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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作品名称:春回大地      作者:张会      发布时间:2017-09-13 14:54:35      字数:12604

  天蒙蒙亮,荒芜草原之中活跃觅食的各种结队大型动物,因为没人打扰,生活着悠闲自在。茫茫黄色海洋下面正在孕育新绿生命,一米多高的杂草里潜伏着各种大小动物,它们像鱼一样越出海面,在一水倒向冬南草浪上游动,转眼又匿于海底。天然形成暖被能让它们轻松越冬,天然屏障,躲避天敌的最佳场所。远处不时有羚羊和野鹿腾空跳跃,天空老鹰极速俯冲扑向荒道上奔跑的野兔,野兔一侧身,钻入草丛,不甘的老鹰煽动翅膀钉在空中,成群的飞鸟时而掠草飞行,时而疾冲天际。
  昕日带着寒意把海面映成金黄色,照在齐腰趟海行走、汗流浃背的淑云身上。淑云时而放下小娟子抱起张二,时而抱起小娟子放下张二,时而坐在一起抓把枯萎的干野花在讲些什么,时而快走时而慢行。远处不时送入耳畔令人毛骨悚然的野猪哼哼声,还有狼的嚎叫……淑云怕孩子们害怕,骗他们说是野鹿和獐狍的叫声。手里紧握木棍,如果有野兽靠近是否抵挡住野兽地攻击,在她看来是仗胆罢了。为了孩子她不畏艰险。行至深处,她的脚步异常快,体内的所有细胞跟随脚步紧绷得即将分解……
  远处传来罕见的机器轰鸣,抬头看时,墨绿的汽车卷起烟尘扬着草屑一路向北,所有动物顿时销声匿迹。淑云这才敢吐出憋着十几里路的气来,一切有惊无险!汽车离她们一里多地的拉荒道一路向北。张二和小娟子驻足观望。余下的路淑云没有急着走,甸子上出现了马牛羊群。她们足足走了大半天,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大哥家。进到一处院落,有气无力地叫道:“大嫂我来了。”
  屋里跑出来五十多岁的妇女,看到淑云骇然道:“哎妈呀!真是你呀!我听见喊声像你的声音。”她万没想到淑云领着孩子能来她家,往她身后瞅瞅问是搭谁的方便车后,接过淑云背上的小娟子,亲一口,眼睛里浸满泪水,心里此刻无比酸痛;嘴角挂着牵强地笑,拉起张张二跟在淑云后面走进屋里。
  “哪来方便车,是……是走着来的。”红头脸胀的淑云进屋更觉脸上燥热难耐,用袖头不停地擦抹额头流下的汗。
  “什么?”周大嫂双手轮番搓焐张二和小娟子冻得通红的小脸、小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背一个领一个的可怎么走了?你快坐在炕头歇歇脚,走了大半天肯定饿坏了,我给你们做饭去。”大嫂是好强的人,她活了大半辈子没服过任何人,淑云例外。拿来手巾替淑云擦把汗,“看累得满头大汗的,你等着饭马上就好。二小和小娟子你俩等一会,别着急,大舅妈给你们做好吃的!”爱抚地摸两孩子的小脸蛋夸道,“长得多着人稀罕,这小样儿太好看了。”
  “大嫂,先别做饭了,我是给孩子看病的,一会给孩子看完病回来一块再吃吧!”淑云神色焦灼。
  “哪个孩子病了,哪个孩子病了?我咋没看出来?”周大嫂的眼睛游走在两个孩子小脸上。
  “这不,没看小二这么老实吗?”
  “啊!”周大嫂细细端详张二,“我刚才还以为走道累的呢?乍进屋我就看这孩子蔫蔫巴巴的,眼神迷离,原来是病了?是咋了?多长时间了?你快说,你快说!”
  “自从他爹没了开始,以前没注意。这段时间一天比一天邪乎,我看好像精神有问题了吧?”
  “妈呀,这都一个多月了,咋才想来?”大嫂是有责怪的意思,“你也太粗心大意了,什么病都是趁轻好看,你可倒能拖的,这要给孩子的病耽误了可咋办?”机关枪突突完了,倒觉得自己因急失去理智。道远还没车,现在天气暖和些了走着还可以,头段时间还是挺冷的,也许受惊吓,拖一阵子就好了。再有妹夫没了,淑云没把家造散就挺能耐了,那么多事情她咋个忙法?真真强人!想着想着愧疚的眼神看淑云。
  “哎”淑云叹道:“我寻思能腾儿就腾儿,大的在家我也不放心,小的又扔不下。这实在腾儿不了了,孩子们也一个劲的让我来,家也撇不下,孩子也扔不下,让我是左右为难呐!”
  “也倒是的。”大嫂点头,“说实在的,家里外头的也真够你呛!得了,咱们先去卫生所回来再吃饭,到啥时候孩子的事都不能含糊,等孩子没什么事了,咱们才吃口放心饭。”
  “嗯,那走吧大嫂。”
  “我抱小娟子你领着小二。”
  “大嫂,你要小娟子自己走就行。”
  “你不是背着来的吗?”
  “她自己能走,走累了我就背一会儿,这样不耽误时间。”
  “还是我抱着我这个小外甥女吧!”周大嫂抱起小娟子头前走。张二困累难行,淑云抱起他跟上大嫂,说:“小二看他不说话,昨晚听说上你家来,他还挺愿意来呢。早晨叫他麻溜起来,一道挺听话的没东跑西跑的。”
  “是吗,孩子还是跟大舅和大舅妈好!”
  全家围子屯挺大,房子盖得相当整齐。卫生所座落在屯中间,离大嫂家不算太远,走了不到百十米,来到一个二间房子,窗户框是白颜色的,门上方一块白色牌子,三个红字——卫生所。大嫂拉开门,屋里东面墙边一个木制的药架子上面满是各色的小玻璃药瓶,北面基本看不到墙,被装中药的小匣所布满;西北墙栅了半小间,也许是住的地方。屋里总有人来,屋子二个长条木椅坐满患者。有个身穿白大褂一直在忙,六十多岁,个子细高,白净面皮上挂着亲和地笑:“你们来了,是给谁看病吗?”
  周大嫂她们一个屯住好多年了,混得脸熟:“不看病就不许来待一会儿呀!”大夫用开水煮玻璃针管和掉瓶针和胶管输液器。“我多暂说不行了,欢迎之至。”周大嫂把小娟子放在一个小床边。这像小床专门给打调瓶还有小孩子准备的。她又把张二抱到床边坐下低声说:“你坐一会儿就轮到你了,看完你就好了!奥!”
  张二上下晃动着头,他不敢正视,眼角余光看到白色衣角飘动,一种恐惧从心里扩散到身体,浑身抖作一团,下床往外就跑。被淑云和周大嫂一把抓住。张二极力挣脱,大舅妈身大手钳子般钳住他,他舞动小手乱抓乱咬,引来无数双目光。
  “稍等一会。”大夫看了他们一眼说。手麻利地用淡黄纸包了几包药递给患者,告诉他怎么吃法。走过来微笑着问:“是给谁看?”
  “是给我家这个孩子。”淑云来他这给孩子看过病,闫大夫远近闻名。以前算是江湖郎中,四处给人看病。他人好心更好,他看病从不提钱,患者给多少他接多少,没有他还不要。人上了岁数,特别他走南闯北凭借步量,落下严重风湿病。他和全家围子比较有缘,所以选择在这开起卫生所,继续秉承医德,救死扶伤!所以来他这看病的人实在太多,只有别人认识他,他不记得别人。
  “啊,我见过你,你是不是她的小姑子?”
  淑云连连点头:“闫大夫的记性挺好。”
  “这孩子咋了?”
  淑云学了一遍张二的一些情况,闫大夫听完,摘下听诊器,抛出一剂定心丸:“他刚有点癔症,没啥太大事,再挺一段时间就不太好治了。这孩子因受到严重刺激导致睡眠不好,精神出现问题,如果再早看些日子,就更没问题了。”
  淑云心里马上打开两扇天窗,解开盘踞眉心的死结。孩子的好与坏牵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闫大夫继续说着:“精神受到刺激后,觉少还老做噩梦,久而久之精神问题,如果到一定程度他就会疯疯癫癫,生活自理都成问题;严重点就会哪都走,还会打人骂人,甚至还可能有更极端的事情出现。这样的病例我见得多了,治愈无数。这孩子的病你们姑嫂放心,定会药到病除!”
  “太对了,闫大夫说的太对了。可不经常做梦,这段时间晚上经常做梦,一醒就不愿睡,我就哄,一宿基本他都睡不多少觉。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嘴里叨咕些什么一会儿就跑到墙旮旯站着,眼睛发直,一动不动。”
  “还不愿吱声?总爱一个人在一边待着?把胳膊给我。”闫大夫为张二把脉,看到张二骨瘦如柴的小胳膊,摇了摇头暗道,“这孩子咋瘦成这样,都皮包骨了,看样子一定是营养跟不上。”轻轻说道,“脉稍有点乱。”又为张二听听。用听诊器听了半天,“心跳照正常快点,这也是因为他觉少有关”。
  “闫大夫你看应该用些什么药见效快?”大嫂问。
  “我给他打一针管镇定的药,让他先安静下来,心情就不那么烦躁了。待会犯困,这可不是要管的,而是他缺少睡眠。”
  “能不能去根儿呀?”淑云问正在往针里抽药的闫大夫。
  “比这再严重点的都能药到病除,我不是吹牛,因为我经着的太多了,从未失手,呵呵。”闫大夫自信的笑笑,拿针走向张二,“小朋友不用怕,来我给你打一针,打完这针你就会好起来的。”
  “我不打,我不打。”张二从床上跳下来就往墙角跑,双手捂着屁股哭,“我害怕,我害怕,我不打针,我不打针。”
  “听话,打一针就好病了。快来。”无论妈妈怎么拉,张二一动不动。
  闫大夫看病无数,不是言不及义的人!周大嫂相信他的话,她不想看到小姑子这个苦命人再忍受更痛苦的煎熬,妹妹已经超出所能承受的极限,拉住张二的手:“听大舅妈的话,如果不打针,赶明儿个得上精神病可咋办呢?成天疯疯颠颠的,人家看见你还会骂你打你,二小可听话了,过来,来。”
  张二似乎听懂了,不知他和舅妈感情好孩是他想好起来,往前迈一步又停下来。
  “这孩子咋又不听话了?”妈妈商量说,“听话,过来,就打这一针然后再也不打了,不疼,就像蚊子叮一下,过来,啊!”
  小娟子下床拉着哥哥手来回摇晃说:“二哥,你就打一针吧!我都不害怕呢!”
  “看你老妹咋商量你呢?听大舅妈的话,过来,张二可听大舅妈的话啦,二小又是懂事的孩子,他不会让妈妈生气的,二小可勇敢啦!”
  张二乖乖地趴到床上。
  “不疼的,我打针一点也不疼。”闫大夫按住张二屁股,细小的针扎了下去。张二感觉屁股被虫子轻轻叮了一下,听见闫大夫说,“好了,完事了。是不是一点都不疼?”
  “二哥,疼吗?”小娟趴到床边和哥哥脸对脸问,张二摇了摇头。
  闫大夫从两个不同的玻璃瓶里倒不同大小的药,分别倒在几个小方形白纸上,包好后递给淑云说:“这包里是管睡眠的,只要觉睡得好,才能好得快。这包是管精神的,这是开胃的,孩子有病厌食,胃都收缩了,只要吃好饭才精神,这是营养药,拿好。切记,待会回去吃完饭吃,这管睡眠的在晚上睡觉前吃,这包管精神的是早饭后吃,你可要记好,不要吃颠倒了。”闫大夫刚要递给淑云,还是不放心,随手又拿过来:“我怕你记不住,还是记到纸包上。”
  “怎么吃法?”淑云把药接在手中。
  “每次都是二片,对了,这药千万千万隔开吃。”
  “哪包药先吃?”周大嫂她明明听的一清二楚,又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闫大夫一样一样地放在淑云手中,指着她手中的两个纸包,又重新说了一遍,“这包管精神的先吃,一会回去吃就行,这个管睡眠的在睡觉之前吃就可以了如果对症的话两三个小时就见效,如果今晚见效我明天再给他配两副汤药,就会恢复很快。”
  “能像您说得那样快吗?”淑云问。
  “大夫的话你还不相信?我干这么多年大夫了,这病经我手治好的数不胜数,你俩就先回去看看,看我是不是吹牛皮。”
  “我信,我信,我当然信。”
  “闫大夫我们走了,闫大夫我们回去了。”淑云和大嫂推开门,回过头说,“我们明天再来。”
  “慢点走。”闫大夫叹气自语道,“哎,真是太不容易了,这么远走的来的,拖娘带崽的这大深草稞子又不好走,真让人佩服!”
  姑嫂俩放下心中的包袱,开始忙乎饭菜。淑云今天得以放下她已经从事她不愿从事的工作,只为大嫂烧火。
  大嫂和淑云说话也尽量避免触及她伤心的事,忽然间想起:“孩子的药还没给吃呢?”
  “闫大夫说吃完饭再吃,刚打完针,孩子抵抗力小,嘱咐吃完饭吃。”淑云从兜里掏出药辨认纸上的字说。
  “看我的这个记性,让孩子给我吓昏了头!”
  “咱俩抓紧做。先给孩子煮两鸡蛋先垫吧垫吧。”
  “不用,鸡蛋还是留给我大哥吃吧,我大哥体格也不太好,现在活儿多累,就那几个鸡蛋,平时肯定舍不得吃,留着吧。”
  “你咋惹我生气呢,孩子年八辈儿不来,鸡蛋留对了,孩子们都没见过鸡蛋长什么模样,别说吃了!”
  “行,我不挡了,愿意煮你就煮。”
  “你也挡不住。”周大嫂掀开两个半圆的木板锅盖,洗好的鸡蛋放进锅,然后盖上。出屋上仓子舀米。不多时进屋,盆放到锅台角,恐怕孩子等不急,走进里屋,摸着炕边的张二脸:“你和小娟子耐心地等一会儿,鸡蛋马上就好。”转身来到灶台旁风趣地对淑云说笑道,“一会让你们先吃饭,走了一大天早就饿坏了,这知道的是你们不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大嫂苛待你们娘们,到大嫂家连口水都不给喝。”
  “苛待就苛待吧!反正饿过劲了,不用先吃,日头眼瞅就落山儿了,我大哥也快住工回来,等一会儿一块吃吧。”淑云不时探头进屋,张二比来时精神了许多。
  “能行吗?等你大哥回来非得说我虐待你们不可,到时我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喽。”大嫂发挥特长,尽量使淑云忘掉所有烦忧。
  “你不说,我也会告诉我大哥,说你不给我们娘仨饭吃!”不知大嫂笑感染她,还是孩子无大碍她才得神清气爽。
  “看看,看看,这好人都栽到证人口里,这次我看我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呵呵……”周大嫂偷觑淑云脸上淡去的愁云,是她最想看到的、也是她最想留住的,“我看我今晚只有挨揍的份喽!”
  “你说对了,我们老周家人多呀。”
  “妈,我姓张啊!”小娟子手扶门框,单脚站在门槛上,悠荡左脚,很开心的样子。她不懂大人开玩笑,望着妈妈天真地说道。
  周大嫂哈哈大笑:“看见没有,我小侄女开始帮我啦,这回我就不怕你妈和你大舅了。为了奖励你,你看我给你俩什么好吃的。”一股白气顺着掀起的半拉锅盖喷涌而出,顿时淹没整间屋子。她摇手打开热气,从锅里捞出四个鸡蛋,然后放在一瓢凉水中:“给你俩一人两个。”
  “这是什么呀?”小娟子跑过来,小手指按了按鸡蛋。
  “鸡蛋呀!”大舅妈微微一笑告诉说。
  “听说过,好吃吗?”
  “你吃吃就知道啦!”
  张二听鸡蛋两个字,急忙跑过来,不容分说捞出来就咬了一口,“咯吱咯吱”嚼着,像似在品尝山珍海味。
  妈妈一把抢过鸡蛋,剥去蛋皮,告诉说:“这皮得扒去,这孩子连皮都吃了,真下赘(贪吃)。”
  “这孩子不是下赘,他八成是没吃过,不知道怎么吃,快把嘴里的吐出来。”大舅妈把手放在张二嘴边等待他吐出。
  张二怎能轻易放弃入口的这美味佳肴,连皮儿咽下,傻笑说:“真的太好吃了!”
  “好吃呀?好吃明天大舅妈还给你煮。”
  张二点头接过妈妈为他扒去皮的鸡蛋,一口吞下余下的半个,小嘴塞得满满的。
  “慢点嚼,慢点咽,别噎着。”
  不知不觉,天渐渐黑下来。周大哥住工回来,听见屋里有人说话,断定是邻居串门,推门看时,怔怔地望着妹妹。他做梦都想不到妹妹能来,而且是娘仨个,揣测妹妹有为难之事找哥哥来,或许带着一帮孩子真过不下去了。他那日从妹妹家回来哭了一道,到家告诉媳妇后,两口子抱头痛哭,哭妹夫这么好的人寿禄太短,哭淑云命苦,在娘家没享着福,嫁出去也没过几天好日子。先伺候老人后拉帮孩子……其实,归根结底,妹妹为他人而活,从来没为自己活一回!周大哥还说妹妹有过不下去的那一天,绝对会来找他想办法。果不其然,应验了臆度,妹妹真找上门来了!
  不管咋说,妹妹回娘家做哥哥的当然高兴,兄妹能坐在一起的机会确乎太少太少……盘算再给妹妹找就找到他家附近村屯,最好一个屯好报答妹妹的恩情!看着她真真怔正为自己活一回!至于孩子他们都能帮照看。想罢,用力眨眼,让泪水躲进肚里。春风满面俯身同时抱起张二和小娟子,左一口右一口不停的在两个孩子小脸上亲吻。忙里抽闲问妹妹咋来的?
  “大哥回来了,我们是走的来的!”淑云哈腰往灶里添柴禾之际,听到门响,抬头时她也蒙住了,像孩子离家数年,回家见到父母一样,千言万语一股脑的涌向咽喉被卡住。她也控制即将流下的泪水,留给哥哥坚强的一面,泪水划下会给哥哥心里蓄积更多的忧心和伤感……她嘴角上扬,想笑给哥哥看,以失败告终。
  “啥呀?怎么没要个车呢?”周大哥颇感惊讶,“这……这得走多长时间才能到这儿?”
  “她们那山高皇帝远的,队长成的可恶了。要车不给,真他妈该死。”周大嫂口头发泄抵消不了胸中的愤懑。
  “是够缺德的,哪有这样的干部,专横独行,不顾百姓安危……不说那王八犊子队长,咱们先吃饭吧,吃完再唠。”周大哥把张二和小娟子抱到桌旁,坐在他俩中间,手放在小脸来回摸,“我了解我妹妹,一定是没吃饭呢,等着我回来呢!”
  周大嫂眼瞿觑:“啊,不怪是一奶同胞,就连妹妹想啥哥哥都能猜到,真有一套。”
  “是小米饭。”小娟子低头盯着大舅妈放在自己面前的一碗饭叫道。
  “是!小米饭。”大舅妈笑着说,“你们看,这孩子好像比你来的时候欢实了,你看他的眼睛也有神儿了,不像刚来时眼睛瞅人直勾勾的,还不说话。”
  “嗯哪!闫大夫看得真对。”淑云看着张二说道,“那一针打得真见强啦!去诊所那时,闫大夫说的我还真有点半信半疑,我认为这药有那么神奇?没想到,没想到果然有奇效,不怪闫大夫吹嘘,他确实有两下子。”
  “啊,原来你来是给孩子看病来了。”大哥推翻猜忌,缓缓放下饭碗,口中的饭没有嚼直接咽下,噎得抻了几下脖,“我还以为没事来大哥家溜达呢。这孩子咋了?是啥病啊?”
  “哪有那个工夫串门啊!”淑云苦笑道,“不过孩子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他爹走了,日思夜想,之后精神出现点问题,把我吓够呛!来闫大夫这看看,他说没大事儿,我一听高兴够呛,想想还有些信不实,可真、可真真像他说的,用药用不多长时间就见强,可真是他说的这样!”
  “闫大夫看病是没的说,看病多了自然积累经验,他可是远近闻名!孩子没事就好,孩子没事就好!闫大夫真神医也!”
  “还也不也的,用你说?老大夫看病就是准撑,人家经着过的多什么病没见过?”周大嫂边说边往淑云碗里夹菜,“吃呀,光瞅着干嘛。”
  “大嫂,我对闫大夫是服服的,人家看的确实不错!”淑云说。
  “真好吃,小米干饭真好吃。”小娟子用她那生硬的语言赞美口中美味。
  “嗯,这菜也好吃,我最爱吃炒鸡蛋啦。”张二的筷头一直没有停歇,在菜和饭之间快速穿梭。
  两个孩子好似吃上世界上最好的佳肴,保险灯下控制不住喜悦的心情,手舞足蹈。
  “吃饭好好吃,怎么不老实呢?”淑云告诉他们快吃,眼见张二眼皮直打架,饭粒掉落桌上。她粒粒夹起,她不舍得食物白白糟蹋,况且佳肴。
  “小孩嘛,愿咋吃就咋吃呗!”嫂子往淑云碗里夹了一块炒鸡蛋,两个孩子有舅舅管菜管饭。她只负责小姑子吃好,“你也别瞅孩子了,多吃一点,在家什么也吃不到,这回来这儿了你也就别装假了。哪菜顺口你就多吃点,瞧你瘦得那可怜样,可要多吃点好的补补。”
  “就是。”大哥又为妹妹夹了一大筷头土豆丝,“在家都不一定吃上这样的饭菜,想吃啥就卯劲吃,到哥嫂家还外道?这可是你娘家呀!你大嫂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心眼儿直,热心肠,特别对你那是没的说,高眼看待。”
  “我自己来,不用你们给我夹,我真都不好意思啦!”
  “可别装假,到大哥家和自己家有啥区别?”大嫂和大哥情真意切,淑云打破拘束,“各个家装啥假,别净给我夹了,你们也吃吧!”淑云又累又饿,不再客气,夹到碗里的菜吃个精光来满足饥肠辘辘,她真扛不住饭菜的诱惑。淑云心里明白,大哥家也是因为她来才做出满桌子丰盛晚餐,小米在那时对于他们平民百姓是一种奢望的粮食,绝对是过年为贵宾准备的,这也是她有生以来吃的最好饭菜。
  饭后,哄张二吃完药,让两个孩子躺下,孩子连困带乏,还在勉强睁着眼睛。
  哥嫂三个人脚插到被里。“妹子,来一趟不容易,在这多待几天再回去。”大哥挨着妹子坐着,“和大哥大嫂近乎近乎,这一晃都多少年都不来了,特别你大嫂经常叨咕你,想你!她说你人好,心好,无论对待亲朋好友都那么好,对弟弟都胜过对自己;她说和你待不够,有机会和你多呆些日子。就算不说话,干瞅着你也行!好不容易来了,她说啥也不能放你走。”
  “我听你哥说过无数次了,不是在你面前买好,基本天天盼见到你。既然如我心愿不,大嫂我不会轻易放你回去!”
  “大哥大嫂的心意妹妹领了!你们知道我家当下情况,孩子们离开我,我不放心孩子,这还不知道他们在家吃没吃上饭呢?都没做过饭。”淑云从未离开过孩子在外过夜,孩子也不愿妈妈离开他们,此刻淑云可谓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这心让你操的,孩子们在家咋的都不能饿着,听哥的话,就在这待几天,你想吃啥就让你大嫂做,让你感受一把回娘家的感觉。”
  “就是嘛,你这次来了下回就不知哪年再能来这了。孩子们都大点了,扔几天也无关紧要,听大嫂的,让二小大好好,你就多待几天。”大嫂下地翻箱倒柜,“你要走必须得过你哥和我这关,余下的免谈!”
  “你这好吃好喝供着,你以为我乐意回去呀,孩子们上学的上学,干活的干活,家真的脱离不开。看孩子明天啥样,如果大好的话,我明天一定得回去。”
  “这家是能让人偷了是咋的你,还操不完的心。行,明天再说吧!”大嫂翻遍两个箱子,总算找出两个暗白色、泛着锈渍的东西,赤脚坐回炕上。
  “和你比不起,儿子闺女都完成任务了。哪像我呀,丁算刚刚起步。”淑云低下头。
  “不说了,不说了。”大嫂一不小心触及淑云伤痛,神秘地抬起双手,“看这是什么?”
  淑云起头吃讶叫道:“啊,这是长命锁,我认得,都是纯银的。”
  “你的眼睛可挺好使。这是我压箱子底的,这是我家祖辈传下来的,还是我和你大哥结婚时我爹妈陪送我的嫁妆;我没敢让任何人知道,我就偷藏着一直到现在,也就是你,别人呐我连瞅都不让他瞅。”
  “拿出来显摆啥呀?”
  “我馋馋你。”大嫂又是神秘一笑,把锁上拴着的已经有点变黑的红辫绳打开,尾到炕头,右手轻轻抬头,左手戴在两个孩子脖子上。长命锁放置孩子胸前,端详好一阵子,“真好看!”转头问周大哥,“好看吗?“
  “太好看了,这么大孩子戴正合适!”大舅眉飞色舞地夸赞,意在不让妹妹反驳。
  “大嫂你这是不……”淑云不解地问。
  “是不是给孩子的?告诉你,是给孩子的!”
  “啊!”淑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出乎她的意料。银锁可是贵重物品,还有个说法,有钱人家戴在孩子脖子上祈福、心愿如同锁上面刻的长命百岁。锁值些钱,再穷也没有卖出去的,代代相传……周大嫂家境也不好,她爷爷的嫡系亲属是个大胡子头,大胡子头和小胡子头是有区别的。小胡子头没多大能耐,临时拼凑几个过不了生活的一起抢夺,在当时还没人敢惹,他们有枪,皆是亡命之徒。只能眼巴巴看着胡子抬粮搬物;而大胡子不同,他们有大队人马,专抢地主老财、当铺之类有钱的主。一次抢地主家,路过周大嫂爷爷家,歇歇脚,因为是亲戚。那个年代最认亲,只要不出五服都是直进亲属。为了表示款待,胡子头亲自为周大哥她爹和她叔戴上这对银锁,还给了他家几袋子稻谷。后来她叔家孩子多,还都是小蛋子,哥哥家就生有两个千金。她叔喜欢女孩,都是一大家子在一起住,不分你我,就把银锁给了侄女。
  淑云心道,这当玩笑还可以,大嫂家这些孩子都舍不得给戴,偏偏要给张二、小娟子,说明孩子在哥嫂心目中的地位!忙说:“这可不行,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不能给他俩戴,倘若弄丢了多白瞎呀!赶紧搁起来,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留起来继续压箱底儿吧!”
  难见大嫂生气:“这是给孩子的,也不是给你的;再说给孩子的东西还能要回来,你这不是在骂大嫂呢?值不值钱是我的,我愿意给谁是我的事,我自己的孩子我都没舍得戴几天,我就给我的外甥和我外甥闺女,谁也干涉不着,你是他妈也不好使!”
  “是啊,可别惹你大嫂不高兴了,你俩真说得上年八辈儿不见一回面,别因为这个闹得不愉快。这小银锁我们家孩子戴,你大嫂都舍不得让他们多戴几年。妹子你想想看,咱们哥兄弟的孩子,你大嫂她亲戚家的孩子,她都舍得给,你搁心想想是咋一回事?你大嫂那头亲戚来借戴几天说沾沾福气,你大嫂拉下脸来就是不行。人家想要都要不来,你多傻,给你还不要?再说这又不是给你的,这是给孩子的。你大嫂顶算把祖传的东西能舍得给他俩,可知这两个孩子在她心里的重要性,你可不要推三阻四的了!”
  “这不是挺值钱吗,所以……”淑云说些推诿说服话,大嫂不允许她说下去,坚持说:“值钱你还敢卖呀?收下得了,现在这话就此打住。”
  淑云被大嫂的诚恳打动,不好说出其它:“打死我也不敢呐,卖了银锁顶算卖的是哥嫂的心,不是吗?”
  “你说这话我耳朵受用,就让孩子永远都戴着,保个平安。”大嫂又重复一遍之后又说,“乞求孩子平安成长,保佑他们健康快乐!”周大嫂用袖头擦擦淑云盈眶的泪,又擦擦自己的眼睛,“你家现况短时改变不了,不过也没啥,只当让孩子锻炼啦。人不说得好,苦命的孩子早当家吗!眼实孩子多是有点累,但以后孩子都长起来的话,被不住你就享大福了,攒多少钱都不如孩子多,像你这些孩子都大了的话,这逢年过节的提了秃噜一大帮挤满屋子多好啊!”她看着她婉转地说,“你没想过一个人带这么多孩子多累呀?”
  淑云已知大嫂的意思:“大嫂,你怎么也这样说呢?如果我要是真找的话,遭罪的是孩子,我宁愿自己苦点累点,也不让孩子受罪。”
  “那好的不也有吗?不一定都不好啊?”
  “大嫂你别说了,我要为孩子负责,后到一起的咋说也分心;特别孩子多,磕碰难以避免。找我是肯定不找了,要对得起你妹夫,我一人守着孩子过定了!”淑云的话不得不让周大嫂重新认识面前的这个柔弱女子。赞叹道:“你说的好,说得对!好过赖过起码孩子不能散,在你这个老母鸡温暖的翅膀下,孩子的心和你紧紧粘在一起!不但孩子会感激你,就连老张在那边也会感谢你,老张家祖宗也会感谢你!”
  “好了,好了。”周大哥说,“妹子的决定我作为大哥都会支持你到底,无论选择的对与错。话说回来了,我妹子的决定永远是对的!”
  “不但你支持,我也会支持到底。”周大嫂为淑云拢拢散乱的头发。
  周大哥商量说:“妹子,大哥和你大嫂诚心诚意的留你,你就多待一天吧?”
  “大哥、大嫂,我知道你俩的心意,但家我真扔不下,不像孩子的病一时半会不好,我也没办法。孩子真要没啥事了,我回去也当告诉孩子们一声,也省得他们惦记。”
  周大哥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妹子说得对,如果二小明天没大碍,你后天走。对了大维他们几个不都挺好的?”
  淑云点点头。挺好的。
  “三个大的不都上学呢么?”大嫂问。
  这句话问到淑云的痛处,又掉下伤心的泪水:“三个大的两个已经不念了。”
  “咋回事?”
  “孩子们怕我支撑不了这个家,两个大的说啥都要下地干活,无论怎么劝都不听。嗐!我真没有一点办法呀!”
  周大哥和周大嫂听罢一时无语,他们也无能为力,为有这些孩子而感到舒心,同时也为孩子从事体力劳动感到伤情!周大嫂泪落两行:“孩子们对妈妈知疼知热!不念就不念吧。我们理解孩子们的心情。”
  淑云擦着发涩的眼睛:“这都是这个家把孩子们连累的,大维刚要到十七岁就当上了劳力,可大娟子也还没到十五就当上社员,我一说起来心里就不是滋味!”
  周大哥、周大嫂心中是五味杂陈,孩子们的孝,他们感到慰籍,怜悯地看着妹妹哽咽道:“咱们就是这个家庭,也实在……实在没办法!”
  情到深处,淑云竟然忘记不让哥嫂为自己担心的想法,擦干眼泪:“咱们不说这些了,大哥大嫂你看我家现在的情况我能在外边待住么?”
  “啊!”
  “那你想走就有,我们也不留你了,再留怕给你急个好歹的。在不这样,明天我朝我们生产队要个车,后天送你回家。”
  “这可不行,现在都在忙,马上就筹备春耕了,别上生产队舍那个脸了,我们娘仨还是走着回去,溜达的也挺快。”
  “那哪行呢,让你大哥送你。”
  “真的不用,几个小时就到家了。”淑云在自己生产队没要到车,大哥他耽误挣工分不说,没什么重要事,就送自己恐怕队长不会给大哥车,还是不讨麻烦了。淑云着急回家还有个原因,大维干活时说走了嘴,让他舅舅知道事怕闹大。
  “甸子上有狼,我们不放心呐!”
  “哪那么巧,再说道上也有人走,还有牲口群,我们来连个狼影也没看见,什么动物都躲牲口群,眯在深草稞里。没事的,放心吧!再说狼也会怕人的。”
  “那就后天走,听见没?”
  “嗯。”
  三个人一直说到下半夜,才眯胧一小觉。
  太阳早早的挂在东方,用它那笑脸送给大家丝丝暖意。蓝蓝的天空偶尔游过几朵白絮。姑嫂俩的心情和天空同样好,领着孩子来到卫生所。
  “今天的病人比昨天多些,闫大夫忙里抽闲问周大嫂和淑云:“小孩渐没渐强?”
  “你看……”淑云捧着站在自己身前张二的头,带着若隐若现一丝笑说,“渐好啦!多亏闫大夫医术高明。”
  “呵呵,瞅孩子今天是比昨儿个精神了。”闫大夫虽忙也不忘看张二一眼。
  “就是,昨天打完那一针,回去多少看出强啦!还知道找吃的了。”大嫂又把小娟子放到床边。
  “你们略等一会儿,马上就给他看。”闫大夫说话也不耽误给病人打针抓药。
  张二和小娟子对瓶瓶罐罐特别感兴趣,很少见过精致的小药瓶,露出喜爱的笑脸;一会儿摸摸那,一会拿拿那。
  淑云说:“别动手动脚的,过来待一会儿,别碰掉地上。”
  闫大夫微笑说:“小孩就这样,都喜欢颜色不同的药瓶,我呆会找两个小瓶给他们玩。”
  “别整打了,打碎会扎手的。”大舅妈不忘嘱咐一句。
  “啊,我俩知道了。”小哥俩现出焦急的神态。闫大夫来到张二身边,扒开张二的眼皮瞧瞧,又为张二听诊把脉,接连点头!
  淑云从闫大夫的表情已经读出她想要的结果,还是忍不住问:“咋样?”闫大夫从耳朵上摘下听诊器,昨天打的针和口服药果然有效果,但心跳没有变化。我开几副汤药,这汤药头一副必须在这吃,因为你们离这太远,给他加一味药,有助病好得快。鉴于加味药,虽说没大事,我必须看下,我要为病人负责。”
  “如果要不吃中药呢?”淑云惦记今天是否能回去,犹豫一下。
  “不吃也行,我怕光靠西药治不去根儿,还是吃中药效果比较好。”闫大夫解释得很详细。
  “治一回就让他去根儿。”大嫂说,“如果往后打反复了该多后悔呀!听我的抓汤药。”
  “就得这样了,闫大夫那就抓汤药吧。”淑云对闫大夫药物的严谨和对病人高度的责任感感到敬畏。
  “行,就在这熬药吧,我有熬汤药的家伙式儿。”闫大夫又告诉说,“汤药需要熬三和,每和都把药澄出来再熬,三和加在一起效果最佳。”
  “啊,是这么回事呀!”
  闫大夫熬药,患者都支持,淑云带孩子来看病实属不易,他们晚看会无关紧要。熬好后,晾到温热商量张二服下,闫大夫观察一会儿,确信没有异常表现,才为张二开药。告诉淑云说:“给你抓回去吃十天的片药,再抓两副汤药,五天吃一回,正好和片药同时吃完,也就是十天以后吃,汤药和片药间隔吃,三个小时为宜,记住没有?”
  淑云把十几包药接过来揣在兜里,上面写着什么时间吃和吃法,又拎过牛皮纸细绳绑的汤药包:“记住了。对了,闫大夫这药吃完能好利索吗?”
  闫大夫自信的说:“不好你来找我。”
  “闫大夫我随便问问。闫大夫医术我相信的,肯定药到病除!”
  “她是被孩子吓坏了,问明白她心里就有底了。”大嫂为淑云解释。
  “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闫大夫感叹道,“哪个父母都是这样!不过,你尽管放心,这只是小病,我不敢说高明,这药能好病是没问题的!”闫大夫为孩子折出几个小瓶,张二和小娟子欣然接受。
  “多少钱?”
  “一共是……”闫大夫拿过算盘,一阵噼里啪啦算珠响毕,“朝你少要点,一共是二块五毛八。”
  淑云把钱递给闫大夫,说:“谢谢你闫大夫。”她把所有家当递给闫大夫,剩下的一块多钱揣进兜里。
  “不用客气,我了解了你家庭啥样,少要你一块多钱,收你的连本都远远不够。”
  “我要感谢闫大夫,那我们走了。”
  “谢啥,都是我应该做的,慢走。”
  “大嫂,我们娘三个现在就回去了。”刚出屋门淑云急切的说。
  “不行,不行,这都下午了,再有三四个点就日落了,住一宿明天起早再走。”大嫂极力挽留,她们回去比来时会更慢,一宿可能缓过乏来?
  “落日之前就能到家。我们来时还没快走呢;再说还串换抱她俩,回去管咋说小二自己能走了,能快不少。”淑云归心似箭,快些把喜讯带到家给孩子减压,孩子们的神经到达绷断边缘……
  “你就嘴快,携娘带崽的说啥也不旁走,再差也不差一宿,走,跟我回去。”
  “大嫂,我在家告诉孩子们今天回来晚了就上道上接我,接不但我他们该胡思乱想了。”淑云来时真和孩子们交代了,张二没事的话她第二天肯定回来。怕孩子在道上呆得时间过长,叮咛他们上灯看不到她们人影,说明弟弟的病有些严重,可能就不回来了。
  “要不吃完饭再走。”大嫂不乏用缓兵之计来稳住淑云。怎奈淑云回家心切,她明白大嫂意图,哪肯耽误:“吃完饭就啥时候了,赶早不赶晚。”
  “真是的。”大嫂深知淑云的脾气秉性,一脸的无奈,说,“那行,我也不留你了,路上小心点。”
  “我知道了,大嫂你也回家吧!”淑云领着摆弄小瓶的孩子们,奔向村口的大路上。
  大嫂呆呆地站在那,望着淑云和孩子们远去的背影,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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