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集之分卷十四

　　54主场:村头巷尾
　　当高妻重新走在大街上，似乎感觉人们瞅她的眼神都变了。
　　在她的背影里，约莫听到、看到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村民甲:“喂，这不是高妻吗？现在这个女人可可怜了，听说他丈夫高占竟失踪几天了。”
　　村民乙:“那他究竟会去哪里呢？据我估计，高占嗜好赌博，而且每赌必输，没办法便去挪用贪污公款，听说组织正在追查他的罪责呢，或许他畏罪潜逃了也有可能。”
　　村民丙:“喂，高占的恶习那么多，除了躱债和潜逃，或许被情敌谋杀也有可能。他时常调戏诱拐人家的媳妇，这要被女人丈夫发现，谁不想要了他的命呀！”
　　村民甲:“依我想或许还有更巧的事！譬如这个高占时常走夜路，赌博和嫖娼都是夜晚的时候多，而遇上哪天他在某村民家里又蹭吃蹭喝，喝个酩酊大醉，以至误闯村边槽沟和池塘，一失足摔下去被淹死了，这种机率恐怕也不能排除哟。”
　　高妻闻听此话，脸上神色大变，而心里也幻化出不祥图景。譬如高占遭人砍杀的惨状，又或他喝醉酒失足掉下池塘淹死的悲哀……
　　但高妻极力不想这些，故又呵叱（独白）:“呸呸!这些人可都是咒人死或说些不吉祥的话，我可不爱听。不过有时细想起来，他们讲的话又似乎句句在理，让人不寒而栗啊！难道高占真会被人杀害或被水淹死？可死要见尸、活要见人呀！不行，如今我便是掘地三尺，也非得把他找出来。”
　　
　　55主场:孙寡妇家
　　由此高妻召集了众多青壮年劳力，包括一些热心的妇女也参与其中，竟开始对全村大搜查。
　　他们兴师动众，先把一户独居池塘边的孙寡妇家弄了个鸡犬不宁，更逼得那孙寡妇欲哭无泪。
　　高妻扬声:“听说高占失踪那晚，曾还来过这孙寡妇家逗留，看看她家屋里是否藏了人或尸体，包括那床底下都要给我翻过来搜一搜，查一查。”
　　可那些人像抄家似的疯狂一阵，并没查到结果。
　　可怜那孙寡妇绻缩一团说:“他来是来过，可最终还是走了。”
　　高妻问:“那他在你家是否喝了酒？”
　　孙寡妇说:“当时他心情不好，据说是输了钱还又和你吵架，故而借酒浇愁。但他喝完酒就走了。”
　　高妻说:“那他会不会喝醉了酒，然后出门一脚踩空，甚许跌进了这池塘里呢？”
　　孙寡妇说:“这我哪里知道？如果知道我岂不要救他。”
　　高妻冷哼一声说:“哼，等你救他，他可已经淹死了。来人，我想看看这水塘里有没有他的尸体，赶紧请大家给我撒网银打捞池塘吧。”
　　于是一伙儿又拿来渔具，开始对村边那口池塘撒网下钩搜寻了，甚至包括那条绕村经过倒影杨柳的浅水沟，也有人下去用脚拌，用手摸……
　　可结果众人都回报说:“没有，没有，这里没有，哪里也没有。”
　　谁知高妻真是又急又忧，忽而还又有几分庆幸。
　　高妻说:“唉，光听你们报没有，也不知这是喜是忧呀。喜的是，搜遍整个池塘沟渠也不见他的尸体，说明他并没有失足溺水淹死，或许他还有生的希望。但忧的是，毕竟高占仍没有下落呀！他究竟又会去了哪里呢？”
　　这时一个刚从水中爬上来的村民说:“哎呀，虽然到处都没找到高占的踪影，但依我说他生存的希望仍很渺茫。我可听说最近村里常闹鬼叫，而据谣传和猜测，说这都是那个小九的媳妇杨氏死得有冤情，才变成了厉鬼。而她的死又与高占有关，试想这会不会是她的阴魂来向他索债，才使他失踪了呢。”
　　高妻显然很愤怒，说道:“你可真会胡扯！难道是鬼要了人命，可就连尸骨都噬食干净了么！算了，我知道你也是帮我找人没找着而生出这些奇谈怪论了。不然若是我听别人这样胡言乱语，非得还要和他扒下脸吵一架。”
　　那村民有些尴尬说:“不过这也的确是奇事！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要不鬼作出这样的案子，怎么又会让我们总寻不到他的的尸身啊！”
　　高妻几乎也要哭泣说:“依你说他高占还是死了呗，只是死得有些蹊跷也。”
　　
　　56主场:派出所
　　在派出所，所长在亲自召开一个案情分析会。
　　所长说:“现在村里到处谣传高占的失踪，是被厉鬼捉去了，这让你我搞刑侦的人会相信吗？其实这谣言的泛滥，相对地也反映出群众对我们工作的不信任。为此我们忍辱负重，务必要加大措施，穷极一切手段，力争尽快把这个人找出来。我也沿用老百姓惯常讲的一句话，就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家分头行动吧！”
　　由此在村头巷尾许多地方，到处见穿制服的民警在张贴《悬赏通告》，上面有高占的三寸头像，还有其生辰年月及相貌特征介绍，以及通报他失踪时穿得衣服式样颜色，还悬赏知情者来提供线索可领取5000元的赏金等等……
　　除此之外就是警方的实际盘查了。
　　他们对一些茶馆和发廊先开展了大搜捕和查封，又将一批明妓暗娼和赌徒都逮进派出所来审讯。其中就包括那两男一女仨个赌徒，而审讯他们的结果交待还真会出老千，但都死不承认与高占失踪无关，甚至表示毫不知情……
　　对此派出所仍对他们收监在押，时不时地还要被提审，只是这个过程且被淡化处理了……
　　
　　57主场:老四家
　　老四一副风尘仆仆的行囊，竟又打外边回来了。
　　他刚出现在院子里时，被毛儿看到。可毛儿怯生生地眨巴着眼睛，并没迎上去，而是返身跑进了屋里来扯龚氏的衣襟。
　　毛儿说:“妈，爸爸回来了。”
　　龚氏赶紧放下手中活，打算迎出门。俩个大人便在入门处碰面了。
　　老四说:“嘿，这小毛儿，怎么见了我反跑了。”
　　龚氏说:“这不都因为你离家在外，时间太久，使得孩子已不亲你，而独亲我呀!”
　　老四苦笑说:“那么这次我回来，便不打算走了，必将留下来陪伴你母子，该满意了吧。”
　　龚氏迷惑问:“有这等好事？这次你回来再不走了？对啦，我可还没问你突然回来的原因呢。”
　　老四说:“这次我接到村委会黄书记的口头传信，说是原村副主任高占已经意外失踪了，问我愿不愿意代顶其职务呢？”
　　龚氏高兴地说:“怎么说你此次回来是要当官了？这怕是我每天给神明上香，得到的好报应啊！不过，我转念又一想，既然你回来是顶替高占的职位，可他也不过就失踪了几天，一旦他又冒出来怎么办呢？”
　　老四说:“他从哪里冒出来？黄书记说了，即便他再现身，也要把他的职务一撸到底。好像听说是他媳妇曾得罪了黄书记呢。”
　　龚氏说:“他媳妇？即高占的妻子，这个女人性格有些直，行事有些鲁莽，可再怎么的男人和女人也没多少交集呀，如果她会得罪黄书记，这可让我心里也没谱!看来这芝麻小官也并不如想像的好当啊!”
　　老四说:“先不管这些，既然来了，也就当临危受命！你且帮我接过行囊工具，再寻一套干净衣服给我换上，我可要去见黄书记，先把工作应承下来再说。”
　　龚氏说:“嗯，但愿你走马上任，先讨个彩头！”
　　说着她倒也很兴奋，便帮他接过工具包裹，又寻出一套新衣服给他换上。
　　龚氏甚至还帮他扣上领扣，口中念叨:“唉，既然要当官，也总该有个当官的样子。不过我说的样子，可不光是你穿得体面，还要你为官清正，做人明白，为民办事，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这样才不至于落得像高占其人的下场啊！”
　　老四说:“嗯，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
　　58主场:小九家
　　且说老四接替了高占的岗位，第一件事还就是给全村推闸放电，点亮了电灯。这可让全村的人一片赞誉。
　　有那个爱学习的小女孩就欢呼雀跃，激动地将来电的消息告诉奶奶，还赶紧拿出阅读机打开，装上磁带，便欢喜地听着里面播报单词和句子……
　　但也有不知故里的路上行人望着那满天星斗般的灯光，居然疑惑不解。
　　路人说:“哇噻，亮灯了，这样走夜路都不迷糊了。可这是谁干的好事呢，莫非是高占回来了？”
　　虽说村里放了电，可也有光明和黑暗。此时在小九家那角落，就依然一片漆黑。
　　当时小九和月秀还羡慕别人家的窗口亮堂，正从房内跑到院子里来观望。
　　月秀埋怨说:“瞧别人家里都点亮电灯了，而独我们一家没有，你说丢不丢人呀!小九，这可仍怨你没出息呀，如果你能去多挣点钱，把电费交上，我们家不也一样能点电灯吗!”
　　月秀话音未落。恰逢老四刚从电站下班回家，路过小九家门前，反被黑暗中月秀的身影吓了一大跳。
　　老四不由借墙角的隐蔽，吃惊地说:“喂喂，那是谁呀，难道是杨氏？可小九的媳妇杨氏不是已过世了吗，怎么在他家里还有女人，而且瞧那身段、发型，多么像是杨氏呀！莫非这世道还真会有活鬼现形？”
　　可他却又听里面小九他们在讨论。
　　小九说:“喂，可你知道这电是谁放的吗？听说我四哥正回村接替了高占的位置，做了村副主任兼电工呢，以后这放电收费便由他掌管，对此我倒想去向四哥求求情，看能不能念兄弟的情份，也能给我们放电呀。”
　　月秀说:“哎呀，你也就是这出息！可有啥办法呢，你既没钱交，可又向往有电灯，看来只好去求我姐夫喽。”
　　说着他们便从院子里走出来。恰好还与老四撞了个面面相觑。
　　月秀欢欣喊:“喂，姐夫，你怎么躲在这屋转角，我们可正想去找你呢。”
　　老四捂住胸口说:“喔，原来你是月秀呀!刚才我可吓半死，一直盯着你瞧，却以为是杨氏的化身呢。”
　　小九说:“四哥，你也会讲糊话。杨氏不是已经死了吗，眼前这个的确是姨妹月秀，又哪来的杨氏呀。”
　　老四问:“月秀是什么时间从县城回来了，且又怎么和小九混在一起呢？怪我不知情，所以看花了眼。”
　　月秀说:“姐夫，我可早从县城搬回家里来住了，县农机厂的工作也辞了。只是缘于你不在家，才不知道情况嘛。”
　　老四点点头说:“哦，原来是这样。”
　　可小九又说:“四哥，听说你现在掌管全村的电力，可你瞧我家还一团漆黑呢，是不是求求你，也能帮我家把电开通呀!”
　　老四马上正色说:“哼，你这是想让我徇私？可我查阅旧帐本，发现你小九名下还欠一笔水电费没缴纳呢，这按规定是不能放电的。所以你要我放电，这可办不到。唯等你去努力挣钱了，将水电费旧欠都上缴国家了，这我才能一视同仁了。”
　　说完他还怕小九纠缠，起身迈步走了。这可把小九和月秀都呛在哪。
　　月秀生气说:“你看看，你看看，他是你哥，也是我姐夫。可你一旦没出息，恐怕连自家人都瞧不起你了。”
　　小九说:“这怨我应该。可打从你愿意嫁给我，我便有心变勤快，我也是想方设法去弄钱。——怎不，你头上插的、手上戴的不都是我给弄来的吗！”
　　月秀又生气说:“你可别提这茬。就因为我戴着你弄来的这些东西，可听刚才老四哥，也即我姐夫的话，他竟取笑我变成了杨氏呢。这可多恐怖！”
　　小九赶忙安慰说:“别听他胡扯！杨氏是杨氏，你可还是你。我可喜欢你！”
　　说着他俩个竟又在漆黑中抱做一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