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挺进师小吉开会议，陈凤生游击担大任

　　“粟裕同志，我们又见面了！”“刘英同志，您好！”见到昔日的老领导，陈凤生、陈丹山和卢子敬主动上前打起了招呼。
　　“知道为什么叫你们三位列席今天的会议吗？”刘英问三个人说。
　　三个人均摇了摇头。
　　“等下会议开始后，我要宣布一项与你们三人有关的重要决定。”刘英说。
　　“能不能先给我们透露一下？”陈凤生问道。
　　“要是在会议开始之前，透露会议内容，那我就违反纪律了。”刘英说，“人到得差不多了，我们进会场吧！”
　　会场设在枫坪乡小吉村的一个宗祠里。对小吉村，粟裕和刘英并不陌生，因为中国工农红军挺进师进入浙西南，第一站就是小吉村。陈凤生等三人也是从小吉把挺进师师部请迁到安岱后去的。旧地重游，回首往事，大家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温暖。
　　参加会议的有挺进师政委会的全体成员和各纵队政治委员，还有师直各部门的首长及各纵队队长等，共计五十余人。
　　刘英主持了会议，他说：“我们召开这次小吉会议，要完成以下三大任务：一、总结一个月以来挺进师在各地开展工作的情况；二、成立新的军事领导机构和新的部队建制，并调整配备干部；三、部署下一阶段的工作。”
　　“从1935年5月初，中国工农红军挺进师开始踏上浙西南这块土地，到今天已近一个月了。当时的挺进师是怎么的一种情况，想必大家心里都有个数。我们不仅兵员少，只有区区不足千人，而且武器装备简陋，连每人一支枪这一点都得不到保证。就是在这种极端艰难困苦的局面下，我们依靠了当地的人民群众，积极开展各项工作，农民协会、妇女会、少先队和游击队等群众组织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这些群众团体在配合我军行动、完成我们的既定目标等方面，都发挥着并将继续发挥积极的作用。”
　　“在军事上，我们挫败了敌人想趁我们在浙西南地区立足未稳，将我军合围消灭于遂昌九龙山区的阴谋，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并袭击了金华汤溪城，给敌人以沉重的打击。迫使敌人由漫天撒网到收缩防守，从而大振了我军的军威。”
　　“当然，在我们的工作中，也出现了一些不得不防的问题。主要有以下两点。一是我们有些同志的政策意识不强，在工作中极易犯‘左’倾或右倾的错误。就说打土豪吧！许多地方实行的是‘一刀切’的政策，即凡是家里有钱的人，一律当作土豪来打，结果把一些有进步倾向的人士，也当作土豪来打了。同志们，我们要打的是土豪劣绅，我希望大家要特别注意这个‘劣’字。‘劣’就是‘坏’，‘劣绅’就是坏的有钱有势的人。好坏优劣的标准是什么？就是老百姓对他们的态度。就要看他们有没有民愤，是小的民愤还是大的民愤。这就需要我们多多倾听来自老百姓的声音。”
　　“二是我们的群众组织虽然建立得多，但缺少组织与组织之间的沟通与协调，存在着各自为政、缺乏统一指挥的弊端。个别地方甚至存在着私设小金库，将打土豪所得的浮财据为己有的情况。‘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中有一条‘一切缴获要归公’，我希望大家要不折不扣地去执行。”
　　“为了加强对浙西南地方武装的领导，保卫根据地建设的胜利果实，经挺进师政委会研究，决定成立浙西南军分区和松（阳）遂（昌）龙（泉）游击总队。归挺进师和浙西南特委的双重领导。属于浙西南军分区的序列是：
　　司令员：王永瑞政委：黄富武
　　特派员：欧阳道参谋长：李树正
　　供给部长：张昌炳征募主任：陈丹山
　　属于松（阳）遂（昌）龙（泉）游击总队的序列是：
　　总指挥：陈凤生副总指挥：卢子敬
　　游击总队下辖松阳县游击队八十余支、遂昌县游击队十一支、龙泉县游击队五十三支。“
　　刘英在介绍浙西南军分区和松（阳）遂（昌）龙（泉）游击总队的干部配备时，所有的干部一一站起来向大家致敬，获得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粟裕接着讲话。他说：“中国工农红军挺进师下一阶段的任务是：深入发动群众，进行土地革命，开展缴枪扩红运动，迎接八一建军节。”
　　“经过前一阶段的努力，我们挺进师的队伍壮大了。原来我们只有第一、第二两个纵队，人员不足一千。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五个纵队，即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了第三、第四、第五三个纵队，人员增加到三千多。此外，我们还有地方工作团和师直政治连。”
　　“鉴于革命形势的发展，经师政委会研究，决定将我们的战斗行动划分为外线和内线。外线由刘达云同志率领第一纵队即师主力，前往永康、缙云、仙居、青田、丽水一带活动，相机打击敌人。内线由其余的四个纵队，加上地方工作团和师直政治连，继续留在浙西南地区，发动群众，开辟根据地，建立苏维埃政府。”
　　“同志们，革命的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共同努力，就一定能够克服各种困难，取得更大的胜利。”
　　会议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落下帷幕。
　　会后，粟裕和刘英又召见了陈凤生、陈丹山、卢子敬三人，让他们谈谈参加此会的感想。
　　陈丹山第一个发言，他说：“刘英同志讲话中提到的私设小金库的问题，指的是我们吗？”
　　刘英回答道：“不仅仅指你们。在其他地方组织中，也存在着这个问题。如果是个别的问题，个别处理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放到会议上来说。”略一停顿，他又说，“好在当我们购买药品资金短缺时，你们将小金库里的一千现大洋拿出来，救了我们的急。你们小金库的问题另当别论。但你们要从中吸取教训，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如果还有小金库的话，里面的资金要尽快如数上交。”
　　“自从那次交出一千块现大洋后，我们再没有私设小金库了。小金库里的资金已经全部清空了。”陈丹山说。
　　“你担任征募主任的职务，接触到的打土豪罚没的财产数目会比较多。今后不仅不能设小金库，而且要做好财产的登记工作。进的账与出的账，要对得起来。”刘英善意地提醒说。
　　“说到这征募主任，”陈丹山说，“我刚好想问刘英同志，它主要负责哪一方面的工作？”
　　“征募主任的主要职责，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为你们的浙西南军分区筹措物资和资金，保证分区工作的正常运转。说白了，你的任务就是负责把东西和钱，能收的都收起来。总的来说，你的任务就是一个字：进。”
　　“我负责‘进’，那谁负责‘出’呢？”
　　“出，是供给部长要负责的事。到时，你要和昌炳同志做好交接的工作。与钱财打交道，是你的老本行了。只不过原先的摊子没有现在的大。我相信你陈丹山，有能力干好这件事。”粟裕插话说。
　　“你们两位，有什么要说的吗？”刘英问陈凤生和卢子敬道。
　　“就我个人的素质来说，担任游击队总指挥，恐怕难以胜任。”陈凤生说。
　　“你觉得自己的欠缺在哪些方面？”粟裕问道。
　　“首先，我几乎没打过什么仗，怎么去指挥打仗？”
　　“谁生来就会指挥打仗的？还不是在战斗的实践中，逐步学会的？”粟裕开导他说。
　　“万一指挥打了败仗，我怕承担不了那个责任。”
　　“胜败乃兵家常事。谁说打了败仗就要承担责任？”粟裕说。
　　“吃一堑，长一智。打了败仗不可怕，只要从败仗中吸取教训，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就行了。”刘英也说。
　　“其次，我这人行事比较鲁莽，不大会去考虑后果，这是指挥打仗的大忌。”
　　“这一点我们已经考虑到了，所以给你配了一名沉稳慎重的副手，以弥补你在这方面的缺失。”粟裕说。
　　“子敬在许多关键的时刻，都曾提醒过我。让他当我的副手，我一百个放心。”
　　“这就好了嘛，”刘英说，“你们俩，一文一武，一动一静，构成了指挥员中的绝配。”
　　“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粟裕问道。
　　“没有了。”
　　“子敬同志，你也来说几句。”刘英说。
　　“首先，我坚决拥护挺进师政委会的决定。其次，我要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做好凤生的帮手，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在打仗中学习打仗。”
　　“能给我们的游击队配发一点武器吗？”陈凤生问道。
　　“目前，我们的武器弹药仅能满足主力纵队的作战需要，其他四个纵队的武器还很缺乏，不可能给地方游击队配发武器。武器弹药的问题，需要你们想办法从敌人那里去夺取。一切缴获要归公，在武器弹药方面可以灵活机动一点，不作硬性要求。”粟裕说。
　　“我手上有一支从玉岩警察分局那里弄来的驳壳枪。但是子敬同志至今还没有配枪。作为我的副手或叫军师，总不能让他像三国时期的诸葛亮一样，拿着一把羽毛扇就上阵吧？”
　　“我是做思想在的，枪对我来说，几乎没什么用。这样吧！我将我的手枪，交由子敬同志使用。”刘英说着，解下身上的佩枪，把它交到了卢子敬手里。
　　“我怎好意思要刘英同志的手枪，”卢子敬坚辞说，“我相信，我们凭自己的努力，会搞到武器来武装自己的。”说着，又将手枪交回到刘英手里。
　　“刘英同志宝枪送英雄，子敬同志就不必客气了。”粟裕说。
　　“卢某人受之有愧啊！”
　　“我以挺进师政委会的名义，特批给松（阳）遂（昌）龙（泉）游击总队手枪一支，子弹十发。这样总可以了吧？”刘英说。
　　“既然师首长都特许了，子敬你就不要再客气了。”陈凤生说。
　　刘英于是亲手将手枪挂到了卢子敬的身上。
　　“下一阶段各地游击队长的短训班，拟放在安岱后举办。到时三位要多费心了。”粟裕说。
　　“那是当然的。”三个人齐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