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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携手并肩

作品名称:苦尽甘来(长篇小说)      作者:秋海      发布时间:2017-10-14 10:39:45      字数:4574

  谢姣双手捂嘴像小老鼠叫唤叽叽,叽地笑。
  姚四庆侧面看着谢姣,“姣姣,你笑什么?我们乡下的小孩儿不像你们城里的小孩。城里的小孩见多识广,有胆有勇,乡下的小视野闭塞,无胆无谋。”
  尚秋叶把饭菜都端到饭桌上,看着姚四庆和谢姣说:“四儿,谢姣你们吃饭。”
  姚四庆甩手松开谢姣牵着他的那只手,给谢姣放稳小凳子。“姣姣,坐下吃饭。”
  谢姣向前移动两步,缓缓蹲下身子。
  姚四庆走到厨房门口,头伸门外,巡视院内,看见姚大庆在院内游走,他喊:“大哥——吃饭——”
  “哎——吃饭。”姚大庆向厨房走进。
  姚大庆,尚秋叶,彭心茹,姚四庆和谢姣五人围坐在饭桌旁。他们互相说话都很谨言,不像以前那么谈笑风生,随心所欲,因为今天是谢姣来了,她是贵客。
  谢姣像一颗不燃的蜡烛钉在板凳上,瞪眼看着他们四人吃饭。
  姚四庆把筷子从饭桌上拿起递给谢姣,谢姣接过筷子缓缓伸手,把筷子放在饭桌上。
  姚四庆白眼睖睖谢姣,你为啥把筷子放到桌子上?”
  谢姣镇定地,不吭声。
  尚秋叶观察到谢姣的情绪波动,尚秋叶问:“谢姣,我做的饭你是不是吃不习惯?你想吃啥,你说,我给你做。”
  谢姣坐在小凳子上仍然不动声色,泰然自若。
  姚四庆语调平和,“姣姣,大嫂说的话你听懂听不懂?”
  谢姣缓缓半站半弯腰,伸头把嘴贴向姚四庆的耳朵旁小声说几句,然后又缓缓坐在板凳上。
  姚四庆柔声笑笑,回转目光看着尚秋叶。“大嫂,谢姣说她不吃咱家这样的饭。”
  彭心茹坐在一旁风趣地说:“四儿成个翻译官了。”
  姚四庆淡定微笑,“三嫂,你别高称我,这不是近水楼台吗。”
  彭心茹连连点头,“是,是。”
  姚大庆一本正经地问:“四儿,你把谢姣领咱家,谢姣她父母知道不知道?”
  姚四庆狡猾地神情望着姚大庆,说话吞吞吐吐。“嗯——反正我没有正式向谢姣父母说过,只是在电话里提过。”
  姚大庆把筷子喀嚓往饭桌上一放,面容严厉地。“四儿,人家父母含辛茹苦把闺女养二十多岁,难道白送给你?咱不能干那些缺德事。要想和人家结为夫妻,就通过正当渠道相处,你们互相了解一段时间感觉可以,你们就定亲,婚姻是人生的终身大事,既不能隐瞒,又不能包庇。你把谢姣领到咱家来,不明不白地,你说这算什么?”
  姚四庆低头沉默一会儿,缓缓抬头。“大哥,我……打算是先斩后奏,让谢姣在咱家住几年,有了孩子,谢姣妈就是知道了,已经成为事实,她妈同意也行,不同意也罢。”
  姚大庆严厉果断地斥责姚四庆。“不行,你违犯了婚姻法。四儿,你白读十几年书,你做事太苍茫。”
  尚秋叶瞅着姚四庆笑着说着,“四儿,你啊——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彭心茹默默无闻,轻手轻脚地走出厨房。
  谢姣忽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只听见说话,不理解意思,只知道大哥,大嫂的目光盯住姚四庆。于是,谢姣忍耐不住,她嗖地从小板凳上站起,双手捧着姚四庆的一只胳膊往上架,大声说:“走——”
  姚四庆猛地一甩胳膊,拧着脖子梗,大声呵斥谢姣:“你干啥——往哪儿走?”
  姚大庆笑笑:“四儿,这不谢姣会说话吗,我也听懂她说的话了。”
  姚四庆焦躁不宁的表情,“大哥,她就说一个‘走’字,她如果说话多了,你一句也听不懂。”
  姚大庆诚恳地回应:“是的,本来中国就是一个方言大国,本省与本省说话还有不同呢,别说谢姣和咱不是一个省。用方言与外地人讲话有障碍很正常,四儿,我听说现在全国推广那个啥话?普遍通用话?”
  姚四庆瞅着姚大庆哏儿,哏儿地笑:“大哥,推广普通话。”
  姚大庆虚心的,“对;对。推广普通话。四儿,谢姣会不会说普通话?”
  姚四庆干脆回答:“会说。但是,谢姣说的普通话不标准。”
  姚大庆说:“咱们普通人,只要互相交流打通语言障碍就行啦。咱不能和播音员;主持人相比,必须咬文嚼字,字正腔圆。”
  彭心茹站在厨房门口,面朝屋内。“大哥,大嫂,四儿,谢姣,我去上班了。”
  姚大庆和尚秋叶异口同声。“走吧!”
  姚四庆说:“大哥,我三嫂的工作,真让人羡慕。”
  姚大庆接过姚四庆的话。“嗯,过去人总结说,家有一顿粮,不当孩子王。现在国家重视教育了,关心祖国的未来了,教师地位提高了,当教师的既让人羡慕,又让人崇拜。”
  姚四庆感慨地,“大哥,现在教师人们都称为是人类心灵的工程师。”
  姚大庆突然转变面色,“四儿啊,你看咱家,你二哥做小生意,赖好有个猴牵住。你三哥工作稳定,现在你大嫂我们俩最揪心的是你。”
  “大哥,你怎么突然把话题转移到我?你们揪我什么心?我——房子有了。”手拍着谢姣的一只胳膊。“这不,媳妇有了,瞅个日子举行结婚仪式得了。”
  “四儿,你说的比吹糖人儿都简单,常言说,媳妇到门前,还得花个大牛钱呢。不过,钱不是揪心的主题,关键是你必须跟谢姣回她家一趟,赢得谢姣父母的同意,回来咱可以准备给你们举行婚礼。”
  姚四庆侧面看着谢姣,“姣姣,要不,我跟你回你家一趟,见见你的爸妈?”
  谢姣点点头,“嗯。”
  姚大庆说:“四儿,你要去最近两天就起程,等几天火车春运高峰,说不定你们挤不上火车。”
  姚宏志不顾一切冲进厨房,紧皱眉头,大声嚷嚷。“妈妈,说话;说话,你们光顾说话。不叫我们来吃饭,下午上课又该迟到了。”
  尚秋叶迅速站起,连忙拿勺子盛饭。“咦,咦;咦,只顾说话呢,把这两个小家伙吃饭的事忘了。”尚秋叶左手端汤,右手拿馒头,喜盈盈地。“宏志,给——快吃;快吃。”
  姚宏志赌气一把夺过母亲手中的馒头,“我不喝汤。”扭头转身迈出厨房门槛,走出院子。
  尚秋叶快速走出厨房,大步追在姚宏志后面。宏志——宏志——你弟弟宏远呢?”
  姚宏志沿着去学校的大路奔跑,他听见母亲的喊声,边跑边急速回头回应。“志远上学走啦——”
  尚秋叶站在大路旁边呆立,心里阵阵隐痛,自己默念。“母子连心啊!儿子不吃饭……”她心如刀绞,这寒冬腊月,孩子坐在学屋忍饥忍寒,她的眼眶湿润了。
  姚四庆看见尚秋叶从外面回来,眼圈红润,心里一阵阵酸楚。“大嫂,您为咱这个家操碎了心,我理解您。”
  尚秋叶哽噎地说不出话,她向姚四庆摆摆手,摇摇头,勉强把哽噎咽回,望着姚四庆。“四儿,你领着谢姣去你屋吧,咱这个不平凡的家事不能让谢姣知道……”
  姚四庆亲和地目光盯住尚秋叶,慢慢抬手搀住谢姣的胳膊,缓缓转身。“大嫂,我听您的话,我们走;我们走。”姚四庆揣着满腔的感恩与感激,牵着谢姣的一只手轻步走出厨房。
  尚秋叶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双手托腮,沉闷地苦思冥想,自己唉声叹气。责备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都是白费心血,二庆至今还没有房,他生意如果不做,全家人回来连个栖身之处都没有。彭心茹几个月后就要生孩子,四庆还没结婚……
  姚大庆站在厨房门口里边看着尚秋叶问:“你是咋啦?愁眉苦脸的?”
  尚秋叶仍然托着腮,喃喃地说:“我发愁。”
  姚大庆顿时提高嗓门,“秋叶,你发什么愁?”
  尚秋叶把托腮的双手缓缓放下,望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姚大庆。“大庆,十几年来,我在咱村里街坊邻居眼里落个好嫂子的名儿,人家知表不知里啊。二庆回来没房住,四庆找个外地媳妇,好像我这个嫂子对小叔子不好似的,在当地连个媳妇都找不上,大庆,我见了街坊咋说呢。”尚秋叶垂头丧气。
  “咦——尚秋叶啊尚秋叶,你的脑筋太不灵活。谁规定男孩子不准找外地媳妇?现在土地承包到户,一家的土地本来一个人完全有能力种好,家里有两个男人,总不能在家闲着。国家对农民政策宽松,剩余劳动力可以到城市打工,农民工像一条条大河里的水,流向全国的四面八方。再过十年、二十年,农村人口流动城市越来越多,土地越来越少,到那时候说不定咱村里找不到男青年了,都到大城市打工,他们在外地找媳妇是正常现象。”
  “大庆,我总觉得四儿这个媳妇不牢靠。”
  “为啥?”
  “因为四儿不是省油灯,我担心四儿动不动就向媳妇发威。”
  “我劝你秋叶,别把事情想得太远,太复杂好不好。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姚四庆身后背着一个包,手里提着一个小包,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大哥;大嫂,我去送谢姣呢。”
  尚秋叶惊讶地问:“你们现在就走?”
  姚四庆果断地,“现在就走。”
  尚秋叶急匆匆冲出厨房,往北屋边走边扭头看姚四庆和谢姣。“你们稍等,我去给你们拿钱。”
  谢姣右手胳膊肘挎着一个女士皮包,站在姚四庆身旁,目光追着尚秋叶。“大嫂,您不用拿钱,我来的时候我妈给我的钱还没花完,够我们的路费。”
  尚秋叶从北屋传出声音。“不行,哪能让你掏路费啊!”从北屋出来直奔姚四庆,把一沓钱往姚四庆手里一塞。“给——在家万般好,出门一时难,拿着。”
  姚四庆不好意思地,“大嫂,您——对我们太好啦!”
  尚秋叶连声说:“应该的;应该的,快走吧,早去早回。四儿,你千万别在谢姣家过年。”
  姚四庆双手捧在一起,五指并拢,恭敬地向尚秋叶鞠躬致谢,并感慨表达肺腑之言。“大嫂,您——给我的恩惠似海深,我把大嫂比母亲。”转身向大哥;大嫂挥手,声音响亮地,“大哥;大嫂,再见!”
  姚大庆和尚秋叶异口同声:“祝你们一路平安。”
  姚四庆踏着乡间平坦的金沙路,与谢姣齐头并进渐渐远去。
  临近年关,尚秋叶盼着姚四庆归来,她每天最少要到家院外的大路上看上两次,她对姚四庆的婚事总是思绪万千,担心姚四庆在异地他乡出现意想不到的事。因为她与姚大庆结婚后,姚四庆不满十岁,当时他虽然年龄小,但他知道尚秋叶对他的恩宠。童年失去母爱的姚四庆,在尚秋叶没有生出姚珍珍之前,常常依偎在尚秋叶怀中亲昵,甚至撒娇,无论姚四庆怎么淘气,尚秋叶从不讨厌烦躁,让姚四庆体味到了母爱的享受。所以姚四庆心目中的大嫂,就是母亲。而尚秋叶把姚四庆当自己的孩子看待,这次姚四庆跟谢姣回谢姣家,尚秋叶总是牵肠挂肚,她又一次站在门外的大路上,顺着大路的一头张望。天色渐渐暗淡,她隐隐约约看见从大路的一头走来一个人,她喜出望外,幻想是姚四庆回来了,渐渐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看见是一个女人身材,尚秋叶心情骤然失落,她转身从门外大路往家走。
  彭心茹加快步子追上尚秋叶,“大嫂,您接我?”
  尚秋叶诚实直率地,“心茹,我不是接你,接四儿。”
  “大嫂,四儿才走几天?你就接他,他坐火车往返路上也得四、五天,四儿到谢姣家不知道呆几天?”
  尚秋叶惊奇地望着彭心茹,“我的天啊,谢姣家离咱家那么远。”
  彭心茹点点头,“嗯。”她掘指掐算说:“大嫂,四儿回来最快也要到腊月二十八,今天是二十二。”
  尚秋叶说:“心茹,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二,你们学校放假啦?”
  彭心茹爽朗回应:“放假了。大嫂,平时我教学忙,无法帮您做家务,从明天起,我帮您干家务。”
  尚秋叶淡定笑道:“心茹,你身怀有孕,我怎能忍心让你帮。”
  “大嫂,没事儿,我干些力所能及的活。”
  尚秋叶笑容灿烂,“心茹,我真没想到咱俩相处得这么融洽。我三弟娶上你这个贤德的妻子,让我这个当大嫂的跟着沾光。”
  彭心茹谦虚坦诚地,“大嫂,常言说,一只巴掌拍不响,不是我好,而是您也好,这叫两好和一好。”
  “心茹,你只要不嫌弃我,咱就在一起和和睦睦的妯娌相处。反正我没本事,文化浅,就会种庄稼,干家务。”
  “大嫂,您要这样说就有点见外了,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不能有高矮之分。大嫂,我觉得咱俩是,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的妯娌。”
  “心茹,事久知人心,咱俩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的性格了,我现在不愿意向你许愿承诺,让时间见证我的行动。”
  “大嫂,您忠厚;朴实的性格感染了我,咱俩在一起生活相处时间长了,我就修炼成您这种性格。”
  尚秋叶高兴得张嘴哈哈大笑,“哎呀——我的好弟媳,你又奉承我呢。”
  彭心茹诚恳地,“大嫂,我不是奉承您,我是发自内心,您的好品行;好风格是指引我前进的路标,能使我在生活的道路上与您携手并肩经营咱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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