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操场里的对话
作品名称:中学时代(小说) 作者:在外飘泊的浪子 发布时间:2017-11-17 21:06:22 字数:4001
郑星思来想去,决定以个人的名义赠送林雨逸一句话,就当是临别赠言,并且答应林雨逸,作为好朋友,华子的事情交给他来处理。毕竟这件事因自己而起,那就因自己而果,一定圆满解决好这件事,永不再提。林雨逸自是心有不甘,逼问郑星那句话到底啥意思?郑星却是有苦难言,一句玩笑回道:自个儿悟吧!
下午,郑星特地约华子去了操场。操场里风和日丽,绿树荫荫,却是空空如也,除了自己两人,再无一个闲人。郑星一时心有所感,极目远眺,除了阳光是温暖的,再没有任何新生事物能让自己眼前一亮,激发自己的斗志。看呐,操场斜对面半山腰间突出的一棵老树上的新叶,那多像自己现在的生活。树是老了,叶子却是崭新的,向往着生命的绿色!自己就好比那棵老树,学校生活即将一去不复返,马上步入社会,开始一个人闯荡,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别老愁眉苦脸的了,喜欢就去大胆地追!雨逸她,她是个好女孩子,换作是我,也会心动的,真的。”郑星话落,生怕华子放弃,退缩不前,赶紧加了一句极具鼓励的话,“没错,就是这样: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华子猛地呆立不动,扭身转向,眼瞅着郑星笑得和和美美的。郑星一如往常,慢悠悠往前走,叹道,“男欢女爱是没有错,你没有错,赵亮也没有错,林雨逸更没有错。”华子一呆,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只顾低头直走,竟然将郑星拉下好几步远。郑星却是不紧不慢,淡淡说道,“老实说,我很担心林雨逸,像她这样子,中考指定没啥指望了。”
“怎么的?”华子冷不防被郑星一句话吓倒,突然回转身来,紧盯着郑星眼睛,不明白他啥意思。
“中考在即,全班除了咱们几个,哪个人不是在加班加点,拼了命地学。”郑星一眼严肃,直看得华子转过脸去,叹道,“你再看看林雨逸,她每天在干啥呢?像她这样子,如果能够高中,咱们这些人还需要退学吗?”
“那,那……那,怎么办?”华子显然急了,压根没想到这上头,看着郑星,支支吾吾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局为重!华子,你也知道,咱们迟早都是要走的,林雨逸早晚也是要走的,不管是你也好,还是赵亮也好,都不可能跟林雨逸有任何结果的。”郑星一顿,眼睛突然直视着华子,厉声问道,“华子,你是想让林雨逸感激你一辈子还是怨恨你一辈子?”
“郑星,你啥意思?”
“华子,不用我说,你自己也知道,你跟林雨逸是不会有结果的。你如果现在放弃,成全了林雨逸,让她好好学习,中考成功,她将来也许会感激你一辈子;如果你不想放弃,继续让她分心,她中考一定没戏,将来一定会怨恨你,你相信我说的话不?”
华子心中巨震,显然是被郑星问到要害处了,好半天不吭声。郑星不再说话,静待华子下文。他知道,以华子性格,绝对不是轻易服输的人。他不说话,并不代表他就认同自己的观点,只是一时没想到反驳的话出来,一会听得华子道:“沈梦夕,你真的能够放弃她吗?”
“华子,我不骗你,早就放弃了。”郑星听华子提及“沈梦夕”这三个字,心中巨痛,眼见华子仍不死心,忙道,“告诉你吧,自从我打定主意不中考后,什么沈梦夕,所有的人和事我都不在乎了……咱们和她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想那么多干啥呢?”
“也是,连你都看开了,我还瞎想啥呢?”华子仰天一声长叹,两眼睁大,凝视着天空不再出声,算是彻底死心了。郑星一声不语,静静遥望着天地群山,眼见夕阳西去,一声感叹:别了,永别了!
自习课前,郑星找到林雨逸,告诉她事情解决了,华子以后再不会烦她。林雨逸惊喜之余,更加难以置信。她不明白,自己想破脑袋也解决不了的事,在郑星手上居然不算是个事,说会子话就搞定了。林雨逸心有不甘,请教郑星如何做的。郑星并不隐瞒,告诉林雨逸:“凡事都要讲究火侯,你那会儿解决不了,不是你的能力问题,而是火侯没到。你想想看,华子既然都暗恋你快一年了,怎么会轻易死心?他不碰得头破血流,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现在,他自己尝到苦头了,进退不得,觉得没有任何希望了,我只要想方设法解开他的心结,他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林雨逸喜得眉开眼笑,眼见郑星高兴,忙问赵亮的事有什么好办法没。郑星摇摇头,并不答言,自去了。
自习课上,同学们再也没了往日打闹情形,参加中考的同学个个势如拼命,哪里还有心思玩笑!不参加中考的同学感觉自己多余,也没心情打闹,反倒是郑星与卢珊一处玩笑闲话,得过且过,一时逍遥得很。
“郑星,你有啥打算?”卢珊问道。
“目前没啥打算,挣钱养家要紧。”郑星念及自己家贫,父母辛酸,叹道,“至于将来,我想经商赚钱,让家里人永远不再吃苦受罪,不再为钱而担惊受怕。”
“经商凶险,一个个都很鬼的。”
“鬼好啊,每个人都很鬼的。”
“郑星,除了玩笑,你还爱好啥呢?”
“玩笑就已经够了!”郑星笑不拢嘴,忙道,“倒是你每天跟我这样玩笑,胡搅蛮缠,中考怎么办?”
“我呀?就我这样的再学一百年,还是老样子。木头就是木头,再怎么努力,还是块烂木头,说不定早生朽了。”
“我倒觉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学习不好就不能成材了?我看未必,只要努力上进,持之以恒,每个人都有机会成功的!”
“这话儿我爱听,学习不好的人,本事大的人多了去了。”
“是呀,咱们俩就比比看,看谁将来先成功。”
“自然是你了,我不如你!”卢珊赶紧笑道。
次日下午,郑星又跑去操场,一个人瞎转悠。以前,郑星并不觉得操场有什么好,只是个临时场所,高兴了就来玩会,自今年开学后,郑星对这操场却是情有独钟,隔三岔五地就来这操场转悠,一个人静静思考自己的未来。三年了,自己的部分欢笑、部分美好的回忆,都跟这操场密不可分、紧紧地联系在一起。郑星漫步其间,一个人走走停停,来来回回,回忆着曾经的那一幕幕往事,想起物是人非,一时心凉得紧。
五点左右,郑星才从操场回来,刚到教室门口,听得同学告诉自己,说是林雨逸不知道在找啥呢,都在你座位上翻一下午了。郑星暗笑,屁大点事也打小报告,翻就翻呗,有啥大不了的!自己以前还看过人家日记,人家翻一翻自己的东西怎么了?礼尚往来嘛。话虽如此,理也明白,郑星心底隐隐然有股不快,感觉林雨逸这次搞突然袭击一定事出有因,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郑星想到这里,快步走到自己座位跟前,眼见林雨逸埋首弯腰,旁若无人地乱翻自己东西,桌上堆得到处都是,显然没有找到自己理想的东西。
“你,你找啥呢?”郑星阴沉着脸,冷眼斜视着林雨逸,仿佛一头暴怒的雄狮,只等林雨逸一个合理解释,要是解释不通,就要准备破口大骂了。
“我,我……我,没找什么……”林雨逸显然被吓得哆呛,不自觉退后一步,看着郑星阴暗脸色,舌头打颤,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想找那句话……想找答案是不?告诉你,那里没有……只有我懂那句话的意思……你没门,要问问我……干嘛乱翻我东西……”郑星简直疯了,毫不理会跟前有人没人,冲着林雨逸一通乱吼。林雨逸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吓得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吐不出半个字来,只有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似断线的珠子。郑星一呆,心中剧痛,一声暴喝,“你走……走啊,我,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话落,郑星只觉气往上冲,血往上涌,搅得整个人头痛欲裂,摇摇欲坠,拔腿即走。
郑星出了教室,越想越气,没走几步,赶紧又回到教室,眼见林雨逸还在那痴痴站着,泪珠子不断。郑星怒气更炽,提笔“唰唰唰”写了份简短的请假条,出门而去。郑星走在路上,全凭心底一股蛮劲直冲到老班家门口,强压住心头火气,看看手中请假条,右手一紧,请假条早被揉成了团,直接扔了。郑星吐口长气,喊声“报告”,也不待老班发话,直接就走了进去。老班完全呆住了,不知道出了啥事,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郑星怒不可遏,眼如火烧,只一句话:“家里有事,必须回家看看!”老班一眼严肃,问郑星家里啥事,郑星闭口不答,黑青着脸,只说要回家看看,再无下文。师生就这么僵着,谁都不说话。郑星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没有耐心,早打定主意,不管老班批或不批,自己不管它,家是回定了。老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见他最乖的学生毫无征兆地冲进家门,说完那一句话后再一声不吭,既没有假条又不说原因,当真疯了,只得嘱咐道:“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郑星出了门,只觉心中翻腾得厉害,似有成千上万个林雨逸在自己眼面前晃动,怎么也挥不掉。街上人来人往,郑星眼面前就只有一个林雨逸,带着无以复加地恨,茫茫然回到家里。父母暗自称奇,眼见郑星突然回来,黑着个脸,问啥啥不说,喊啥啥不应,真是从未有过之事,着实震惊。郑星一声不吭,愤愤回到自己土窑洞里,合身躺在炕上,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感觉林雨逸老在自己眼前晃悠,泪水汪汪地怎么止也止不住。郑星长叹一声,两眼紧闭,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才迷迷糊糊睡着,天黑方醒。
整整两天时间,郑星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也不知学校里的林雨逸怎么样了,过得好还是不好,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尤其是第二天,郑星简直跟丢了魂似的,一整天坐立不安,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他内心早想明白了一切,只是碍于面子,坚决不肯去学校,怕同学们笑话自己。直到第三天下午,郑星感觉自己都快疯了,这才飞也似地赶到学校。之所以选择下午去学校,他还是心虚,不敢面对林雨逸。他自己也知道,只要人一到校,不管别人承认不承认,自己首先就得承认自己输了,原谅林雨逸了!
郑星赶到学校已是五点多了,教室里一片紧张忙碌,众人都忙着学习,跟自己打招呼的人都没几个。郑星偷眼去看林雨逸,见她正无精打采地写作业,整个人看上去憔悴许多。郑星爱理不理地看了林雨逸一眼,直走到自己座位上,随手拿本书装模作样,眼睛却是一刻也没离开过林雨逸。眼见林雨逸好几次站起来,又好几次慢慢坐下,知道她心里难安,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过来找自己说话。郑星心中万般疼痛,如针刺体,本想过去道歉,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低声下气的话来。念及林雨逸适才举动,竟无故生出恨意:真是的,想过来道歉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郑星心中苦闷,着实压抑得慌,一声长叹,赶紧出了教室。临近林雨逸身边时,见她突然站起来似有话说,郑星心中慌乱,加紧几步,飞也似地跑了,只听得林雨逸一个字隐隐传来“我……”再无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