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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四把邪火

作品名称:卖厂(小说)      作者:朝朝      发布时间:2017-10-28 22:47:34      字数:11318

  那天,张兴强接到的电话是南江市委书记谭旭阳打来的。谭书记叫他吃了晚饭马上到市委来一趟。具体事宜见面再商量。张兴强接了电话就对吕冰成说,公务在身,我要出去一趟,失礼少陪了。说罢就要匆匆出门。吕冰成见主人要走,也只好放下酒杯站起身向主人告辞。于是,俩人一同走了出来,吕冰成在路上又向张兴强嘱咐了几句要他多多关照之类的话之后,就打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果如张兴强所说的,关于调电台台长吕冰成去南江汽车制造厂任厂长的事,在周一的市长办公会议上,由张兴强一提出,大家认为,既然市政府领导、市经委都同意让吕冰成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于是,大家一致同意通过。
  只是张兴强到后来才知道,吕冰成去南江汽车制造厂是有条件的,而且市经委主任徐克同答应了他的条件:一是让吕冰成由原来的处长干部提升为副地师级干部,不仅在资格上提升了,而且还让市经委答应他兼任市经委副主任一职;二是他的工资和档案不放在南江汽车制造厂里,工资由市经委按副地师级待遇发给;三是吕冰成不管在南汽搞得怎么样,他只同意在南江汽车厂蹲三年,三年后他或是回到市经委做副主任,或是由市经委调他到一家副地师级的大公司里做总裁。人说狡兔三窟,连徐克同也料想不到,吕冰成这人精明得比狡兔还厉害,他去南汽,连退路也想好了,而且保证自己稳赚不亏。工资按月由市经委发放,他就毫无后顾之忧。可以说,他去南汽,纯粹是去镀金,或者是以此作为跳板,职位上顺利地得到了升迁。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而吕冰成去了南汽,烧起的火不止三把,而是四把。不过,这是四把邪火。
  第一、二把火是修厂门、搬迁厂办公楼。
  一周后上午八点半钟,一辆黑色奥迪徐缓地驶进了南江汽车制造厂大门,车子来到厂办公楼的地坪前停下,从车里鱼贯走出三位中年男子。第一位便是南江市常务副市长张兴强,紧接着是市经委主任徐克同,最后一位才是吕冰成。明眼人一看便知,张副市长和徐主任是陪新上任的吕冰成来厂里宣读厂长任命书的。
  厂办公楼里的人们顿时忙了起来,厂办秘书郑业祺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通知全厂中层以上干部开会。不到一刻钟,几十名中层干部汇集到厂部会议室里。会上,张兴强当众宣读了市委组织部任命吕冰成为南江汽车制造厂厂长的红头文件,接着由市经委徐克同介绍吕冰成的工作简历,然后是吕冰成发表就职演讲。
  走马上任的南江市汽车制造厂厂长吕冰成,在演讲中响亮地提出了“三不”:不搞拉帮结派,不搞阴谋诡计,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请客送礼。他保证在他任职期间,让南汽发生一个新的变化。
  吕冰成的讲话给南汽厂中层干部带来新的精神振奋,尽管大多数人对于这个没在工厂待过的新手担任厂长发生质疑,但是,对于他的“三不”很感兴趣,觉得他跟前任厂长大不一样,很有底气,可以说是雄心勃勃,大有不把南汽搞上去绝不罢休的样子。这当然是好事,因为南汽这个烂摊子太需要这样有魄力的领导了。
  最后是前任厂长陆有平发表卸职讲话。他表示对上级领导的决定没有半点意见,他也觉得很疲惫了,该从厂长岗位上退下来好好歇息一下了。然而,陆有平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是不服气的。职工闹事是因为停电停水,生活不下去了才被迫堵马路的,干嘛要把他当做替罪羊撵下台来呢?如果来一个本事比他高强的新任厂长,他无话可说,可是来这么一个工业门外汉做一把手,而自己在他的领导之下,今后他的日子怎么过?他陆有平可是南汽的“三朝元老”,汽车制造厂还没有正式成立之前,他就进厂了。他可是北京名牌大学汽车专业本科生,从普通的技术员到技术科长、总工程师,再到厂长,他主持开发了好几个汽车系列产品,可以说,南汽是靠他吃饭。而南汽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也是因为市里没有采纳他的正确意见,不拨款投资,不上汽车生产流水线,才导致汽车市场急剧萎缩的。他预感到肯定跟这个吕冰成是两股道跑的车,走不到一起去的。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在气愤的同时,也为今后的前程感到十分担忧起来。
  没等会议结束,张兴强和徐克同就因有事走了。散会后,尹万林和陆有平陪新上任的吕冰成厂长在新老厂区走了一圈。陆有平边走向吕冰成介绍,南江汽车制造厂是一家有三十年的老厂,可以说是全省汽车行业中的老大。可是在强手如林的汽车行业中,由于进入九十年代以来缺乏资金投入,“七五”、“八五”两个五年技改规划都没有到位。所以,吕冰成他们看到的车间里设备十分陈旧、老化,有的甚至还是三十年代的皮带车床。只有新厂区的设备是全厂精良的。这里有新上马的油漆车间、冲压车间和总装流水线,有二千四百吨油压机和千吨双门式大冲床等大型设备。只是多年没有使用,机器上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有的甚至锈迹斑斑。不过,在老厂区原来的八车间和五车间、四车间里机器仍然在隆隆作响,伴随着阵阵锤击铁皮的声音。吕冰成一问,陆有平告诉他,这几个车间已经租借给浙江老板,他们生产打着南江牌子的轻型中巴客、货车,卖得可火呢,客户有时还得排队才能提到货。
  吕冰成参观完车间后,来到厂大门口,向值勤的保安问声好,就手揣下巴细细端详起大门来。良顷,他对陆有平说:“你们发现没有,厂大门太不行了!”
  陆有平诧异地瞪了吕冰成一眼,问他大门怎么不行?
  吕冰成像是很有研究地指着门口对面的几棵大树说:“厂门建在丁字路口交叉处,本来已犯风水宅地大忌,厂门前面又有大树阻挡了风水,更是要不得!”他停了停,转过身来,用手指着厂门左侧连接新老厂区的大桥说,“你们仔细看看,厂门应该比大桥高出一截才压得住凶煞。可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呢?厂门反而比大桥低了一大截,难怪厂子搞不上去!”
  尹万林说:“吕厂长,南江现在几千下岗职工很难发出生活费了,这大门风水的事就不要去理论了吧。”
  吕冰成决绝地摇着头,说:“你可不懂,宅地风水最伤元气!就是厂里再困难也要重建大门。门面是工厂的窗户和见面礼,人家走进厂子,首先看到的就是厂门,现在这个厂门太使人感到压抑了,不行,得重修!”
  见吕冰成一副不撞倒南墙不回头的神情,尹万林和陆有平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他们一行回到厂办公楼。吕冰成先不进去,而是站在门外,绕着楼屋走了一圈,又爬上高坎,看了看栽在办公楼周围的大树,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进去,把尹万林和陆有平喊了出来,三人站在坪地上,吕冰成指了指低矮的办公楼,不屑地问道:“堂堂南江汽车厂的办公楼莫非是这个样子?”
  尹万林解释说:“原来我们是在老劳动汽车配件厂的办公大楼办公的。后来,在一九九五年,工厂不景气的时候,老厂长觉得要挪个窝,才有生气,于是就搬到这里来了。这地方原是政工楼。只有组织、纪检、宣传科等科室在这里上班的。”
  吕冰成摇着头,说:“这里的风水太糟糕了!我在这里可是一天也待不下去的!”
  尹万林不解地问:“怎么解释呢,吕厂长?”
  吕冰成头头是道地说:“你们看吧,你们的办公楼前后都有高坎,南边是树,北边是围墙,西边修了个喷水池,本来前后有高坎的宅地是最不理想的,西边又有喷水池,南北遮挡了风水,这是凶宅,知道吗?作为民宅,全家倒霉;作为办公大楼,企业遭殃。难怪南汽厂这几年走背运,一个是厂门,二个是办公楼,破坏了风水啊!再说,老厂区是缺火的地方,大门上要有火炬标志才能镇邪。”
  陆有平睁大眼睛盯着吕冰成,惊愕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万万没想到,走马上任的新厂长竟然像是个阴阳风水先生,不在寻找工厂出路上对症下药,而是在厂门和办公楼的芝麻小事上大做文章。
  后来,人们了解到,吕冰成确实出生于阴阳地舆风水先生世家。他的父亲是乡村中有名的风水先生。每天背个罗盘,为人家看安葬穴地,看宅地风水很有一套。吕冰成自然从小学了父亲一手,无论走到哪里,都习惯先看风水吉凶,再谈正事。
  “吕厂长,你说怎么办?按目前南汽的状况,拿钱再修办公楼是不可能的……”尹万林说。
  “修什么办公楼?搬回原来的地方办公。”吕冰成说。
  吕冰成上任的第二天,机关人员全部出动,像是逃难一般,把办公桌椅从楼里搬了出来,往以前的楼房里搬。其实这所大楼也好不到哪里去,因年久失修,两侧山墙上出现了很宽的裂缝,上级主管部门早就将这所两层老式楼房列为危房。然而,因为吕冰成认定这里的风水好,下令搬到这里来办公,他是一厂之长,谁能抗拒呢?
  厂长办公室仍旧放在原来的房子里,只是重新粉刷一新,安装灯光线路,不惜动用大笔款项,购置新的饮水机、消毒柜和沙发、桌椅以及电脑、复印机、打印机之类的办公用具。这些东西一下子花掉了五万多元。
  过了几天,一队建筑人马呼啦啦地开进了厂里,在厂门口扎起了脚手架,拆除原来的厂门,重新砌新的厂门。
  开工那天,吕冰成亲自来监工,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架罗盘,趴在地上,闭一只眼,开一只眼,边看罗盘,边看新厂门选址墨线,不断地扬着手,嘴里连连说着:“往左挪点,往右偏一点……好!就是这个最佳位置!”
  这时,十几个过路的下岗职工围了过来,一个职工对趴在地上的吕厂长说:“厂长,我们要饭吃都没有,厂里还有钱修厂门!”
  外号“冲天炮”的下岗工人郭跃进也凑上来对吕冰成说道:“厂长,你何不把修厂门的钱发给我们解决吃饭问题呢?一个破厂,厂门修得再漂亮也是空的啊!”
  另一个叫叶正群的职工说:“你们不知道,这叫修好厂大门,以崭新的姿态迎接破产!”他的话说得大家哄笑起来。
  吕冰成可笑不起来,觉得职工戏耍了他,他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训斥道:“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不要妨碍施工!”
  正在吕冰成训斥着工人们时,一辆挂着一号牌照的奥迪轿车“嘎”地停在厂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位武高武大的中年男子。他就是南江市市委书记谭旭阳。跟在他身后的是张兴强副市长。谭旭阳一眼见到正在扎脚手架、准备修建厂大门,刹时间他气愤地指着吕冰成,厉声说:“吕厂长,修建厂门,这是不是你的主意?!”
  吕冰成刚才对待工人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这时却像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站在谭书记面前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在严厉的班主任老师面前一般,缩头缩尾、结结巴巴地回答说:“谭书记,我、我错了!我是想改变一下工厂的面貌……”
  “重修厂门就改变工厂的面貌了吗?工人的下岗费就出得起了吗?你这是拿着工人的救命钱玩把戏,纯粹是瞎扯蛋!”谭书记的脸气得通红,他还想冲吕冰成多训斥几句,被张兴强拦住,拉上吕冰成走进厂办公楼商量事情去了。
  原来,谭书记和张兴强副市长此程是来南江厂了解吕冰成新上任的情况的,同时想听取他整顿工厂的思路,让南汽重新有点起色。然而,吕冰成带头修厂门的事使谭书记感到很失望。
  在回市委的路上,谭书记对张兴强说:“先考察吕冰成三个月吧。如果他再这样瞎胡闹下去,只好换人了。”
  张兴强说:“好吧,先看他三个月。”
  半个月后,老厂区的新大门修起来了,门高八米,高过了立交大桥,门楣正中央竖起一支半米高的火炬。这是吕冰成特地命令装上去的,说是为了避邪。
  吕冰成来南汽烧起的第三把火是换车。
  南汽在吕冰成来之前有两辆小车、两辆中巴、两辆客货两用车,还有两辆大巴交通车,是用来接送职工上下班的。这些年,厂里生产停了,但是,车轮子照样在转着,每天几百元的汽油费在烧着。交通车照样接送寥寥几个在岗职工上下班,顺便接送一些在市里上学的子弟。吕冰成一来,觉得两辆桑塔纳小车太旧、不够档次,他在厂长办公会议上提出要换车。其理由是,作为厂长,要坐着车子去外头应酬,当然要一辆装点门面的好车,这样,才不会被人瞧不起。在座的厂级领导只有尹万林书记提出异议。
  吕冰成解释说:“我有一个概念,就是再穷也不能穷当家人的门面。而小车就是如今最重要的门面。有辆好小车,人家看得起你,生意就容易谈成,其实这里面的花费可以挣回来的。”
  尹万林说:“这个大家都清楚,只是买小车的钱从哪里来?”
  吕冰成说:“不是有那么多的浙江老板在厂里租借场地吗?叫他们出一点,自筹一点,车款不就出来了吗?你们不敢找浙江老板吗?我亲自去找。”
  几天后,吕冰成从三个浙江老板那里要到了十五万元钱。其实这钱也不是浙江老板白给他的,只不过是提前预交了工厂场地的租借费而已。
  不久,一辆簇新的、价值二十多万元的尼桑V6型白色小轿车开进了南江汽车厂。一些下岗工人看不顺眼,纷纷向这辆小车吐口水。一些老干部干脆直接找上门来,批评吕冰成是享乐型厂长。
  吕冰成理直气壮地辩驳说:“这可不是我带的头,要批评的话就先批评毛主席,是他带头在红军长征过草地爬雪山时享受特权,战士走路,他却骑马。”
  吕冰成的这句话把那些老干部说得直翻白眼。
  第四把邪火烧的是大量提拔女中层干部。
  说起来真巧,吕冰成有个中学女同学在南江汽车厂。十五年前,吕冰成还在市武警中队当战士的时候,曾经在一次全市歌曲创作学习班上见到一个老乡叫袁贤民的。对方说,他的妻子也是吕冰成老家那里的,叫樊梅花。吕冰成一听,欢喜得几乎跳了起来。但是,囿于在樊梅花的丈夫面前不敢暴露真实感情,他只是淡淡地说,他曾经跟樊梅花是同学,他比她高三届。袁贤民热情地邀请吕冰成去南江厂他家里玩。在他家见到了分手好多年的老同学樊梅花。俩人一起回忆中学年代的情景,说得动情处,樊梅花还掉了眼泪呢。
  樊梅花当年在中学是一位出名的校花,人不仅长得出众,而且能歌善舞,是学校文艺宣传队跳舞的“大牌明星”。吕冰成跟她跳过双人舞,一起演过样板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中的男女主角洪常青和吴琼花。樊梅花饰演吴琼花的形象纯洁明快,朴实中透着亮丽,有着火辣辣的明眸,丰满健康的身材,有着青春年华特有的清纯和美丽,舞姿活泼优美。而吕冰成饰演的洪常青则是英气逼人,既有军人的阳刚,又透着淡淡的书卷气,动作大起大落,奔放有力。他俩还真跳出了感情,放学后一起溜小镇,一起看露天电影。吕冰成的家跟樊梅花的家只隔一个山头,从她家后背翻过山梁就到了,所以,每次都是吕冰成陪送她到家,他俩还偷偷地在山梁上拥吻过呢。后来,吕冰成高中毕业后参了军,就跟樊梅花失去了联系。事隔十几年,山不转人转,想不到他俩竟然在同一座城市里见面了。
  自从那一次见面后,吕冰成忙于从武警部队转业到地方,进了电台,从普通编辑一步步地爬到了电台台长的位置,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自然无暇打听樊梅花的事情了。这次,吕冰成来南江汽车厂做厂长,到厂后问起的第一个人就是樊梅花呢。听说她早在工厂第一批中下了岗,现在丈夫袁贤民去了广东打工,她在家中带着读中学的女儿,吕冰成感到自己身为厂长,非帮老同学一把不可。于是,他点名让樊梅花复岗上班。她原来是在冲压车间做保管员,吕冰成把她安排到厂办做机要员。樊梅花干了不到半个月觉得无事可做,不是滋味,要求另放一个地方。吕冰成就把她调到劳资处做档案管理。也是合该樊梅花来了官运。劳资处长钟炳业跟吕冰成闹起了矛盾,吕冰成又听到下面反映,这个钟炳业以前跟原任厂长陆有平关系很铁,架子很大,爱给人家小鞋穿。于是,吕冰成把钟炳业调到了工会挂个副主席闲职,另外起用了一个快要退休的老处长担任劳资处长。乘此机会,吕冰成顺便把樊梅花提拔到副处长一职。厂里的人议论说,樊梅花可是搭帮同学厂长,从一个下岗女保管员一步登天,当上了副处长,这可在南江汽车厂干部任用史上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呢!这之前,厂里极少任用女干部。除了幼儿园、子弟学校等因工作性质需要,任命了几名女干部外,其余都是清一色的“男官”。吕冰成一来就大不同了。有人说,吕冰成一定跟樊梅花有一腿,要不,能这么重用她么?
  事实上,吕冰成不啻于任用樊梅花,而是大面积地起用女干部。财务处、工具处、物资公司、铸造车间、热处理车间等单位都由女工走上一把手的领导岗位,原来的处长、主任统统靠边站。据说,新任命的厂办公室主任黄明西虽然是个男的,但黄明西的官也是靠他的漂亮妻子换来的呢。
  好多人说,吕冰成原来是个花心大萝卜,早在电台做台长的时候,身边就有没少过漂亮女子,在与女人周旋的情场上他很有一套呢。
  黄明西的妻子米飞丝三十挂零,人长得嫩白丰满,像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杨贵妃一般,有着一种特殊的丰腴之美。厂里好事者给她送了个“米贵妃”的美称。米飞丝早在四年前就下了岗,吕冰成刚来厂里,一次在路上碰到了米飞丝。也许是米飞丝的美貌惊动了这个很花心的男人,他忙问旁边的人,这个女工叫什么?手下告诉他这个女人是从设计处下了岗的描图员米飞丝。吕冰成说,叫她来上班。于是,第二天米飞丝的身影就出现在厂长办公室里了。正好,厂办原有的勤杂女工退休了,需要补员,于是,米飞丝就被安排做打扫卫生、外带收发报纸、盖盖公章、管理档案之类的杂事。
  一天,吕冰成故意拖到很迟也没有下班,米飞丝来清扫他的房间时,他顺便把门带上,走过去,摸了摸米飞丝的俏脸蛋,说:“小米,你长得真像山口百惠。”米飞丝说:“我像山口百惠就好啰。”吕冰成说:“你不知道,山口百惠是杨贵妃的后代,说你像她,是说你像杨贵妃嘛。啧,皮肤好白好嫩哟!我好想狠狠地亲你了!”说着,他一把将米飞丝揽到怀里,在她的脸蛋上亲了起来。米飞丝见厂长这么喜欢她,觉得很高兴,本来她也是一个不安分的女人,加上丈夫黄明西虽然人高马大,看起来很强壮,身体却不见得好,而且有个怪病,就是跟女人交接时不能持久,还不到一分钟就泄了。这让米飞丝很痛苦,刚刚被他撩起了性火,男人却在她身上软得一塌糊涂,她能舒服吗?久而久之,她一见丈夫就恨了起来。心里早就巴望着有一个威猛的男人能够满足她渴望已久的生理愿望。她想,如果有这么强壮的男子使她开心,什么家庭责任、名节声誉都可以抛弃。她在家里待业这么多年,早就耐不住寂寞,平时,常常弯到工厂附近的舞厅里跟一些帅小伙搂着跳跳贴面舞之类的事也没有少做。如今搭帮吕厂长看得起,终于得到了这么一个轻松的好工作,她自然十分感激他,对他的要求迎合还来不及,哪里想拒绝他呢?她顺势倒在吕冰成的怀里,身子像热锅上的芝麻糖一般顿时炀成一摊稀泥。当吕冰成麻利地解开了她的裙扣,一双曾偷香窃玉过无数次的大手伸进了她的乳胸和神秘的三角区里时,她的纤纤玉手里还高高地举着湿抹布呢。吕冰成逗笑地对她说:“傻女人,这个时候还拿着抹布做什么?”米飞丝被他的大手撩得很痒,红着脸回答说:“是的,我忘了,现在可是不要抹布了。”吕冰成说:“现在我需要的是你!”说着,一把褪下她的内裤,很到位地进入了她的体内深处……米飞丝惊喜地发现吕厂长在男女之事上是个高手,左三圈右三圈、蹦蹦跳跳、三点一线……地把她折腾得一连丢了四次……来临时差点要狂叫起来。还是吕冰成用手捂住了她的樱桃小嘴,才没让她叫出声来。她没想到……这么让人刺激舒服,想起自己的男人那么没用,想到眼前这个权力赫赫的男人床上功夫也操练得如此炉火纯青,如此出色,跟自己的没用男人比较起来,真是天渊之别!她对吕冰成说:“吕哥,去外面租个小屋吧,比在这里安全多了。”吕冰成喜孜孜地说:“小宝贝,当然要租房子的,有了钱,我还想给你买套房子金屋藏娇呢!”米飞丝说:“你以后出差去外地,捎上我吧,一来我想跟你去看看世界,二来让你过得也快活呀。”吕冰成点头说:“要得,只是你丈夫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能躲得过他的眼睛吗?”米飞丝撇撇嘴,说:“不要提他了,他是个最窝囊的男人,他当不得你一个脚趾头呢!”吕冰成嬉笑着问道:“真的?我这么好?”米飞丝将赤裸的身子紧贴着他,说:“你太伟大了,你让我做了一回真正的女人!”吕冰成寻思道:“得想个什么办法把你男人支使开呢?”过了一会,他拍拍米飞丝的脸蛋,高兴地说:“有了,我准备在省城设立一个办事处,让你男人去办事处当主任。”米飞丝说:“要是要得,你可不能太委屈了他,生活补贴、工资奖金一样也不能少哟!”吕冰成点点头,肯定地说:“那当然,我保证让你老公在省城过得舒舒服服就是啰!”
  一个月后,南江汽车厂设在省城中山路的办事处成立了,黄明西去了那里做主任,代销浙江老板生产的南江牌客货两用轻型车。应该说,完全撇开吕冰成是为了把米飞丝的男人支使开,才叫黄明西去省城的。可歪打正着,黄明西特别适合干这事,仗着他一表人材、很有气质,又能说会道,在省城的销路很快打开了,南江牌车子卖得很红火呢。当然,吕冰成在南江市跟黄明西的女人也玩得十分红火。他俩在城北经济开发区租下一个二室一厅的套间。米飞丝把五岁的女儿交给母亲抚养,自己一有空就去了租屋跟吕冰成睡在一起。每次跟吕冰成干了那事之后,她总要当着吕冰成的面给丈夫打个电话,用十分甜蜜的口吻跟他谈情说爱,说她好想他。说得丈夫黄明西在电话里啵啵有声地说要吻她呢。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会儿自己的老婆正赤条条地躺在厂长的怀里呢。
  米飞丝也没有想到,吕冰成在跟她偷期密约的同时,还跟厂里多个女人有着暧昧关系。幼儿园里有一个电子琴弹得很不错的幼师,叫朱开美。朱开美的姐姐在市电台做播音员。工厂职工大批下岗时,因幼儿园招不到孩子入园就转包给了附近的农民管理,原幼儿园的保育员和幼师一起下了岗。吕冰成来了之后,朱开美的姐姐多次找过他,请求他把自己的亲妹妹安排到厂里上班,随便做什么也行。吕冰成一口应承下来。一天,他把朱开美叫到了厂长办公室里,关上门之后,就叫朱开美坐在他的腿上。小朱才二十三岁,刚从幼师毕业,还是个黄花闺女,连男朋友也没有。她见厂长这么好色,连忙转身要跑出去。无奈门已下了暗锁,怎么也打不开。这时,吕冰成走上来,扳过她的脸,亲上一口,说:“小朱,你想要工作的话,就依了我,我会替你找一个轻松挣钱的工作的。”小朱在家耍了四五年了,没有工作,老受父母的窝囊气,早就想搬出去独立生活。所以,她考虑到目前的处境,找一个工作比保持少女的贞操还有重要。于是,她含着眼泪,任吕冰成上下其手地搓揉着她的乳胸,最后竟然稀里糊涂地被他搬到沙发上,脱掉了衣裙野蛮进入到她的身子里了!
  吕冰成得到了处女朱开美之后,把她安排到厂附近的社区做事。朱开美的姐姐朱玲玲有次问妹妹,吕冰成占了你的便宜没有?起初,朱开美不敢吱声,但经不起姐姐的逼问,终于说出了吕冰成占有了她的事情。姐姐气愤地咬牙切齿道:“姓吕的,你占了我的便宜,还打上了我妹妹的主意,真是欺人太甚!”于是,朱玲玲找到吕冰成,恶狠狠地对他说:“姓吕的,你害得我跟丈夫离了婚,现在你又害我妹妹了。你跟朱开美的事,难道就这样了结了吗?”吕冰成说:“你想要怎么了结?”朱玲玲说:“不是我想要了结,是妹妹日后要嫁人的事。她还是处女,被你弄了,还能嫁个好男人吗?你得给她一笔青春损失费!”吕冰成说:“好吧,你要多少?”朱玲玲说:“十万。”吕冰成摇着头,摊开两手,说:“对不起,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除非叫我去偷、去抢来给你妹妹差不多。”朱玲玲说:“不管你用哪种方式弄钱,反正你欠下我妹妹的钱总要还。”吕冰成咬咬牙,说:“好吧,我打个欠条吧,欠朱开美十万。”于是,掏出钢笔来,刷刷地写下一张欠条,潇洒地签下他的大名,递给了朱玲玲。朱玲玲收下欠条,又对他说:“你还欠我的呢,想赖帐吗?”吕冰成烦了,暴怒地吼道:“你们朱家姐妹就把我杀了吧,杀了也无血,熬了也无油。我吕冰成虽然花心,但不是一个贪官,没有钱给你们!”朱玲玲见他真发火了,也感到很害怕,于是,收起欠条,猫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嗲声嗲气地说:“大哥,我说一句玩笑话,你就当真了?做出这个样子,想吃人呀!”吕冰成这才舒展开眉头,捏捏怀里这个女人的脸蛋,说:“你呀,叫我怎么说你呢!”
  七年前,朱玲玲从省城的广播学院毕业后,分到南江市人民电台做播音员。吕冰成那时只是电台总编室主任。没事的时候,喜欢跟朱玲玲她们这些小女孩说笑话。一天,台里只有朱玲玲一个女孩在,吕冰成说:“小朱,过来一下,我给你看手相。”朱玲玲一听吕冰成说他会看手相,而且是出身看相世家的正宗“风水先生”,欢喜得不行,不要钱可以看相,何乐不为呢。于是就奔过去,伸出白皙的纤手叫吕冰成看。吕冰成捉住她的手,在柔软的手心里细细地抚摩着,说是寻找看相掌纹。他看了好一阵,才对她说:“小朱,你的爱情线不明显,而且在中间开了叉,恐怕以后找了男朋友结了婚也会离婚的啰。”朱玲玲一听就急了,嘟着小嘴说:“真的么,你不要吓唬我。”吕冰成说:“你不信的话,就算了。你记下今天的日子吧,如果你将来的结果不是这样,我输你钱。”朱玲玲说:“输多少?”吕冰成说:“输给你一千元。”又追问一句,“要是你输了呢?你赔我什么?”朱玲玲莞尔一笑,诙谐地说:“我陪你坐一阵呀。”
  这事过了不久,吕冰成就当上了台长,朱玲玲也很快就找了个外科医生结了婚。婚后,俩人的感情本来十分好的。可是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朱玲玲的丈夫对她的态度就特别粗暴了,开口就骂,动辄就打。最后闹得俩人离了婚,孩子由朱玲玲带着。朱玲玲现在仍然孑然一身。
  那件事就是吕冰成在一次跟朱玲玲一起出差去外地开会的旅馆里,占有了她。朱玲玲到家后,丈夫检查她的手提包时,发现里面有一只避孕套。丈夫暴跳如雷地高扬着避孕套,逼问朱玲玲跟哪个男人胡搞了?朱玲玲开始不肯说。丈夫就死命地揍她。揍得她无法忍住了,最后才开了口,把吕冰成跟她的事抖露出来。丈夫一怒之下,连夜写了一份揭发信,投给了广播电视局领导。局里领导找吕冰成谈话,向他敲起了警钟。吕冰成从此就与朱玲玲断绝了往来。但是,他在电台的威信由此而一落千丈。他实在是在电台混不下去了,才去找经委的徐克同主任,要求经委把他调离电台的。徐主任告诉他,眼下只有一个地方可去,就是南江汽车制造厂,你去那里做厂长怎么样?吕冰成想了想,只要能离开电台就行,于是,他一口应承下来。
  这时,朱玲玲伏在吕冰成的怀里撒着娇,说:“没良心的,扔下我就不管了。这几年我过得多狼狈!每天夜里失眠,睡不着觉是最痛苦的,我一直弄不清自己做女人这么失败。你倒好,有老婆夜夜跟你同床共枕,享受天伦之乐。你把我彻底忘了!”吕冰成轻轻地拍拍她的脸颊,说:“我记得你的,你比你妹妹还要好。”朱玲玲抬起头来,亮着水汪汪的泪眼,说:“真是这样么?那我要你娶了我!”吕冰成一听朱玲玲说要他娶了她,感到事情十分棘手,于是推托说:“你比我小多少啊,你做我的女儿差不多。”朱玲玲说:“不,我要你休掉妻子,娶了我。”吕冰成说:“这事想休就休得掉的吗?我那婆娘要是不答应呢?”朱玲玲说:“我不管,我要你娶我!要不,我就去告你!说你强奸我妹妹!”吕冰成听她这么说急得额头上直冒冷汗,忙去吻吻她的嘴唇,柔声说:“好妹妹,你不要吓我,我答应娶你,好么。不过,你得给我时间。”朱玲玲说:“两个月,总行了吧?”吕冰成讨价还价地回道:“三个月吧。过三个月你再来找我。”
  朱玲玲见吕冰成这么说,也就答应了。她清楚吕冰成的一切。
  吕冰成妻子陈彬芳的父亲陈德海原是南江市广播电视局局长。吕冰成在做武警战士时,经常向电台投稿,还参加了广播电视局举办的诗歌创作学习班,亲耳聆听了陈德海给他们讲课。当时,在吕冰成的眼里,陈德海的地位显赫,学识渊博,佩服得五体投地。但话又说回来,吕冰成这种佩服的动机不纯,他是想傍上陈德海这根大柱好在自己转业之后进广播电视局里工作。他多次带着礼品上门去拜访陈老,把自己的诗作带了去请陈局长提出修改意见。陈德海也是个热心人,手把手地教吕冰成如何写作。吕冰成心眼机灵,他要巴结哪一个人,便对那人说话嘴巴极甜,很会来话。左一声陈局长,右一声陈老,说得陈德海心里甜滋滋的。在陈德海的帮助下,吕冰成的写作进步很快,稿件经常在电台播放,博得观众的好评。陈老也多次当面对吕冰成夸赞道:“孺子可教!”
  一次,陈德海的大女儿陈彬芳从工作单位上回来看父母。吕冰成一眼见到陈彬芳长得很文静,年龄跟自己相仿,于是动了心思:何不把陈彬芳弄到手,跟她结婚后,成了广播电视局局长的乘龙快婿,这样进广播电视局不是很容易了吗?只要陈彬芳的父亲开口说一句话就得了。于是,他开始打陈彬芳的主意,向她大献殷勤。其时陈彬芳刚跟一个男友吹了,有吕冰成这样的男子呵护她,心里很感激,所以很快就跟他好上了。就这样,在吕冰成转业那年,他跟陈彬芳携手走上了婚礼的红地毯。婚后不久,就依靠岳丈大人的帮助,进了南江市人民电台总编室做编辑。
  朱玲玲深知,吕冰成要想跟发妻陈彬芳离婚,谈何容易?如今,他们的儿子都上初中了,陈彬芳当上了一家电池厂的劳资科长。在厂里她的人品有口皆碑,在家是贤妻良母,在单位是一个好领导。吕冰成凭哪点能休了她?
  可吕冰成对朱玲玲说:“你不要担心我跟老婆离不了。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对付那个女人,我自有办法!”
  朱玲玲说:“好吧,我等着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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