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进职中 08

　　放完国庆节返回学校，空荡了几天的校园忽然又热闹了起来。没过几天，赵禹老师又开始调整座位，我不再和王群同学是同桌了，而是被安排到教室的最后面紧挨着那面白墙，有时候故意把课桌往后拉，我和刘涛的背就正好可以靠在墙上。
　　刘涛，男，家住兴文县周家镇新华子弟校，和那个叫刘学强的瘦高个都是一个方向的人。五官端正，天庭饱满，轮廓分明，声音洪亮。若不注意看，无论是外表，还是背影，都有些像香港天王巨星刘德华。尤其是那个平头，更是凸显出了他的精气神来。他是那种外向型性格的人，和我同桌差不多呆了半年，我们的关系是既不太热也不过冷。他没有住校，而是住在校场坝他亲戚家里。
　　高个子刘学强，体瘦腿长，头也不大，小眼睛。不太喜欢开玩笑，经常保持严肃的表情，但酷爱打篮球。有时候总是一个人来到篮板下，左手掌托球，右手掌扣腕，两腿微弯后起身，踮起右脚尖，双眉紧锁、目视前方，瞄准投球。哈哈，那球还真听话，不偏不倚乖乖地就进了篮圈。学强同学如果在比赛当中，那也是很疯狂的。你看他左挡右拦，有时还故意迷惑对方，声东击西的样子。奔跑起来像一阵风，有点像足球明星马拉多纳。站在球场边上，看见他们冲过来的那阵势，犹如万马奔腾一般。
　　学强同学住在男生宿舍里面紧靠墙的那一面，很注重个人卫生。打过篮球后换下来的球衣球裤，他不会等到第二天了才来洗。他的口音和古宋这面略有差异，在我听来，似乎要比古宋这面的好听一些。如果仔细听，就会觉得古宋这面的话有的实在太土。周家、仙峰那上面在对人的称谓上就和县城这面不同，比如，母亲的母亲在古宋以前差不多都叫家家，可在周家或者仙峰，则叫娘孃。
　　烤烟班上的同学中，刘姓人数不少。比如：刘涛、刘学强、刘学登、刘明彩、刘晓勤、刘飞；胡姓的有：胡鹏、胡永钧、胡四海；姓周的有：班长周松、周俊、周全、周云康；姓邹的就只有我一个；姓王的有：王钊、王群、王琦、王发强、王波；姓陈的有：陈胜先、陈刚、陈爽、陈光权；姓丁的有丁雪梅和丁章德；姓赵的有赵勤辉、赵泽香；姓舒的有舒道祥、舒静屏；姓黄的有黄小玲，黄飞、黄开全；姓李的李云、李蓉；等等.倘若细细罗列，还会往下排出一长串来。因篇幅有限，就暂且说到这些吧，欠妥之处还望其他同学理解。
　　老早我就注意到，班上有个叫艾玉金的男同学，外表十分文静，下课了也少有去走廊吹吹风透透气。还是坐在座位上，手里拽着钢笔，在本子上练字。我看过他写的，颇有个性，以至于后来毕业前夕，他还很认真地写了一篇送给我，被我珍藏在同学通讯录的本子上，前不久都还看到了呢。可是，如果你下课后走到他身边和他说话，他也不会拒绝。
　　艾同学中等偏高个子，留着大平头，眉毛较浓，鼻梁微凸，大眼睛，嘴角可见胡须，不拘言笑。他那时坐在大约第四排靠窗户那个位置，至于谁和他是同桌我倒是给忘记了。毕业以后，我和他就后会无期，直到2011年在温水溪召开烤烟班首届同学会上，才又在分别19年之后再见了他的风采，也得知他现在的工作单位是兴文县财政局负责国库管理。从那以后，他断断续续地和我们保持着联系，同学家有事，他也会主动表示心意。多年以后，他文静的性格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可能是环境、工作以及年龄增长了的因素吧。是啊，曾经有人说过，在当下这个社会里，你如果不去改变生活，那么，生活就会来改变你。真所谓言简意赅，发人生省。后来发生的一件小事，差点断送了我和他的同学友谊。事情是这样的，班上有位女同学的父亲不幸去世，大家相邀前往吊唁，他提前过来给我说要我先替他表示一下心意，等他忙完后再还给我，我当时是答应的好好的，没想到真去了那天竟然给忘记了。没过几天，他过来找我，问每人多少，我这才想起，赶紧道歉，他有点生气地说：“我还提前给你说了的，你咋就忘记了呢？要不然，我就另外想办法了。”我还想再多解释，他没有给我机会就拂袖而去。心里想：不是我不给你办，真的是忘记了，以后有机会再道个歉吧，谁叫你办事不上心。你记性不太好，这也不是理由，古话说得好“牢记不如淡墨”。你记在本子上，不就不会忘记了吗？感谢艾玉金同学总算原谅了我，那件事后，我格外小心，后来托我带人情的，均办得妥妥的。
　　我特意对照毕业相数了一下，女同学只有13人，而男同学则是51人，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同学中，学习成绩好的还不少，除了刘晓勤是学霸以外，其余十二名的成绩都比我好。我承认，在读书方面，我的确不存在天然优势。后天上也努力不够，最关键的一点是始终没有弄明白究竟为什么而读书。好像成天昏昏沉沉的、瞌睡还挺多、胸无大志、高枕无忧，所以感觉压力不是好大。读书跟农民种庄稼也是一个道理，如果你想偷懒，地也不耕，底肥也不准备充足，浸种催芽等农事上一系列环节都偷懒耍滑的话，到了收获季节，你就只有眼馋别人的丰硕果实。农谚上不是有这么一句么？“人哄地皮，那地就要哄肚皮”，到头来挨饿的不是你还会是谁。
　　女同学中，个子较高的有李蓉（现在是康有彬同学的夫人）和刘明彩，其它几位都差不多。至于长相嘛，也各有特色，体型也有胖有瘦。古语云：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说得还真是有道理，川女在全国范围内其实也是比较有名的，有人用“身材修长、出水芙蓉、满眼清纯、颇有个性”等词语来形容。古诗也有云“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私下里就有人议论说刘明彩是大坝职中首届烤烟班的班花，起初我还不大相信。渐渐地，我才惊讶地发现：当年的明彩同学双颊白里透红，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眉目含情，柳叶眉，高鼻红唇，哈哈一笑的时候就能看见雪白的一排牙齿。留着酷似男孩子那样的平头，总爱穿发白的那种牛仔裤，上身是带拉链的那种休闲服。最主要的是，她的性格开朗，爱笑，和同学们的关系都不错。
　　记得有那么一回，赵禹老师吩咐她出一期黑板报。领受任务以后，她笑吟吟地找到了我，简洁明了地说明了来意。本来我这个人，虽然说学习成绩总是很糟糕，但爱帮助人，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一般都不会推辞。现在，更何况还是来了一位大美女，就更没有拒绝的任何理由了。结果，放学以后，我和她就留了下来，她负责清洁黑板，找来书写的工具，打格子，或者配点插图啥的。她笑着对我说：“你只管负责写字就行了，其它的都不要管。”
　　我满眼含笑地点点头，依言照办。整个下午，空荡荡的教室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这里不瞒各位，处于青春期的男女隔得那么近地呆在一起，你要说心头一点不激动，那纯粹的骗人的。但对于我，顶多也就在心里默默地激动罢了，我生性胆小，不想惹事，自然不敢有非分之想。明彩同学一直笑眯眯的，我专注着写自己的粉笔字，心里暗暗得意，嘿嘿，有美女免费在旁边一下午还真值得。人也许就是这样，只要心情一愉快了，做什么的效率也就提升。再说了，我也不想和她独处得太久，那样若被别人看见会误认为我和她在谈情说爱呢。
　　我当然懂得，明彩同学那么漂亮，我怎么会配得上？虽然说我也是五官端正、脸阔方圆、海拔也不低，但总觉有些老土，不是帅哥一类，跟不上潮流。所以就没敢往那方面去想，还因为家境不丰，也不敢去想。不过呢，欣赏美女倒是可以有的。
　　有一年学校组织纪念一二.九学生运动演讲比赛，我把演讲稿子都写好了，但就是没有胆量上台。和赵禹老师一说请明彩同学登台演讲，赵老师爽快地答应下来了。在他看来，烤烟班参加了学校的活动，不管谁去都是去，就不必计较那么多。主持人高声念到：“下一位登台演讲者是烤烟班的刘明彩同学，她演讲的题目是《我爱您，中国》，大家欢迎。”
　　笑容可掬的明彩同学落落大方地起身，迈着欢快的步子就上台了。在台子中间站定，面向台下自然而然地鞠了一躬，台下立即响起热烈的掌声。她依旧保持着灿烂的微笑，略微提高了音调说：“老师们，同学们。我今天演讲的题目是《我爱您，中国》。”看得出来，她的普通话水平还挺不错，记忆力也好，说到关键处，还不忘配合得体而优美的手势。稿子虽然不长，但被她演绎得如此精彩，我还是挺开心的。演讲结束以后，学校为她颁发了纪念品，下台后说要给我，我就推辞说：“这是学校对你演讲水平的充分肯定，你收下好了。”她有点羞涩地说：“那稿子可是你写的呢。”我说：“那也没关系的。”见我说得真诚，她就没再继续坚持，这才收下来了。
　　你还别说，看明彩同学写字，似乎很轻松和随意的样子，表情上专注，拧开笔套，就那么潇洒地刷刷刷几下，一行饱满而又灵动的钢笔行书就呈现在眼前。都说字如其人，通过看字，便大体可知写字者大致的性格特征和为人。明彩同学是属于开朗类型性格特征的人，内心藏不住事，要有合适的机会找到合适的朋友，就会一吐为快。开朗性格者的字迹，多半都带有个性色彩，不会扭扭捏捏，而是落落大方。如果性格内敛，或者过于文静者的字迹，则往往略显拘束，好像放不开的样子。
　　女同学当中，还有一位名叫吴英的，她的字迹写得较大，反正要几个格子才能装得下。不过，她也和明彩同学在性格上颇为相似。座位就在我那排的前边，好像和艾玉金是同桌。中等身材，眼小，时常笑眯眯的，看上去跟人亲切随和的印象。没想到，从广东回来后不久，我就打听到了她的下落。后来，申远亮同学乔迁，有同学亲自在下桥她店子门口相告，她都没有前往祝贺。到了2011年2月11日，大坝职中首届烤烟班召开首届同学会前夕，我还专门致电请她参加，没想到她连想都没有想就直接一口回绝了我，说自家亲戚正好那天要来她家里，她要招待，所以走不开。言下之意是不和同学们有任何来往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何要这样做呢？难道说，大家都多年不见了，你就真的不想念大家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你说的亲戚要来是真的，我们不相信你会连过来见个面的时间都没有？再有，想当年，同学们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和“情感纠结”啊。莫非，真如古人所言，毕业之后当真就后会无期了不成？如果说你要理解成自己这么多年来没有做出成绩来，不好面对老同学们。我看也未必，至少你在县城还做着“吴家饲料”的生意。还有呢就是先生不允许，……等等，总之，我挖空心思设想了诸多种可能性，但都不得而知具体的答案。
　　和吴英要好的，还有谢群。相比之下，她要好点，至少她参加了那次的同学会。不过她后来则说，今后开同学会就可以通知她，其它的事就不要找她。事实上，她还真的说到做到了，也从来没有参加过以后的聚会了。现在，谢群同学在古宋三校旁边开了一个卖竹制品的门市，偶尔也能看见她。岁月无情催人啊，如今的她虽然见人还会笑笑，但话语不多。遥想当年，她可是烤烟班上的大美女之一呢。皮肤白皙、披肩秀发如云、笑容灿烂、身材丰满。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我们男生都不好久看。她走路的速度还快，大冬天都会把手插进口袋，甩甩长发，然后弯曲双臂捋捋。而夏天则一袭白裙，既清纯又可人。
　　她的周围，还有舒静屏、丁雪梅。曾维英和罗汉英同桌，关于他们，当时还流行着一句“英哥燕舞”的说法。起初，罗汉英还有些不好意思呢，曾维英似乎要放得开些，只好笑着点头说：“你们尽管去说，等你们都不想说了就好了三。”
　　整个烤烟班总共只有可怜的十三位女生，除了上面介绍的这些外，对了，还有陈胜先、杨艳和李蓉。准确地说，她和舒静屏、王群是金鹅乡人。丁雪梅、刘明彩是香山乡人。在几乎属于男生的世界里，十三位女生就是绿色烤烟班里的点缀，是红花，是香饽饽。记不清是谁说过：世间万物都有可能，奇迹是可以创造出来的。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有两对男女同学喜结连理、比翼双飞，创造了两段佳话。以至于在首届同学会上，当时的班主任赵禹老师获悉之后都不住点头微笑，连说了几个好。数学老师赵平先也开心地说：“看来这两对同学，平时交流做得挺不错。同学嘛，既相互了解，又有共同语言，真是郎才女貌，人生绝配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