌子在砖头上开始旋转起来,唐鹏和对角的小伙子被甩起来,两个人跟着桌子在空中旋转。
  鹿进粮手指收起时说声:“停!”桌子就停了下来。
  鹿进粮的妹妹手里拿着碗,走进人群中,收取一点小钱。唐鹏高兴地从身上摸出两个银元,放在桌子上,笑嘻嘻走了。
  张之悦看得高兴,宋琪忙着给花胳膊讲自己的故事。花胳膊在听宋琪说话,不停地用手挡住宋琪口里飞溅出来、喷向自己脸上的唾液。
  鹿进粮把桌子放好,在桌子上放了一块布,布上放了三只小碗,手里拿着几枚铜钱,把铜钱扣在碗里,再翻开碗时,铜钱找不到了,翻开另一只碗时,几个铜钱都集中在一起。
  鹿进粮知道鹿民失势之后,乡公所换了新人,他大胆地在街上玩起杂耍,收几个小钱。花胳膊被宋琪拉到一边,坐在石头上。宋琪可算遇到了能听自己说话的人了,隐藏在心中的话,终于可以说出来了,他怕张之悦听到,就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趁着张之悦看热闹,说出了心中的郁闷。
  鹿进粮趁着集市上人多,玩了一出,再来一出。懒汉滩的人称为“鬼把戏”。张之悦看得入迷,也给鹿进粮妹妹的碗里放了钱。早把宋琪和花胳膊忘了。唐鹏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偷到了几个钱袋,正准备溜走,手被人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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