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3）

第三章、军训生活

1
残酷的军训要开始了，在学校的强迫下，我们购买了迷彩服，戴上了绿帽子，感觉自己跟李天磊一样，样子像个傻逼。军训的时候那些比自己年龄稍微大一点的教官要把自己当狗一样使唤。想到这里，我有些不自然，所以我一心要逃避军训，正在谋划怎样才可以逃避军训。学校专门召开军训动员大会，在会上院长等相关领导出席。就在他们讲述军训如何好，如何有益身心健康，如何可以端正许多不良习惯的时候，有很多同学瘫倒在倒在了地上，呈现出休克状态，不知道是因为体力不支还是因为被领导的一席话给吓住了。不管什么原因很快就被送到了学校的医务室了。院长规定军训为期十天，一天四训。只有生病才可以请假不去军训。当然这生病不包括感冒，咳嗽，脚气。
听到这里，同学们开始了骚动，学校之内怨声载道。同学们纷纷表示抗议，抗议这种军阀体制。结果表明这种抗议是没有意义的，抗议无效。学校没有作出让步。继续强制军训。我并没有和他们那样类似于泼妇一般的叫骂，因为我听到了院长最后面的那句话。但是我脚不痛，手不痒，呼吸平稳，心跳正常，连大便的颜色都是正常的。怎么办呢？
我无计可施，就依照学校指示，开始苦练军训。两天后，就在我为站军姿厌恶至极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了，他就是我在网上认识的朋友，叫田越。当初我们一起在学院贴吧上的新生群里认识的，而且互相发了照片，他是化学系的。
我看见他穿着T恤，喝着水，听着歌，悠闲地走在操场上。很多双眼睛无不羡慕地盯着他看。于是我在休息的时候好奇地找到了他。
我猜测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前列腺的毛病又犯了，所以没有军训啊？”
田越回答：“我的前列腺完好无损，而且就算是尿分叉，也不在请假的范畴之内啊！你不是有痔疮吗？怎么不请假啊？还在这里站着，跟个傻逼似的。”
“你以为我想啊！我要有痔疮能请假也行啊，但是身上没有一点异常，怎么办啊？你是怎么弄的？”我急切地问。
田越慢条斯理地说：“我小时候腿脚有毛病，受过伤，所以请假。不过现在早已经完全好了，我还准备入选咱学院篮球队呢！”
我说：“那你爽了！咱学校现在一天四练，我都快崩溃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现在咱都不是年少无知的高中生，是成熟稳重的大学生了，大学生应该学习雷锋精神，帮助受难同学脱离苦海！我没有带绿帽子的嗜好，戴上这个跟带个紧箍咒似的，雷越同学，是不是？”
田越对我的话表示认同：“是。说得好像是没错。我就帮你请假吧，这个事交给我了。放心吧！
我们两个一起到了医务室门口，田越让我在门口等着，他进去了，一会出来了，把手里的一张纸给了我，让我找辅导员和教官签字。我一看，哇！救星！是医务室开的假条!
我赶紧给田越戴高帽：“田越你本事挺大的！这么难的事情都被你轻而易举的办到了，以后请假就靠你了！你是怎么办到的？”
田越急忙摆手说：“请假只管这一次，以后就要看你自己的了。这个假条是假的，但是确实是医生写的，我到了里面，医生问我怎么了？我说脚受伤了，她说看看，我就脱下袜子让他看，其实就有个伤疤，但是我的演技比较好，所以她没有发现，还让我好好休息，不要乱跑了。然后问我是哪个系的，我说是数学系数学教育三班的。她问我叫什么，我说叫赵旭。就这样，OK了！
我继续给他施压：“唉呀！你演技这么好，中国未来的汤姆克鲁斯、尼古拉斯凯奇，应该去竞争奥斯卡影帝。在这里上大学委屈你了，你应该去中国电影学院深造。”
田越抽着烟说：“我是詹姆斯邦德，哈哈。太阳快落山了，为了今天革命的胜利，也为了你以后脱离苦海，咱们出去庆祝庆祝。丑话说前头，你得买单。”
“吃饭，这个好说，等一切都搞定了，请你吃什么都可以。我现在找辅导员和教官。等我啊！”
田越摆摆手，示意我快去快回。我想，即使我没有说那句“等我”他也会一动不动的静候我的佳音。
我跑步回到了系里，稍微缓了缓激动的心情，敲开了辅导员办公室的门。
当辅导员看到了我手中的假条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我的目的，并用怀疑的目光投向我的脚踝处，然后很潇洒地签下了那熟悉的字体，看熟练程度并非一朝一夕所能练成的。不知道一年要有多少次签名，我真为他的辛苦感到敬佩。我感觉这个特殊时期这签名的受欢迎程度不亚于周杰伦和贝克汉姆。
我迅速的找到了教官，他看了看假条非说我是装的，不给我签字，非让我脱下袜子。验明正身。
我解释道：“教官同志，我的脚这么臭，万一要是熏到同学就不好了，人家站在太阳底下站军姿没事，可别我一脱袜子，把人家熏休克了，那样我不仅得陪医药费，而且还耽误了人家军训的大好时光，我很想军训，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脚疼，我的心更疼啊！
教官严厉地说：“你算了吧，两天前还没有事，今天就有事了？脱！”
突然，一阵风刮起，我的眼中进了沙子，眼睛有点红，含着泪说：“咱们谁能料到我的脚伤会在这个关键时候复发？现在您让我脱掉袜子，看见伤口，我会触及到以前的伤心往事，看见伤口，我会不由自主地流泪，现在晚上睡觉，都是闭上眼脱掉袜子，马上钻到被窝里面，不看自己的伤心处，这样会触景伤情的。教官，您就可怜一下我这个伤残人士吧！”
教官用命令的口气说：“你就可劲忽悠吧，反正我不相信，去叫你们辅导员给我说吧！走吧，别耽误我训练别人。”
当他说这句话的同时，我扭向其他同学，虽然他们的可怜表情值得我同情。但是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
我三十六计走为上，跑了。直到军训结束我也没有把辅导员带到他的面前。可能教官是多么盼望我在他临走的时候能带辅导员去看望他啊，也可能连做梦的时候都在想着我。我放了他的鸽子，让他失望了！我内心发誓说：如果有下次，我一定把辅导员带到教官面前。
为了感谢田越学习雷锋的精神和偷梁换柱的计策，我请田越吃了饭，又买了一盒“帝豪”送给了他，我认为这样做是值得的。因为这是金钱和劳累的等价交换。每天宿舍的其他人都羡慕我不用去受苦受累，而且，路过操场的时候也有很多人用同样的眼光看着我，我都会很自豪地昂首挺胸地走过。但当我看到有一些同学因为劳累而晕倒的时候，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我并没有幸灾乐祸，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大学生。不怕辛苦，而我，是个十足的逃兵。
后来，我听说田越又陆陆续续的帮助了二十多位像我这样受困于军训的同学，人家也和我一样——请吃饭，送礼。为此田越跑遍了北江市大医院，小门诊，差一点跑到了县区。这次田越真的因为体力不支倒下了，我还带了水果去看他。
田越躺在病床上，眼角含泪地说：“赵旭啊，以后宁可军训，也不这样当雷锋了。我终于知道了雷锋，就是累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这个时候，旁边的几个穿迷彩服的同学一齐说：“田越同学，你可不能扔下我们不管吧，最少让我不去军训吧，你要坚持啊，坚持就是胜利啊！”
他们真是没有人性，我默默地走出了医务室，我真心的希望田越能早点好起来，毕竟他是为人民服务嘛！即使存在蹭饭和受贿的嫌疑，但是谁让他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是明星，这么受大家的欢迎呢！只能说是一个愿打一群愿挨。田越没有强迫别人请他吃饭，毕竟人家都是自愿的！

2
自从我没有戴绿帽子参加军训，我的生活开始与我大一新生的身份不同。现在的生活是以宿舍——网吧——餐厅三点一线式的标准模式进行着。
每当宿舍的牛逸风等人早上五点起床伴随着咒骂连长和教官的吵闹声出门训练的时候，我都没有被身边的动静所惊醒。因为，那时我还正在和周公进行甜美的约会，丝毫不会注意这些风吹草动。当我醒来的时候宿舍就剩下我自己赤裸的身体，其他人都已经烈日炎炎地站在操场训练了，有时候我会出于慰问或者是路过，到操场溜达一圈，以表示对他们的敬意。
当被认识的朋友看到的时候，投过来的往往是鄙视的目光。我丝毫没有愧疚心理，反而骄傲不已。毕竟我没有像伤员那样倒下。用眼神告诉他们：好好训练，锻炼自己。增强体质，报效国家。
然后就开到了网吧，每当我看到，那些空空的机子，那些网管无助的眼神，我都会抱有怜香惜玉的感觉，即使他们都是男的。上网，原因有四：第一，我需要与国际接轨，不要做新时代的文盲，需要开阔眼界；第二，在学校无所事事，来网吧进行学习，考察学校附近网吧环境和网络质量，以告诉其他室友，有点像他们派到网吧里的情报局密探；第三，由于大一学生军训，大二和大三上课等诸多原因，那些网管现在已经养成只拿工资，不干实事的恶劣习惯，我得让他们知道必须先有付出，才有回报；第四，为了积极贯彻雷锋精神帮助那些开网吧的老板脱离贫困，奔小康的幸福生活。赚钱都不容易，人家开网吧也是为了养家糊口。所以我报着一颗扶贫的心，救济一下他们。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上述理由证明我自己掏钱上网实属无奈。绝非出自我本意。
我从网管嘴里了解到，生意不好只是暂时性的，因为学校里有一万多学生，周边网吧总共才有十个，一个网吧也就有不到二百台电脑。所以，网吧钓大学生就是愿者上钩的态度。当然不愁没有愿意上钩的大学生。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我这条自己送上门的小鱼。
到了中午，就提前从网吧出来，到餐厅买饭，因为像我们这样不军训的新生毕竟占少数，所以我就可以吃到新鲜的食物了，再让别人吃剩的，这就是餐厅遵循的先到先得，晚到晚得，不到不得的打饭原则。我没有权利改变，更没有义务去破坏，能做的只有去遵守，并且把它发扬光大。使用自己的新饭卡买饭，买菜。
饭卡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地位丝毫不亚于人民币，因为学校从吃饭，打水，洗澡，到超市购物均可使用饭卡来代替现有钞票在校内市场上的流通。如果谁的饭卡遗失了，他们不仅会到处张贴小广告进行大规模搜索，而且还会运用学校的广播进行寻找。任其播音员嘶哑的声音传遍学校的各个角落。即使这样做，也几乎不会有好心的同学发扬拾金不昧的精神送到失主手里。我还经常纳闷，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捡到过一次，让我送到这些失主手里啊。
我然后是边吃饭，边看那些吊儿郎当的“迷彩军”进来。迷彩军开始进行打仗，由于人多饭桌少的原因，迫使他们一次次的进行战役，战役的精彩程度丝毫不亚于美伊战争。看着还挺正规的，毕竟穿的都是军队的装备嘛！有的时候会因为抢一张饭桌或者一个凳子，把自己心爱的绿帽子，或者绿军装放在上面。提示别人：这个坐，有人占了！要吃饭，滚一边去！这颇有点先占坑，后拉屎的意思。
餐厅的饭菜是不能用“好吃”来描述的。“吃”在学校几乎没见过，取而代之的可以用填，塞等一类动词。肉菜在学校的价位是三块五，比如鱼香肉丝中你只能找到蒜苔丝和红萝卜丝，肉丝几乎没有！我想食堂做菜的师傅可能是为了让我们少吃脂肪之类的食品，取代它们的则是含有高维生素的红萝卜和蒜苔。食堂的师傅还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红烧鸡块，意思就是红萝卜烧鸡块，鸡块仅仅只有两个。唯一让学生感到欣慰的上海青，它不仅份量足，价格只有一块五，相当实惠，更起到了保护眼睛的作用，真是一举三得。
我曾听说过关于学校餐厅的一个笑话：说有一位大学新生拿着刚从餐厅打来的馒头走在大街上，馒头不小心掉在地上，突然冲出一辆车，把馒头深深的压入了水泥地。怎么办呢？他想了想决定利用杠杆原理，拿筷子把馒头撬出来，结果筷子折了；又用小勺撬，结果小勺弯了。后来，过来一名大二的学生，问明情况后，到餐厅买了一根油条，轻松地撬出了馒头，并且随口说了一句，学校的馒头质量相对于以前有所改善。
所以，在以后的大学生活中，我一直尝试着去买馒头和油条。希望可以从中可以挖掘出坚如磐石的馒头和锐如铁锹的油条充当劳动工具。不过一直都未能如愿，毕竟学校餐厅的食品在不断地改进。
餐厅很多时候能看到一些情侣，他们缠绕在一起，我曾亲眼看到有一个男生把自己碗里的馄炖喂给那个女的。我想，难道那位女同学是残疾人吗？手已经骨折或者断掉了吗？我疑问着。然后看着那位男同学把帮助残疾人的优良美德发扬的淋漓尽致。我还曾经看见某个男生和某个女生在一起吃饭，两人顺便不忘嘴对嘴进行人工呼吸，男生口中的饺子不知道何时滑落到了女生嘴里，也许是出于不小心。不过那女生含在嘴里吃了下去，而且吃完后赞不绝口，给了我一种错觉，以后只买饺子，因为饺子很好吃。不过那女生没有浪费食物的精神是永远值得我学习的。
我曾经听到一个广东来的学生对食堂饭菜的评价，他说：“我们那里都是四菜一汤，你们这里一个菜就搞定了，现在我都水土不服了，上嘴唇都裂开了。肠胃也不消化，有时候是吃什么，拉什么，不经过任何过滤。”我想他以后是否要考虑到吃屎，来帮助自己的肠胃来进行排泄。
下午，来到宿舍午休。这是为了让我的床铺得到充分利用，六百块钱的住宿费不能白白浪费掉，然后开始躺在床上盘算着以后的大学生活该如何度过，这种幻想让我又一次有了找个女朋友的冲动；然后我又想到了我要在学校混得有模有样，我要成为学校的名人，不能默默无闻地过完三年；再者就是想加入学院的足球队，这是我大一的三大心愿。有了志向，我也就有了动力，有了动力也就有了压力，有了压力也就有了先好好休息然后睡醒了起床完成心愿的冲动。我再一次在睡梦中舒适的度过了一个下午。
傍晚，在宿舍里，室友们都训练回来了。我慰问了他们，并用体贴的语气对他们说辛苦了，而他们都用不屑的眼光看着我，鄙视我。他们还在讨论军训乐趣。想让我弃暗投明的重新回归到他们军人的行列之中。但是，他们失望了。我对于他们的态度很明确，就是坚决抵制，充耳不闻。
牛逸风点燃了一根烟，说：“那个连长，真扯淡！人家站军姿的时候鼻子痒，摸摸自己的鼻子，居然当着大会说人家在抠鼻屎，还说什么抠鼻屎重要还是站军姿重要，说什么抠鼻屎就是侮辱中国人民解放军，什么思维逻辑！”
周一轩解释说：“学校里有几个同学因为洗衣服，训练迟到了，当着大会的面，说洗衣服无组织无纪律，人家洗衣服怎么了？总不能让人家裸奔吧！那样不仅给班里抹黑，连系里，学院，北江，中国，亚洲，世界都感到羞耻，是吧？现在他们都是没事找事？”
我接着说：“嗯？真是这么说的？这要是放在地方上，就是个纯粹的地痞流氓，看来部队真是个垃圾箱，什么样的破铜烂铁都往里面扔。”
“赵旭，你说错了。部队是个大熔炉，什么样的破烂材料都能把他锻炼出一块好钢，那个连长也就是稍微严厉了一点，这不是部队严肃整顿的作风吗？真正的部队可没有炊事班故事的那些乐子。”马刑伟严肃地说。
我们都点了点了头，表示对他的话表示认可。
赵志远插话：“我记得连长还说让我们叠方块被子，让我们集体打扫宿舍卫生，说要把这里当成家一样来维护，咱们晚上一起打扫吧。”
我说：“当成家？那我在家根本不扫地，也不叠被子，我现在这样，他能说我没有把宿舍当成家？再说，我现在也不是他手底下的兵，不搭理他。”
其他人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就躺在床上，点了一根烟，抽完了之后，有点昏昏沉沉的。
其他人则在我昏昏欲睡中，开始忙碌于扫地，擦桌子等一系列的宿舍卫生工作之中。任其灰尘不时地飞入我的鼻孔和口中，我也纹丝不动。毕竟打扰别人干活是不好的习惯。即使他们有意无意敲着盆，摔着簸箕放大噪音，我也会抗干扰的继续熟睡。

3
打扫完毕，大家都在一旁大汗淋漓的擦着汗，巨大喘息声如同打雷，顿时把我从睡梦中揪了回来。室友都说自己又饿又累，大家一致商量到学校门口的饭店吃饭，我们一起到了学校附近的饭店，点了菜，买了酒，我们当时只有一个信念，把自己灌醉，好让自己在麻痹的状况下好好休息，并没有想后果。结果我又一次打破了自己的原有记录，我能喝8瓶酒，而且只打嗝不呕吐。他们几个，都已经东倒西歪了，而且把自己肚子中刚吃过的食物进行了过滤，又全部释放了出来，看了就恶心。我们赶快结账走人，唯恐饭店老板让我们替他打扫卫生整理内务。
到了晚上，我全身上下都涂抹了花露水，但蚊子依然如同导弹纷纷砸落我的身上，骚扰着我除小裤衩之外的任何一块肌肤。从而在我身上摄取它们需要的一切营养物质。我不停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其他人都已经被军训折磨得疲惫不堪，来到宿舍就睡着了，我透过月光看见了唯独牛逸风在抽着烟，火星在黑暗的空间里忽明忽暗。他听见我在床上不停的辗转反侧，就顺着声响扔给我一根，我也无聊地抽起来。
我问：“你瞌睡么?”
牛逸风说：“不瞌睡，就是有点累。我习惯性这个时间段不睡觉。我一般过的是欧洲时间。”
“现在太热了，我们一起到阳台上凉快一下，顺便聊聊吧。”
“行，咱们走，别打扰其他人休息了。”牛逸风随手拿了他放在床上的“红旗渠。”
阳台上确实比室内凉快多了，凉风吹得我打了个冷战，牛逸风拿出了他那盒“红旗渠”递给了我一根。
我接过来点燃了说：“这烟就是适合我们学生，通用，不华丽，也不丢人。”
“就是。现在不管别人买什么烟，我都是这种。都抽了好几年了，有感情了。我的观点是：‘抽自己的烟，让别人说去吧。’赵旭，你平常抽什么？”
“这不是刚上大学，家里人给的生活费多，我就抽帝豪。”我递给了他一根“帝豪”。
牛逸风笑着说：“好生活，大款啊！你现在应该是咱们院里的比尔盖茨。”
我摆手说：“可别这么说，顶多就是个宿舍的李嘉诚。”
“看你的体格，应该比较喜欢踢足球吧？我可是痴迷的足球爱好者，我的位置是边前卫，最喜欢的就是C罗纳尔多。人家就比我大两岁，就世界闻名了。咳，我现在还是一事无成。”
“我跟你一样喜欢足球啊，我打中后卫或者后腰，咱回来一起进入学院足球队吧，好吧？我很期待，以前在学校是足球队的，后来因为高考，就没好好踢。”
“因为学业？放弃足球，我可不相信，如果真是这样，怎么考到这里来了？依我看肯定是为了女人。”
“胡扯，我从不会因为女人放弃自己的理想和事业，我们班以前的女的长得跟动物园放出来的动物一样，什么样的都有，我会为了她们放弃学业？往事不堪回首。回来好好踢球，争取进入学校足球队。”
“行啊，你喜欢听歌和唱歌吗？谁唱得好听我听谁的，全面发展。”
“我喜欢啊！我比较喜欢听林俊杰和游鸿明的，听他们唱挺有感觉的。我比较喜欢挺悲情的歌，唱歌很一般。小时侯家人都对我的歌评价是五音不全，劝我以后如果讨厌谁，就对谁唱歌。”
“家人那是不让你骄傲，所以才贬低你的。”牛逸风笑着说。
“你喜欢看书吗？”我问。
“除了咱们从小到大的教科书，我什么书都喜欢。”
“我最喜欢看小说了，尤其是金庸的武侠小说，看过射雕英雄传吗？”
“早看过了，我认为郭靖娶到黄蓉可以叫做互补了。我要娶到那样的老婆，这辈子也值了。”
“那是，谁都想要那样的老婆，聪明，漂亮又忠心。金庸不是写了个对联吗？”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我挺佩服金庸的，觉得他特牛逼。能把自己著作的小说头一个字出成对联，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说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我说：“他是无意的。你说他脑子里面整天都在想些什么，能有那么多的题材，他能知道自己肯定要写十四部嘛！”
“就是，我也这么认为。我和你聊天才发现咱们有这么多的共同话题，特投机，我发现在这个宿舍里咱们关系是最好的。赵旭，认识你，别提有多高兴了。以后，咱们的东西都是通用的。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不分彼此。”
“好的，我同意，并且双手赞成。”刚开始听他这么说，发现牛逸风也是个性情中人，挺仗义的，够哥们。但是细细一想，发现自己已经吃亏了。我抽的是“帝豪”，他抽的是“红旗渠”；我有两个盆子，他只有一个，而且洗脸洗脚不分开；我有一个暖瓶，他没有；我带了个剃须刀，他也没有。幸亏我现在没有女朋友，要不到时候，我可要带绿帽子了。
他也有我没有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一点用途。比如啫喱水，因为他的头发长，而我的头发还没有我胡子长，所以根本用不着。还有就是一些达克宁，但是我没有香港脚，也无福消受。
我们边回忆过去，边憧憬未来，正当我们聊着投机的时候，楼上传来了流水的声音，一下从我们眼前流过。
牛逸风问：“嗯？是不是下雨了？”
我猜测：“应该不是吧，月亮和星星都在天上好好地挂着呢。好像楼上往下泼水了！”
“是么？泼水能泼一条线的么？”
“靠！不是谁小便了吧！”
“我操！谁在上面尿呢？让我发现了，把你的膀胱系个死疙瘩！”牛逸风愤怒地喊着，声音响彻整个宿舍楼。不过周围依然是鸦雀无声。可能是楼上的同学实在憋不住了，现下心中有愧。
我对牛逸风的勇气和声音的分贝感到震惊，瞪大了双眼。
“不是我生气，主要学校明文规定，不让随地大小便。我们必须遵守学校的制度啊，你看这些人，还他妈的是大学生呢，素质真低！”牛逸风气愤地说。
“没事，别放在心上。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劝解道。
为什么他会如此生气呢？这应该和他眼镜片上的几滴不明液体有关，我估计这就是刚才从天而降的那些东西。
“妈的，你不知道，刚才没躲开，差点让我洗头。”牛逸风拿出了他那用了多年的眼镜布在擦拭着。
我们为了防止大便再从天而降，于是就回到了宿舍，相继睡觉去了。
我们因为楼上兄弟的丑事，扫兴而归。要不是这次事件，今天这个晚上将是一个美好的夜晚。我和牛逸风已经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即使他没有烟的时候，经常跑到我这里来蹭，有时候在厕所当卫生纸不小心掉在了便池中，会打电话让我冒着闻臭味而把饭吐出来的风险给他送纸……这些事情丝毫没有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反而增进了我们的友谊。我曾经因为把钱包弄丢了没有饭吃，连蹭牛逸风十五顿饭的辉煌历史。在和牛逸风相处的时间里，我发现牛逸风有个好习惯，就是每次买一盒烟的时候，都要从中间抽两根放在他的床头。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回答说是以备不时之需，也就是说，如果实在没有烟了，就抽那两根。以前的时候都放一根，因为我的存在，所以加量了。
我对他的深谋远虑表示赞赏。更对他对朋友无微不至的关怀表示感谢。
第二天当我起床的时候，一切犹如一日三餐，平淡而又继续着。他们依旧照样军训，我依然徘徊在三点一线的生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