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进职中 09

　　忽然有一天，大坝职中学生会主席陈世清找到赵禹老师，希望在烤烟班挑选一位同学到学生会任职。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赵禹老师会选中我，便随陈主席到了校务办公室，学校的党委书记肖昌智也在，我粗略看了一下，大约就是十来个人。
　　女书记肖昌智首先发言，她对新组建的大坝职中学生会表示祝贺，同时还寄予了殷切希望。她郑重其事地说：“希望学生会要在学校党委的领导下开展各项工作，要热爱所有学生，真诚为他们解决生活中的困难，维护好学校正常的教学秩序。对那些违纪学生，要坚持做思想工作，通过摆事实讲道理，让他们明白遵守纪律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学生会的主要工作对象就是学校里的每一位学生，而你们则是他们当中选出来的优秀代表，希望大家不要退缩和怕得罪人，要敢于多做屡教不改调皮学生的思想工作。我可以告诉大家，你们在监督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监督你们，这是双向的。如果有人向我或者学校其它领导反映你们的违规违纪行为，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学校是会严肃处理的。当然，对于工作表现突出的，学校也会给予表扬，必要时也可以表彰。所以，希望大家回去后，根据相关职能要求，制定好相应的计划，尽快地落实到位。好了，我就先说这些。下面，请学生会主席陈世清来说说具体的责任分工和工作安排。”
　　陈世清主席是种植班的毕业生，参加了职高升学考试，后来被四川西昌农业专科学校录取。现任的兴文县共乐镇党委书记梁小平和兴文县民政局副局长黄定伟和他就是同班同学。可以说，他们都是从大坝职中走出来的优秀学生代表，是学校的光荣与骄傲。尽管陈个子不高，但为人真诚和善，说话客气，在全校中还是享有良好的声誉。如若不然，精明挑剔的肖昌智书记咋会选中由他来担任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呢？
　　和他并列坐在一起的，是学生会副主席叶开勤。当时的她还是初二学生，因为品学兼优，出类拔萃的缘故，被选进了学生会担任副主席，协助陈主席的日常工作。叶副主席是大坝本地人，个子不高，有点发胖，短发脸圆，尤其是她两瓣脸颊，白乎乎而细嫩。柳叶眉下闪烁着一双聪慧的眼睛，乍一看就知道她在家中是个乖乖女。现任兴文县文广新体局的罗舫局长，那时就是她的班主任兼学校团总支部书记。在她们班上，学习成绩不错的还有丁坤（现任兴文县第二中学校纪委书记）、向刚、陈涌（现在宜宾丝丽雅集团）等。那个时候，一到开饭时间，我和他们几个差不多每天都要见着面的，时间久了，自然就熟悉了起来。叶副主席极少和我说过话，她放学后就直接回家了，再说我和她并不熟悉。
　　陈主席等肖书记把话说完，就笑眯眯地接过话茬：“好的，今天很高兴在这里和学生会的干部们见个面。首先，我谨代表学生会和我本人，对你们被选进来表示祝贺和欢迎。第二，希望大家先相互认识一下，可以毛遂自荐嘛。对，学生会就是锻炼人的地方，不要拘束，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第三，会后，请分管学习股、宣传股、后勤保障股、文体股的抓紧制定好计划，报给我再交给肖书记。第四，我希望在学生会任职的都要搞好团结，分工负责，相互协调。努力为学校分忧解难，努力为所有学生营造舒适、和谐、文明、安全的学习生活环境，希望我们一起携起手，肩并肩，心连心地加油和努力，让学校领导放心，让学生们满意、让家长们放心。我在这里就拜托大家了。至于我还没有讲到的，下面请叶开勤副主席补充。当然，你们都可以谈，大家集思广益嘛。反正，做好学校交代的任务就是我们的宗旨。”
　　胖嘟嘟的叶副主席没想到主席会突然点她的名，所以没准备，似乎有点惊讶，赶紧一边摇头一边笑着说：“陈主席都说得很全面了，我完全赞同，补充的就真的没有了哈。”
　　肖书记一直就端坐在她的办公桌前，戴着老花眼镜，好像在翻看着上级下发的文件啥的，但耳朵里却还关注着我们这面的讲话。看她满头花白的头发、清瘦的身材、看似亲切实则严肃的笑容，给人一种干练、精神、实在的印象。至今为止，我都不知道肖书记是兴文哪里的人。其实，这些似乎都不重要，过多去打听也完全没有必要，显得多余。
　　陈世清主席考上大学临走前悄悄告诉我，他已经向肖书记推荐了由我来接替他的学生会主席职务，肖书记答复他会适当考虑的。对于这则消息，我是不听则已，一听则吓了我一大跳。真的，我何德何能敢挑战大坝职中学生会主席这一光荣职务？我不是说自己当真就一无是处，主要的是我这个人不好表现自己，不想把精力放到管理上面，因为我不具备管理的天赋和水平，不是当领导的材料。所以毫不掩饰地讲，我从心底里还是羡慕那些当官的，尤其是两袖清风、敢于为民做主、大公无私、秉公执法的官员，对他们的所作所为还是钦佩有加的。
　　当天散会以后，负责学生会学习股的赵继红（当时还是初二女生，现在已经是兴文县烟草公司古宋镇城区的客户经理了），找到我说共同商量制定学习计划。我哈哈一笑说好，忽然又为自己在别人面前有点失态感到后悔，便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皮，心里想着：我的天！就凭我考试公布出来的那点可怜兮兮的分数，就要我负责制定所谓的“学习计划”，这是不是有点搞笑和滑稽？也不晓得陈主席他们是如何考虑的，最起码，学习股的人在学习上应该出类拔萃才对呀。像我个人而言，在学习股的话，肯定会不对口。如是换做宣传股呢，兴许我还会有点兴趣，虽说写文章还很稚嫩，但对写字还是有点喜欢。
　　说到写字，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来。学校团总支组织了一次去大坝敬老院看望老人的活动，陈主席找到我说明来意，是想让我在罗舫卧室写一封慰问信，红纸毛笔和黄色广告颜料都已备齐，就等我“挥毫泼墨”了。领导找你，那是看得起你，再怎么都得给个面子。再说了，你又不是不会写，虽说没有经过正规严格的训练，但基础还是有的。既然要写，我想还是要尽力而为，把事情做好。最起码，到最后写完以后，反过来再看要说得过去才好，对不？
　　刚进罗舫卧室，那里都已经有好几个人到了，有叶副主席、丁坤、向刚等，对他们来说，也是第一次看我写毛笔字。我无意扫了一眼，他们几个的脸上都挂着浅浅的微笑，正安静地等待着看我如何下笔呢。我朝他们点头微笑了一下，便直奔桌前，颜料已经倒进碗里，毛笔就搁在碗边沿。黄色灯光下，屋子里的人的脸庞似乎都更加热乎乎的了。
　　我先做了一个深呼吸，右手抓住笔杆，把笔尖伸进碗里蘸好黄色颜料，就开始准备下笔写“慰问信”这三个大字。陈主席考虑得很细心，事先都把红纸折成横格，那样的话写出来的字大小就差不多，基本上就不至于写偏。我自是不好大意，气定神闲、屏住呼吸和找准位置之后，就落笔先写了一个“慰”字，不大也不小，似乎刚合适。只不过有的地方颜色很淡，原本是写好就不补墨的，但这效果又不令人满意，所以就只好破例了。我还想到了小学何老师讲过的一句话“写字不要填（墨），填字不值钱”，大抵说得就是这个意思吧。我不习惯把手腕放在桌上去写，那样显得不灵活，他们几个把眼睛瞪得溜圆，还没写几个呢，就惊呼“哇，好厉害！”呵呵，我心里想：厉害个啥呢？我又不是书法家，只不过是随心所欲胡乱涂鸦而已，根本就上不了大台面。确实，那时我还压根不知道到底何谓书法来。就还以为只是单纯地写写字，盖个章啥的，后来通过和兴文县书法家协会的会员老师们交流，才恍然大悟，原来书法不是这么简单，写字那是初级阶段。真正的还是要创作出具有个人独特风格的作品，把自己对祖先创造出来的文字的挚爱，学书的心得体会、传统书法艺术的规格、要求、笔法技法……等等。内盘（四川方言，就是行家的意思）一看就明白你创作出来的作品，到底能达到什么级别或者高度，是不是真迹或者高仿赝品。一般的人根本就无法分辨，但在行家眼里，就如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样，轻轻一扫便知真伪和价值出来。中国书法经过几千年代代相传，博大精深，是世界范围内公认的、唯一独特的文字艺术表现形式。前人已达艺术的巅峰，代表人物像书圣王羲之等实在太多太多了。今天的书法家，估计也恐难超越前人。所有这些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要想好字，最起码你要喜欢和痴迷；第二要勤学苦练；第三还要多交流，多看展览，多请教。而笔走中锋则是所有书法家都共同遵守的力道标准。恕我才疏学浅，就不多费口舌了。
　　我把慰问信写完后，罗舫老师就组织团员和学生会步行前往大坝敬老院。院长亲自出来迎接，大家欢聚一堂，罗舫首先代表大坝中学向老人们分发了生活用品。老人们的脸上绽放着笑容，就像大坝人家小院里姹紫嫣红的秋菊，口里不断地说着谢谢。我们和老人们都围着桌子坐满一圈，中间空着是留给表演文艺节目的舞台。同行的学校团总支的骨干和学生会的人，纷纷来到屋子中间，使出看家本领拿出真本事，或唱或跳，或者说相声，或者讲笑话，或者模仿秀，我也被点名上台为老人们讲了几则笑话……反正，能去的差不多都单独或者合伙搭档表演了节目的，逗得那些孤寡老人笑弯了腰，哈哈哈哈的欢笑声此起彼伏，就像海浪席卷岸滩那样一波走了又来一波。也许，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今天还会那么开心，除了开心，还收到了温暖的礼物，当时都还不知道这就是后来才逐渐流行开来的所谓的公益事业。
　　大坝敬老院的面积不是很大，里面供养着都是一些孤寡老人，我没有细问到底有多少人，但可以感受得到，从他们满足的表情里无不充满了对共产党的感激。正是在伟大的中国共产党正确领导下，国家才从“十年文革”的困境中走出泥潭。以邓小平同志为核心的第二代党中央，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成功闯出了一条适合中国发展的改革开放的正确道路。后来的实践证明，中国选择改革开放这条发展之路来振兴经济是十分正确的。
　　一个国家，只有经济发达了，人民的生活水平才会不断提高，相应的其它产业也才会蓬勃发展，整个社会也才会出现欣欣向荣的大好局面。国家有钱了，自然会考虑到民生福祉，国防安全。缩小范围来讲，也才会考虑到专门拨款修建像大坝敬老院这样的政府主导的慈善养老机构，让曾经为国家和人民做出过不同贡献的老人，在晚年住有所居、老有所养、病有所医、食有所供、愁有所乐，生活稳定、幸福健康。在这里，最基本医疗和生活服务都能够得到保证，工作人员也是热情微笑服务，他们的敬业精神，微笑的眼睛和笑容，都生动诠释了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不论是在家庭，还是在敬老院里，都得到了实实在在地传承与发扬下去，这真是国家之幸、民族之幸、老人之幸。
　　离开前夕，院长和老人们都争着要送我们。考虑到老人们年事已高，腿脚不便，罗舫老师就婉言谢绝他们的好意，劝他们都别送了，要注意安全、好好休息，有空再去看望，就和院长在敬老院门口握手道别。那一刻，头顶上方还有一丝残阳，周围似乎都被温暖着。转身走到外边的大道上，忽然觉得脚下这条大道似乎比来之前又宽阔了不少，大家的心里都还开着心，边走边畅谈参加这次有趣慰问活动的深刻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