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续命小莲庄
作品名称:《龙凤金锁牌》 作者:才情抚心 发布时间:2017-10-19 05:03:12 字数:5399
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仿佛要吞并学士府所有的一切人或物。桌木烧断声,房梁倒塌声,都极力地诠释着水火的无情。老大吴方带着三兄弟恶狠狠地扑向后堂,在他们的眼中,不赶尽杀绝是誓不罢休的。茗香房内,一股浓烈的焦味席卷而来,杜升不由得心头咋疑。他起身双手推开房门,眼前的一切让他惧愕得无所适从。只见到处都是大火,劈劈啪啪的杂乱声络绎不绝。大惊之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表妹柳玉莺。念及此,他略平丹田提气跨步,担心的往二层柳玉莺的楼房急去。刚要准备上楼,耳际顿时又传来一阵接一阵“救命,救命啊”的凄惨声。杜升满是同情之心,正想飞身前去察看究竟,猛想到表妹还在楼上不禁停住脚步犹豫了起来。在他犹豫的时间,四煞已然风风火火地来到。“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夜闯学士府?”杜升怒声训喝。四人抬头哈哈大笑,只听吴方说道:“我们是什么人你无须知道,听到没?那些护院婢女已是难逃一死!而你,自然也不会例外,你就认命吧,小子!”“原来是你们放的火,我姑父与你们有何冤仇?为何要屠杀他们一家?”杜升果然聪明过人,眼下的情势虽十万火急,却依然能临危不乱地探问对方的阴谋。老四吴焦无脑且性燥:“是太师......”刚要说下去,吴方立刻喊了一声:“四弟,住嘴!”吴焦这家伙顿时醒悟,再傻也不再往下说叨了。杜升心想:太师?莫非是当朝太师?不知他与姑父有何等仇怨呢?眼下不及细思,还是先应付眼前的四人才是。只见他凝神运气,双掌如有雷霆之力,虎目圆睁的大喝一声向四煞攻去。吴方一见:“想不到还是个练家子,来的好!看来今天绝不能放过,你们退下,我一人足矣!”在他的眼里眼前这小子压根就没瞧在眼中。三人的“是”还未出口,杜升已攻到吴方的胸前。吴方也渐运内力,双掌相迎!只听“哗”地一声,吴方倒退了四五步,踉跄地停下之后不禁气血翻涌,顿时,口中滴落鲜红,显然已是挂了彩。三人见状,叫了一声“大哥”便齐唰唰地拔出长剑,同时从三个方位斜刺向杜升。杜升纵然幼时习武,但他缺少的是实战经验。起先是吴方小觑与他,故而被奋力一击既中。眼下这双拳难敌四手,渐渐地感到游走在剑光中力不从心。稍一走神,双手与小腿间就划满了剑痕。三人瞬间瞄了彼此一眼,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吴焦嚷道:“二哥,三哥,那小子快不行了啊,哈,哈哈哈!”笑煞吴路回道:“四弟,且看我结果他的性命!”言毕,他气运丹田,通过神门穴直透剑身,笑声凌厉地刺向杜升。杜升为之一震,被迫暗劲遒发,运掌全力抵挡对方地攻势。谁曾想这只是虚晃的一招,可杜升已用尽了气力。只见卑鄙的吴老三左手突然从衣袖挥起,硬生生的一掌打在杜升前胸,径直被震飞了一丈有余,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手锏。杜升面色惨白地坐在房门外,手捂着胸前,奈何鲜血吐了一大口出来。这时,受伤的毒煞吴方也已经来到,他怒不可遏望向自己的同伴:“兄弟们,杀了他!”可火煞吴焦称道:“让小弟来,他已是石磨上的羔羊,只须一剑便了!”这次他倒是没有啰嗦,提起长剑就要斩杜升的头颅。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房梁上烧断的一根圆木突然掉了下来,挡住了吴焦前进的步伐。杜升一见急中生智,借力打力拼尽最后的余气,推出了空中所掉的圆木,朝火煞命门直直地飞去。手心随即一热有灼痛之感,也顾不了这许多了,便苦楚地起身逃往了二楼。
“四弟,四弟,四弟啊!”可恶之人必有可报之时,江湖规律如此,只有正气浩然才能满载乾坤。三兄弟急切地呼唤声中,火煞额上流出了鲜血,拌掺着焦味,只是血已经被圆木的重创变得半黑半暗红了,十足和他的名字匹配无疑。他借着最后一口气对着吴方:“大哥,替我......替我......报......仇......”说完便呜呼地断气了。三人喊着哭着:“四弟,四弟啊,你放心,我们一定替你报仇,不杀那小子誓不为人!”强忍着伤痛,他们眼中又露出了冷酷的目光,不过这一次比起先前则是更加强烈了。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三人也不敢多做停留,也飞身往二楼追去。杜升在酝酿轻功的时候,双手的掌心已然是鲜血迸流。他咬牙一推房门,看到柳玉莺即言:“表妹,快随我走!大祸已至,如今来不及解释了!快随我走!”柳玉莺花容失色,宛若惊弓之鸟,她支支吾吾地问道:“表兄,你这是......这是怎么了?”“表妹快随我走,眼下多有不便,恶人马上将至,快随为兄走!”“好......好好......待我收拾一下细软......”柳玉莺转身便要走向阁台。“来不及了......”杜升一急就拉着柳玉莺的手,往窗户那边靠去,“啪”的一声打开了窗门。“我不敢跳,表兄......太高了......我......我我......”她害怕的好像失去许多勇气。但是杜升的心里却清楚的知道,不跳下去意味着什么。他喊了一句“跳”,就拉着柳玉莺一起从窗口跳了下去。柳玉莺可能是紧张的缘故,在这节骨眼上竟然把脚给崴了。杜升落地的时候,又吐了一口鲜红。他顾不得许多男女世俗之礼,跟着就躬身背起柳玉莺,卯足全身的气力,硬是翻过了学士府那灰色的围墙。可惜在落地的一刻,他由于过重的伤势,实在是没有一点力气再逃走一步了。追兵穷咬不放,地煞吴胜用手指道:“大哥,快看!他们翻墙要逃了!”吴方“哼”了一声,“给我追,一定要杀死他们!”,三人说话的时间也纵身跳下了窗口。杜升筋疲力尽,加上柳玉莺的崴脚,真可谓是“雪上加霜”。没奈何还是得走,不然就是等死无疑。他虎目微扫了一圈四周,却意外的发现前面的不远处有一个破旧的小庙。他顾不得剧烈的痛楚,和表妹相扶相搀格外困难地拖到了庙前。小庙前长满了青绿的杂草,还放置着九个发霉的圆桶,时不时的散发着难闻的臭味。也不知道盛装是何物,好像荒废了很久一般。杜升皱眉思索了一会,不由得计上心来,对着表妹说道:“姑父姑母已然遇害,小翠也无辜惨死!听那帮贼人的话语,好像是和当朝太师有关。这血海深仇,怕是图日后再雪了!还请表妹宁耐节哀,先保住性命要紧!来,别嫌弃脏乱,快钻进桶里!”“什么?爹娘,爹娘他们......还有小翠,都......都......”听完委实难以控制,无比伤心地落下了眼泪抽搐起来。杜升也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安慰地请她快速地钻到桶内。随即交代:“表妹,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出来,为兄去引开他们,切记,切记啊!”柳玉莺毕竟是多情人儿,已哭得泪人一个:“表兄,你,你你,保重啊!”“好了,好了,只要我们不死,日后自会有机会相聚,还请表妹也保重!”柳玉莺嘴角悬挂着伤心的泪珠,痛心疾首地点了点头。见她钻进桶中,杜升拔了很多杂草放在上面,又抓了一把脏泥把杂草掩住,置上了盖面。他同样再度弄了一次,把一个圆桶藏在杂草内,故意露出一点桶尾,好瞒过后面追来的三个家伙。
一切就绪之后,他拖着残躯缓缓地向庙外移动。这时,不要说伤痛难以忍受,腹中饥肠辘辘,在大战之后浓烟薰呛,早已口干舌燥的不能自己。在月光轻柔地引照下,好像有一条忽明忽暗的亮光正照射着他。他非本能的也却是愿意跟着这亮光循去,走进瞧时,原来是一口枯井。可惜井中并没有水,要不然,这会他一定能喝上一两桶,因为实在是有点坚持不住了。“看你往哪里逃?”三人已追到,吴方凶相毕露地吼道。“逃,笑话!小爷我根本不准备逃,但是教我死在你们这些宵小的手里,我好不甘心!”杜升其实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只愿表妹能安然无恙,自己的性命又算得什么。想到这,他突然站起身,视死如归地说道:“来吧,你们还等什么?到了阴曹地府,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三人一见满脸横肉抖动,气得嘴歪眼斜,笑煞吴路提剑上前,一剑刺入了杜升的气海穴。鲜血顿时流将开来,杜升咬牙抓住他的剑身,抬头望一眼苍天叫道:“表妹,永别了,为兄的先走一步!”说完他怒视了吴路一眼,奋力的抽出气海穴位上的剑尖,硬生生的跳下了枯井之中。三人依然放心不下,毒辣的搬来了大石堵住了井口,才偃旗息鼓的悻悻作罢。这时,地煞吴胜突然叫起:“大哥!那女娃儿不见了!”“喔,到处找找,别走了漏网之鱼!”吴方正四下疑惑,听见吴路又大喊,好像寻到了宝贝一般:“大哥,快看,那边有一座破庙!”吴方手挥了一下:“走,过去看看!”三人刚一靠近,就闻到一股恶臭味。倒是老二吴胜最先发了火,口中念道:真他妈的臭!吴路阴险又眼尖,一下便瞧见了杂草里的圆桶。“大哥,看,这小娃儿肯定在里面!”他颇为自信地指了指。柳玉莺藏身八个圆桶之中,听到外面有声响,更加蜷缩了四肢,一动也不敢动,就差听到自己“澎澎”的心跳声了。只听“哐当”一声,吴方一剑便劈向了杂草里的圆桶。圆桶分开了对半,脏泥散落了一地,结果什么也没有。吴方等人无奈也只得作罢:“此番出来浪费了不少功夫,唯恐太师久候,我们兄弟先回去复命吧!”“好,好好,我们走,大哥”三人抬眼望了望燃烧的学士府,露出了满意的狡笑,踏着夜色,施展起轻功,头也不回地往太师府疾驰而去。真是上天护佑,柳学士虽喋血满门,柳玉莺却逃过了一劫。这可算是天无绝人之路,以待秋后了账。
胭脂胡同往北临十里外,有一座祥和宁静的庄院——小莲庄。庄内人丁兴旺,百业俱兴,家家户户都相敬如宾,以货易货,不失为一个隐居的世外桃源。庄主名为陈孤竹,面慈心善,精通岐黄之术。下巴飘着一绺长须,两边的太阳穴也高高凸起,可见内功修为不浅。又时常帮助那些穷苦潦倒看不起病的人家,因此,在小莲庄里声名大振,颇得当地百姓爱戴。其妻黄氏经已过世,膝下有一爱女,闺名飞燕。这大小姐也是秉承了家父的高风亮节,平日里与管家秦伯和丫鬟们姐妹们和睦相处,从来也没当下人看待,倒也十分难能可贵。因小莲庄有的季节病患很多,故庄内草药时而不济。鉴于此,陈庄主想了一个法子,在庄中庭院假山石下,打通了一个宽敞的地道,经常自己带着随从上山采药,以便自家存放大量的药材能够及时救人。这一天,来了一个严重的病人叫四麻子,全身疼痛如针扎一般,表情极为痛苦。陈庄主诊断后觉得并无大碍,只是这病急需两味山草药入煎才能去除病根。这时,他便唤管家:“秦伯,秦伯,你速去地道取川芎和郁金来。”秦伯应了一声,便拿着一盏灯往庭院假山而去。只见他右手按在假山上面的一块方形石头,慢慢地转了一下,咋听“轰”的一声,一条地道的入口显露无遗。秦伯从腰间拿出火摺子掌亮了左手的灯,小心翼翼地进入地道。这地道共分两层,一层堆放的是普通的草药,二层则放置了专治疑难病症的名贵药物。估计是陈庄主为了便予区分,才如此行事。秦伯又慢慢地来到二层,正准备去取药,忽听耳际响起“嗒嗒”的流水声。他心中纳闷:这里长年干燥,才能存放大量的草药,怎么会有水声呢?真是奇怪?由于一时好奇,他便寻着水声察看。可是越走近水声就越强烈,他不禁抬头一看,前面已经是一面墙,没有路可走了啊。但是水声好像就在墙后一般,本能的反应让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墙壁。这一摸虽不要紧,却有了极其重大的发现。自己在小莲庄多年,也没听庄主说起过这墙是空心的啊?不知道这墙后有何玄机呢?他年长稳健,本就想取了药物再问庄主。“秦伯,秦伯,我爹要的药找到了吗?”却原来是陈飞燕的声音。“小姐,找到了,我在二层!”可秦伯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怎么了,秦伯,走啊,我爹等着呢?”陈飞燕不解地催促。“小姐,你听!这,这这,这墙后有水声,而且墙还是空心的。”秦伯说的同时还指了指。“真的假的,我来看看吧!”她咯咯一笑,伸手就摸向墙壁。这下连她也感觉到了这墙确实是空心的,仔细听来还真有水声。“小姐,先走吧,回头请庄主定夺就是!”“不急呀,秦伯,你想看看这墙后是什么不?”问着的同时又特别地显得古灵精怪。秦伯疑惑了一会:“小姐,怎么看啊?”“看我的......”陈飞燕还没说完,人就跑出去了。不过马上又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铁杵子。“秦伯,您让开点啊,伤到您老人家可不好了!”说完又是咯咯发笑。老管家连忙“哦哦”地退开。陈飞燕抡起手中的铁杵,用力往墙上砸去。可是墙是空心的,这一用力过度,“哐”的一声,墙就倒塌了一大半。她把铁杵扔在一旁,壮着胆子和秦伯循着水声跨去。里面暗得吓人,秦伯挥了挥手中的灯看清了地底有一条小小的水渠,原来声音就是从此处发出来的。“这里也没什么,小姐,我们出去吧,庄主还等着呢?”秦伯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突然,陈飞燕一声大叫:“秦伯,你看,快看啊,前面有个人躺着!”管家闻听也是大惊了一下:“不会吧?这里怎么还有人,应该是已经死了吧?”“要不我们过去看,看......一下吧,万一没死呢,可以请我爹救......救他!”陈飞燕虽恐慌却也不失恻隐之心,可见她也是一个无比善良的姑娘。“好,好好,那我们过去......”秦伯拉着大小姐的手,忐忑不安地走到躺在地上那人的身边。姜还是老的辣,他伸两指放在那人的鼻息处,竟微弱的还能感到有一丝似有若无的气息。即迅速言道:‘小姐,这人还活着!不过伤得很重,要马上请庄主相救!你拿着灯,我好背他出去!”“好,好好!秦伯您小心点!”说着说着两人就明确分工,把这个受伤的人慢慢地背出了地道。
“爹爹,爹爹!我们在地道二层发现了一个人。秦伯说他还活着,爹爹你快救救他吧......”陈飞燕显得很是着急。陈庄主一见管家背着一个人放在了长椅上,不禁打量了起来。瞧了一会之后,他神色骤变,开口便言:“秦伯,燕儿,此人伤势过重,一般药物已无起色。你们去准备草药浴桶,老夫我去取清心大补丸,眼下看来,也只有寄托此药看能否为他续命,你们快去准备吧!”二人同时应了一声,都开始为这位不知名的受伤之人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