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陈晓霞来找小白

　　虎子就是上天送给小白最好的礼物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小白不再孤单，心里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对象。虎子似乎出现的很及时，他们冥冥之中走到了一起，好似一切早有安排，却又那么不期而遇。
　　小白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他的眼睛里不再是冷漠和孤僻，就在虎子出现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虽然小白依旧表现的孤傲冷漠，但他的眼睛不会骗人。虎子除了眉毛是白色的两个原点，它的脚掌心也是白色的。小白把虎子翻过来四脚朝天，摸着虎子的肚子说：“小家伙，你脚掌也是白色的，隐藏得够好啊。”虎子被小白逗得在床上打滚，但两只黑而有神的眼睛一直盯着小白。小白爬在床上摸着小白的头说：“虎子，虎子，你见过你的妈妈吗？它长什么样子啊？你想它吗？”虎子一个劲地往小白胳肢窝里钻。好像是在安慰小白，又像是在倾听小白的诉说一样。
　　小白抱上虎子准备去公园的山头坐一坐。小白刚出门，养母就问：“小白，你去哪里啊？早点儿回来，别忘记了吃饭。”小白大声说：“知道啦，阿姨。”然后就跑出去了。
　　张思雨听到小白这么大声，且这么开心地和自己说话，而且叫自己“阿姨”，一下子高兴得哭了起来。张思雨这些天都期盼着小白能对自己好好地说话，能突破心底的隔膜，哪怕是叫自己一声“阿姨”也好过那些单调冷淡的“喂，你”等一个字的词好。张思雨觉得自己就要做妈妈了，离做小白的妈妈就差一顿饭的时间了。没错，就是一顿饭，张思雨对丈夫说：“你别睡了，快起来去市场买点儿肉和菜，今天不出摊了，给你们爷俩做点儿好吃的。”
　　丈夫一下子坐起来说：“我们终于不用天天吃煎饼果子了，我这就起床去买菜。”周利军还是一头雾水，老婆怎么说变就变了，平时要是敢说不出摊的事儿，定要臭骂我一顿，今天倒好，估计是吃错药了。管她呢，吃错药也比凶巴巴的、不让人好过的强。
　　小白抱着虎子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爬上了小山坡，来到公园的山顶。山顶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城市蜿蜿蜒蜒的河，河两旁长满了绿色的树，再往前面是市中心，距离市中心不远是电视塔。在离电视塔不远的地方是小白的家，曾经奶奶蹬着三轮，小白坐在后面，他们两个逛遍了这座城。奶奶说：“只要你有心，这座城市里的每个人，每座建筑你都可以记住。我啊，老了，但是只要是住在我附近的人我大概都能记住。这些人虽然我们不认识，但是大家都是从老家出来打拼的，看着这些人每天下班回来，能在这里吃上一个煎饼果子，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意义所在了。”
　　奶奶说过好多话，可小白却记住的不多，但奶奶陪小白走过的每一个地方小白都记得。小白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天空偶有小鸟飞过，小白看着这么蓝的天空，心里却很难受，要是奶奶在就好了。
　　虎子依偎这个小白蹲着，这个小家伙真的是太可爱了。小白坐在右边，小狗依偎在左边，蓝天下的少年却几多忧愁。不过小白不在乎这些，他只想长大了离开这里，远远地逃离这里。虽然舍不得奶奶，不过小白的心里奶奶一直活着，只是在另一个世界看着自己。
　　小白正坐着发呆，虎子也跟着发呆。陈晓霞远远地走过来，在小白后面叫道：“慕小白，好巧，你也在这里啊？”其实陈晓霞是刻意来的。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小白出门的时候陈晓霞就跟着出来了。陈晓霞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对这个肤质白皙，乖巧孤僻的男孩有了好感，而且这个男孩和自己住一个院子。陈晓霞也很奇怪，和自己一个班级那么久了，这个男孩子学习一般，经常受别人欺负，陈晓霞也说不上来慕小白到底哪里吸引了自己的注意。
　　小白一回头原来是陈晓霞。小白知道他和她是一个班级的，也知道他们住一个院子，但是他们平时基本没什么交际。小白甚至怀疑自己到底和陈晓霞是不是一个班的，但小白想了一下，他们是一个班的，记得有一次老师点名叫她回到过问题。天呢，小白都不相信自己竟然对这个同班同学知之甚少。小白仔细看了一下陈晓霞，她穿着过时的运动服，皮肤偏黑，但是很好看的那种，马尾辫扎得有点儿紧，感觉眼睛都让马尾拉斜了，或许她的眼睛就是那种狐狸眼吧。
　　小白说：“你、你怎么来了啊？”
　　“怎么只需你慕小白来公园，不行别人来啊？”陈晓霞说。
　　慕小白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晓霞，嘴里念道：“不是，不是......”
　　陈晓霞看到小白身边的虎子，过去一把抱住说：“好可爱的小狗啊，你什么时间有了一只小狗啊？你看它眉毛是白色的，真好看。”
　　小白笑着说：“是啊，它叫虎子。”
　　陈晓霞玩弄着虎子说：“虎子，虎子，来，叫姐姐。真可爱的小狗，我也想要一只。”
　　小白没有说话，看着虎子正出神呢。陈晓霞说：“对了，慕小白，快开学了，你的作业写完了吗？写完的话借我看看好吗？”
　　慕小白说：“好，回去后，你来取吧。”
　　陈晓霞说：“那个，等开学了一起去学校吧，一直就是我一个人上学。那天听我妈说你和我一个院子，我就想或许我们能一起上学，还能有个伴儿。”
　　小白感觉很不自然，总觉得和陈晓霞在一起有点儿别扭，但还是碍着面子答应了。陈晓霞笑着说：“慕小白，你看那边是我们的院子，在后面就是学校......”陈晓霞指着她去过的每个地方，讲述着一个个美丽的故事。其实好多地方小白都去过，只是每个地方都带着伤痛的记忆。
　　小白站起来说：“你看，这里景色多美啊，就要秋天了，等秋天到了，公园就变成金黄色的了，那时候踩着树叶在公园里特别好玩。我小时候，奶奶总会带我来这里，我就在树叶上乱爬。”
　　陈晓霞说：“奶奶？那你奶奶呢？她在家吗？”
　　小白冷静地说：“在，只是她不常出来而已。”
　　小白沿着阶梯下山了，陈晓霞跟在后面。陈晓霞说：“慕小白，今天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妈做的饭挺好吃的，你来吧。”
　　“不了，我妈妈做好了。”慕小白说。只有这个时候慕小白才会叫养母为妈妈。慕小白的自尊心太强，他不愿意别人有妈妈自己没妈妈。陈晓霞说：“那好吧，那改天你来吃吧。”
　　慕小白的话不多，也不愿意多说话，可陈晓霞的话却很多，一路上说个不停。快到家的时候，小白说：“你先回去，我去前面一下。”
　　陈晓霞说：“好吧，记得准备好暑假作业，我吃过饭来找你。”
　　小白什么话也没有说，就直奔小卖部。小白摸了一下兜里，发现能买一瓶饮料，就买了一瓶饮料。小白拿着饮料回到家说：“阿姨，给，天很热，你喝吧？”
　　张思雨彻底被感动了，她接过饮料说：“好，好，好孩子，快过来吃饭吧。”
　　小白还是吃了两口饭就回到屋里了。张思雨悄悄地说：“喂，今天小白给我买了冰饮料，这孩子好像和原来不一样了，你说这虎子还真神奇。”
　　周利军说：“吃你的饭，买个水就把你开心的。”
　　张思雨说：“你懂什么，你个大老粗。”
　　小白把杂物剥开，透过窗户看着陈晓霞家门口，他盯着陈晓霞家，看陈晓霞到底来不来。看了半天也没见陈晓霞出来，小白干脆就躺在床上和虎子玩了起来。小白想自己和虎子会一辈子在一起的，他再也不会让虎子孤单了。小白出去准备给虎子找点儿饭，结果恰巧和陈晓霞碰面。陈晓霞说：“慕小白，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啊？”
　　小白说：“先坐，我给虎子找点儿吃的。”
　　张思雨看到晓霞来了，说：“晓霞来了啊，吃饭了吗？我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要不你来吃点儿？”
　　“不用了，阿姨，我吃过了。阿姨我就是来找小白复习的，你不要管我。”陈晓霞说。
　　小白把作业拿出来说：“给。”
　　陈晓霞说：“你都做完了吗？”
　　小白说：“有些做完了。”
　　他们两个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陈晓霞想打破这种尴尬，可是小白好像并不领情。陈晓霞像吃了闭门羹一样，但是以她这个年纪，她觉得小白就是不想搭理自己。不过小白就是不想说话，无论和谁都一样，话少是小白的标志之一吧。
　　陈晓霞拿上作业走了，小白坐在椅子上一直想不明白，她这个不速之客为什么突然出现？为什么要找我这个学习差的人来找作业？小白看着虎子在屋子里乱跑着，这个小家伙倒是玩得开心，整天就数它无忧无虑。小白叫了声“虎子”，虎子摇着尾巴就跑了过来，小白一把抱住虎子，摸着它的头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