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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无事

作品名称:洞天福地(长篇杂谈)      作者:玉峡耕牛      发布时间:2017-11-12 19:30:26      字数:4877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物滋彰,盗贼多有。
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详解:
   1、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
  白话:以公平公正、不偏不倚之道来治理邦国,以诡异奇策来用兵打仗,以不生事,不挑事,和合一切来取得天下。
  阐述:正、奇、无事,是道运用在治国、用兵、取天下之事上的不同反应。以正治国,目的是,国无事;以奇用兵,目的是,兵无事;以无事取天下,目的是,天下无事。三者玄同,便是真无事,便是合道。以正治国,所谓的“正”,是指摆在明面上的,容易被大家接受的“公平公正、不偏不倚、仁义道德、爱民亲贤”等等。“正”是手段,国无事是最终目。邦国“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而无事,而“玄同”了,便合于道。言外之意,明为正治,实则为道治;道治为本,正治为显。而王弼的注释是:“以正治国则不足以取天下,而以奇用兵也夫。以道治国,崇本以息末,以正治国,立辟以攻末,本不立而末浅,民无所及,故必至于奇用兵也。”由此看来,王弼对于“道”,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以奇用兵。所谓的“奇”,也是现在明面上的、为世人所津津乐道的“兵者诡道也”,而背后之“道”用,则隐而不现。因为,“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更因为“以奇用兵”正是为了配合“以正治国,以无事取天下”,其最终目的是国无事、兵无事、天下无事。言外之意,明为以奇用兵,实则以道用兵,道为根本,奇为体用。而非王弼云:正不足以治国,故必至于奇用兵也。此为不懂“玄同”之妙用也。
  以无事取天下。所谓“无事”,一是指“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具备“普德”才会无事;二是指“不可得而亲,亦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亦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亦不可得而贱”,无区别、无对待,才会无事;三是指“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玄同了,才会无事。“无事”的目的就是无事。老子在第二十九章就说过,“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不可执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所以,明面上是以“无事”取天下,实则是以道取天下。总之,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只有三者相得益彰,三者玄同,便是道。如果执着于“以道治国,以道用兵,以道取天下”,便已不是道,而是非道。此只可意会难以言传,也算“知者不言”吧。
   2、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讳,则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物滋彰,盗贼多有。
  白话:我怎么知道应该是“以正治天下,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呢?凭的就是如今之现实:凡是禁令频频,忌讳一多,这个不许干、那个不准做,天下之百姓则无以生计,躲的躲逃的逃,治下之民愈发少了;管理者的权力一多,人人都可以挥舞几下,则会形成君不君,臣不臣,而被弄得乌烟瘴气;管理者掌握的权术、技巧越多,个个长袖善舞,巧舌如簧,一些稀奇古怪之事物就会潜滋暗长,社会风气就会日渐败坏;管理者以合法的形式占据的财物越多,天下盗贼便会风起云涌,猖獗肆虐,屡禁不止。
  阐述:“天下多忌讳,则民弥贫”。忌,戒也,禁止做事;讳,避讳,不许说话。忌讳,代指禁令。贫,少,指人少。天下忌讳一多,禁令叠出,这个不许,那个不准,百姓无以生计,能躲则躲,能避则避,或逃或亡,治下之民岂能不少。“人多利器,国家滋昏。”人,指管理者、统治者。利器,前面讲过“天下神器”,天下神器指的是有自主意识的、有生命的,能够安放天下,能够安置安顿好天下之人的这样一个大器。利器,不是指锐利的武器,而是指可带来利益之器,代指权柄。器,在当时是指鼎、尊等能够盛放食物之大型物件。而兵器、武器之说法,是后来才有的。人之有权,如重器在手。人多持利器,则君之权移之于下,臣之权僭之于上。君臣之道自此不明。上下相欺,国家未有不昏乱者。“人多伎巧,奇物滋起。”伎,歌者、舞者。巧,能歌善舞也。伎巧,代指管理者玩弄权术,如投上所好、贵难得之货等钻营使巧的本领。滋者,多也。起,兴起也。管理者只知使巧,虚与委蛇,个个长袖善舞,巧舌如簧,奇葩之事、邪怪之物就会潜滋暗长,斗鸡走狗等纨绔膏粱之风气就会兴起。“法物滋彰,盗贼多有。”法物,批管理者通过赋税等合法地纳民之物。滋彰,过度拥有,也就是“厚藏”、“财货有余”。统治者“服文采,佩利剑,厌饮食,财货有余”,民不堪其赋,必流离失所,流而为盗者有之;民不堪其命,必啸聚山林,乱而为贼者有之。民之为盗为贼,诚非其所愿,皆为被逼所迫也。有的版本是“法令滋彰”,觉得还是“法物”更妥些。
   3、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白话:所以古之圣人说:我顺天应人,不逞己之能,不擅自改弦更张,则百姓就可以自在生活,感圣人之德,化外之民自动归顺于我天朝大国;我内心清静,不贪权恋位,不上窜下跳,安守本分,百姓自然忠正;我不图霸业,不开疆拓土,不大兴土木,百姓自然无徭役征召等事被搅扰,则安居乐业,自然富足;我清心寡欲,不起贪婪之心,不生多占之念,不去与民争食争利,而是让利于民,藏富于民,民心自然淳厚、民风自然纯朴。
  阐述:老子借用圣人之口:“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以“无为”来应对“多忌讳”之政令繁多,以“好静”来应对“多利器”之争权夺利,以“无事”来应对“多伎巧”之钻营,以“无欲”来应对“法物滋彰”之贪得无厌。真是环环相扣,滴水不漏。老子行文之严谨,心思之缜密,可见一斑。意思是,我无为,不自以为是,不好强逞能,不妄颁政令,则民得以安生,无叛离逃逸者,化外之民自发前来归化,百姓数量自然会增长,这样就解决了“而民弥贫”;我好静,不为争权而上窜下跳,也不折腾,不弄得天下鸡飞狗跳的,则大家都能得以安宁,如此则上下相安,一片清明,就解决了“国家滋昏”;我无事,就不会出现“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之情形,“多伎巧”自然也就无用武之地。我无事,百姓自然也就少了徭役、兵役、征召等事之搅扰,可安心生产,自然富足;我无欲,不妄生贪念,让利于民,藏富于民,则民众自然淳朴,盗贼无有。
  
  综述:
  上一章,老子提出了“玄同”之道,即“塞其兑,闭其门; 挫其锐,解其纷; 和其光,同其尘”。为夯实“玄同”,老子又提出“不可得而亲,亦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亦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亦不可得而贱”。心境修炼到不为亲疏、利害、贵贱所动,不被其左右、所利用,也就彻底清静了,和谐了,玄同了,与道合一了。达到如此之修为,具备如此之上德,可以说是“几于道”,这才是“天下贵”。
  本章,老子紧接上一章“是为天下贵”这个话题,大谈“无事”之道。何为天下贵?天下之贵,自然是贵有天下。贵有天下者,以何治国、以何用兵、以何取天下呢?老子提出:“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意思是,治理邦国,要遵循它原有的正统,不要动不动就改弦更张,而且要不偏不倚,公平公正,要以“正”之道来处理家国之事;用兵,则要不守常规,出奇制胜,要以“奇”之道来用之;取天下,则要“无事”,要以“无事”之道来取天下。接着,老子以自问自答的方式,反证自己的观点:“吾何以知其然也哉?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昬;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物滋彰,盗贼多有。”最后,借用圣人之口,再从正面论证自己的观点:“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一正一反,非常有力。本章之核心,就是阐明“无事”之道。以正治国,以求国之无事;以奇用兵,以求兵之无事、国之无事、天下无事;以无事取天下,以实现天下无事。三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三者之“玄同”,便是“无事”,便是合道。可见“无事”之道,其用之妙,妙不可言。
  以正治国。老子为什么不说以“道”治国?第一,与德有关。在第54章讲修德,修之于身、修之于家、修之乡、修之于国、修之天下,其德乃真,其德乃余,其德乃长,其德乃丰,其德乃普。说明,适用范围越大,道德境界则不断提升;说明,在不同层次,需要不同境界之德。治理一个邦国,对应的是“其德乃丰”,如用“其德乃普”,是不是说,杀鸡焉用牛刀,大材小用了?非也。这是没有真正领悟老子“玄同”之道的精髓与真谛。比如,大学教授给小学生讲课,需放下教授那套作派,要掰着指头讲,他必需化繁为简,化神奇为凡庸。治理邦国,“正”要摆在明面上,这样才自然,才不突兀,随顺而圆融,是谓“玄同”。第二,因为此“国”是邦国,是隶属于周“天下”的。老子生活的年代,“天下”,是指名义上还是奉周天子为王的华夏大地,包括周天子自己所辖之地和各诸侯国。“国”,则专指诸侯的领地。有的国非常小,与现在的县面积差不多。但是,各诸侯国都是由各氏族发展起来的,只是臣服于或投奔于周而封的领地。许多诸侯国的国名,就是后来的百家姓。各诸侯国国民不仅拥有共同的血缘,还有共同的信仰,在敬天法祖上,有着共同的根。所以,治国,只要信守或尊崇祖先留下的合适规矩就行了,不折腾就行,故老子曰“以正治国”。“天下”,则是由各诸侯国加上已名存实亡的周天子所管辖的范围,共同拼凑而成的,是非常松散的,且国与国之间,在文化、信仰、风俗等存在差异。所以老子在第五十四章讲,“修之天下,其德乃普”,意思是,必需得有一个具有普世意义的德,才是化解天下纷争的无上法宝。所以老子在第五十六章又讲要“玄同”,要“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意思是,不但要使自己“无事”,还要使各邦国相安“无事”,这样才能取天下。
  以奇用兵。“奇”,就是不正,“兵者,诡道也”。用兵就是要诡诈,要出奇制胜。比如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偷袭呀,反间计,以少示多、以多示少呀,总之,兵不厌诈。例如,“宋襄之仁”之所以成为一时的笑柄,就是不知“以奇用兵”,而讲仁义。西楚霸王项羽,徒逞匹夫之勇,又心怀妇人之仁,只落得“乌江自刎”。明朝崇祯皇帝,不识反间计,愣是把自己的大将袁崇焕给活剐了,结果“自缢煤山”,断送大明江山。故曰:“以奇用兵。”
  以无事取天下。其实,老子在第四十八章就提出,“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何谓“无事”?无事就是玄同,就是“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首先是自己“无事”,然后是国与国之间“无事”、国与周天下“无事”,那就和谐了,天下就太平了。以无事而取天下,是最高的道德修为,也是最高的谋略。从历史来看,自从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之后,“取天下”几乎成为所有诸侯国国主梦寐以求的事,所有的政治、军事、文化,都在围绕“一匡天下”展开,成功者却寥寥无几。
究其缘由,老子一针见血指出:“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物滋彰,盗贼多有。”老子眼前的这个“天下”,是通过“会盟”的方式建构起来的,是盟主或霸主按照自身的利益需要订制的。所以,解决之道在于:“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尽管“以无事取天下”,且中国历史上歌颂的尧、舜、禹,商汤、文、武、周公,孔子、老子等历代的圣王,皆是“以无事取天下”或者主张“以无事取天下”。但后来的历史事实却是,秦汉以后的天下,都是以力量、凭武力打下来的,是以“有事”取得的天下。他们以“有事”取天下,也成功了。何也?注意,老子说的是“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何况之所以能取天下,是因“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因为人心思归,天下求同的,究其实质,还是无事。
而且,虽然说孔子、老子没有取得有疆土之天下,不过却取得了另一个天下,孔子成为文化王国的帝王,老子则成为哲学王国的帝王,且在各自的王国中,已经号令了数千年。这就是中国历史,这就是道。不懂道的人,看不懂中国历史,看不懂中国历史的人,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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