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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祸福

作品名称:洞天福地(长篇杂谈)      作者:玉峡耕牛      发布时间:2017-11-12 19:42:20      字数:4363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详解:
  1、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白话:上位者施政之策宏大宽泛,执行时也一副昏昏昧昧、含糊不清的样子,其管辖下的百姓不懂什么虚伪,也不会耍什么诡计取巧,民纯朴淳厚。上位者施政之策细致清晰,执行时也一丝不苟、毫不含糊,其管辖下的百姓总想着挣脱其束缚,而变得狡黠诡诈,百姓不满于现实,怨声载道。
  阐述:政,指施政之策和具体的施政行为。“闷闷”,近于无言,昏昏昧昧、含混不清,糊里糊涂。“淳淳”,是指无善恶之念,根本不知什么是人世间的善,更不知什么是人世间的恶,行为处事纯粹依着天性,率性而为。“其政闷闷”,意思是政心昏昧糊涂,施政松懈懒怠。本来这是政策制定上的疏失,是施政上的不作为,此为祸,隐患也;“其民淳淳”,意思民心自化,百姓生活得自然舒适恬淡。这是意想不到的收获,此为福也。“察察”,一是指政令条例制定得非常细致,无一遗漏,意味政心精明,以显示统治的威严和不可侵犯;二是指执行绝不含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容许有丝毫的通融,以显示为政铁面无私。“其政察察”,安常理来说,这是好事,是政精于勤,是为政上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表现,此为福也。“缺缺”,一是感觉自己这也做不到,那也办不到,内心惊惶不已,手足无措,不足以应对;二是心怀不满,满腹牢骚;三是狡诈,你上有政策,我下有对策,你缺心眼我也缺心眼。“其民缺缺”,意思是其治下百姓生活无着落,民心思变,人心不古。言外之意,察察之政,是秋毫不容,片时不待,此政一出,天下之民,莫不以私智求脱,莫不以用巧求免,莫不惶惶不已,莫不怨声载道,此为祸,隐患也。“其政闷闷”,结果却赢得了“其民淳淳”;“其政察察”,结局却换来“其民缺缺”。何耶?这就是天道人心。人世间何以至坚?人心至坚;人世间什么至柔?人心至柔。老子曰:“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益。无为之益,不言之教,天下希及之。”否则,“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苛政猛于虎!
  2、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
  白话:隐患,灾祸呀,是喜事、好事所依傍的地方;好事、喜事呀,也是灾祸潜伏的地方。谁能知道祸福穷极之时、转换之机呢,他们没有统一的标准、没有定规、没有成法,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混合在一起的。
  阐述:“其政闷闷”,看似懒政怠政,却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其民淳淳”。“其政察察”,看似勤勉敬业,结果却事与愿违——“其民缺缺”。所以老子提出“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之祸福相倚、福祸相生之论。“孰知其极”,言外之意,祸福,“无极”也。意思是祸福的转变是悄悄的、渐进的、看不见的,世上没有单一的、永远不变的祸,也没有纯粹的、一成不变的福。“其无正也”,正者,泾渭分明也,即这个就是祸,那个就是福;正者,统一的标准也,这样做就是福,那样做就是祸。无正,言外之意,是混在一起的,根本是分不开的,而人为的将祸福分开,只是一相情愿、自欺欺人而已。
  “塞翁失马”的故事大家都知道:由失马而得马,是由祸转福;由得马而子残,是由福得祸;由子残而得父子保全,又是由祸得福。可见,福祸是相互倚靠并可相互转换的,其无定数,亦无成法,所以老子说“孰知其极,其无正也”。
  孟子曰:“是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菜根潭》曰:“天欲福人,先以微祸儆之;天欲祸人,先以微福骄之”。当然,此二者更多的是从灾难磨练人的角度来说福祸转换。
  “孰知其极,其无正也。”谁能知道祸福穷极之时、转换之机呢,他们没有统一的标准、没有定规、没有成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混合在一起的。怎么办呢?窃以为,对待祸福,要抱着一颗平常心。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更为重要的,还得有颗敬畏之心。万法皆有缘,行善得善,行恶得恶,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同时,还要有一颗超脱之心。“世事我曾抗争,成败不必在我”,不可执着,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3、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也,其日固久。
  白话:正反过来被当成奇,变态成了常态;善反过来当成了妖,伪善视为美好,妖言惑众视为能事。世人不懂正奇之用,不明善妖之道,困惑痴迷于此,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时日已久。
  阐述:正就是常,奇就是变。正与奇,是一对矛盾,是常态与变态。《易经》,就是讲变化的经,讲的就是变化的道理和契机。《易经》看重变卦和变爻,但分析变卦的方法和道理还是常理、常法。在上一章,老子提出“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正”与“奇”,是世人处事的手段与方法,本身并无好坏、对错之分,用得恰当,各得其妙,且妙自不可言。反之,“正复为奇”,常态被视作变态,变态却当成了常态,则其害无穷。比如,以奇治国,以正用兵,必将国将不治,兵将必败矣。
  善,在《道德经》里,有两层意思,一是指美好,二是指长于某事,擅长干什么。妖,《说文》:观之欢然,览考经书,在德为祥,弃常为妖。意思是,看“妖”这个字,是欢乐的样子,翻阅查考经书,说:有德就是吉祥,丢弃人之常,则为“妖”也。言外之意,妖者,失德,弃常也。对于妖,《左传》曰:“人之所忌,其气焰以取之,妖由人兴也。人无衅焉,妖不自作。人弃常则妖兴,故有妖。”意思是,妖啊,人们忌惮的,是其气焰,称之为妖气,妖气是人所为。人们感情无裂痕,妖就无法兴风作浪。人们丢弃伦常,则妖兴起,才有妖的存在。《崆峒问答》曰:“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天地乖气,忽有非常为怪,神灵不正为邪,人心癫迷为魔,偏向异端为外道。”又曰:“妖则去其人。”《崆峒问答》一口气将“妖、精、鬼、怪、邪、魔、外道”全说了。妖的意思是,人一旦失去伦常,情感出现裂痕,美好就会丧失,妖就出现了。妖之本意,是高兴、快乐的样子,但是当情感出现裂痕时,妖则乘隙而入,而坏人之伦常。“善复为妖”,善反过来当成妖,也就是说,以妖为善,将妖言惑众、迷惑欺诈,男盗女娼,视作美好,以此为能,以此为夸耀。这正如老子在第五十三章所说“是为盗夸,非道也哉。”
  “人之迷也,其日固久。”世人沉迷于乾坤颠倒、以奇为正、以妖为善,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时日已久。言外之意,劝诫世人,正有正的用途,奇有奇的用法,各得其用,各得其妙;善之好美,与妖之高兴快乐,善之长于,与妖之诡诈,不可混淆。妖自有妖道,善自有善道,各行其道,各得其妙。否则就会出现“其政察察”,反而“其民缺缺”之不可思议、之诡谲。所以,为道之人,不为正奇之变所惑,不被善妖之象所迷,要以“无事”之道为本,明白“有”之万象,最终归于“无”,无又可生有。惟有如此,才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才能无拘无碍,任由往来驰骋。
  4、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白话:所以,圣人怎么做呢,他方正,但不会搞一刀切,他内方外圆,懂得变通;坚守正道,但不会让你接受不了,不会伤害到你;直率、率性,但不会毫无顾忌,肆意妄为,也不会得理不饶人,让人下不了台;会发光发亮,但光亮柔和,不会让人觉得刺眼。
  阐述:方,就是坚持原则。割,就是一刀切。廉,就是坚守正道、非常锋利。刿,就是刺伤、划伤。直,就是直率、率真。肆,就是申展、放纵。光,高尚、光芒。耀,耀眼、让眼不舒服。“方而不割”,为人方正,按规矩办事,但会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会根据具体情况具体对待,不会搞一刀切,原则性与灵活性把握有度。“廉而不刿”,坚守正道,作风锋利,对自己要求严格苛刻,但待人宽厚、入情入理,不会刺伤、划伤人。“真而不肆”,直率、率真、坦诚,但不会毫无顾忌,不分场合肆意张扬,不会得理不饶人,让人尴尬难堪。“光而不耀”,品德高尚,有光芒,但不炫目,不耀眼,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也不会让人觉得遥不可及而自惭形秽,反而可亲可学。
  
  综述:
  上一章,老子大谈“无事”之道。首先提出:“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治理邦国,要遵循它原有之正统,不要动不动就改弦更张,而且要不偏不倚,公平公正,要以“正”之道来处理家国之事;用兵,则要不守常规,要善变,出奇制胜,要以“奇”之道来用之;取天下,则要“无事”,要以“无事”之道来取天下。接着,老子以自问自答的方式,反证自己的观点:“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昬;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物滋彰,盗贼多有。”最后,借用圣人之口,再从正面论证自己的观点:“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一正一反,非常有力。以正治国,以求国之无事;以奇用兵,以求兵之无事;以无事取天下,以实现天下无事。三者可谓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三者之“玄同”,便是“无事”,便是合道,其用之妙,妙不可言。
  本章之主旨,是论述祸福之道。老子反复叮嘱劝诫:在上者,执政,不可执着,并非“其政”越是“察察”就愈好。失于中道而为政,则在下者,未有不失于中道者也。过分迷信“察察”之政,其之效果,甚至远不及“其政闷闷”。是故,在上者,要懂得祸福转变之道,即“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更不能以奇为正,奇为正用;更不能以妖为善,妖作善看。否则,真有可能“假做真时真亦假”,互相颠倒,互相错乱,或“正复为奇”,或“善复为妖”。迷之日久,而无所不至矣!要想化解“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之祸福相倚相伏,就要学习圣人的“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这才是为政之道。修行之人,也不能沉迷于世俗的“好坏、祸福”标准而执着其中,修行同样要“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本章容易出现的最大误区是:以为老子在提倡“其政闷闷”,而反对“其政察察”,非也。老子是针对现实社会中存在的“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这一背离现象,以此揭示:不能说“其政闷闷”就不行,为政宽松宽厚,并不一定是坏事;而“其政察察”就一定好,为政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并不一定就是好事。凡事既要看到它正的,即有利的一面,也要看到它反的,即不利的一面。这其一,也是回应上一章“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正”“奇”“无事”三者各行其道,才能各得其妙,相得益彰。其二,也是向上位者说明,为政之道,其无定法,不可执着于哪一种。凡事把握个度,恰到好处,则各得其妙。否则,就会出现背离,而走向反面。这是因为万事万物,其背后隐藏着鲜为人知的规律,即“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恰如其分,恰到好处才是为政之妙道!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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