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大鱼溜了

　　傍晚，万有国才到家，就接到芦刚打来的电话：“张和义跑了！你马上去长风机场，“立即去机场拦截张和义与周莉俩！”他大声命令道。
　　万有国：“是，我这就去！”
　　十几分钟后，万有国他们已出现在长风机场的候机室里了。
　　他们查遍了候机室所有的飞往国内外各大城市的航班乘客花名册，都没有发现他俩的名字，在各个进站口巡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张和义和周莉的身影。
　　他们去了哪里呢？万有国站在候机室里走来走去。心中十分茫然，他感到事态的发展的比他预想的要棘手得多。
　　在机场售票室，万有国请求机场人员将最近售出的机票从电脑中调出来，一张张地排查，却没有发现张和义和周莉的名字。
　　查遍了近十日内在长风机场售出的机票，也没有查出什么来。他们感到很失望，在回局里的路上，大家一边抽着烟，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
　　“他们一定是使用别人的身份证，或者是使用假身份证购买机票，这样查是查不出结果来的。”东南市公安局刑侦处长万有国解释说。
　　“现在，我们还弄不清张和义到底去了哪里？但是可以肯定，他和情妇周莉是去了境外，不是在大陆。”芦刚说。
　　“要是弄清楚他们去了哪里，那就好了，我们可以马上通过国际刑警在当地拦截他们。”谢建强说。
　　“曾处长，”万有国问曾令清，“你说张和义是不是去了美国？”
　　“我正在考虑这事呢。”曾令清沉思着说，“我想，他们不会直接飞往美国的。因为，张和义绝对不会这样傻，他当然不想一下飞机就被国际刑警逮捕，然后由引渡到我国论以死罪。他才不会这样做呢。我估计这票可能不是他买的。他也来不及买机票，因为，我们是秘密批捕他，他没有这个准备。一定是走漏风声的那个人帮他购买机票。当然这个人的智商也不低，他帮张和义和周莉购买的不是直飞美国的机票，而是让他们先乘别的什么地方的班机，到了那里避避风头，然后，再辗转去美国洛杉矶。”
　　“曾处长，你估计他们先是去了哪里呢？”万有国继续问道。
　　“很有可能他们是先去了香港，因为从香港去美国的班机多，在那里办出境手续相对来说容易一点。”曾令清说。
　　“对，我也想他们是先去了香港。”万有国附和着说。
　　“到局里后，我们再开个会吧，商量要不要去香港堵截张和义的事？”万有国请示道。
　　“不！”曾令清决绝地说，“我们最好就在车上把这事敲定吧。”
　　“曾处长说得对，我们没有时间多想了，赶紧想办法吧！”万有国说。
　　曾令清向万有国赞赏地点点头，清清喉咙，说：“现在把我的思路跟大家说一下：兵分三路，一路由万有国带队直飞香港，跟当地的刑警联手合作，排查最近过埠的内地人员。一路由我和靳荣庭带队，在东南市摸查张和义与那个神秘的报信人、以及张和义与他的情妇周莉的情况，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一路由芦副局长带队，在长宁市调查张和义走马上任长宁市后的情况。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行！”大家众口一词地说道。
　　“我想告诫大家，这个方案一定要向我们之外任何人保密，就是我们这几个知道就行了，如果有人问起万有国、芦刚他们去了哪里，大家也不要说出实际情况，推说执行一项重要任务就行。”曾令清说罢，就在车上分头跟万有国、芦刚他们详细地研究具体行动方案。
　　车到东南市，曾令清与万有国一起下车，俩人并肩走在回局里的路上，小声说起话来。
　　曾令清语重心长地对万有国说，“有国，你赶快准备一下，挑选一些精兵强将，立即去香港。我这里有一张名片，你到香港后立即跟他联系。说着，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万有国。
　　“好吧。我会跟他联络的。”万有国说着就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曾令清的手，眼里满含关切、惜别的深情，“曾处长，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就转身向一楼刑侦处办公室大步流星地走去。
　　曾令清站在大楼门口，见司机张小强远远地走来，就向他招手示意有话要跟他说。
　　“小张，请跟我来。”他领着张小强来到了刑侦处，走进一个单独的房子里，关上门，给司机倒了一杯纯净水，说：
　　“小张，今天早上，吕局长用了你的车是吧？”
　　“是啊，他说要去医院看一个急救病人。”张小强说。
　　“吕江海在车上打了手机没有？”曾令清问。
　　“他好像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
　　“他在电话说的什么，你有印象没有？”
　　“记不得了。再说，他说的都是跟医院有联系的话，我也没有认真去听。”
　　“你就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吗？”
　　“哦，我记得吕局长对着手机说什么赶紧送病人去医院。”张小强回忆道。
　　“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
　　“那你送吕局长去了医院吗？”
　　“去了啊，是市中心医院。我在门口等他，他在医院里转了大概二十几分钟才出来。接着他坐车回到了局里。”张小强说。
　　“好了，谢谢你。请你不要对任何你说起我问你这些话。好么？”曾令清叮嘱道。
　　“好的，我不会说的。”张小强点头说。
　　
　　十一月五日下午二时十分，一架波音七五七飞机从东南市的长风机场轰然起飞，飞往香港。
　　飞机上，在前排紧靠着舷窗的十五、十六号座位上，坐着一对戴太阳镜的男女乘客，他俩亲昵地互相依偎着，默默地不说话。
　　如果仔细打量那位男子神态，就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内心世界是十分复杂的。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就是准备潜逃出大陆的长宁市委书记张和义。他身边的这位风姿绰约的女子就是他的情人周莉。
　　三个小时以前，张和义正在长宁市委机关大礼堂里主持一个会议。会上，他就如何发扬老区革命传统，保持艰苦朴素的本色，廉政勤政，做好人民的公务员的问题作了高屋建瓴、发人深省的报告。他还例举了自己廉政勤政的一些具体事例，说得场上的听众不断地热情鼓掌。
　　这时，他的手机开始振动起来，提示他快接电话。可他此刻是不能接电话的。
　　他只好匆匆结束报告，从主席台走了下来。
　　手机又振动了。
　　他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他熟悉的人的手机号码，便退到一处僻静处，接了这个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十分焦急。他感到情况不妙，便跟对方匆匆地说了几句话之后，走到一位市委副书记的身边，向他请假，说自己要去省里汇报工作，刚才省里来了电话。说着，他便离开了会场。
　　张和义其实收到的是一位神秘人物向他发来的通风报信。那人说，情况万分危急，这里再也不能待下去了，叫他赶快出逃到国外去。
　　“我没有做好准备，匆匆忙忙地去哪个国家呀？”张和义回答说。他话是这么说，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去美国洛杉矶他的亲戚艾略尔博士那里。他打算择机飞到美国洛杉矶，通过艾略尔博士，把他汇往美国的巨款取出来，再在美国选择一个城市隐居，几千万元钱足够他和家人开销的了。
　　为什么他迟迟按兵不动呢，因为他想等待一个机会。而且这个机会很快就要实现了。就在本月底，省城组织地委书记去美国考察，他准备赴美国考察之际留在美国，再也不回大陆了。等他在美国站稳了脚根，就把妻子孩子乃至情人周莉分批带到那边去。
　　可是，他再也等不到这个机会了，这个神秘的电话催促他立即离开长宁，飞往国外，否则，就有牢狱之灾。因为，公安部门已下了逮捕令，动身前来抓他了。
　　那人在电话里急急地说：“你以前不是说要去美国吗？不过现在一时办不了去美国的出境手续。这你不用急，我已经替你在旅游局办理了去香港十日游的签证手续。我派秘书在长风机场门口等你。你快去机场吧。”
　　“你买的机票是几张？”张和义问道。
　　“当然是两张啦！带上周莉一起去吧。”那人说。
　　“你倒想得挺周到，叫我怎么感谢你呢？”张和义感激地对那人说。
　　“不用谢了，张书记对我的帮助是很大的，这点忙是应该帮的。”那人放低声音嘱咐道，“张书记，你到达香港之后，我安排了内线在香港启德机场接你。你们可以在香港旅游观光几天，然后从香港去曼谷，再从曼谷飞往美国。”
　　“我没有去美国的签证，怎么去呀？”张和义急问道。
　　“张书记，这个你不用发愁，我们的人会替你安排好的。你跟着他飞往洛杉矶就是了，不用担心。关键是你当前的处境很危险，要赶快离开这里！”那人说罢，就挂了机。
　　放下电话，张和义立即跟周莉联系，叫她马上来长风机场与他会合，一起乘机飞往香港。
　　打完电话，市委的专车已停在了他的面前。
　　张和义钻进车里，对司机说：“去长风机场。”
　　“张书记不是说去东南市吗？这么近还坐飞机？”司机疑虑地问道。
　　“我要去机场接一个刚下飞机的朋友。”张和义说谎道。
　　司机一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吭声地驶入了去机场的公路。
　　从市中心到机场，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专车一到机场门口，张和义甫下车，就对司机说：“你先回去吧。我接了朋友下飞机还有点事情。办完事我直接打的去东南市算了，你不用来接我。”说罢，他就径直朝候机室门口走去。
　　司机听他这样说感到十分奇怪：张书记是怎么啦，来机场接朋友却不要车回去？
　　但是司机也不多想，便撇下张和义一个人，调转车头就往回开。
　　专车刚开走，跟张和义接头的人就像是从地心冒出来似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张书记吧？”来人是一个戴眼镜、显得斯斯文文的年轻人，他自我介绍道，“我叫龙小林，是特地给你送机票来的。”说着，龙小林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机票和两本去香港的旅游签证护照递给了张和义。护照上的名字和照片分别是龚大鹏和丁娅。显然这是化名。
　　“张书记，你到香港后，住在香港亚洲饭店里吧。我们的人会替你服务的。”说完，这人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机场。
　　这时，一辆白色的桑塔纳箭直驶来，车子刚停住，周莉立即从车里钻了出来。
　　“和义，我们去哪儿呀？”周莉一眼瞥见他就担心地问道。
　　“去香港。”张和义瞥了一眼手中的机票，才知道是两点十分的航班。
　　离起飞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了，周莉留恋地环视着机场周围的景物，在心里喃喃自语道“再见了，长宁市！此去很有可能一去不复返，但是这块多情的土地将永远融进她的脑子里，不会被置换。”
　　
　　读者读到这里，一定在猜想那位给张和义打电话的神秘人物是谁？这个人跟张和义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人为什么要在张和义将被公安抓捕时向他通风报信？
　　说出来很可能让你大吃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亲自签署捉拿张和义的批捕令的东南市公安局局长吕江海。
　　说起来，吕江海与张和义的关系由来已久，可以说是割刎之交。共同利益使他俩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只是他们平时很少直接交往，常人看不出他们这种亲密关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