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流水落花打工路(小说)>第六章、无知的代价

第六章、无知的代价

作品名称:流水落花打工路(小说)      作者:沙金      发布时间:2017-10-03 13:19:30      字数:6372

  这以后,没那么多图纸活儿了,柯莲笙闲不住,就下车间反复观察流程的操作和交接情况。发现了流程的顺序安排不够合理,上下环节之间来回拉部件的冤枉活儿,每天都要多做好几遍,也弄懂了各工序的操作技术,以及常出现的问题。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厂里就没人看出流程布局不合理呢?为什么就没人看出,各环节都在粗制滥造,只管完成任务而不顾质量呢?
  在车间里逛,柯莲笙还发现,开料师傅很有点儿特别,这人约三十岁,却留了一部又长又黑的络腮胡子,接近光头的浅平头,配上络腮胡子,让人不怀疑他是土匪强盗都不成;但看他开料时,对精密推台锯的尺寸和角度很是认真,而且很纯熟,但就是不愿用余料,大块大块的长短板子,全甩到废料堆里。有一次,柯莲笙因是木匠出身,认为很多“废料”都是很好的正料,就说:“师傅,这些料都能用啊?”可大胡子丝毫不理会他,该甩还是照样甩。大胡子没事时,一个人就坐着发呆,也从不和任何人搭话。柯莲笙出于礼貌,碰到了总要先招呼他,但他从来都没听见一样。柯莲笙就有些好奇,一次问他:“师傅贵姓?哪儿人?”
  他还是不理会。
  柯莲笙就问张利,张利说:“好像是姓强,不知是哪里人,反正是个怪物,油盐不进;但他两口子开的料很准,也就没人跟他一般见识。”
  后来在厂办公室看到花名册,柯莲笙才知道他叫强图山,江西人,两口子一组,专门开料。
  柯莲笙想通过礼貌性交流,和工人们拉近关系,为以后的想法做些铺垫。可这个厂的工人就是怪,要么不理他,要么就叫他“问当官的去”,总之,工人不过百来个,人与人之间总是怪怪的,这让柯莲笙百思不得其解:我没得罪过他们啊?怎么涪山新厂的工人不像这个样儿呢?于是总想弄明白,问题到底在哪儿。
  柯莲笙原本就是追求精益求精的细木工,对徒弟要求相当严厉,又教多年书,就更变成了一个认死理的迂夫子了;自然看不下去所有流程的工人都这样胡乱应付,也担忧紧张、甚至敌对的人际关系,于是,有一天去找到焦厂长:“焦厂长,我向您反映点儿问题。”
  焦厂长几乎从来没有听谁反映过问题,见柯莲笙刚来不久,就有问题反映,来了兴趣:“坐下说,你能反映问题,这很好嘛!”
  柯莲笙坐在焦厂长办公桌对面,说:“我感觉得,各车间的流程安排得不够合理,应该作些调整,流程之间就可以不走来回路,交接起来就更方便。”
  “这是刚开厂时,程厂长安排的,一直用下来,也就习惯了,以前没人提出过什么意见,就延续下来了。但重新布局车间,这段时间正在生产,不方便搬动设备,得等到春节期间,工人放假后,报请总经理同意,才能重新布局。”焦厂长答复道。
  柯莲笙又说:“这件事不是很着急,但各流程的工人都在胡乱应付,只图快点完成任务,工人之间又互不配合,从不沟通,谁都不顾质量,这对产品的市场形象很是不利,这个可以早点改变吧?”
  焦厂长听了,连连点头:“是啊,你说得对,我们林迪尔的家具不好卖,不是因为款式差,都说我们的产品质量太差,又不能按时供货,各地的门市都有意见呢!好吧,多发现些问题,有什么就来向我反映,谢谢你,老柯干得不错嘛!”
  柯莲笙听了,心里感到热乎乎的。
  柯莲笙走后,焦厂长把程运显叫到办公室里,说:“程厂长,你说说看,我们林迪尔的产品不好卖,原因在哪儿?”
  程厂长不假思索地说:“球子,款式不好看,还能好卖?人家斯贝尔,还有蓓蕾,还有其他好多厂,都是买广东货照着做,谁叫林迪尔要自己设计呢?就这么的吧!”
  焦厂长说:“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我们以前也一直是照着广东货做的嘛,你看我们的产品,连门面都没有做光洁,里面更像长满了癞疮,有些地方连油漆都没有喷到位,谁愿意花几千元上万元买回去呀?我看主要是质量有问题。”
  “球子,不见得,我们的产品,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呢。我不同意是因为质量问题不好卖。”程厂长听不进质量有问题——这不是否定了他的工作吗?
  “小程啊,”焦厂长语重心长地说,“人家老柯,才来这么短的时间,都看到了问题。你一建厂就任生产厂长,咋就看不到质量有问题呢?”
  又是老柯?程厂长一听,知道是柯莲笙来反映了质量问题,气不打一处生:“球子,他妈的屌,他柯莲笙来厂才几天?地皮踩热没有?他懂个球,到处胡说八道!他一个外乡人,连他的话你们也信?”说完就冲气走了,办公室里就飘荡着一阵酒气。
  焦厂长摇摇头,自语道:“这个小程,就是改不了火爆脾气!”
  程运显从焦厂长这儿出去后,本想找到柯莲笙,狠狠训他一顿出出气。但转而一想,这个时候,最好不说他什么,以免光头怪罪,等找个好机会,再好好修理修理他。于是就暂忍下了这口气,照常东跑跑,西吼吼,每天喝得酒气熏天。
  柯莲笙见焦厂长很重视自己的意见,心想,再到各流程去转时,应当阻止粗制滥造的行为。
  柯莲笙对木工的活儿还是看得起的,因为木工这活儿,不认真就会出错,装配不起。他也知道,木工工段的人、特别是张有成那一帮人,摆明了看不起油漆工段的人,而油漆工段的人也不买木工的账,每天在一个厂里做工,却像陌生人一样,没一丁点儿同事的气象。随着一天天熟悉工厂的情况,柯莲笙慢慢觉得,工厂之所以问题层出不穷,在于没有建立任何管理制度。
  柯莲笙虽有一腔热情,他坚持的东西原本也没啥错处,可他在涪山新厂没有具体管过生产一线,没有这方面的教训和经验,无形中就犯了“无知”的错误,但他却并不自知——在生产一线,他柯莲笙算啥?啥也不是!他就是隶属于厂部的设计师!他到车间走走看看可以,但到车间对工人指指划划、说三道四,那就犯大忌了!这也是程运显再无能,再不得人心,但工人最多不和姓程的一般见识而已——他是名正言顺专管生产的厂长呢!
  一天,柯莲笙转到贴纸车间时,见那对原本贴得很好的四川夫妻,当然,也是因同是四川老乡而唯一能够唠话的工人,这会儿又贴得皱皱巴巴的了,用于贴纸后再碾压平实的木滚筒,也远远地放在一旁闲着不用。心想,昨天说了他们,都改过来了,怎么今天又胡乱贴了呢?就上前说:“刘师,你两个今天咋又贴得不好了呢?”
  刘师是老公,黑着脸没开腔,心里有火,但碍于老乡情份,没有发作。他女人却很诚恳地说:“柯老师,你搞你的设计,多管闲事干啥?我们都是四川来的,我才劝老乡还是少管闲事为好呢。”
  柯莲笙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都是四川老乡,理应相互多关照。但总该贴好才对呀,还是请你们做到家吧!”
  刘师凑到妻子耳边,悄悄说:“看在老乡面上,口头答应下来,我们该咋贴还咋贴,等他到别处去碰硬钉子吧!”
  于是两口子都忙着说:“好好,我们贴好些就是了。”
  柯莲笙接着挨个巡查,不停地叮嘱做到家,但都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客气点的,嘴里说声“好好,一定做到家”,实际上照常糊弄;性子烈一点的,柯莲笙还没说完,就嚷嚷了:“你吃家饭,管野事,连我们的况主管和程厂长都没说啥,有你屁相干,该干啥干你的啥去!”
  这话虽难听,还算客气的。
  柯莲笙十分生气,不明白那个叫况泉光的油漆主管,为什么也不抓质量?一路走去,仍然没人听他的,便向干砂车间走去。
  来到干砂车间,见十几个干砂工还跟往天一样,粗略地糊弄几下就了事。
  柯莲笙指着一摞已砂完的板件问:“喂,几位师傅,这一摞砂好了吗?”
  其中一个高个儿小伙子说:“没长眼睛吗?放这儿的,就都是砂好了的!”
  这些人咋啦?一个个都像吃了火药!柯莲笙忍住气,随手拿过一块板件,指着一处连砂纸都没碰着的地方问:“你看,这儿还是底漆呢,怎么能交给面漆车间?”
  另一个正在砂磨的四十来岁的工人,一下火了:“关你球事,老子爱咋做就咋做,面漆工都没说好坏,就你个吃胀了没事干的人多事,你给老子滚远点!”
  老子?滚?柯莲笙这一下也火了,但还是克制着火气,说:“喂,我尊敬你们是师傅,你们咋就这么蛮横呢?难道不应该做好吗?”
  那人停下手中活儿,高声说:“我看你是不愿意受尊敬,谁说过不应该做好?我们说过吗?但是,好坏应该与你没啥相干吧?”
  这时,吵闹声引来了不远处的程厂长,他近前来看了看,深藏在凹眼眶里的眼珠儿转了转,心想:让你姓柯的去自讨没趣吧!就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柯莲笙见程厂长来了,本以为程厂长要指责工人没有砂好,却见他并不指责工人,也不作调解,看看就走了,心想本来应该是你管的事呢,咋就这么个态度?
  柯莲笙这人,虽然四十好几了,但初进这类还属于“草寇组织”的工厂,没有经验,天性又太过认真,直到处处碰钉子,也还没意识到。其实这是自己做错了,嘴里还在说:“你们这么做,确实要不得啊,还是希望你们把每个部件砂到家!”
  “你砂得好,你来砂一块给老子看看!”又一个三十来岁的工人怒喝道。
  柯莲笙就拿过部件和砂纸,很快砂了出来,心里也有火,重重地说:“你们不要以为我不会砂!我告诉你们,你们还只会干打砂纸一种活,我把原木做成家具还要油漆出来那会儿,你们还在穿开档裤呢!我劝你们还是谦虚一点!”
  那伙人见柯莲笙实在是砂得好,心里就更反感:照你这么砂,老子要多花好多功夫?一天要少砂多少块?其中一个小伙子知道柯莲笙每天吃了晚饭,都要经过厂背后的田间小道去江边散步,就恶狠狠地瞪着柯莲笙威胁道:“这是在厂里,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信不信,今天吃了晚饭,老子在厂外修理修理你龟儿子!”
  “好好,我不跟你们说了!”柯莲笙以为工人是说来吓唬人,出出气的,就没在意,回他的所谓办公室里,去记录今天的工作情况了。
  晚饭后,柯莲笙出了厂门,正碰上很难有机会散步的杨宪平也出来散步,就走上前去,打了招呼,两人一起上了田间小道。
  柯莲笙向杨宪平讲述了厂里的情况,杨宪平说,“我也不懂管理,更不懂工艺,只晓得斯贝尔是贾老板的弟弟在监工,工人若没做好,他弟弟就要罚主管的款;那些主管见下面工人没做好,也要罚工人的款,斯贝尔的质量,的确比林迪尔做得好得多,所以人家生意好呢。”
  听到这里,柯莲笙突然想起在学校时,校长创立了一套管理方法,叫“矩阵管理,交叉监督”,看来林迪尔就是少了斯贝尔那样的监督措施……正要再说话,背后传来了叫杨宪平出车的呼喊声。杨宪平应了一声,十分不高兴地说了声:“日他妈哟,老子硬是难得休息一下!下次有机会再陪你散步!”就一趟跑着回去了。
  杨宪平刚走,七八个干砂工和三四个灰底工,一共十多个人,从另一条田间道的树丛中走了过来,迎面拦住了柯莲笙。
  柯莲笙还没意识到这些人是来找他的麻烦的,就让开他们,从小道一侧往前走;但却被一个干砂工伸手拦住道:“嗯,还想往哪儿走?”
  “我去江边散散步,请让一下。”柯莲笙还想走。
  一个小伙子一拳打在柯莲笙背上,恶狠狠地说:“老子看你不打都像个贼,不给你松松筋骨,你还会成天像苍蝇扑屎一样,到处乱嗡嗡,真不是你妈的玩意儿!”
  前面一个灰底工一记耳光打在柯莲笙脸上,骂道:“你个龟儿子川耗子,你真是吃胀了不消化!日妈的,人家主管厂长都没说什么,把你龟儿子要不完了,了不起了,成天都在到处找打!”
  柯莲笙连挨了两下,才找到机会说话:“你们要干啥?你们知道打人的后果吗?快放开我,我也不跟你们计较,我要散步去了!”
  “哼,后果?”那个年龄大点的干砂工说,“打了你算个球,老子总不信,他焦光头能把我们都开除了?平常受你的闲气受够了,今天就算把你丢到江里去喂了鱼,也没人找得到这里来!”
  这时,柯莲笙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使劲挣了一下,仍没挣脱被拉着的手;但心里并没紧张,打算和他们好好说,就说:“喂,各位,大家都是出门求财的,你们何必这么绝情呢?”
  “绝情?你平常就不绝情吗?要依了你,我们每天要多做好多时间,少挣好多钱,你晓得吗?”
  “要是焦光头叫老子做好点,老子没办法,只能依他,可他都没说好坏。你一天到处都喳喳喳的,故意找打啊?”
  大家都愤愤不平地闹开了。
  等他们吵闹了一轮,柯莲笙说:“你们说的虽然有你们的道理,但既然做这份工作,把活儿做好,总没有错呀?”
  话一出口,柯莲笙又挨了两记耳光。
  有个工人说:“看来这个姓柯的龟儿子,方脑壳开不了窍,干脆再赏他一顿拳头!”
  大家立即附和:“打,打他狗日的!”
  这时,远出传来了一声高喊:“住手,你们搞啥名堂!”
  大家扭头一看,见是强图山喊着跑过来了,就赶紧松手,嘻嘻哈哈,一哄而散了。
  强图山跑上前来,见柯莲笙头发蓬乱,衣襟不整,喘着气说:“唉呀,柯老兄,吃了晚饭我就听有人说,那几个干砂工商量着要打你,我吃完饭出来到处找,才在这里看到你。来晚了,他们打到你没有?”
  柯莲笙心里十分感激,但不好意思说挨了几下,就说:“他们挡住我,不准我去散步,正在抓扯,你就来了。还好,还没有打到我。”
  强图山说:“那就好,我两个到江边去散散步吧。”
  两人边走边说,往江边走去。
  海州的山水,让柯莲笙称道不已。山不算太高,山形大多陡壁圆顶,陡壁下没有缓坡,直接就是平坦的田野。地处南国,即便初冬也是一派林木葱茏,清澈的澄江,钻山而出,“哗哗拉拉”地往入海口流去。江边有道防洪江堤,堤上的垂柳簇拥着江堤,从西边的尽头经过脚下,再延伸向东边的尽头,在最后一线余晖映照下,宛如一幅丹青水墨画。
  柯莲笙观望着景色,竟望了刚才挨打受辱的不快,心想咱们那儿要是有这样的景色,那该多好啊!
  看着江景山色,柯莲笙突让想到个问题:“强师傅,你今天怎么会来给我解围呢?你平时不是都不理我吗?”
  强图山说:“我是从广东过来的,没老乡没同伙,我特别看不惯这个烂透了顶的厂,干我自己的活儿,不和任何人搭理。不过,这段时间,我看你应该还有点本事,人也正直,但也不打算理会你的。今天听到了那几个家伙商量要打你,看在都是在老家过不好,才不得已出来打工的份上,出来制止他们的。”
  柯莲笙真没想到,这个平日都不理会他的大胡子,竟然还有侠义心肠,就说:“感谢,感谢,可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了!”
  强图山又说:“给你讲个笑话,我去年过年回江西,客车把我们拉到半路一个苍蝇馆子吃高价猪食,一车的人都被强迫去吃了,那伙强人个个都提着钢条,却不敢来强迫我,你猜啥原因?”
  “不知道。”
  “看我留着络腮胡子,他们拿不准啊!哈哈。你看今天,我还不是一喊,他们就散了?”
  闲聊了几句,进入了正题,强图山问:“现在为什么没人听你的?你知道吗?”
  柯莲笙竟然还是认为,原因是工人的素质太低,品德太坏,说:“主要是这些工人素质太低了。”
  强图山说:“柯老兄,你年长些,我就叫你老兄。你不要介意老弟批评你哟,你只说对五分之一,工人的素质是普遍偏低,但还有五分之四,你都错了——这次纠纷,是你的不对呢!”
  “怎见得?”柯莲笙心头生出了一丝反感,反问道。
  “我在广东的那家厂,是台湾人办的,那里面就没有这个厂的古怪现象,人家是一级听一级的,每一级的管理人员都有权力,哪个做不好,就拿不到工钱,所以人家的管理就很顺。这家厂,焦厂长是个好人,但他不懂管理,聂老板也不懂家具厂,还基本不到厂里来,成天忙他的板材生意,酒鬼是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全靠在聂老板、焦厂长几个面前吹捧好话,献媚卖乖,其实什么能力也没有,又不管事,工人靠糊弄欺哄,就能挣到钱,你却偏要叫他们做好,他们能不恨你吗?再说了,你又没权管他们,你真的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呢,老兄——”
  强图山这一番话,算是把柯莲笙点醒了……他喃喃地说:“有道理,有道理……”
  强图山自己抽了根烟,想了想说:“柯老兄,我建议你不再要管他们,任他们怎样做,因为你现在管他们,名不正,言不顺。但你要认真观察他们哪些地方不对,应该怎样解决,先做到心里有数。你的文笔好,看问题又深,等到过年放假前,你把问题都写出来,我两个先去找一下焦厂长,再一起去找聂老板,提出改进的建议;没准明年让你来当厂长,我来当技术副厂长,我两人配合,保证比那个酒鬼干得好。”
  “好,好,我以后就听强老弟的!”柯莲笙感到,强图山到底在家具厂干得久,有见识,自己太没经验了,应该多听他的意见。
  这一路散步下来,柯莲笙感到了少有的轻松,也多了一线希望:要是来年真能当上厂长,不仅能把事情做好,没准真如杨宪平所说,挣上三千元一个月呢,那攒钱还债就有望了!
  但是,柯莲笙还是没有看出来,连话都没说过的强图山,竟能在关键时刻帮他,其实心里也是有所图的……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