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4

第四章班委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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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星期的集体生活，我发现在宿舍里面有两样东西是公共的。那就是洗衣粉和卫生纸。卫生纸到了宿舍两天就能用一卷，不知道是各位室友水土不服还是学校食堂的卫生条件有限，致使他们拉肚子。我为了让衣服干净，我特地从中州买了一大包“超能天然皂粉”，也许不知道效果如何，所有室友总想为我以身试法，就帮我试验，试验结果出来了，袋子也空了。当我看见他们的身着干净衣服和我身上脏衣服，我知道广告并非纯属虚构。美女孙俪所说的“洗完就像新的一样”的广告词不断在我耳边响起。于是从此我便再也没有了洗衣服的冲动和乐趣。衣服脏了就攒在一起放进柜子，如果柜子里因为饱和实在没有多余的空间了，就送到洗衣房自费清洗。洗衣房的价格还算得上合理，三块钱一大桶，和一个烤鸡翅的价格一样，每当我穿上干净衣服的时候，总是觉得少吃了一个鸡翅而感到心疼。
宿舍门后贴着王贵龙亲笔所写的一张值日表，正是这张表的督促起到了作用，才使我们宿舍以至于没有变成猪窝、牛圈或者马棚。它让我每个星期四不顾一切地拼命扫地，迫不得已地打水。
晚上，有的时候，我们都睡不着，就开始卧谈会，这可是大学集体生活的主要特色。我们经常谈论自己过去人生的光荣历史和丰功伟绩，让其他室友听得如痴如醉。如果实在没有话题，伴随我们的则是牛逸风肚子里一个又一个的黄色笑话。他讲述的既生动又形象而且很注意节奏的把握。让我们在极度兴奋之余亦可以安然的进入梦乡。
为期十天的军训结束了，我依旧没有参加那宏伟气魄的阅兵仪式和足以感动中国的送别场面，听说很多新生都为此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我的天啊！我不敢相信他们能把人类作为感情动物的特点发挥到了极值，我却依然保持着男人流血不流泪的本质，对此举动我不屑一顾。
军训的结束意味着我们要开始上课了。我遵循了人人平等的原则和其他人一起起床，去洗漱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情况：学院的宿舍楼都是五层建筑，每层有两个厕所，每层宿舍有30个，而且大都是八人间，所以每层的人数大约是240人，但两个便池加在一起也就只有八个，水龙头也只有二十个。不时的有楼上和楼下的同学会舍近求远的抢占本不属于他们的便池或者水龙头。人多坑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我真怀念在家的洗漱台和坐便器啊！
我看见有一群人拿着卫生纸面带痛苦焦急地在一旁等候着正在便池排泄的同学，希望他们速度快点，效率高点。当一个同学手拿卫生纸开始擦拭自己臀部的时候，站在门口的好几个同学都已经跃跃欲试，时刻准备着。丝毫没有先来后到的道德。还有一些人，站在水龙头旁边，瞌睡地等待洗漱。当有一个同学洗漱完毕，会友好地叫醒他，然后自己匆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有些同学在抢占水龙头的过程中会挤到旁边某个正在刷牙的同学，导致了那个正在漱口的同学把水喝入肚中，让我感觉比喝了“醒目”都让他清醒。自此，我明白了以后不管是刷牙洗脸还是大便小便都需要拼抢或者等候了。必须学会忍受肛门或者膀胱给你带来的压力。你不可能在人家正在刷牙洗脸或者排毒排泄的时候把人家撵下来。这样做是不道德的。也是不切实际的。所以，只有两种选择，就是起得最早，要不就是起得最晚。最终目的是将屎拉在蹲坑里，不能让它永存腹中。
我势如破竹地抢在一个哥们面前，蹲在厕所的便池之上，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考虑到未来三年的每个早上都要为上厕所而进行激烈战斗，感到有一丝发晕。旁边的那位哥们看见我摇摇晃晃，赶忙拉住我，说：“你可不能掉下去，一失足成千古恨。再说了，便池本来就少，你掉下去，我们就只能从四选一变成三选一了。”我点头表示认同，并很快解决了个人问题，把这个舒服的位子让给了他，然后就进行洗漱了。
我走在去系教学楼的路上，考虑着为什么学校的厕所会是这样一种耐人寻味的情况！想着想着思路来了：学校始建于2000年，是一个新兴的大学，但是由于造就图书馆，教学楼，餐厅等一系列高等建筑物以花费了学校大量的资金，已经没有更多的人民币用于宿舍厕所建设。而且学校根本没有从长远角度考虑学校今后的发展和动向。由于像我们这些在高中几乎不学习的学生越来越多，而家长也为了在亲戚朋友中间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因此，把我们送到这类专科深造的家庭也越来越多。学生多，吃的也多，拉的自然也多。学校只考虑到了吃，但没有考虑到拉，显然考虑不周全。考虑欠周全。
由于厕所的特殊情况，导致我第一次上课就迟到了。我快速跑到系教学楼，到教室里的时候，我发现没有凳子，不知道是本身就没有，还是有的同学看我的凳子好，借用了。不管怎样，反正是没有凳子坐了。但这个亏不能吃。我实事求是的向辅导员反映了情况，当他了解到真实情况后，对我解释说学校也不容易，这批新生扩招了，所以你就将就下，先和其他同学挤一挤。
辅导员为学校说话的态度使我感到厌恶。我觉得他和学校领导就是穿一条裤子。我甚至考虑到了，是不是他把我的凳子藏起来，准备拿回家自己用。
我哀求道：“老师，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啊！我在这里举目无亲的，全靠你照顾我了，您看我的身体能挤吗？再说了，没有凳子坐，这严重影响了我听课的效率，而且老师站在讲台上讲课，我站在下面。那不是相当于和老师平起平站吗？身为学生的我是多么希望可以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多么希望接受大学高等教师的言传身教的熏陶啊，老师，难道学习就这么难吗？”
辅导员笑了笑：“没有凳子照样可以学习好，你想想咱们伟大的毛主席，他可是故意在菜市场学习的，那么恶劣的环境。再比比你，你幸福多了。”
“我可没法跟他老人家比，他有坚强的意志，有顽强的精神，有吃苦的作风，我什么品质都没有。人家毛爷爷建立了新中国，我要是再建立个某某国，那不是和台湾一样搞独立了吗？这不是给国家，给人民添乱吗？有损国家利益的事，我不会干的，我要保证国家政权和领土的完整。我的要求并不高，就只想要回属于我的凳子。老师，刚开学你可不能偏心眼啊，凳子面前，人人平等啊！”我力争地说。
辅导员没有办法，说：“好！你不要再说了，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弄。”
看着辅导员跑步离去的背影，我联想到了朱自清父亲爬上月台给自己儿子买水果的画面。心中也微微有了一丝感动。
辅导员带着凳子回来了，我看着他满头大汗，知道不容易。内心十分感激。
“老师，辛苦你了！给您添麻烦了！凳子虽小，但代表老师对我的栽培和重视啊！”我体谅地说。
辅导员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只要以后你努力学习，就对得起我的付出了。”
“我一定好好学习，报答您的凳子之恩。”
终于有凳子坐了，虽然略微带了点恶心的油漆味道，但是，这也是我不断努力争取到的啊！我感到了无比的自豪和骄傲。教室里面的同学，都是一副认真听讲的姿态，好像是在给未曾见面的新老师证明自己好好学习的态度，并且展露出一种继续发扬刻苦努力的优良传统。而我由于多日来的无聊生活已经把我的好奇心全面消耗殆尽。在老师到来之前，我就趴在桌子上面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下课铃声犹如定时炸弹一样响起来了，一上午我没有听到任何有关学习的内容。我知道了我延续了上课时间睡眠质量高的本色，但还是觉得用这个时间去睡觉不值得。心中不免有一些愧疚。觉得很对不起我的板凳。对不起给我做板凳的木工师傅，更对不起辛辛苦苦给我送板凳的辅导员，更更对不起给我交学费让我坐凳子的父母，等等。
我看了课程表，知道了本学期开设的科目有：数学分析，解析几何，计算机基础，大学生思想教育与政治，大学英语，体育。才知道刚才已经上完了数学分析和大学英语。但是，我连两个老师的面都没见过。不知道他们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丑是美！我感到了莫大的吃亏，就如同被人骗了钱，但是连骗子的模样都不知道。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一轩说：“下午都没有课，可以好好玩玩。但听说还要上晚自习，并且到教室去评选班委。”
“对，没错，是晚自习八点的时候。”牛逸风抢过话。
“还上晚自习？都什么年代了！我怎么感觉和高中没什么区别呀！”
“我也发现了，咱这个学校是典型的高中模式管理。还真无聊！选班委去当官，你们怎么看？”朱鸿睿吃了口面条后，含糊不清地说。
“谁爱去就去，反正我不去，我对那些职务不感兴趣。没想到小学搞，初中搞，高中搞。大学还搞？没意思！”我打着哈欠说。
其实不愿意参与这类事件是由于在我上高中的时候班干部的职务已经在我心中产生了阴影。当时我是我们班的物理课代表，由于高中物理难度太大，很多人都选择了放弃，转攻化学和生物。物理作业也就相对于其他科目严重减产，老师不理解，为什么其他作业能交全部，物理只能交十五本。而狠狠地批评了我，当时教生物的老牛没少在旁边煽风点火，并且拿着全班的作业在物理老师面前显摆。这样使得我在老师面前没有得到任何的重用。在他们的眼里我只是个运输作业的工具罢了。正是这种阴影使我厌恶官场生活，倒是觉得两袖清风是一种幸福的事。我十分潇洒地辞去了课代表职务，开始和其他人同流合污一起不交作业。
其他的室友都表示了自己的看法，一致都去参加选举。
咳！我不想阻拦，也没有权利阻拦。我衷心地希望我的这些兄弟在和那些傻逼的竞争中胜出，不要为了一个芝麻大的官职和那些傻逼争得头破血流。这样不值得。一想到所有的人都为了证明和老师是一伙的，而倍加努力去竞争，明着说是老师的助手，帮助同学。其实则是为了自己个人荣誉和利用老师的信赖为非作歹。每个干部的心里想的不是如何助人为乐，取而代之的则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心态。他们的这种目的让我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就如同我们共产党队伍中内部出现了一个国民党奸细，而且这个国民党奸细的权利已经达到了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从此，党内终无宁日了。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乌云盖顶，我没有出头之日了。
我不想巴结奉承老师，更不想与老师为敌，我只想好好的在大学中，快快乐乐做好我自己，然后度过三年美好的大学时光，最后拿到渴望已久的毕业证书。想想他们某些人为了讨老师一时欢心，出卖自己，改变自己，使自己成为一个阿谀奉承的小人。我没有选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认为自己比其他人高尚多了。
晚上我自己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点燃一根烟，幻想那如同打仗般的竞争场面。不一会就睡着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牛逸风他们回来了。我被他们的讨论声吵醒。都是抱怨自己在班里经过一系列的唇枪舌战之后，依然不受重视，因为班里女生多的原因，比较歧视男生，所以就给了他一个破烂文体委员，其他人也都是生活委员或者宿管委员，这些职务好像和宿舍长的权利差不多。他们都表示后悔去班里竞争什么班委，还不如和我一样在宿舍抽抽烟，睡睡觉。
我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劝劝他们，告诉他们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本质都一样，都是为班里，为系里，为院里服务。班长和群众的工资都是一样的，都是零，何必在乎这些呢？老师一定会看到你为大家做的贡献，好好干，争取早日升官。把那些班委比下去。
大家都是一副委屈的模样，受到了打击，心里都十分不痛快，于是相邀去喝酒，觉得唯有一醉方可解千愁。我也在邀请之列。我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学校附近的小饭店。门卫都好奇地看着我们，相互议论着：“小心点！恐怕一会要打架。估计又是新生选干部，不顺心。”
我们望着桌子上被我们风卷残云的残羹剩饭，打着饱嗝。牛逸风酒后吐真言：“妈的！想当初老子在学校还是个班长，到这里只能是个文体委员，真是耻辱！”
“你别这么说，我当初还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副主席呢！现在只不过是平民一个。”周一轩摇头晃脑地说。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自己过去如何的身居要职，在自己原来的学校里是如何的权大显贵。而在大学里是如何的虎落平阳被犬欺。
我对此却颇有疑问，如果按照他们这么说，在原来的环境里应该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好孩子怎么会在高考中发挥失利，又怎么会来到这个学校。看来他们所描述的并非实事求是，其中有一部分是纯属虚构。
“赵旭，你什么官？老实交代。”朱鸿睿突然冒了一句。
看来他们都已经喝醉了，竟然忘记了我没有参与竞选的事。为了应付他们的问题。我随口说了句：“我被分到院里了，当院长。”
“你拉倒吧！你能当院长？少糊弄我们，你小子顶多当个系主任。”牛逸风含糊不清地说。
我乐了，心里想：你们也太抬举我了吧，我要是当系主任，保证让你们全部是班长，还会在这里喝闷酒。
“来来来，听系主任的话，手拉手回你们回宿舍。排着队，不要挤。”我指挥着。
他们都喝得糊里糊涂了，听从了我的安排，井然有序地一起回到了宿舍，不一会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我把他们被子展开，盖在他们身上。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谢谢主任。”然后集体打起了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