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觉醒来，水灵惊奇地发现，身边竟莫名其妙的有了许多的零钱，许是好心人又把她当成了可怜的小乞丐，随意施舍的吧，然而此刻的小水灵处境，似乎连乞丐还不如，要在以前水灵会把这些钱都兴奋的收集起来，可现在的她却不知道这些钱对她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她懊恼的把那些钱踹到了一旁，随后又紧紧地搂着膝盖大哭起来，此刻她真正要的不是这些无用的废铁和纸片，然而现实又让她走头无路无可奈何，她把那些钱又一一的捡了起来，每捡一块她就越发的伤心，每捡一块都像有东西在扎自己的心，她想着要是他回来这些钱会让他们好好地吃上一顿。
　　一连几天小水灵都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像一条流浪的小狗，到处的抢食吃，吃完了就找个人多的角落，等待着有人像是乞丐一样来施舍点什么，然而比这更痛苦的是没有了老九，也就意味着没有了希望，无助的小水灵有时连一闪而过的念头都要大哭一场哭，然而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伤心水灵每次哭都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真诚以至于路过她身边的人都会被她感动，之后大多数人都会慷慨解囊。
　　然而无依无靠的日子实在是糟糕极了，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它拉得越长水灵就越发的绝望，她总在想九哥是不是已经不在了，是不是他已经在另一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也像自己一样在焦急的等待着，我是不是该去找他了，时间越久这种想法就愈发的强烈，以至于接下的几天她都不想吃喝，希望这样慢慢的死去，好能去找到他。
　　甚至有时候希望眼睛就这么一闭，等它再睁开的时候，或许就是在另一个世界里了，日子就这样在等待和煎熬里莫名的过去了，时间是飞速的，生命是短暂的，然而那天还没等水灵从梦境中苏醒过来时，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一个无赖、地痞流氓，瘪三、色鬼，趁着水灵熟睡的时候，竟然搜刮起散在水灵身边的零钱来，她把水灵身边和兜里的钱掏得一干二净，就在他心满意得，想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又惊喜的发现水灵竟是个不错的姑娘。
　　时间让水灵的身体早已愈发的丰满起来，只是懵懂的她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可是他眼里的水灵不过是又一个新鲜的尤物，他看见四下无人竟然色胆包天，像禽兽一般把魔爪伸向了水灵，正在这时被惊醒的水灵意识到这不是个好人，对她的所作所为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小水灵开始极力的挣扎和叫喊着，可是在这个时间，在凌晨还没有人出来，空荡荡的大街像是一座死城，她想摆脱这个恶魔可是早已精疲力竭的她，怎么也推不开那个衣冠禽兽。
　　就在这紧要关头那个坏蛋、那个无耻的家伙被人从身后一把摔倒在地，紧接着那人就疯了一样骑在那个人的身上狂打起来，直到他使尽最后一点力气倒在地上，此时那个家伙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抓住机会就逃之夭夭了，已经吓坏了的水灵蜷缩在墙角，可看着那刚刚救了自己的恩人，理智和善良让她决定怎么也要去救救那个人，水灵战战兢兢的爬到那个人的身边，她费力的想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当她终于把他扶在身边的时候，在那凌乱的头发后面竟是一张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脸。
　　“哥、哥——”小水灵悲喜交加，她不停的呼唤着。
　　“你、你没事吧？”然而早已陷入昏迷的老九还惦记着水灵的安慰。
　　“哥你醒醒啊哥，你醒醒你别丢下我，别不管我呀，救命啊谁来救救他，快来人呢——”小水灵一声声凄厉的呼唤再一次响彻了整个街道，被吵得不得安宁的人们,纷纷的走出家门或是站在窗口，人越聚越多以至于把整个街道围堵的水泄不通，在小水灵苦苦的哀求中九哥终于有了知觉。
　　“别、别喊了，我、我没事。”随后老九咬咬牙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带着水灵走开了远离了人的冷漠。
　　不管怎么走，他们始终没有离开上海，无非是从城市的这一面走到了另一面，之后的几天里、老九带着水灵四处乞讨甚至是去偷去抢，总之能填饱肚子做什么都行，还好在城市的另一面总会遇到些惊喜，经过一番努力填饱肚子已然不成问题。
　　那天，是一个晴朗的午后，老九和水灵用这几天要来的钱美美的吃了一顿大餐后，就又到大街上瞎转悠，正有说有笑的时候，一辆豪华的轿车突然被人拦了下来，还没等弄清什么状况的时候，忽然就枪声大作，霎时间街上就炸开了锅，人们四处奔逃，身在争斗边缘水灵被这噼里啪啦的枪声吓坏了，紧紧地猫在老九的身后，可是老九却显得格外兴奋，看着隐藏在角落里枪手们不断向那几辆车子里射击着，从车里面冲下来的几个保镖一直在拼死抵抗着，可在车子里一个中年男子似乎有着和老九一样的镇定，并没有因为那些打向他的子弹而惶恐的躲闪，而是若无其事的抽着烟。
　　“你看那儿——”小水灵忽然在九哥的背后喊道，此时就见一个人拿着点燃的炸药靠近了车子，千钧一发之际车旁的打手一哄而散，而老九却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此情此景水灵也舍命跟了上去。
　　“八嘎——”就在那人打开车门想和里面的人同归于尽时，老九和水灵从身后一把抓住了他。
　　“日本人，我弄死你——”这是老九第一次用刀子跟别人说话，那个日本人猝不及防被扎得满身都是窟窿，可他还是挣扎着把即将要爆炸的炸药扔向了车子，幸好水灵够机灵，抢过炸药后就往没人的地方跑。
　　“快扔了它。”看着水灵拿着快要爆炸的炸药老九向她吼道，可是水灵的力气太小了，由于害怕和惊慌她根本没有力气将那沉甸甸的炸药扔得更远些，此时老九也追了上来，就在那炸药即将爆炸那一刻，老九奋力的冲向前去将掉落在地上的炸药狠狠地踢了出去，随即又向水灵扑去，就在那一瞬间炸药爆炸了，老九和水灵都被巨大的冲击波震飞了，然而在这瞬间发生的事，却在那车里的人和他那淡定的眼神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那天当温暖的光亮再一次出现时，水灵醒了一种怡静的醒，纯静的醒，然而她并没有急于起来，只是慵懒的躺在那，躺在温暖的床上，似乎现在并没有什么能够使小水灵担心的和恐慌的，也许她知道他就在身边，果真当小水灵扭头时她的九哥就躺在离她一米的地方，看着老九睡得正酣，也许是他太累了那轻微的鼾声像‘猪’一样哼着，忽然小水灵不觉笑了，似乎怕打搅他小水灵又把头转了过来，微笑着兴奋着且又那么的安静，爬满牵牛花的铁窗子上红色的、紫色的、粉色的花，在一片片绿油油的叶片上辉映着，似乎在向她炫耀着青春、年华、这些美好的一切，即将在她们的身上重复上演，这时阳光从身上一点一点的挪到自己的脸上，她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就在水灵全神贯注的幻想着时，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老仆人，此时老九也醒了，他和小水灵被这突然走进来的人惊了一下，头前那个方正的额头上头发油亮亮的梳在脑后，锐利的眼神下让人藏不住一点虚假，身体宽阔有力，一身的霸气、豪气，可神情中又有着挥之不去的善良和柔情，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水灵和老九忽然想起面前的这个他正是那天坐在车里的那个人，他走近来看了看老九和水灵又往身边瞅了瞅，大概是想坐下来，可发现身边竟没有椅子。
　　“一会儿去帮他们好好收拾一下，带他们吃点东西，买几件像样的衣服，然后、然后送他们回去吧。”他对身后的那个人老仆人交代着，这更像是一种命令。
　　“你要送我们去哪？”小水灵奇怪的问。
　　“我们哪也不去。”老九回身看了看水灵。
　　“我们没有家的。”水灵略有些失望和难过，此时那个人又回头看了看，也许他正在思量要怎么处理这两个可怜的人。
　　“那就——那就送到我那去吧。”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宽阔的脊背略有些弯曲，然而却又那么有力结实。
　　他刚一走，留下的那个老仆人就恭恭敬敬的带着我们去了商场，原先的破衣烂衫早就被扔了，害得老九和水灵只能穿着病号服和那个老仆人走了，这一路上不少人都笑话他们，其实连他们自己也想笑，那就敞开了笑，撒欢儿的笑。
　　那人叫他老李，所已水灵和九哥也就顺理成章的这么称呼他，别看刚才那么严肃认真，这一没人管了比他们还能闹呢，竟管他们比他小了很多，可这么叫他，他一点也不介意，反而觉得更亲切。没多少时候他们就打成一片了，在他们眼中他更像是爷爷。
　　大大小小的商场他们倒是见过不少，可从来没都没进去过，这商场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还真不清楚，光听老李讲就已将让水灵和老九大开眼界了，可真正走到里面他们却被那些琳琅满目、五光十色的东西吸引住了，甚至有一点点的胆怯，他们从来也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地方，那么多的东西，吃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堂，老李拉着他们先去了几家服装店，帮他们挑选了几件合适的衣服，可一看上面的标签我和小水灵就都呆若木鸡，说什么也不肯试，看着他们老土的样子老李大笑起来。
　　“哈哈哈看你们那样，老板有的是钱你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要是可以就连着整个商场也就是老板一句话的事，放心挑吧。”水灵和九哥半信半疑。
　　“真的买什么都可以吗？”水灵小心翼翼的问。
　　“那当然。”老李拍着胸脯说道。
　　“那还客气什么呀——”说着老九给水灵使了个眼色，随即就开始对整个商场都扫荡一番，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有用的没用的总之就是一个字‘拿’看见什么拿什么、拿上就走。碰上什么吃什么，吃完就一抹嘴，管它三七二十几反正有人花钱买乐和，直到傍晚商场都关门的时候，老九和水灵这才意犹未尽的跟着老李走了出来，此时的他们满手的衣服，鞋子、玩具、零食几乎商场里的东西都让我们搜刮了回来，老李的手里也拎满了他们需要的东西，直累得他怨声载道。
　　之后他们跟着老李来到了一家公司，那高高的洋楼尽显气派辉煌，他们没头没脑的跟着老李往里走，从没做过电梯的我们上上下下的做了好几趟，要不是老李拦着没准就一直玩儿下去呢。
　　上了洋楼最顶层之后，老李就带着他们来到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前，他放下东西整了整自己的西装和领带，同时也帮他们弄了弄身上的新衣服，那一刻他变得严肃了，他很谨慎很礼貌的敲敲了门，隔了几秒钟后听见里面有人叫他进去,他这才一本正经的把我们领了进去。
　　“董事长——”老李刚一开口那个人就摆了摆手示意着叫他们等会，此时他正和一个人说事情，远远望去他身边那个尖嘴猴腮、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一看就是那种满肚子花花肠子、好事不沾边坏事做不完的家伙，然而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两个人,竟是改变老九和水灵今后命运的两个人。
　　他们说什么老九和水灵并没有在意，但是不难看出他们似乎有一些激烈的争吵，然而看着华丽的办公室老九和水灵更感到好奇和喜欢，这里的一切着实让他们大开眼界了一番，趁着小李子不注意老九便带着水灵,在办公室里的另一边瞎转悠起来，那外面的大千世界尽收眼底，那干净的玻璃窗像是透明的，他们从没有站在如此高的地方向下看，心生畏惧或者是胆怯直到他们把手紧握在一起这才有了勇气站在这个世界里最高的地方，神奇、幻想、陌生又熟悉新的生命即将从这里开始。
　　“其实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小的不能再小，只要你站的够高，看得够远它就是你的。”正当老九和水灵陷入这梦幻般的世界时，那个人走了过来,结实有力的臂膀在空中轻轻一挥，世界仿佛就在他的手上了。他是‘森’今后的几年里他将是他们最亲最近的人，然而在他身后一闪而过，投来阴森一瞥的那个人是他的亲弟弟，阿彪那是个卑鄙的人，一直想霸占他所有一切的人，发生在他身上的苦难，或者今后要发生在他们身上的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是一个严肃的人可又是一个善良的人，然而命运对他是残忍的、不公的。早在半年前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在一场意外中早早的离开了人世，他侥幸的活了下来，活着承受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也许他们很像他的那一双儿女，所以他们得到了他的庇护，得到了从不曾得到过的一切，在那之后他们就成了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