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蒋西湖曾经做了无数次的创业梦总算没有白做，再加上他一肚子的墨水，没有几天的时间，他就为参加《拓荒者联盟》洋洋洒洒地写下了几万字的草稿。蒋西湖所做草稿的内容可谓详实，完全可以成为养殖类创业者企划方案的标准模式，也可以做为所有登上创业节目的创业者企划方案的参考工具。
　　蒋西湖把他的草稿分成了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蒋西湖重点写了他登上《拓荒者联盟》舞台时的衣着打扮举止神态，在舞台的自我介绍，以及节目录制完成后，根据假设的不同结果设计了几种不同的和观众分别的方式；第二个部分是西湖肉牛的企划方案，是蒋西湖草稿的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在这一部分里，蒋西湖详细地阐述了他的西湖肉牛的规划建设，发展模式，远期展望。蒋西湖草稿的这一部分包罗了肉牛养殖的每个细节，从工人的服饰穿着、言谈举止，到饲料的采购存储、肉牛的喂养方式，再到肉牛的疾病防治、排泄物的无害化处理、养殖的成本、利润的空间等等都作了详尽地描述。当然，蒋西湖也按照贾世华的要求在这一部分对未来的西湖肉牛做了世外桃源般地描写——那是一个与世隔绝般的、令人向往的、欢乐祥和的人间天堂；第三个部分是贾世华给蒋西湖讲的又一个重点，是蒋西湖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内容，写起来有些吃力。贾世华让蒋西湖在这一部分里要认真考虑两件事，一是在节目里如何巧妙地回答掌握创业投资生杀大权而又巧舌如簧的创业导师所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二是如何调动观众的热情，如何让现场的气氛更加活跃，如何鼓动更多的观众为自己点赞。好在蒋西湖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他稍做思考就想出了许多种应对创业导师各种“刁难”的方法，也包括鼓动观众给自己点赞的方法。
　　写完草稿，蒋西湖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自我感觉还算不错——上学时蒋西湖的作文水平可从来没有输过谁。蒋爸、蒋妈也看了看蒋西湖的草稿，看完后，俩老人都会心地点了点头。蒋爸说道：“嗯，写得还可以，贾老师给你讲的每一个重点你把握得都很好。”蒋妈也说道：“理论指导实践，有了好的理论作指导，就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蒋西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揉了揉眼，心情愉悦地来到了自家院子的大门口。已经有几天没有走出院子的大门了，这次出来要好好地透透气。
　　不大不小的西风慢慢地吹着，吹着蒋西湖的头发，吹着蒋西湖的衣角儿。“外面还真冷呀。”蒋西湖嘴里嘟囔了一句，又用手拽了拽自己的衣角。他向远处望去，这一天是个阴天，路上三五个行人低着头匆匆而过。天空里堆满了厚厚的说暗又不暗说亮又不亮的云——太阳不知道隐藏到哪里去了。他的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极薄极薄的轻纱，看什么东西都朦朦胧胧。那株黛绿色的万年青在这样的天气里仍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它高大的树冠在西风里慢慢地摇晃着，只是它往日里格外显眼的绿在今天却一点儿都不鲜艳，相反的有些老气。景色的好看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风景的人有一颗什么样的心。蒋西湖的创业一路走来，磨难重重，但他的希望就在不远的前方，如同那株他再熟悉不过的万年青一般，在冬天天低云厚的日子里显出与众不同的模样。
　　蒋西湖站在院外乐滋滋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忽听得“突突突……”一阵摩托车的轰响，蒋西湖顺着声响望去，只见蒋文竹驾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一溜烟儿地奔驰在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小路的边儿上，孔七爷正蹲在那里不知道在忙活什么。蒋文竹的摩托车经过孔七爷的身旁，刹车连点都没有点一下，屁股后便留下一股飞扬的尘土飞也似地去了。孔七爷捡起地上的拐杖，骂骂咧咧地扶着路旁的树木站了起来。孔七爷一抬头，也看到了蒋西湖，蒋西湖很想上前和孔七爷打个招呼，但孔七爷却转了个身，拄着拐杖一扭一扭地沿着小路走远了。
　　蒋西湖把他刚刚想打招呼的话硬生生地咽到了自己的肚子里。蒋家庄所有的人对他都有了和以前大不一样的看法。蒋西湖唯有展示自己的能力才能改变蒋家庄人们对他的看法，他知道，这是自己证明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他不能失败，他要做到万无一失！蒋西湖搓搓手，独自一人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他拿出自己刚刚写好的草稿，他打算把自己的草稿认认真真地修改并誊写一遍。蒋西湖的心里清楚，这篇稿子是他参加《拓荒者联盟》的必备法宝，来不得半点马虎。
　　十二月六号一大早，贾世华开着小车又来到了蒋西湖的家。一下车，贾世华就单刀直入：“小蒋，我让你做的准备你准备得怎么样了？”“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贾老师的安排。”蒋西湖一边说话一边拿出自己已经誊写得工工整整的稿子递到了贾世华的手里。
　　贾世华随手翻了几页：“很好，不错，我果真没有看错你。导师们听说了你的事都很受感动，都想在节目录制以前先和你见个面，相互地了解一下。我今天就是专门来接你到电视台去，你也可以顺便熟悉一下电视台的环境。”贾世华的几句话说得蒋西湖有些暗自得意：“看，连导师们都这样地看重我，驼书记却让我的西湖肉牛黄了。等我参加完节目以后，看驼书记怎样给我交代？”蒋西湖踌躇满志地随着贾世华来到了电视台。下了车，贾世华把蒋西湖领到了电视台的一个演播大厅。贾世华说道：“这个演播大厅里有全县最好的舞台，最好的灯光，是电视台重要节目的彩排场地。”
　　二人进入演播大厅，大厅里已经有五个人在闲聊，贾世华逐一相互介绍。那五个人中有三人是创业导师，都是有名有号的带“长”的人——XX集团（公司）的XX长。一个姓张，一个姓李，还有一个姓颜。其余两人是来参加《拓荒者联盟》的创业者。一个叫牛奔月，没上过什么学，从小跟着一个烙烧饼的师傅学烙烧饼，少时居无定所，行走江湖，现如今三十出头已小有成就，在流年县开了五家“牛奔月烘培坊”。另一个叫段南新，自幼没了父母，用他自己的话说“自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人”。段南新是个勤俭持家的模范人，自幼尝遍生活的艰辛，十五六岁出门拼搏打工，靠自己一个人的能力在家乡盖起了一座漂亮的小洋楼，娶上了聪明贤惠的好老婆。村里的人都说段南新“一辈子没有错花过一分钱”。现如今，国家鼓励“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段南新也想为家乡多做一些贡献——在家乡开办一家水泥砖瓦厂。
　　听了贾世华的介绍，蒋西湖对段南新升起了一股由衷的敬佩之情，他不仅细看了段南新一眼。段南新个子不高，紫铜色的脸庞，肌肉也算发达，一看就是一个能吃苦耐劳的人。可是段南新的穿着未免有些土气——一身洗得有些掉色的灰黄色的羽绒服和富丽堂皇的演播大厅怎么看都觉得不相适宜。
　　贾世华走近靠在墙角的一个小保险柜，打开后，从里面拿出几份文稿分发到三个创业者的手中说道：“这是你们参加节目时导师们有可能问你们的问题，你们要认认真真地看一看。今天三位导师也都在现场，你们要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详细地向导师们介绍你们的创业项目，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多问问导师们。”
　　三个创业者都打开文稿来看，蒋西湖和段南新看得比较认真。看完后，二人又详细地向导师们介绍自己的创业项目，特别是蒋西湖，相当地活跃。三位带“长”的创业导师都全神贯注地听着二人的介绍，并不时地打断二人的话，对他们的创业项目指点一二——导师就是导师，讲出来的每一句话都相当地有道理。蒋、段二人不停地点头，都觉得自己受益匪浅；牛奔月却不似蒋、段二人那般地活跃，他平静地看完文稿后，静坐在一旁听着众人的谈话。
　　蒋西湖的心里替牛奔月捏了一把汗：“你干坐在一旁光听我们说话有什么用？你也不向导师们介绍介绍你的创业项目？导师们怎么能够了解你的创业项目？怎么能够投你的资呢？贾老师还说你开了五家‘牛奔月烘培坊’，这事儿是真的吗？”蒋西湖有意地提醒牛奔月道：“牛奔月，一会儿就晌午了，你也该展示展示你的创业项目了。”牛奔月微笑着说道：“不急，我的项目太过普通，就是烙各式各样的烧饼。刚才贾老师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也没有什么再值得介绍的地方。”
　　临近中午，贾世华打断了大家的谈话，他说道：“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大家也已经有了个相互的了解。你们三位创业者最好要一下导师们的联系方式，有空的时候多请教请教导师们。中午我们在一起吃个便饭，住宿的事电视台已经给各位安排妥当，下午和明天大家自由活动，后天早上九点半准时参加节目。”
　　中午的便饭设在市区一家上档次的宾馆里面。一起吃饭的足足有二十几人，坐了满满的两大桌。饭菜非常地丰盛，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蒋西湖心里纳闷：“刚刚参加彩排的不就是我们七个人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呢？这一桌饭菜用饕餮盛宴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怎么能说是便饭呢？”
　　饭桌上的牛奔月一改上午在演播大厅里的沉默寡言，他推杯换盏地轮流着和众人戏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牛奔月已经和在一起吃饭的会喝酒的每个人都喝了一次酒。贾世华和创业导师们的样子也让蒋西湖大吃一惊，他们或吞云吐雾，或频频举杯，或背靠着椅子满嘴酒气地海吹——全然不是平日里大家所看到的样子。在众人你来我往地举杯之间，蒋西湖渐渐地知道了其他的吃饭的人的身份。那些人无非是电视台里的灯光、摄像、剪辑、音效等人。
　　二十多人酒足饭饱，各自散去。蒋西湖等三个创业者被贾世华安排在离电视台不远的一个小旅社里，旅社虽小，却也相当地干净整齐。牛奔月中午喝了不少酒，他满脸通红，一到旅社便倒头呼呼大睡。
　　傍晚时分，牛奔月酒已醒了大半。他慢慢地爬起了床，斜躺在床头的靠背上，点上一支烟，眯缝着双眼，看着闲聊的蒋西湖和段南新。“你终于醒了。”蒋西湖倒了一杯开水递给牛奔月关切地说道，“喝点热水醒醒酒，看你喝得到现在还满脸通红。”
　　牛奔月接过开水喝了一口，他一脸不屑地说道：“这叫公关，你们懂吗？”然后，他又故做神秘地问蒋段二人道，“你们知道我是怎样获得了参加《拓荒者联盟》的资格吗？”蒋西湖和段南新有些惊异，二人心里暗自揣摩：“上午贾老师不是已经讲得很明白了吗？这里边还会有其它的原因吗？”蒋段二人谁都没有说话，他们俩一脸好奇地看着牛奔月。
　　牛奔月好像确实渴了，他把杯子送到嘴边，一仰脖儿，一下子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个精光，喝完后，他顺手把空杯子从窗户扔到了大街上。牛奔月得意洋洋地看着蒋、段二人说道：“你们肯定还不知道吧？我们叔伯弟兄五人全都是烙烧饼的。颜导经常到我的店里吃烧饼，一来二去我们就熟识了。我给颜导说我想开几家分店，苦于没有资金。颜导推荐我到《拓荒者联盟》上来融资，又暗示我要我把我们弟兄五人各自经营的店铺说成是我的分店。前几天在电话里颜导还叮嘱我，要我给张导和李导一人买两条中华。”说到这里，牛奔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今天我只是喝多了酒，不喝酒我是不会对你们说这些话的。”
　　蒋西湖和段南新面面相觑，看上去一脸正气的创业导师会像牛奔月说得那样吗？——看牛奔月说话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段南新无所谓地笑着说道：“我这次来参加节目，融资并不是我唯一的目的，我只把参加节目当成是一次人生的历练。做老板赔得倾家荡产的人大有人在，我打工挣俩钱儿不容易，哪里有钱去孝敬别人？上午导师们讲的话已经使我受益终生。”
　　“切，”牛奔月冷笑着说道，“给你们讲个故事：一个高级厨师和一个顶级裁缝相遇了，这两个人都是喜欢挑别人刺儿的主儿。高级厨师给顶级裁缝做了一顿饭，裁缝说高级厨师下的面条口味太重，吃起来苦不拉叽；炒的菜火候太老，失去了菜肴应用的色香味。裁缝还煞有介事地指点高级厨师，‘一个好的厨师只有把自己的感情融入到饭菜之中才能做出上乘的菜肴’。高级厨师听了很不服气，就让顶级裁缝给自己缝制了一套衣服。厨师说顶级裁缝做的衣服款式落后，做工粗糙，颜色的搭配更不合理。穿上这套衣服出门，别人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小丑。厨师还像那么回事儿地说起了做一个好裁缝的真谛，‘最好的裁缝不是用针去缝制衣服，而是用心去裁剪，用针缝制的衣服最多只能算是一个装饰品，而用心裁剪的衣服可以成为一件艺术品’。”说到这里，牛奔月停顿了一下，他看着蒋西湖和段南新问道：“你们俩说说，如果让高级厨师和顶级裁缝换换工作，结果会怎样？导师们在他们自己熟悉的岗位上自然是行家里手，如果换个工作呢？对别人品头论足，谁不会？”
　　蒋西湖起身走到窗前，他不想再听牛奔月讲的这些有损导师形象的话。“牛奔月的话一定是谬论，是他杜撰地污蔑导师形象的话。”蒋西湖在心里暗暗地想道：“我一个清华大学的毕业生尚且如此佩服导师们的创业理念，何况你一个没读过什么书的江湖小贩？现在这个社会，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大有人在。”
　　窗外的街灯亮了，家家户户屋里的灯也都亮了。高远的天空上一轮弯刀似的明月掩映在极薄的淡白的云絮之间，云絮极慢地向西游移着，明月却好像呆立着不动。今晚的月色虽然很明，但只有半个月亮却明显地不够亮。稀疏的星星洒落在远天之上，像是被人用钉子刻意地钉在天幕上一般，星星们挨了使它们痛苦的钉子，不得不眨着可怜的眼睛。冬天的月亮有些冷清，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和满街的灯光交相呼应，蒋西湖分不清他眼前的亮光是月光还是灯光。微微的风从窗户外吹进来，吹进阵阵的凉气，蒋西湖不由自主地向屋里挪了两步，离着窗户远一点。
　　“蒋西湖，说说你是怎样登上了《拓荒者联盟》的舞台？”段南新在蒋西湖的身后问道。“我？”蒋西湖转了个身，坐在身旁的一张椅子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贾老师听说了我毕业后回乡准备创业的事，就专门到我的家里邀请我参加《拓荒者联盟》。”牛奔月和段南新对着蒋西湖双双伸出了大拇指，连连称赞。段南新又问道：“这么说你的融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贾老师说要确保我融资成功。”蒋西湖一向是一个实话实说的人。牛奔月却提醒蒋西湖道：“你还是不要大意的好，明天和我一起去给导师们买一点礼物，现在的社会什么都讲求实惠。”
　　蒋西湖才不相信牛奔月说的话，从牛奔月说了第一句诋毁导师形象的话开始，蒋西湖就从内心里有些讨厌牛奔月了。在蒋西湖的心里有一句座右铭——是金子放到哪里都会放光！蒋西湖的心里有自己地打算：“贾老师已经很明确地表态要确保我的融资成功，此时再去送礼有什么必要？反而会让别人小瞧我蒋西湖。”蒋西湖起身离开座位，他又面向着窗外。天上那少许极薄且白的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天际变成了一整块又大又透明的碧玉，那一轮弯刀似的明月却在整个天际显得有些弱小了。“我融资要靠我自己的实力，”蒋西湖提高了自己的嗓音说道，“我会用我自己的实力打动导师们。”牛奔月和段南新对着蒋西湖又是一番赞赏。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牛奔月就一声不响地推门而去。段南新和蒋西湖洗漱完毕，俩人到街上一人吃了一碗炸酱面。饭后，段南新约蒋西湖一起去逛街，蒋西湖说明天就要参加《拓荒者联盟》了，哪里有闲心去玩儿呢？还说只有今天休息好了，明天才能有十足的精力参加节目。段南新劝蒋西湖道：“你也别太紧张，要放松自己，不就是参加一次电视节目吗？”说完后，段南新一个人兴致勃勃地逛街去了。蒋西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关上门，把自己封闭在了十几平方米的狭小的空间里。
　　蒋西湖觉得十二月七号这一天的时间过得太慢太慢了——他原本想在这一天待在旅社里好好地休息一天，可回到旅社，他又想自己不应该休息，而应该抓紧最后的时间好好地复习复习自己的稿子。蒋西湖打开稿子，又觉得里面的内容他太过熟悉，没有再看的必要。他把稿子合上，打算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一觉，可是眼睛闭了睁，睁了闭，就是睡不着。蒋西湖睁一次眼，就会拿出手机看一次时间，一上午，他都记不清自己到底看了多少次时间了。下午，蒋西湖一个人在旅社里用手机浏览了一些他自认为经典的创业节目，他的眼睛盯着手机，脑袋却昏昏沉沉——这是蒋西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傍晚时分，段南新手里拎着几个苹果心情不错地回到了旅社。一进门，他就滔滔不绝地对蒋西湖讲起了他一整天的所见所闻：“别看咱流年县不大，可是还挺繁华。仅仅一条仿古步行街我就逛了一个多小时，那条街上全是卖衣服卖小吃的，从广场一直到流沙河的河畔。”听段南新提到流沙河，蒋西湖有了兴趣。在《高局长的一天》里，蒋西湖知道了曾有油罐车侧翻在流沙河的附近，但却没有了下文，蒋西湖想知道流沙河的现状。他问段南新道：“流沙河是我们流年县的母亲河，她的水质咋样？”段南新拿出一个苹果递给蒋西湖说道：“嗨，还母亲河呢？河面上全是垃圾和泡沫……”蒋西湖听完后，唏嘘不已。晚上十点多，牛奔月也一身酒气地回到了旅社，到了旅社，他啥话都没说，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