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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张之悦看戏

作品名称:力量      作者:漠沙利亚      发布时间:2017-11-06 11:47:08      字数:6155

  一五二、张之悦看戏
  荐福寺的和尚来到灞桥,坐在鹿民家里,朱嵘恰巧也在,他伸着一只手对朱嵘说:“看到五个指头了吧?只有大拇指是代表君子,与其他四个手指的关系是和而不同,其他四个手指是普通人,有着同而不和的差异。伸出手来,四指的方向一致,但是他们无法捏和,只能夹和,遇到物品,没有大拇指,就无法完成抓拿的局面,所以,都离不开大拇指。鹿民就是你们的大拇指,大家合作,才能要什么,抓什么,有什么。”
  “师傅喝水!”朱嵘恭敬地敬上一杯茶说,“言之有理!”
  和尚喝得一口茶水笑道:“从国外到国内,都有吃闲饭的人!国内有和尚,道士,喇嘛。国外有神父,传教士。因为说说话,就有人供养,所以信徒不断,其实,都是给皇家天子做事。愚民好治,啥叫愚肉人民?嘿!”
  鹿民听了高兴地说道:“这些年来,满平他们一直在灞桥抓钱,用得都是强暴的手段,灞桥的有钱人几乎都吃过亏,油水不多了。现在要发展地盘,对城内的有钱人动脑筋。再就是火车站里的过路客人,和新建的工厂里有很多值钱的东西。”
  朱嵘连连点头,鹿民开始把抢劫目标不断向城里扩张,也同时向周边的地区扩张。鹿民的这个做法,无形中给灞桥人带来了几分安宁。人们觉得这个冬季,平静了很多,打家劫舍的恐慌少了。春节前,灞桥人为了这份安宁做了个大胆的举动,那就是唱大戏。
  梨园园主觉得多年来,防贼拒寇,人们没有心情唱过戏,今年过年有人唱戏,实在难得,就打发张之悦去小南门请母亲来看戏。张之悦先一步路过乔家,请了乔棍棍一家。
  乔夫人听了,喜笑颜开,她把大女儿扔给乔棍棍,安排乔掌柜的在家里看管女儿,自己抱着小儿子前来灞桥,回到娘家看戏。张之悦又顺路来到南门外,去请花胳膊也来家里看戏,廖员外告诉他说:“你四哥一家早就回代湾去了。”
  张之悦回到小南门,母亲听说去看戏,就说:“不去不去,老了,走着去了,回来的时候就走不动了。”
  张之悦没有办法,只好回到梨园,梨园里只来了乔夫人和乔棍棍四岁的小儿子。园主问张之悦道:“你请的人呢?”
  张之悦回答说:“我妈要给三爷做饭,她不来,我四哥,他不在南门外,一家人回到代湾家里去了。乔掌柜让胡青、田喜回家过年去了,自己和姑娘在家里,不愿意来。”
  就在说话间,宋琪进门说:“我看戏来了。嘿嘿。”
  园主问道:“你过年不回咸阳吗?”
  宋琪点头说:“乡公所的人都回去过年了,留着我看门,谁让咱是个下人哩。”
  宋琪看到屋里有个四岁大小的孩子,就伸手抱在怀里问话道:“看戏不看?”
  小家伙笑道:“看戏。”
  宋琪高兴地抱紧小家伙说:“今晚上我带着你去看戏,行不行。”
  小家伙说:“嗯。”
  张之悦的儿子也过来说:“还有我。”
  圆圆怀里抱着几个月大的小孩子,对淘气的大儿子说:“你还没有长大,看不到,听戏还差不多。”
  戏台子就搭建在木头市的开阔地段,不等天黑,张之悦的大儿子和街上的孩子跑上了戏台子,在灯光下相互嬉戏。真正到了鼓响灯明,障幕拉开,唱起了戏,孩子们被从台子上赶了下去。园主和宋琪坐在家里,等着开幕了再去,孙子跑进门,拉着园主要去看戏。乔夫人带来的小家伙听到了,伸手拉着宋琪向着门外拽。
  乔夫人看到了说:“外面冷,要去就得把帽子带上,衣服穿整齐。”
  张之悦的儿子拉不动爷爷,又开始拉张之悦,张之悦被儿子拉着要去看戏,大家就商议一起去。没想到,来到了木头市的戏场子,灞桥周边的人也前来看戏,把场子挤得满满的,还有些怕冷的人,故意挤来挤去。宋琪就把乔家的儿子架在自己脖子上,孩子坐在他背上,他用手抓着孩子的棉裤。大个子朱嵘看到这个孩子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帽子边上是用银子打造的帽花和银铃,每动一下,银铃就发出悦耳的声音。朱嵘心想,这可是一顶值钱的帽子。当台上的戏唱到中场的时候,朱嵘就开始往这个孩子身边挤过来,几个土匪也跟着拥挤。
  宋琪被好看的戏曲吸引住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肩头扛着乔夫人的儿子。朱嵘就拥挤到近前,伸手去抓孩子头上的帽子,被孩子发现了,头一偏,朱嵘的手落空了。这个四岁多的孩子,根本听不懂戏,更看不懂,也只是看人多,热闹,不管什么戏曲,坐在宋琪身上四处观看,看看戏台子上的人,再看看暗淡中周围拥挤的人群,孩子觉得很好玩,就发现有双眼睛总是看着自己,他看了一眼这个人,见他伸手抓自己的帽子,孩子从上面看下去,发现这双眼睛把目光离开了自己,这小家伙也明白,就摘下头上的帽子,把帽子塞进自己怀里去了。朱嵘不能去抢,因为人太多,跑不出人群。他就用自己的头,顶着孩子的屁股,身后几个土匪拥挤中,朱嵘就把小家伙从宋琪身上,换扛到了自己肩上。此时的宋琪依然陶醉在戏曲的情节发展中,完全忘记了自己,那里还记得有个孩子。
  张之悦家里的孩子六七岁了,张之悦架着,也被人拥挤得分不清自己站在那里,能看到戏台子上的演员就行了。早就和宋琪不在一块了。园主手里拿着小凳子站在凳子上,被人拥挤下来,急着满地摸索着,找自己的小凳子,他不敢弯腰,一旦倒下去,就有被踩踏的危险,只能用脚在地上摸。
  朱嵘肩膀上扛着孩子,土匪们把宋琪向前拥,把朱嵘向后挤,拥挤出一条道,朱嵘扛着孩子就出了人群。人群后面是一些骑马来看戏的人,他们坐在马上,在人群身后的场地看戏。朱嵘出了人群,想从面前两匹马之间过去,这个小家伙侧身伸手,抱住了坐在马上看戏的一个人的腿。
  这人正在看戏,猛然间被孩子抓住了,先是一惊。朱嵘急着往前走,没想到孩子抱住马上之人。当他走过时,发现孩子从自己身上掉了,回头看到孩子在马腰上挂着,马背上的人,正在用手拉孩子上马。朱嵘一想,完了,白忙活了。也不敢去要回孩子,自己走掉了。没走多远,就感到脚上的鞋子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扑通”趴到在地上。
  鹿进粮也来看戏,他怕锣鼓惊了鬼魂,手里捏着鬼,躺在半里开外的地头上,只是远远能听到声音而已。木头市上的戏场子外边人来人往,看不到戏台子的人,四处寻找可以看到的位置,鹿进粮就在场子外的土台上坐着。土台下面,是通往木头市去的路线,两边有几盏灯,亮着红光,灯下有人扛着甘蔗放在那里卖甘蔗。朱嵘没有把孩子弄到手,就走到卖甘蔗的人近前,看到几个人买了甘蔗进戏场去了,就剩下几个卖灯笼的人也在那里。朱嵘上去抓了一根甘蔗就走,卖甘蔗的认识朱嵘,知道是土匪,弯腰说:“走好。”
  朱嵘“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一五三、老夫人哭夜
  朱嵘心里很生气,他爬起来,心想,今天怎么就这么不顺呢?走路也栽跤。鹿进粮趴在黑暗的地头,让鬼魂听戏,看到朱嵘过来拿了别人的甘蔗,卖甘蔗的人还得恭恭敬敬让他走。用手一指,朱嵘就倒在地上,起来走几步又倒了,气得朱嵘两手在裤腿上乱打一阵。鹿进粮指派的鬼魂被吓得回到鹿进粮手心,朱嵘这才走脱。
  半夜时分,鼓停戏结束,戏场的人各自四散,宋琪心里仍然回忆着戏曲,弯腰回到梨园,园主问道:“娃娃呢?”
  宋琪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架的娃娃呢?心里愧疚,懊悔得想哭,急忙跑到木头市,戏台子上,一盏气灯发着亮光,人们正在收拾锣鼓,卸妆洗脸。台下人头所剩无几,戏场中,一个妇女高声哭泣:“我的娃娃——”
  原来,她也是找不到孩子了,灯光隐约处,一个骑马的人过来问妇女道:“这个孩子可是你的?”
  宋琪急忙上去说:“好汉,这是我丢的孩子。”
  马上之人问孩子道:“他是你爸?”
  孩子摇头否认,宋琪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心想,这咋办?不能让人把孩子带走,他忙说:“娃是梨园的外孙,不信,去梨园。”
  这时,圆圆怀里抱着孩子也跟着来了。张之悦满脸惊恐也赶来了。乔夫人也哭着来到木头市的戏场子。张之悦上前说:“马上可是韩公子?”
  园主也急急忙忙过来喊道:“韩公子,啊呀!快到家里坐。”
  韩子平下马问:“可是你家小孩?”
  “韩公子,是呀!”园主又急又喜说,“到家里说,家里说。”
  宋琪急忙上前抱了孩子,张之悦牵马来到梨园。梨园家里,老夫人放声痛哭:“我的妈呀——快过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咋么给乔家交代呀!”
  老夫人这么一哭,吓得大孙子也跟着哭泣。铁匠听到了哭声也闻声赶来。街上的老保长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来看。
  园主进门大声喊道:“哭个啥,哭?”
  乔夫人忙说:“妈,娃回来了!”
  园主吩咐:“韩公子坐,坐坐!上茶。”园主亲自打开一包水晶饼,放在韩子平面前说,“多亏了韩公子,不然,上哪里找娃去。”
  韩子平不紧不慢笑着说:“正看戏时,有一个人,架着娃从戏场出来,经过我旁边时,娃娃伸手抱住我的腿,那人就走了,我才抱了娃娃。”
  “哎呀!原来是这样?”园主看了一眼宋琪笑问,“你不知道?”
  宋琪说:“哎!我只顾看戏了,把娃忘了。”
  韩子平笑道:“看的可够用心的呀!现在孩子找到了,偷孩子的人怎么找呀?”
  宋琪抱过孩子问:“你能认出来那个人不能。”
  孩子摇头说:“不认得,他跑不了。我把妈妈缝在帽子上的针线缝在他领子上了。”
  在坐的众人听了无不惊讶,韩子平听了说:“我现在骑马去追!”
  园主伸手挡住说:“不必,不必,找到了又能怎样呢?韩公子请,吃块水晶饼,这是德懋恭的水晶饼。宋琪也吃一块吧!”
  宋琪听了满脸通红,觉得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就说:“我去乡公所了,夜里,要看门呢。”说着出门走了。铁匠、保长知道没事也告辞而去。
  宋琪回到乡公所,看到侯保山房间亮着灯,走过去看到侯保山在里面,就上去站在门口问:“你咋么来了?”
  侯保山说:“看完戏累了,就歇这儿,明天回去,站了半夜腿困乏了。”
  宋琪低头说:“我今天差一点就出大祸了。”
  “怎么了?”侯保山问道。
  “差一点把梨园的娃娃弄丢了。后来,让一个韩公子带回来了,贼跑了。不过,娃说把一根红线缝在了贼人衣服领子上了,还带着针呢。”宋琪说了事情。侯保山听了说:“马上组织保安团,连夜查衣服,肯定离不开鹿民身边的人。”
  保安团被临时召集起来,侯保山领着来到鹿民家中,鹿民家里睡了不少人,衣服挂在柱子上、炕头上。侯保山让人把衣服一件一件拿来,自己亲自查看,没有一件衣服上有被缝上去的红线。又带上保安团到了朱嵘家里,朱嵘和七八个人躺在一个大炕上,柱子上挂着一身棉衣,侯保山发现上面的衣领上果然用针缝了红线,针插在衣服领子里。
  “这是谁的衣服?”侯保山问。
  “不知道!”都在摇头。
  “自己穿自己的衣服。”侯保山命令他们。
  没有一个人穿衣服,都坐在被子里。侯保山看了看这帮土匪,对保安团说:“算了,我们走吧!”
  侯保山出了朱嵘家,走到半路安排两个人在朱嵘家门外,等天亮,看谁穿那身衣服出来。天亮后,侯保山派人去接应,发现朱嵘家里门开着,媳妇婆子在家,其他人不知去向。
  鹿进粮是带着妹妹来看戏的,把妹妹放在戏场子,自己跑到没人的地头,等戏场散场子了,他拉着妹妹,来到没人的地头,用黑布包了妹妹的头说:“不许说话,不许睁眼睛。”
  妹妹就听到耳边风声“嗖嗖”响了一阵。脚下突然一稳,鹿进粮拿下妹妹头上的黑布说:“到家了。”
  妹妹感到奇怪地问:“没有走路就到家了?”
  “不信你看嘛!”妹妹看了看,真的就在家门外。高兴得什么话都不说了。
  鹿进粮带妹妹坐着鬼抬轿回家,自然不能告诉妹妹,也不许妹妹说出去。
  鹿进粮回到家里,躺在炕上无法入眠,他在想一件事情,分明是对朱嵘用了鬼打头,咋么就成了鬼跘脚。这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从炕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念咒做法,用五雷尺威胁鬼魂,用冥语质问鬼魂,有个鬼魂说,是要打头的,他头上有个红物,就把大家碰掉地上了,那也不能白掉,就绊他的脚了。
  鹿进粮明白了,朱嵘衣服上有东西,颜色是红的。
  
  一五四、韩子平夜归
  乔家小家伙在朱嵘的衣服领子上缝了针线,侯保山到朱嵘家里的时候,发现聚集了近十人,询问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回答是看戏来了,夜里在这家歇息。他让屋里的人自己穿自己的衣服,那些人都用眼睛看着朱嵘。侯保山察觉出来,断定是朱嵘的衣服。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故意撤走了保安团,派人暗中观察朱嵘动向,朱嵘夜里领着人从侧门溜了出去。
  侯保山早上得到报信,朱嵘和一伙人夜里盗取了一座坟墓,经过现场分析,是一家财主的祖坟。
  侯保山没有料到,朱嵘他们会这样疯狂,考虑了一下,对保安团说:“快要过年了,都先回家过年吧!”
  侯保山支走了保安团的人们,自己也回家去了。
  韩子平见孩子有了着落,在梨园坐了片刻,起身告辞,园主挽留不住,只好送出家门,韩子平骑马经过木头市,丢了孩子的妇女哭哭啼啼,身边围着一伙乡亲,谁也想不出办法。他骑马回家,路上行人成群结队,相互议论自己对戏曲的看法。韩子平的马,想走快也快不起来。就跟在人群身后,前面也有几匹马走在人群中。一直走到长乐坡下,路上的人群变得稀少,韩子平的马才快步而行,夜色中,他看到前面有三匹马同行,快到长乐坡上的时候,自己的马追上了前面的马匹。谁知,走在前面的马匹一声嘶叫,马上的骑人从马上掉了下来。韩子平勒住马,前面两匹马也停了下来。不等落马的人从地上起来,一群手持刀具的人站在路上喊道:“东西留着,人,可以走了。”
  “让开!”前面一人坐在马上说,“天黑,你们看不清是不是?把唐鹏叫来,让他看看我是谁。”
  落马的人起身上马说:“谁用绳子缠了我?快过年了,不和你们计较,走开。”
  拦截道路的人中有人搭话:“看不清,说出名号听听。”
  前面一人手挥长鞭在空中一甩“叭”,夜空中一声清脆的响声,土匪们一愣神的功夫,前面一人打马如飞冲了过去,韩子平也借机打马,快马闯过长乐坡。旁边有一人被打落在地,土匪们一哄而上。冲在前面的人又反身回马,绕过韩子平,回去用长鞭抽打土匪群。韩子平不敢勒马,回头看到那人被从马上击落倒地。韩子平骑马逃走,听到身后有马追来,急忙绕进旁边的树林,跳下马观察事态。看到马匹沿路而去,想到刚才三匹马,两人落马,是不是还有一人幸运逃走了。这么想了,也就不怕了,从树林牵马,走在树林边上,踩着荒草走路,脚下很不好走,但是不会被人发现。
  韩子平走完了树林,面前再没有树木可以遮挡自己,看到一片庄稼地,再看路上没有行人经过,放大胆子把马拉到路旁,上马快骑,慌慌张张回到家门口,不等扣打门板。门就开了,韩子平听到老相公冻得嘚瑟的声音问:“公子,唱的啥戏?”
  韩子平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这么晚了你没有在屋子里?冻成这样?”
  老相公说道:“夫人坐在堂前,明灯不寝,我那里敢屋里暖和。”
  韩子平又是生气,又是想笑道:“那里来的这么多讲究,你快回屋里睡吧!老夫人有我招呼。冻成啥了!”
  老相公伸手接马,韩子平自己牵马,老相公只好关门睡觉了。
  韩子平回到厅房,看到母亲坐在厅堂,妻子陪坐在侧,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去灞桥看戏,让母亲操心。他进门跪倒在地,给母亲请安。母亲见了只问得一句:“回来了。”就起身回房间休息去了。
  妻子马上给他准备热水,韩子平洗脸后,才和妻子退出厅堂,吹灯灭火,回到厢房,孩子们早已睡熟,他又去为马添了草料,才轻脚轻手回屋休息。
  韩子平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没有为那位丢失孩子的妇女而沉思,也没有为长乐坡落马的路人而懊悔,也没有为帮了梨园找到孩子而喜悦,他在为等候自己的母亲而心痛,在为诚实的老相公而惋惜,在为贤惠的妻子而自责,在他内心,第一次感到愧疚和不安。而且,这些都是因为自己看了一场戏引起的,也为自己的任性开始反省。复杂的内心,在深夜中变化,惊动了身边的妻子,妻子问道:“翻腾啥呢?还不快睡。”
  “真不该去看戏,搞得都不安宁。”韩子平低声说道。
  “戏都看了,说那有啥用。快睡!再说了,多少年就看一回戏,又不是天天这样。”妻子口气生冷地说。
  “惭愧呀!惭愧!”韩子平叹了口气说。
  “知羞者聪,知愧者进。以后再说吧!”妻子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就用被子蒙头,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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