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击毙王琪 小刘被辞

　　抓到了牛小涛，并不意味着案情步入了尾声，因为他的罪名无非聚众赌博与雇佣打手两项，而且就小陈受伤事件中他为了不让事态进一步恶化，也曾叮嘱手下之人莫要动刀。可事与愿违，最终牛小涛还是没能将局面控制得住，这已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过，现在的焦点是牛小涛犯案后，非但没有主动向公安部门自首，反而千方百计想着逃避法律的严惩，基于这一点可谓是罪上加罪。
　　眼下还是将牛小涛暂且搁置在旁，古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就小陈受伤事件来讲，那个身穿夹克的壮汉，在聚众斗殴时，因为打不过对方便不计后果挥刀相向，从而导致了事态的进一步扩大。却说这个壮汉，他叫王琪，民警们是在审讯牛小涛时得知。由于了解了行凶之人的一些相关信息，小伟便让朱瑞去调来关于此人的档案，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便吓一跳。原来档案里显示王琪竟是个不折不扣的惯犯，早在之前就因犯下强奸案锒铛入狱，出狱后不思悔改，参与多次盗窃被抓，刑满释放，又是一起拐卖妇女儿童的高层组织者，这不，刚脱离了牢狱之灾，此人的庐山真面目又毫无保留的暴露了出来。
　　谈到王琪，这个狗改不了吃屎的废人，因为上次的事情，他以为小陈已被自己刺死，就如一只不回巢的兔子跑得无影无踪。人嘛，不论你是黄皮肤，黑皮肤，白皮肤，或者什么的，一日三餐总是少不了，由于担心自己犯案被抓，而且有句话这几日一直在王琪的脑海里闪现不停，“杀人偿命”这几个字眼已令他寝食难安。
　　尽管如此，王琪依旧没有前去投案自首的举动，而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继续躲在自己认为安全的深山老林。渴了，王琪便寻找就近的水源解渴，饿了，就用自己准备的干粮充饥。准确地说是王琪隐藏在深山的第五天夜里，他带着的干粮所剩无几，没了吃的，他便一下慌了神。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数数日子，这已经是王琪断粮的第三天，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可以摘些果子充饥，奈何自己之前一贯散漫成性，肚子里的馋虫瞬间变成了出卖他罪恶灵魂的始作俑者。
　　这一日，王琪因为饥饿的缘故，便寻思着下山去买些东西回来以解不时之需，却不想这一次他有去无回，命丧黄泉。由于长时间呆在山上，身上的衣裤明显有股难闻的臭味儿，这一点王琪非常清楚，于是，在下山之前他找了一个地方洗了澡，并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到了山下，王琪来到一个不大的小卖部，因为感觉对方很是陌生，老板就特别留意了一下。
　　“难道这就是那个犯了事儿民警要抓的人？”老板在看见对方脸上有条浅浅的刀疤后，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的猜疑。
　　因为怕对方注意到自己的神情变化，老板一边强作微笑，一边客气地说：“请问您要点儿什么？”王琪没有出声，只是一个劲儿地挑选一些能填饱肚子的零食，也怪他这时候太疏忽大意，老板说了句：“先生，您慢慢挑，我去方便一下！”
　　却说老板并没有直接前去茅厕，只是做了个样子，随后进了妻子所在的房间，两下商量便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担心罪犯将从自己的店里逃走，老板的妻子就从自家后门悄悄地溜了出去，这一切王琪全然不知。老板的妻子出了门，一脸慌慌张张的样子，恰巧她见着几个执勤的民警，便告知了这一重要的情况，对方在得知这一重要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了所里。一刻也容不得耽误，几个执勤民警便在老板妻子的带领下，来到了店里附近不远的地方。这时，王琪正准备付钱离去，不料他一个不经意地抬头远望，随即便发现了前来抓获自己的民警。
　　“可不能站着等死！”王琪给自己每根神经下了这样的命令。
　　既然不想被抓，那就只得趁机逃跑，思绪想到这时，王琪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竟然跑得飞快。跑出不远的地方，王琪因为饥饿的缘故，顿时整个人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站住，你给我站住，站住别跑！”后面全是民警吼叫的声音。
　　瞧着实在没有办法，王琪干脆就不跑了，可接下来发生了大家不愿意看见的一幕。一位年轻女子刚好从那里经过，王琪趁对方不注意，用右手臂勒住女子的身体，同时将随身准备的尖刀架在其脖子上，最后找了一个房屋视线不是很好的地方将对方控制在自己手中。这突来的举动令大家猝不及防，赶来的几个民警因为担心自己的行动会殃及人质，只好先将其情况反应到所里。
　　“你们先在那里守着，记住切莫妄动，我和队友随即赶到！”小伟听了，随即叮嘱道。
　　这头小伟挂完电话，随即就召集大家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到了现场，他先是交待一些警员设置安全警戒线，以防事态的再次扩大，而后，便陷入了一片沉思当中。
　　“到底该怎么办？”小伟心头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里面的人听着，我是派出所所长，我知道今天这情景是谁都不愿看见的，你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谁不是爹妈身上掉下的肉，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静下心来谈谈……”小伟大声地对着里面喊道。
　　“谈个屁呀，再谈你们也得抓我，少来这套，老子不吃！”王琪气愤地讲着。
　　“别这样嘛，大家好说好商量！”小伟接着说。
　　“跟你有什么东西好说的！”王琪继续气愤地回应。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这时人质的情绪已有些低落，因为先前的对话，王琪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如果想不到什么一个好的对策，人质的生命安全便没有了保障。此时，太阳火辣辣的，吐着信子想要吞噬着整个大地，现场的每一位民警神经都绷得老紧，就好像一个火山口随时准备爆发。眼下，做对方的思想工作已然不成，小伟只好向县公安局局长龙云汇报。龙云在得知那边的情况后，不禁两眉紧锁，随即叫来几个负责人来商议此事。因为情况紧急，他们就如何营救人质而展开讨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挑选一名军事过硬的队员充当狙击手，在必要的时候开枪打死挟持人质之人，从而达到解救人质的目的。
　　“究竟该派谁去呢？不行，这里到岩石镇最快也需要两小时之多……”龙云这般思索到。
　　正在犯难之际，市公安局局长赵东打来电话，问案件进展得如何，既是上级的询问，龙云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于是就如实把刚才的情况讲了一遍。
　　“我再重申一次，请你们务必要保证人质的安全！”赵东听完，立马重重地说了句。
　　一面是挟持人质的狂恶之徒，一面是严阵以待的公安民警，时间就这样僵持着，每分每秒都似一个煎熬，让人喘不过气来。
　　“还是让我来吧！”说话的是小陈，因为听说了这里的情况便急忙赶来，医院原本是让他明天出院，奈何拦也拦不住，所以只好作罢。
　　“你确定能行，要知道这可不能有丝毫的疏忽，不然人质的安全就失去了保障！”小伟见状，随即陈明利害地讲。
　　“放心，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我任凭你处置便是！”小陈立马回了句。
　　既然人家都那么说了，小伟也不好多讲什么，于是便示意警员们让其随意挑选枪支，切莫加以阻拦。
　　“就是这把了！”小陈所挑选的是一把轻型微冲，他拿到手里瞧了瞧。
　　“现在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就交给你们了，我去四下看看找个合适的狙击位置！”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小陈又这般说道。
　　一切都在僵持着，这边小伟让两个警员在不激怒王琪的前提下继续喊话，吸引对方的注意力。那头，小陈在一个楼层稍高走廊右侧最边角处停住了脚步，而后伸出右手打了个OK的手势，末了，便见他端着枪做出一副瞄准的姿势。
　　“咚咚咚……”此刻，在场的人心跳都不禁加快了许多，甚至有的还屏住了呼吸。
　　随着砰的一声枪响，隐约听见屋里有人倒地的声音，正当大家满腹疑问的时候，被挟持的那个女子由于受到过度惊吓从里面跑了出来。再看王琪时，已然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面对此景，大家都向小陈送去了最热烈的掌声。物归原主，小陈把抢还给了那个借枪给自己的民警，之后，便径直往村办公室赶去。小伟这边，在女子脱险后，第一时间将其送往了医院，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的损伤。清理完现场，小伟便让警员们将警戒线撤了，然后，自己就往所里赶去。
　　村办公室里，村主任老吴正坐在办公桌前发着呆，小陈见了禁不住浅笑了一下，他走路很轻，以致于对方不曾感觉任何声响。小陈走进去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坐在一旁盯着老吴。
　　“你小子，吓我一跳！”这时，老吴将目光转移了一个角度，正好瞧见有人坐在一旁看着自己，于是说道。
　　小陈没有理会，而是象征性地做了个鬼脸，这让老吴又想笑，又想哭。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你不是明天才出院吗，怎么？”老吴突然一脸正经地问。
　　“哦，是这样的，我觉得在医院闲着也是闲着，反正也就差一天时间，所以就回来了！”小陈微笑着回答。
　　“你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老吴神情激动地说。
　　“哎，这哪跟哪，对了，小刘可否还在？”小陈以谦和的语气应着对方，而后直奔主题。
　　“在的，我这就叫他过来！”老吴说完便起身寻人去了。
　　大概也就几分钟的时间，老吴把小刘叫了进来，小刘一见是小陈顿时神情紧张了许多，双手也禁不住浸出些冷汗。
　　“你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吗？要是换在部队，像你这种临阵脱逃的人儿，我早就把你枪毙好几次了！”小陈突然提高嗓门叫道。
　　“小陈，你也别那么大的火，小刘我这几天也没少教育他，你就当给个机会，让他好好工作才是！”老吴见状立马劝道。
　　“给他机会也是可以的，就看他自己珍不珍惜，这样，这几天让小刘回家好好反省，写个像样的检讨书上来，如若不然一切免谈！”小陈依旧无法压制住内心的怒火。
　　“你还不赶快下去，愣着做什么……”老吴见小刘像是一下失了魂，立马提醒道。
　　小刘走后，肚子里气不打一处来，他在想小陈不就一个小小的村支书，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对自己大吼大叫，要知道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受过这般委屈。小刘越想心里越火，看也不看，就向身旁吐了一口口水。这不吐不要紧，也怪他是霉星照耀，一吐竟然中彩了。
　　“呵，这是谁啊，胆子那么大，竟敢将口水吐在我身上，我看他是不想混了！”心头这般想着的是阿成大叔，这些天刚把木屋重建了起来，他听闻小陈受伤了，想去看看，就来找老吴。没想到，这还没到村办公室，就遇见晦气的事儿。身上被人无端给吐了一滩口水，阿成大叔自是非常生气，他想也没想，就上前拦住了对方前行的路。
　　“哎，你这人咋的，走路不长眼睛！”小刘见状没好气地说道。
　　“什么，你这小伙子怎么是这样的人，你看看我身上这是什么？”阿成大叔边说边指上自己的衣服。
　　“我看你是胡说八道，那每个人身上都有口水岂不是成了我的专利？”小刘向对方斜了一眼讲。
　　“你这人怎么那么无理！”阿成大叔继续回应。
　　许是他们的声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来瞧究竟的人开始越来越多，因为距离村办公室只有一小段，小陈和老吴听得外头吵吵闹闹的，也准备来凑个热闹。走得近了，没想到眼前的一幕让他们不禁大失所望。
　　“够了，这只是让你跟阿成大叔道个歉，有那么困难吗？”老吴见状立即大声的训斥道。
　　“就是，这有什么难的！”围观的众人开始高声说道。
　　一个人最怕惹起众怒，不然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而此时小陈正双目瞪得大大的瞧着小刘一举一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如果再不承认错误，自己将会颜面扫地，这样的结果小刘自然不想看见，于是只好当着众人的面儿给阿成大叔道歉，同时还将裤包的纸巾拿出来帮其擦拭。
　　“算你多少还有点儿良知！”小陈说完，转身便离去。
　　“大伙儿都散了吧，忙自己的事情去！”老吴见状，一边劝着大家一边也往回走。
　　有句古话叫做狗改不了吃屎，这只要是在小刘身上得以验证，本来就在气头上的他因为又遇见阿成大叔这事儿，一肚子的火儿恁是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回到家中，见妻子春桃正在喂自家圈里的猪，由于夏季来临气温迅速回升的缘故，妻子穿得比较单薄，本来她多少也算个美人胚子，早已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的小刘，心想她是准备与某个男人勾搭去了。一见这情景，小刘再也无法遏止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先是上前给了妻子春桃响亮的一巴掌，而后猛地一脚踹了过去。因为一时失去重心，春桃硬生生摔了下去，她手里提着猪食的桶砸在地上顿时便撒了一地。父母听得院子有些响动，立马就跑了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老婆？”小刘母亲很是生气地讲。
　　“你问问她，打扮得那么妖艳做什么？”小刘说完，甩手便回屋睡大觉去了。
　　“你呀……”小刘父亲无奈地叹着气。
　　小不忍则乱大谋，其实在春桃心底，一直在构憧憬着与丈夫小刘未来的幸福生活，想着自己很快便成为母亲，那是嘴上乐开了花。可经历了今天的事情，春桃觉得一切终将成为泡影，因为这已经触及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底线，在她认为：“一个打女人的男人不是一个好男人！”以往春桃觉得两人之间偶尔闹闹小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就没太在意，而现在两人才结婚没多久，丈夫小刘便对自己拳脚相加，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已经从根本上没有了任何意义。
　　让春桃决定离婚的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她并非一个花心的女人，这一点由于丈夫小刘的辱骂深深刺痛了她的心。既然此处没有了自己所留恋的余地，春桃便哭丧着脸回了娘家，不久，她便托人将一纸离婚协议书送到了小刘家中。
　　“什么破女人，不要也是！”这是小刘见了那纸离婚协议书之后，将其仍在地上，重重吼的话。
　　应该说这是小刘结束自己政治生涯的最后几天，因为以小陈的为人，如果某一天他被升了职，自然忘不了那些曾经为自己而勤勤恳恳做工作的人，故此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小刘自是不懂这其中的缘由，所以更不用说珍惜二字，自打村办公室回来的几天里，他是每天喝得伶仃大醉，至于什么深刻反省，写一纸检讨书的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小刘父母见了，劝也劝不住，瞧着实在没法，就去找村主任老吴，老吴也觉得此事比较棘手，便告诉了小陈。
　　“这也太不像话了！”小陈捏紧了拳头大声说道。
　　“看来咱们是得去瞧一瞧了！”老吴捋了捋胡子无奈地讲。
　　因为觉得事情迫在眉睫，小陈与老吴两人便赶了去，他们到了小刘家的院子，隐约可以闻见一股带着腥味儿的酒气。俗话说，借酒浇愁愁更愁，这几日小刘一定是喝酒喝得神经麻木，竟然连有人进来了也不知。两人来到小刘喝酒的那间屋子，小陈轻叩了一下门，声响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只听里面有了这样的回应：“来，哥俩儿喝两盅！”两人见了自是气不打一处来，小陈让老吴去打来一盆水，老吴会意照做去了。
　　“来，干！”这是迷糊中小刘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老吴已将水打来，就递给了小陈。
　　“哗啦啦……”只听得一阵声音，一盆水便向小刘扑面而来，也是这个缘故他浑身上下都已湿透，俨然像只可爱的落汤鸡。
　　“谁，谁，是谁那么大胆？”被水弄湿的小刘，一边大声嚷叫着，一边起身不住地用双手去掉脸上的水滴。
　　“支书，主任怎么是你们？”终于看清对方的脸了，小刘一见来人，便傻愣着说出这般话。
　　“让你回家是为了反省自己的错误，你可倒好，一回来就当大爷，整天喝得伶仃大醉，你看看你像什么样，现在已是农忙时节，你父母为了怕你有个什么闪失，连地头的活儿也给耽搁了，你说说你这样子让人心寒不？是个爷们儿，就给我振作起来，不要让人看不起你！”小陈说得字字在理，也让人深省。
　　“我，我，我……”小刘说完，便双手抱着脑壳蹲在了地上。
　　“大叔，大娘，这段时间先让小刘帮忙打理一下地里的庄稼，等活儿忙得差不多了再来找我！”小陈说完，便转身离开。
　　“你们就按他说的办吧！”老吴无奈地丢下这句，跟了上去。
　　“你小子，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是两人走出小刘家不远，老吴突然问的话。
　　“哎，咱哪敢在您面前卖弄啥呢，我是觉得小刘继续留在村办公室已然不成，就决定给铃兰讲讲，让她跟伯父伯母好好说道，准备让他去厂子里上班。一来，咱们可以撇清与他的实质关系，您也清楚自从上次的事情，被更多的人知晓后，咱们开展工作多少遇到了些阻碍。二来，这是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如果这次他自己都不努力珍惜的话，那他再也怪不得谁了。”小陈认真地讲。
　　“还是你小子考虑得周到啊，我看我是真的老了！”老吴觉得在理，便微笑着说。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没多久就回到了村办公室，因为路上已经谈妥找人替代小刘的事情由老吴全权负责，所以小陈就没有去善加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