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新获得自由的老九，一口气跑回了曾经那个让他拥有着，很多美好记忆的河畔，那间木屋里，此时的山又清、水又绿了，曾经家门口的那野棵桃树也开得正艳，欣喜若狂的他闻着那浓浓花香回忆着、兴奋着、同时也失落着，当他走到家门口正要推开那扇破烂不堪的木门时，门却突然打开了，此时水灵微笑着站在门口，若有若无的阳光温暖的落在她的脸上，她显得格外的美丽。
　　那一刹那老九惊呆了，那是因为高兴，那是因为上天又恩赐给他的，最美丽的礼物。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他本不该打扰她幸福的生活，然而他却心甘情愿的去分担他的痛苦，这不是年少懵懂、更不是冲动、是幼小的心灵寻找到了长久的依靠，是上天注定要将他们捆绑在一起，是命运让他们再无法分离。
　　世界真的很大，然而能够容纳她们的地方却小的可怜。那几天水灵和九哥一直生活在那个小屋子里，像小两口过日子似地，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似乎已开始意识到有一种感觉，温暖的、甜蜜的、美好的，正悄悄的走进他们的心灵深处，只是还没去思量，懵懵懂懂的爱情早已经开始了。
　　那是个晴朗温暖的早晨，朦朦胧中老九听见远处传来隐隐的笑声，他好奇的从破被窝里爬了起来，一出门就远远的看见小水灵正在清凉的河水里嬉戏。
　　“喂，你不冷啊？”老九带着微笑又带着担心向水灵喊道。
　　“呵呵呵——”水灵似乎没听清，只是快乐的向老九招起手来。经不住诱惑的他终于快步向水里走去。
　　“快来呀快来——”随着水灵的呼唤老九情不自禁的和水灵嬉闹起来，她们撩着水波，水花散落在阳光下美极了，参杂着快乐美好的早晨是幸福的。
　　忽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老九的脚下一滑载进河里，然而这一滑人就不见了踪影，起初小水灵以为他是在和自己在开玩笑，可水灵呼唤了好半天都不见他。水灵吓坏了，她哭了。哭得和伤心茫然的向河中心走去，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淹死在河水里，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找到他或是跟他一起跌进深不见底的河水里，就在水灵哭喊着并绝望的同时。老九一下子从她脚下的河水中窜了出来，水灵一惊，顿时没了哭声可随后她又失声痛哭起来，而且越发的激烈，她一下子抱住了老九，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去抱他，老九的感觉却像是要勒死他一样。
　　“你上哪了？上哪了？”水灵哭着追问他。
　　“你怎么了？”蒙在鼓里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在水里那么久不出来，我还以为死了呢，你坏你讨厌呜呜呜——”水灵向又惊又怕地他述说着，然而水灵的火越发的大，老九就越发的高兴，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能有人这样的担心他是多么值得让人骄傲的事情啊。
　　“嘿嘿嘿——”老九不觉笑了。
　　“你还笑。”看着水灵娇小惹人怜爱的模样，一时情窦初开，万千缕情丝犹然而生。他突然亲了水灵一下，也许他不知道那将意味着什么，可是水灵却不由自主的接受了，甚至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她们陷入美妙感觉的里，轻飘飘的可随后他们又感到从未有过的羞涩，脸烧得都像炭一样。
　　“你干嘛？”水灵红着娇嫩的小脸说。
　　“啊——”忽然，老九的手里不知从何时起多出来一条鱼，此时，那条鱼似乎很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尽力地扑腾着，还用那尾巴抽打了几下老九的脸。
　　“哈哈哈——”那一刻他们都笑了，笑得那么开心却不知为了什么，许是爱情吧。
　　“嘿嘿——”
　　傍晚红红的火堆把那条鱼儿烘烤得香香脆脆的，两个人围着通红的火，遥望着越来越浓的夜色，直到星星一颗接一颗的出现，直到它们照亮了整个夜空老九和水灵慢慢的咀嚼着，品味着，那样的感觉更像是体会这漫长的人生，从鱼头到鱼尾，然后又悠然的细数起残留在鱼骨上的那每一根鱼刺。
　　“水灵，咱们走吧，离开这儿，去过好日子就你跟我。”老九忽然小声的对水灵说。
　　“这里太美了。”水灵默默地叹息道，可在这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是啊，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回来的。”看着那一望无尽的夜空，此时此刻他们沉寂在幸福和幻想当中，他们不知道将来的路会是怎样的坎坷，可他们一定明白未来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第二天一早，老九早早的起来，他像等了怪病，他把破烂门板、窗户全都拆了下来，又找来绳子将它们都一一捆绑在了一起，熟睡中的水灵被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了，她奇怪地看着老九，好一会儿她眼眉往上一杨，脸上露出无比兴奋的神情，她也跟着发起疯来忙上前去和老九一起鼓捣起来，他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可冥冥中，一条似船非船的东西渐渐地在水灵和老九的手里拼凑了出来，最后他们将白被单儿扯了下来，再拿木杆那么一支，那船就在河水中蠢蠢欲动，将要驶向它即将要到达的地方，那梦中的港湾。
　　那天，在阳光的抚慰下，在清风的欢送下，船随着波浪缓缓地前行，和它一样老九和水灵并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只是那么没有目的向前，不知疲惫的去欣赏岸边的风景，似乎生活就应该是这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是命运却不允许他们过多的享受美好的生活，哪怕是一点点。在他们最幸福快乐的时候总要想方设法的来折磨他们，或考验或嫉妒或惩罚。
　　一连在河流中漂泊了好几天，再倔强的心也会疲惫，再美的幻想也要出现裂痕，在尘世的阴霾中他们勉强的支撑着，寒冷、饥饿，可怕的夜晚，他们在绝望中茫然的寻找着希望，可是在他们面前的只是那一片茫茫的，时而平静时而汹涌的波涛，
　　“水灵。”紧紧的依偎在九哥的身旁
　　“你后悔吗？”老九在渺茫间轻声问道，此时此刻他似乎有些后悔，也许他不该那样的鲁莽，即使不为自己着想，可也要替水灵想想，毕竟她是那样的弱不禁风毕竟他们已陷入了绝境。
　　“不后悔，自从你把我带回来的那天起就没后悔过。”水灵坚毅的回答他，这也让纠结许久的老九得到一丝安慰。
　　“如果能活下来——”老九只说了半句，然而下句他却深深的埋在了心里，他想让水灵得到幸福不再受一丁点的苦，可是在这样的困境中他又怎样给她那样美好的承诺呢，所有的愿望和盼望老九都深埋在了心底，只要能逃过这一劫。
　　夜晚是宁静的也是恐怖的，不堪重负的小船像被施了魔法，在河中间动也不动，精疲力竭的他们再也无力去拨弄船桨，哪怕是一下都不能，水灵像是没了知觉一样，就那么紧紧的窝在老九的怀里沉沉的睡去，现在没什么比好好睡一觉更重要的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当他们还沉浸在疲惫的梦境中时，狂风裹夹着沙石在黎明时分向他们袭来，还来不及舒展一下筋骨，揉一下眼睛随之而来的暴雨，就已经让他们惊慌失色，斗大的雨点无情的向他们袭来，没有什么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甚至连躲藏起来的机会都没有，狂风和暴雨让本来平静的河水瞬间沸腾起来，老九和水灵像是坐在一条发怒的龙脊上，弱不经风的小木船随时都会被掀翻，甚至会让他们葬身河底，小水灵吓坏了她不知该如何避开这一切，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紧紧地抓住老九，她在想即便死也要跟着他，这样她在另一个世界就不会感到寂寞和害怕。
　　然而上苍并没有如她的心愿，这样简单的方式并不能使自己得到快乐，就在这时它让狂风卷起巨浪将那艘小船扯碎了，硬生生的将老九和水灵分开，他们在激流中奋力的挣扎着，可无论怎么努力他们最终还是没有抓住对方，在那汹涌的江面上雷声、雨声、风声夹杂着老九和水灵绝望的呼唤，然而无论多么强烈的呼唤在这滚滚的红尘也只是沧海一粟转瞬即逝。
　　当水灵再次醒来时，那已经是在岸上了，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现在置身在有一个明媚灿烂的早晨，她只身一人无依无靠，她感到自己已陷入了绝境，惶恐的，慌乱的，绝望的
　　“哥——”水灵害怕极了她不停的呼唤着、寻找着，她只想找到他不管这是哪里,即便到了另一个世界也要找到他，然而回应她的就只有潺潺的波浪，涌到岸上又退去时所发出的‘哗啦’声。
　　失去了依靠的小水灵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绝望的向前走着，现在她除了无助的向前还能怎样呢，小水灵滞带的目光中除了泪水还可以流淌，它还能做些什么？小水灵就那么一直向前走啊、走啊有什么能让她停下的吗？从夜晚走进黎明，再从黎明走进黑暗，终于她在迷茫和绝望中走进了一座陌生的城市，在她的面前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蚂蚁，谁会在乎一只蚂蚁呢，衣衫褴褛的水灵像没有灵魂的行尸，她走过一条街，又一条街，终于她在一个面包店的门前停了下来，饥饿促使小水灵推开门向里面走去，里面的人都在忙碌着，没有人注意到水灵灵的到来，也许她太过渺小了，看着那香喷喷的面包水灵再也无法抵抗那由于饥饿所带来的痛苦，这次是幸运的当有人发现小水灵的时候，她已经拿着偷来的面包跑掉了，她一边跑一面大口大口吃着面包，她吃得太快以至于最后她的肚子像拧劲的疼起来，她无力的倚着墙角坐了下来，心神疲惫的她屁股一着地就昏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