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掌接铁头功

　　一三八、掌接铁头功
　　花胳膊的名号，从不同地域、在不同的人群中开始传播。廖员外开始担心起来。他穿着长袍坐在厅堂里，一直在等一个和女婿说话的机会。廖员外身边一直有人打扰。这天，天气慢慢转凉，他见花胳膊进得厅堂，就把一件衣服给了女婿说:“天冷了，把这件衣服给二娘送屋里去吧！”
　　花胳膊迟疑片刻，小心地接过衣服，心里想，家里不是有婆子吗，为什么安排自己去送？一边想，一边走来到上房，在窗外站定说话:“二娘，我给你送衣服来了。”
　　“进来吧！”二娘声小音洪地应道。
　　花胳膊用手拉平自己身上的衣服，小心推门进去，二娘见了说:“坐下吧！”
　　他见二娘盘腿坐在炕上，默默地把衣服放在二娘面前的炕上，坐在椅子上，不敢抬头。二娘接着说:“天气变冷，没啥事就不要出去走动了，尽量不吃别人家里的饭菜，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再说了，人怕出名，现在这么乱，不服气的人不是没有。天上有天，人上有人，乔家就是例子，亲人也有不存好意的，还是省事得好。你说呢？”
　　花胳膊听了二娘温声细语的话，顿时觉得脸红耳热，就急忙应声说:“嗯！”
　　二娘把盘坐在炕上的腿换了个姿势，看着他说:“做人嘛，你也称得上是而立之年了，正是不受人气的岁数，也是不服人的年纪，要学会藏。在人面前，要把能者示之不能，怒而示之不怒，喜而示之无喜，让人看不出你的心思才是。羊城馆也不要再去了，那是辛掌柜硬送来了大洋，实在推不过，收下了十块，去几天也就是了，免得有事就请。不去吧，胡青来了；去吧，平时没有来往。就权当给人帮忙。要知道，帮不好就是事情。好了，自己想着点。去吧！”
　　二娘一番话，说得花胳膊心里暖暖的，他不停地反复地想着二娘的话，觉得很在理。突然，他明白了，莫非这是老岳父让他送衣服的原因？
　　回到侧房，廖小姐劝导说:“天下智士多谋，莽夫多勇。妻不想让你智勇双全，只盼你少莽用谋，不与人交手，安宁度日。把平安当做福想，把争强好胜当作闹剧看待也就是了。”
　　秋风吹落了南门外的树叶，门外蛤蟆嘴鹿民和大个子朱嵘领着十八彪，带来了一个和尚，堵在廖家门口对管家说:“快请你家女婿出来！有高人来了。”
　　和尚身穿黄袍，光着大脑袋，圆肥的脖子上一串佛珠黑明发亮；脚上一双道鞋，白色的袜子捆绑在小腿上，黄袍下端露出黑色的裤子。抬大脚迈小步近前，伸出一只手竖在胸前说道：“贫道是少林寺铁头和尚，远闻花胳膊威名，愿以头相许。还望通报一声。多有得罪！阿弥陀佛！”
　　管家听到和尚底气十足的声音，急忙回家报告廖员外。
　　廖员外穿长袍坐在厅堂，耐心听了管家传回的话，沉思片刻吩咐说:“就说人不在家，让他自去。”
　　管家出去，又回来说:“土匪蛤蟆嘴领着和尚坐在门外等着不走。”
　　“那就让他们等着。告诉女婿，不要出门。”廖员外吩咐道。
　　鹿民让十八彪在门外高喊:“花胳膊，出来！花胳膊，出来！”
　　景先生在院子里听了说:“这不是拼命吗？”
　　鹿民坐在树旁的石头上，身边围着贴身的土匪，半张着蛤蟆嘴，心里可得意了，眼睛里都闪着亮光。他一心想除掉花胳膊，对周启光说:“花胳膊的存在，直接影响到国税所的收益，阻碍打富济贫的革命道路和社会事业。”他安排荐福寺的和尚去少林寺，专门请来铁头和尚，本意在取花胳膊性命。他们在廖家门外坐等两天，第三天仍然不走，笑声不断。
　　花胳膊在家里坐着难受，心里开始着急，不停地把身上的腰带紧了松，松了又紧；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来穿上，又脱下来拿在手上，在空中抽打一阵；最后，穿上鞋子，就转到了后院，碰到了廖家大嫂。大嫂洗着衣服说:“吆——他姑父，前门让人堵上了，这后门是分给我了，你要是觉得不成，我就把后门让给你，送你一条后路。呵呵呵！”
　　花胳膊听了这番话，觉得自己的脸又热又红，就退回到了中院。廖员外坐在厅堂里，听到了大儿媳的话，气得把手上的水烟袋墩在桌子上，提长袍迈快步走过中院，穿过上房走到后院，面对大儿媳阴沉着脸说:“咋了？有气往我身上使，不要搞得看谁都不顺眼。还嫌不乱？哼！”
　　大儿媳听了，把脸在脖子上转了转说:“我哪里敢看谁呀？恐怕是看我不顺眼吧！”
　　花胳膊听到嫂子和岳父的对话，心中一股无名的恼火，从心底上升而来，他趁岳父和大嫂吵架的功夫，紧握双拳，抬脚快步出门，见鹿民领着人坐在门外。有人喊说:“来了，花胳膊来了。”
　　花胳膊抬头看看四周，麦场里聚集着村子里看热闹的人群。铁头和尚见有人出来，鹿民身边有人说花胳膊出来了。铁头和尚看到来人身材适中、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体态匀称、个头不是很高，从心里没有把这人放在眼里，微微一笑走过来说:“阿弥陀佛，贫道苦等三日，只为能与花胳膊一决胜负。请！”
　　花胳膊心里有火，看了一眼和尚恨恨地说了声:“请！”
　　“阿弥陀佛，那就无理了！”铁头和尚说完，缩身后退，猛然抬脚身子腾起，脚踩八卦缠蛇步，光头前伸，奔花胳膊顶撞过来。花胳膊见和尚头步快如飞，铁头将近己身，急忙伸手相接，“啪”铁头就顶在花胳膊的手掌上。二人都在用力。只见和尚抬起一只脚，用力向前一步“咔”就踩在廖员外门前二尺宽、通向街巷的砖头路上，把地面上铺垫的三块砖头踩成碎块，深深踩进土里，路面下去二寸深的一个坑。花胳膊脚上的鞋子从后面全部裂开，脚从鞋里溜了出来。他光着脚后退一步，闪身挥臂，“嘭——”一声，花胳膊换手，转身回步，另一掌打在铁头和尚肩部，引开铁头和尚的进攻。铁头和尚二次缩身，身体腾空而起，铁头直奔花胳膊胸膛而来。花胳膊急忙滑步闪身，抬起一条胳膊，一只手推开铁头，急转身快松手，把和尚飞起的身子让过，另一只手推到铁头和尚的屁股上，“嘭哗”的一声，花胳膊顺水推舟，把铁头送离了自己的身体，推出力量交汇的圈外而去。和尚的铁头撞在花胳膊身后的院墙上。铁头和尚采用双手推墙的解救措施，“嗨”一声，就弯腰落地，退了两步站直身子。和尚回身转过头，伸出手掌直奔花胳膊前胸。花胳膊不慌不忙，抬手接应，两掌相接，“哗！”声如雷鸣，震得在场的人耳膜发麻。花胳膊借机回肘进身，抬起另一只胳膊，“咔”击中在和尚手腕部，和尚后退一步，身体转动半周险些摔倒，和尚忙站定，咬牙施礼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道告辞。”
　　鹿民正在高兴，见和尚走了，急忙和朱嵘领着十八彪去追铁头和尚，一起离开南门外。乡亲们这才过来，大家发现，廖家的院墙上出现了一个筐大的深坑。再看和尚踩过的脚印留在砖头上，破碎的砖头深陷下去，旁边的青砖鼓起了包。南门外有人喊道：“和尚都是嘴里念佛哩，心里截活哩！从少林寺跑到西安打人来了！恶得狠！”
　　“和尚不念经，跑到这里和土匪联手，什么世道啊！”乡亲父老议论纷纷。
　　廖员外急急出门看时，和尚的脚印就留地上，青砖踩下去二寸深，砖头碎成小块；墙上留有和尚碰出的大坑就在那里。廖员外回到院子里，看见院内墙皮开裂，墙上鼓起一个大包。管家这回从心里开始佩服花胳膊了，殷勤地问道:“员外爷，要修修它吗？”
　　廖员外并没有留心管家称呼他“员外爷”了，随口道：“留着吧！外面的地砖也留着吧！难得呀！难得。谁有这么大的力量呀！留着吧，是个纪念。”廖员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分不清自己是高兴还是感叹。
　　村里前来看热闹的人们，仔细察看铁头和尚的脚印和墙上的坑。景先生也出来观看了，睁大眼睛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要是落在人身上，不是断折筋骨，就是命丧黄泉。”
　　管家急忙回家，为花胳膊拿来一双鞋，让他穿在脚上回家。不少人过来拿着破了的鞋子当宝，看来看去，不知说了多少话。
　　自那天起，不断有邻村的人来观看痕迹，看鞋子。甚至，城里人也来凑热闹。
　　
　　一三九、太极牵魂掌
　　鹿民花了许多大洋，烦荐福寺的和尚去少林寺请来铁头和尚，铁头和尚见是师弟来请，推诿说:“师弟啊！我们可都是穿黄袍的人，和尚行事，要有皇上密旨，尊天命而为。你是师弟，不能随意动粗，违背天命。”
　　荐福寺的和尚说道:“师兄，皇上早就下台了，没有天子了。现在是民国二十七年了，再没有什么“天命”了，也不再有“天子”给我们“命令”了，放心走吧！”
　　他领着铁头和尚来到西安，鹿民见了心里十分高兴。他想着这次能把花胳膊打败，廖员外家里的财富就不用说了。谁想，又不成功。
　　周启光看出了鹿民的心思，他进前笑禀:“我有个师弟，号称张太极，练就太极牵魂掌，是蒋委员长宪兵队的教练，因母病回来探亲。若请他前来讨教花胳膊，不愁花胳膊身不夭损。”
　　鹿民睁大眼睛，听了周启光的话，想了一阵说:“快去请来！让花胳膊夭损。”
　　周启光带着大洋，领着几个随从，日夜兼程，来到户县，见到张太极说:“师弟在上，受师兄一礼。今有西安城外一人，号称花胳膊，力大无穷，少林寺铁头和尚不能损身，不知师弟可有能力降服？哦——算了算了，只恐师弟无胆试威。”
　　“哦——”张太极年纪二十出头，血气方刚，他惊讶地说，“有此身手，必当去会。”
　　周启光心中暗喜说:“我是想去一见，不如和师弟同行。”
　　“原来是你想去！”张太极笑道。
　　张太极随周启光来到廖家门外的时候，周启光早安排随从通知鹿民。鹿民和满平也来到南门外，龙虎十八彪为张太极助威。外面麦场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乡党，十八彪在门外喊号，张太极就地盘坐，满平让周启光进廖家，请花胳膊出门来会。周启光站在门外，管家急报员外，员外急传女婿商谈对策。哪想花胳膊知道了，直接来到门外。张太极是河南陈家沟陈氏太极拳的传人，有力搏千斤之功，化力破险之能，闭目知士之耳。花胳膊的到来，张太极自感身外功气攻心，二人见面并不搭话，他使出太极云手牵魂掌，一探力量。花胳膊见来人身材魁梧，眼大眉粗，二目放光，气场强烈，他握拳不出。张太极只能出手发功，花胳膊感觉气息来攻，躲强击弱，收气发力，一掌回功推向张太极前胸。张太极觉得掌到，出云手力剥，反后手牵魂。花胳膊放过云手，去抓后手，张太极摇步移胯，肩肘同发，攻花胳膊腰肋而来。花胳膊并不躲闪，伸手抓住张太极肩井穴，五指用力往空中提起，不等张太极双脚离地，横过胳膊“啪”正打在张太极的胳膊外侧，张太极临身一掌“啪”打在花胳膊抓他的手腕上。张太极被扔出三尺远，尚能立足站稳，花胳膊也后退一步。张太极飞起一脚，直攻花胳膊咽喉，花胳膊等脚到胸前出手，迎刃而上反击一掌。张太极前脚换成后脚，后脚弹步而起。花胳膊换手抓脚，张太极撤脚落步，出掌破胸，被花胳膊八卦游身掌搅进去，张太极再想抽手为时已晚，情急之下来了个侧身滚，才脱离搅手，不然，胳膊就得断在其中。张太极年轻气盛，游掌再攻，被花胳膊抓住肘部，扔出去一丈开外，吓得围来看热闹的人们纷纷后退。张太极坐倒在地，满平怕张太极吃亏，恐有断臂之忧，急忙让周启光过去领着张太极走了。鹿民带上十八彪也离开南门外。
　　铁头和尚头顶院墙，脚踩地砖的消息传到骡马市。张兽医后悔没有看到，听说张太极来到南门外，也骑马来看热闹，见张太极走了，张兽医走到花胳膊面前说:“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小伙子功夫不差，我教你一招胜人，不用两招。”
　　花胳膊抱拳道:“请指教！”
　　胡青从后面跑过来说:“四哥，把我看的心‘怦怦’直跳。再不要和人斗武了。怕怕。”
　　田喜也走过来说:“最好不打，伤着谁都不好。”
　　乔棍棍说：“四哥，我看灞桥的土匪都来了，鹿民、满平来了，可能是他们和张太极勾结来的。”
　　张兽医听了问:“你说他们就是土匪？”
　　花胳膊点头。张兽医抬头仰面，对着天空笑道:“嘿嘿——我就说嘛，我家不安宁，他们是土匪。”
　　花胳膊听了对张兽医说:“先生家里坐，不知先生是哪村人士？”
　　“骡马市给骡马看病的。嘿嘿！”张兽医笑道。
　　廖员外站在门前，看到了花胳膊和人斗武，转身回去，坐在厅堂喝茶，心里觉得乱糟糟的。他理解女婿的冲动，不与人斗吧，人家找上门来了；斗吧，就会招惹是非。看见女婿领回一个人来，他就自己回厅房去了。
　　花胳膊领着张兽医、乔棍棍、胡青、田喜一同进廖家大门，张兽医就坐在门里的院子。花胳膊说:“厅堂里坐吧！”
　　张兽医摇头笑道:“我不爱在谁家屋里坐，院子就行。我教给你几句话就走，你可要记住。”
　　
　　一四〇、唐鹏溜大马
　　鹿民、满平见张太极无法胜过花胳膊，看到张太极受了花胳膊一掌，担心张太极受伤，下令撤兵。张太极毕竟有高艺在身，他凌空不乱，稳步落地，身体并无大碍。鹿民安排周启光送张太极回户县。满平留下一部分人在长乐坡发财，一部分回到灞桥。朱嵘见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就对鹿民说:“快过年了，花胳膊的事情，我看先放着，惹急了他，谁都不得安宁，你们忘了他推了墙，打了鹿娃子吗？没伤着他，也是好事。真正伤了他，恐怕谁也过不好年，活得也不好。还是把精力用在开拓经济上，捞些钱最实惠。”
　　朱嵘的话，得到了满平的赞赏，土匪们也支持和认同。鹿民也只好作罢。
　　荐福寺的和尚告诉鹿民，他发现了一个销售福寿丸的好地方——华山。在送铁头和尚回少林寺时，背着药丸去了华山。临行时告诉鹿民:“有啥事情就让人来华山报信。”
　　铁头和尚也告辞说:“政局不稳，有事不必烦僧。阿弥陀佛。”
　　廖员外总算度过了一个安宁的冬天。春节期间，廖家收到了羊城馆辛掌柜送来的一份年礼，员外的心情也变得舒畅了许多。他特意留着辛掌柜的送来的礼物，在正月初九，安排花胳膊和廖二哥去代湾，把这份礼特意送给大掌柜的。乔棍棍、张之悦、胡青、田喜，几个人也前来相邀。张之悦说：“农闲时间，正月走亲戚家这回，我们要和四哥同去。”
　　羊城馆辛掌柜得到消息，又备得一份厚礼，安排相公跟着花胳膊、胡青一行几人，也去给大掌柜拜年。
　　大掌柜见家里来了这么多人，高兴万分，设酒宴款待。夜里，天降大雪，早上起来雪天雪地，一连下了两天。大掌柜留他们住在家里，二哥、三哥也时常陪着他们。大掌柜指着老二说:“你二哥呀，嘿嘿，是只收礼不待客。哈哈哈。”
　　二哥笑道:“备席容易请客难，到了吃饭时候，我一个也拉不去。不吃饭吧，还能叫来一个两个的。”
　　“哈哈哈。”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等到过了正月十六，路面雪化，天气晴好，羊城馆的相公说:“走的时间长了，恐怕辛掌柜都操心不宁，不如就走。”
　　大家也舍不得离开，大掌柜也舍不得他们走，听了相公的话，他们才和大掌柜的言别。大掌柜强留不舍，又住得两日才动身出门。
　　廖员外在家里算着日子，觉得女婿不在家，心里感到空虚和不安，天天盼着回来，直等到正月十九，才把他们盼了回来。
　　乔夫人领着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在家，知道乔家院里死过人，就更不自在了，住在家里就开始胡思乱想；夜里有个响动，都很警觉，吓得她和两个孩子干脆回到灞桥娘家，领着两个孩子住在了梨园。梨园可热闹了，几个孩子跑出跑进，圆圆的孩子也很高兴。等乔掌柜从代湾回来，领走了孩子和夫人，圆圆反而觉得自己的孩子少了快乐。胡青和田喜帮着张之悦，给雪雨过后的葡萄园施肥。
　　唐鹏不知从哪里抢回来一匹大马，没事就骑马在街上转悠。这天，经过铁匠门前时，马蹄子踩到了一个铁钉，马疼得直叫。唐鹏下马，从马蹄子上拿下铁钉，找到铁匠说:“你的铁钉扎了我的马，你说咋办？”
　　“走路小心点，没摔死你就快避远。”铁匠阴沉着脸，看都不看，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回家后，唐鹏在母亲面前唠叨:“铁匠敢在我面前耍横。这是过年周启光回去了，不然，能让他！”
　　唐母听了问:“铁匠他咋了？惹我娃了？”
　　唐鹏说:“他家的铁钉扎了马蹄子。”
　　唐母听了，拄着拐棍来到铁匠门外喊话:“有本事出来——用些鬼办法害人，明着来呀！有手艺就能欺负人？是不是？灞桥街上都敢放钉子！”
　　铁匠手里提着一根铁棍，从家里出来瞪大眼睛狠狠地说:“咋了，十块大洋没要你的难受了？避！快避！”
　　唐母见状，不由胆怯起来，转身回到家里，哭哭啼啼。唐鹏见了，骑马找来几个土匪，坐在铁匠门外叫骂。铁匠家住在街头，后墙外的路边，是张之悦的葡萄园。圆圆在地里听到唐鹏在骂人，从葡萄园上去，绕过铁匠家的院墙，来到街上。铁匠正好从家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条铁棍。唐鹏看见了说:“二娃，我不是骂你。”爬起来就跑。土匪们见唐鹏都跑了，都跟着逃走了。
　　圆圆站在铁匠家门前，看他们跑远了，准备又回到地里干活去了。铁匠笑着说:“二娃，你怎么来了？”
　　“叔，我在葡萄园干活，听见了。”圆圆笑道。
　　“我正准备打他个瞎东西呢！都是唐木匠老婆子惯的。”铁匠笑着扔了铁棍。
　　“叔，我到地里去了。”圆圆转身回葡萄园去了。
　　圆圆和张之悦检查树木，把被风吹乱的葡萄树绑在葡萄架上。圆圆抬头时，猛然发现一个人爬在地头。她急忙跑过去，那人从地上起来，圆圆看见他吓得一惊说：“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