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集
作品名称:电视剧《秘密通道》 作者:许特生 发布时间:2017-09-15 09:23:32 字数:11175
7—1白杨滩夜
深夜,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姑娘们惊醒,呼叫一片,拉紧帐篷的绳索。须臾,一阵飓风将木桩拔起,篷布不翼而飞,被褥也被席卷而去,转眼间便在夜幕中消失。
7—2营地微熹
姑娘头顶雨衣、毡片、麻袋、全身水淋淋地蹲在雨地里,满脸的凄愁悲酸。
柳莎:嗬,刚刚放马,天老爷就来了个下马威,痛快!
方菲气扑扑地说:他妈的,倒了八辈子霉,放马受这份洋罪。
柳莎搓着冷冰的面颊:别愣火火地撒气啦,放牧就是这个滋味,雨中淋,泥里滚。
方菲丧恼地说:宁愿去要饭,也咽不下这口苦水。
壮姑:我看你呀,是柳条穿豆腐,提不起来喽!
古丽:放马嘛,这是家常便饭。
五个姑娘仅穿着背心,都把衣服盖在婴儿的身上。她们蹲伏在地,相互挽着手臂,形成一个圆圈,守护着朵朵。柳莎异常的感动,眼里涌满了热泪。
童丫发愁地说:柳姐,你带的这个婴儿,又没有奶喝,咋办呢?
7—3草滩日
姑娘们揭开蒙在头上的雨布及毡片,伸了伸懒腰,开始支起被刮到的帐篷。
柳莎戴着一条花头巾,背着女婴朵朵,踩着野草匆匆而行,蹚过浅水河,来到沙洲,来到榆树下,望一眼浓密的树冠,便双臂抱着树干,夹紧双腿,脚板蹬动,腰身吃力地向上拱动,衣服被摩擦的“嚓嚓”直响,移动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
因树干湿漉漉,爬上约三米高时,脚板一滑,跌下趴伏在地,婴儿哭泣。她爬起哄了哄娃娃,用衣袖揩一把脸上泥水,紧了紧布带,又不屈不挠地攀爬,终于爬到树的上端,拨拉一下驼铃,它发出“叮咚咚”的响声,却无反馈的信息。
这时古丽与雅娴从草坡而下,望着柳莎的背影,古丽恍悟:“哦,我明白了,自从大桥婚礼夭折之后,柳莎再没见到亚诺,背着朵朵登高望远,为了能使孩子看到自己未来的父亲!
雅娴惊叹不已:日夜爬树,隔河相望,太感人了!是呀,牵挂和思念,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力量!
柳莎背着娃儿,又娴熟地噌噌上树,稳坐在上端的树杈上,撩起挂在朵朵胸前亚诺铜铸的头像:朵朵,你要天天看,这是你爸爸,一定要记住他的相貌。嗣后,她拉扯一下系着驼铃的绳索,驼铃发出“叮咚叮咚”的响声,又从胸前取下望远镜,向界口的对岸瞭望。灌木丛旁边的土路上,空荡荡地没有人影,再向四周扫视,又失望地怅叹。
暮色流荡。柳莎仍在用望远镜瞭望,偶尔闪过羊群及一行骑者的身影,她所期望的人并未出现,只有沮丧地从树上滑落下来,不禁喃喃:亚诺,亲爱的,我望断秋水,咋还看不到你的身影,我是多么想见到你啊!今后我要天天登上树杈,非见到你不可!
7—4草滩夜
柳莎从树上下来,传来了那峰失羔母驼嗷嗷的叫声,声音显得格外凄切。她来到岔路口,正好与兽医擦肩而过。背着药箱的莫卡,策马在大路上匆匆而行。他来到大树前,隐约瞥见一个骑手,在镇子的四周转悠,潜入壮姑家的院外小心翼翼地转来转去。一会,又来到柳贵家的房后,甚至勒马向后窗探视。这不能不引起莫卡的怀疑,便驱马向这个诡秘的骑手走去。马蹄声使骑手受惊,蓦然回首,眨眼间便在夜幕中消失了。
莫卡悔叹一声,便转身返回。这时,席勒深深地低垂着头,神情极度的哀伤,沿着一条小路沉滞地移步,正好与迎面而来的莫卡相遇。
莫卡亲热地问:席干事,你怎么像挨了冰雹的马驹,软不塌拉的?
席勒悲叹:唉,扁担没扎,两头失塌。本人面临生存及感情的双重危机,就像是掉在泥浆里的蚂蚁,爬不出来了。
莫卡试探地问:是否柳莎与你翻脸了,你还爱她吗?
席勒虔诚地说:我非常地爱她,一直痴心不改!
莫卡感叹:一个人遇到双重的危机,那是很难活下去的。席干事,首先应该消除感情上的危机。
席勒困然:怎么消除?
莫卡:娶柳莎为妻呀!
席勒摇头:目前娶她为妻,没门。
莫卡以悲天悯人口气说:看老弟失魂落魄成这个样子,我深表同情,乐意为你出谋献策。
席勒恭谨地问:老兄有什么高见,本人洗耳恭听。
莫卡拉着席勒面授机宜。他频频地点头,灰黯的脸,透出明朗之色。
7—5河畔日
柳莎独自一人,坐在河边的树下,信鸽落在她的肩膀上。她把脸埋在双膝之间,神情颓伤。
席勒兴致盎然地走来,亲昵地在柳莎身边坐下。
柳莎嫌弃地说:席勒,你又来干啥,讨厌死了,离我远点!
席勒:我不是来拜访你,只是传递一个重要的消息。
柳莎冷冷地斜睨他一眼,把头扭到一边。
席勒快意地说:杰夫一家,担心亚诺的婚恋而受到牵连,已离开了铁列克镇,搬到一个很远的城市里去了。准确地说,你已经被亚诺遗弃了!
柳莎霍然而起,感到一阵晕眩,连忙用左手揉了揉鬓角,右手抱住柳树,咽喉颤哽地呜咽。
席勒感叹:爱情这玩艺儿,就想耍魔术,说变就变。我早就说过,国际风云突变,异国姻缘总是一波三折,凶多吉少。
柳莎:这条消息,你从哪里来的?
席勒:你不是代替你向警督写了份与亚诺决裂的保证书吗?可能是境内有人与境外还有联系,就把这件事透露出去了,亚诺听了就非常绝望了。再说,你们天天在河滩上放马,一直未见到亚诺的身影,便证实这条消息是可靠的。
柳莎木然,歪拧着颈脖不语。
席勒:自从你从口里回来之后,你的心就摇飘不定,魂不守舍。现在亚诺已经抛弃了你,说明这扇门已经紧紧关闭,不可再触摸它,敲击它。
柳莎:难道旧情就应该永远消亡,深深地埋葬,不能存在于心底吗?
席勒大声:你这桩婚姻,已经死亡了!
柳莎:即使亚诺离开了我,但他的灵魂,依然在我心中激荡!
席勒得意地说:柳莎,在目前的形势下,你已经别无选择,只有与我和好。
柳莎斜眼望着云空,不语。
席勒进一步笼络:本人是政府官员,你一旦嫁给我,在政治上就保险了,可避免政治风险,让你渡过急流险滩,一生安然无恙。
柳莎大笑:嫁给政府官员,就抹上了一层油彩,一生安然无恙,哈哈!
席勒轻拍柳莎的肩膀:柳莎,想通了吗?
柳莎高声:今后谁也不谈,婚恋冻结!
7—6密林夜
在树冠的阴影里,三人坐在石头上密谋。
暗影(不露面):边境封锁之后,牧场突然成立了女子班,专门牧放军马。
王麻子:这是针对我们的,对方这一手,便于今后开展清剿行动,对我们今后通过秘密通道,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暗影:分析得对,要采取应对措施呀,为颠覆新疆做好准备。
张民语气凝重:河界镇是个桥头堡,战略要地,也是通向欧亚大陆最大的通道,不管是什么样的桥头堡,都必须控制在我们的手中。
王麻子:当务之急,必须搞到那张秘密通道的地形图,如果一时不能如愿,先要找到知道秘密通道的人。据长时间调查,与通道有密切联系的有三个人:境内的柳贵及边基,境外的有畜牧专家杰夫。
张民:边境十分辽阔,千里眼也望不到边,地理环境又极为复杂,要找到这条秘密通道,难于上青天。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紧紧抓住边基和柳贵不放。
暗影:若得不到地形图及它准确的地点,就根本找不到这条秘密通道。有了它,今后出入境就十分方便了,而传递情报,运兵员、军火,电台,派间谍,就无丝毫的风险了。所以说,这对我们有着非同小可的意义!
王麻子:要尽快摸清楚,地形图究竟藏在谁的手里,又是一条什么样的秘密通道?
暗影循序渐进地说:是沙皇为扩展版图而修的,一些首脑、政要、商人、密探、间谍,经常走这条秘密通道,而走私毒品、武器、丝绸、茶叶,黄金的商人,也从这条秘密通道出境,进行绝密的政治性交往。
王麻子:边基出境之后,忽然又回到了境内,不知是何原因,要尽快找到他。
7—7泥房日
在两界之间的荒滩上,有一个孤零零的茅屋。一个近乎瞎眼的中年妇人田亮秀,坐在茅屋旁,含泪地喃喃:娃儿,你在哪里,我日夜想你……这时,隐约传来杂乱的马蹄声。
亮秀慌急地说:不好了,悍匪来了!
边基惊怕,连忙跑出房间,望一眼由远而近的马队,来到一株大胡杨树前,挪开一块树皮,从树洞里拿出一小卷牛皮纸,又匆遽地回屋,东张西望,显得手足无措。茫然间,目光落在妻子的身上,蓦然把额头一拍,就将她拉倒胸前,脱去她的上衣,把一张皱褶、杂志那么大的牛皮纸,铺展到她的脊背上,并用细羊毛的拦腰捆紧。亮秀不明其意,定定地望着他。边基向妻子作个不要声张的手势。
7—8室内日
“嘭”地一声,板门粗暴地被踢开,王麻子、黄毛、胡日鬼、暴徒A四人,带着四条土狗,凶神恶煞地扑了进来。
“啪”地一声,王麻子对边基狠抽一鞭:他妈的给的鹿茸全是次品,泡酒喝,能长生不老吗?
边基战战兢兢地说:是真的,你们泡的时间太短,没喝出滋味来。
王麻子威逼:听说你藏了一张秘密通道地形图,快交出来,否则,老子宰了你!
边基怯怯地说:秘密通道地形图,我没有呀!
黄毛:给我搜!
胡日鬼与塌鼻子,翻箱倒柜,在床铺上下搜了个遍,没有发现地形图。
王麻子望着窗外,再次吩咐:“房后有几棵胡杨树,看一看有没有树洞,地形图是不是藏在里面?
亮秀摸索着走前一步:老总,你们就是挖地三尺,也没有呀!
二人失望地回屋,对着王麻子摇头。
边基虔诚地表示:我真的没有什么地形图,只是年少时,听父亲说过,在玉盆谷一带,有一条什么秘密通道。
暴徒A:那就带我们去找。
边基:玉盆谷那么大,我又不知道具体位置,那不是瞎找吗?我不去!
7—9红柳丛日
暴徒A将边基拖出茅屋,穿过一片洼地,来到红柳丛一侧。
黄毛穷凶极恶,用匕首顶着边基的胸口:带我们去找,如敢违抗,就一刀宰了你!
边基眼闪怒火,咬牙切齿又无对策。
王麻子恶狠狠地使了个眼色,黄毛与胡日鬼便抓住边基的手臂,将他拖到离泥房几百米外的红柳林,其中有一片被割断红柳的尖茬。
胡日鬼:你藏着这张秘密通道的地形图,又有什么用呢?
边基:你们捕风捉影,我又没有修过路,哪来的秘密通道的地形图?
黄毛厉色:你不老实交代,是不是?
边基:没有,总不能凭空捏造呀!
王麻子:看来,不来点硬点,你是不肯说实话。
二人会意,急扑而上。“嚓”地一声,边基从挂在腰带的皮鞘里,抽出一把雪亮的短刀,怒目而视。
暴徒A悄悄地绕到边基的背后,一把抱住他的腰,黄毛风快地反拧他的胳膊,并凶蛮地剥下其衬衣,在一阵猛烈的踢蹬中,二人奋力抬起光着脊背的边基,“咔嚓”一声,扔到锋芒毕露的红柳茬上。
边基在剧痛中呼叫,来回地翻滚,很快又被两只大脚,踩住了肚腹及大腿。
眼泪溢出,鲜血流淌,染红了脊背。他全身的肌肉在急剧地抽搐,几乎陷入昏迷。
边基迷迷糊糊地说:我……带……领你们去找……
黄毛松开了右脚,胡日鬼把边基拉了起来。他满脸汗污,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勉强走进马厩,给乘骑戴嚼备鞍,并把一条薄毡子,拴到鞍鞒上。
7—10狼窝日
一行人沿河谷而上,四条土狗尾随。拐过一道山坳,节节攀高,来到两崖之间一片凹地,四只土狗嗅到了什么气味,一齐狂吠起来。边基意识到什么,眼神闪过一丝报复的笑意。
犬吠飞进了狼窝。刹那间,四只野狼分别从两个窝里冲出,凶猛地扑向土狗。于是,狼与犬开始一场生死的较量:一会审时度势,兜着圈子寻找出击的机会;一会散开,躲闪隐蔽;一会相互嘶咬,混成一团,犬声、狼嗥、马嘶,交织一片。
最初,土狗还能应战,几个回合,很快溃败,一只倒在血泊中而死,一只被咬断了前爪,两只逃离,更激起了恶狼更大的杀性,便前堵后击,将骑手们圈围,有的跳起来咬胡日鬼的脚踝,有的咬住黄毛坐骑的尾巴,有的前爪竟抓住暴徒A的后腰,而边基趁四人六神无主的之际,驱马从右侧而去。
王麻子等人拼命地奔逃,野狼终于停止了攻击。边基扭头一望,瞥见他们从后追来,只有按辔缓行,以示等待。
7—11野蜂林日
阳光收敛,山影灰矇。
一行人,沿着一条被山洪冲刷的沟壑而下,进入一片疏密相间的丛林。树上布满了蜂窝,一片嗡嗡声充斥空间。
王麻子摇晃着手中的皮鞭,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在四人逐渐散开,以防不测之时,边基站立铜鐙,悄然用皮鞭直捅蜂窝。野蜂惊怒,群起而攻之,铺天盖地般地扑来。
四人惊恐万状,拨马旋转躲避,却难逃“天网。”蜂拥而至的野蜂,叮咬着黄毛等人的手臂、颈脖、面颊。他们一边挥鞭抽打,一边用外衣罩住脑袋,依然难以避咬,黄毛下马趴伏于地,王麻子藏到树后,胡日鬼的坐骑,被毒蜂叮螫着屁股,在惊跳中猛地一闪,他被摔了下来,连滚带爬钻进草丛。
边基毫不慌迫,早已从鞍鞒上,解下一条薄羊毛毯,将自己紧紧地裹住,趁四人无睱顾及,便策马择路逃离。
7—12山洞日
烛光摇曳,洞内幽亮。在山洞的一角,堆放着用木板钉制的几口简易的棺材。
三个年轻的女人,面容阴郁,在跳着“妖舞”。四周站着观看的男人,一脸狎昵的笑。
洞门推开,胡日鬼急切而入,往直来到王麻子跟前。他摆了摆手,舞女退下。
胡日鬼:边基从野蜂林逃走后,我一直悄悄地跟踪,竟然到11号哨所躲起来了。
王麻子“呼”地一声站起:啥,到11号哨所躲起来了?这个王八蛋,真会找好地方呀!
黄毛挥着拳头:那就突袭11号哨所,活捉这个狗日的!
王麻子:对,自卫队员都到各个牧放点去了,这是极好的机会。黄毛,你通知兄弟们,明夜突袭11号哨所,活捉边基,拿不到秘密通道的地形图,誓不罢休!
张民移动臀部,挨着王麻子肩膀,耳语。他开心地笑着,点头称是。
7—13室内傍晚
在大威的办公室,他与赵朋正在交谈。房门推开,莫卡匆匆地走了进来。
莫卡神色焦虑:我在巡诊时,遇见了那个养鹿人,他告诉我,王麻子等恐怖分子,强行叫他说出秘密通道的地点,否则就叫他下地狱。
赵朋:不能让王麻子的阴谋得逞,我们必须拿到地形图。哦,这个养鹿人,现在在哪里?
莫卡:为了躲避极端分子的追杀,他现在藏在11号哨所。
大威:不妙,这会引火烧身!
莫卡严谨地择言:边基的行踪,一旦被发现,他们就可能偷袭11号哨所,我们应该变引火烧身为瓮中捉鳖,消灭这帮无恶不作的极端分子!
赵朋:好主意,可所有的自卫队员,都去了山里各个哨卡,再抽不出兵力了。
大威筹思少顷,吩咐:莫卡,你立刻去一趟县城,找连长鲁疆商议,请他派兵来支援。
莫卡点头,随即离去。
7—14山路夜
夜色微明。王麻子带领两百多名全副武装的极端分子,昼伏夜出,并抬着几口棺材,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
铁蹄踢起碎石,从崖上滚落下来,响声打破夜的沉寂。
7-15漠野黄昏
莫卡与鲁疆,带领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荒漠地跋涉而出,进入一片胡杨林,来到浩荡苇湖的一侧。
莫卡朝苇湖一指:可能在今天的夜里,战斗就要打响,因此,绝不能延误,只有抄近路穿过苇湖。
鲁疆:好,要争取主动,尽快赶到11号哨所!
他一挥手,士兵们以快速的步伐,进入干涸的苇湖。
7-16哨所夜
夜色笼罩着哨所,四周静悄悄。一个背枪的自卫队员,不停地走动着,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极端分子已潜入消所的两侧,趴伏在一人多高的芨芨草丛中。王麻子用望远镜,在细察哨所的动静。
张民对黄毛打了个手势,他会意,便弓身钻出草丛,兜了一圈,绕到哨兵的背后,用手扼住其颈脖,右手用匕首刺入他的胸脯,便闷叫一声倒地。
张民喊话:边基,我们知道你躲在哨所里,快快出来吧,只要把秘密通道的地形图交出来,绝不杀你!
沉寂,没有反馈的信息。
暴徒A继续喊话:边基,快出来,你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呯呯呯!”集密的子弹射出,火光闪闪。王麻子举枪回射,极端分子集中火力,对准哨所射击,顿时枪声大作,鏖战开始。
7-17苇湖夜
青森森的芦苇,集密地交织,在夜风中柔缓地摇曳,如一堵波荡的围墙,诡秘莫测。
士兵们拨开拂面的芦苇,踏着翻碱泛白的泥土,在苇丛中不停地穿梭,既找不到路,也找不到出口。
鲁疆焦虑地说:咦,走了半夜,咋还没有走出苇湖呢?
“连长,你看,”一士兵指着身边一株胡杨树:我们就是从这棵胡杨树旁,进入苇湖的,怎么又转回来了?
鲁疆悲哀地大叫:天呀,迷失了方向,才一直盲目地在苇湖里兜圈子!
莫卡叹息:唉,天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迷失在苇湖里……
7-18哨所夜
战斗仍在激烈地进行,有三名歹徒倒下。王麻子带领极端分子从草丛中站起,散开之后,弯腰迂回地行进,从四面将哨所包围。
一阵狂猛的枪声过后,哨所因孤立无援,枪声渐渐稀落。
歹徒趁机仍进几枚手榴弹“轰隆”几声,哨所腾起浓烟及火光。
王麻子等人冲进哨所,只见地上躺着几具尸体,却不见边基的身影,立即下令:边基肯定逃到河界镇了,追!
7—19河界镇秋夜
残月当空,在暗夜里闪烁。
“呯!呯!呯!”随着一阵由远而近的枪声,一百多名骑手狂奔而来,浓重的灰尘遮蔽了夜幕。
伏在水井台旁的大威,低声吩咐:极端分子袭击哨所,又疯狂地扑向河界镇,来个关门打狗,等他们进入镇子再开枪。
镇内有多个分散的射击点,边防连的士兵,在房顶、墙头驾着机枪;警员们站在树杈上,有的趴伏在马车底下,有的隐蔽在烟囱背后……
“冲!”王麻子挥舞着大刀,带领骑手一窝蜂冲进大门,黄毛与塌鼻子迅速下马,穿过走廊,用枪托砸开每间的房门,寻找着边基。
7—20院内夜
王麻子卧伏在保密室一旁,东张西望,疑惑地皱着眉头:咦,院内怎么不见一个人,也毫无动静?
塌鼻子来到房间和地窖,仍不见边基的影子,顿时警觉:可能进了伏击圈,快撤!
鲁疆命令:打!
大威挥臂:射击!
乱哄哄的极端分子,正欲冲出院门,“哒哒哒”机枪的子弹横扫而来。他们惊慌失色,有的滚下马,有的趴在地上,有的藏在房柱背后还击。手榴弹在爆炸,黑烟弥漫,火光冲天,血肉横飞。极端分子们一个个倒下,东奔西窜,乱成一团。
王麻子捂着负伤的左臂,嘶哑地大叫:快,突围,从后院冲出去。
抛下一具具尸体,王麻子带领部分人员,冒着枪弹冲了出去。
“追!”岳新及胡彤晖带领警员,鲁疆带领士兵,翻身上马,在滚滚的烟尘中追击。飞射的子弹交织成一条火龙,有的歹徒中弹从马鞍上滚落下来,皮鞍滚到乘骑的肚腹底下,拖着缰绳在烟尘及火光中奔逃。
7—21草场夜
部队及警员们乘胜追击,喊杀声震天。
王麻子回首一望,畏怯地问:军师,部队都调来了,人与众多,紧追不息,怎么脱身?
张民紧张地思谋。忽然,瞥见境外一排草垛及境内枯黄的草滩,便献计:立即纵火焚烧草场,火焰越过只有一渠之隔的境外草垛,对方就不敢再追击,而且,还会烧了铁列克镇的草垛,肯定要引起双方的流血冲突,一举两得!
王麻子一拍膝盖:好主意!黄毛和胡日鬼,赶快洒汽油,点火!
黄毛与胡日鬼迅急下马,解下拴在鞍鞒上小汽油桶,向集密的枯草泼汽油,用火柴点燃,“噗”地一声,草丛燃烧起来。
7—22草场秋夜
浓烟滚滚,烈焰腾空,枯树轰然倒下,红柳一扫而光,野兔四处惊逃。
大威大为惊骇,立即命令:停止追击,赶快灭火!
岳新:这帮极端分子太狡猾可恶了。牛娃,你赶快回去敲钟,叫大家来灭火!
7—23河界镇夜
“咚咚咚!”急促而响亮的钟声,在河界镇空中回荡。
有人高呼:草场着火了,快去救火!
职工们拿着铁桶、面盆等救火工具,纷纷奔出房门,向草场奔跑而去。
7—24草场秋夜
浓烟滚滚,烈焰腾空。枯树轰然倒下,红柳一扫而光,野兔四处惊逃。
大威高喊:大家都看见了,同境外只隔一条水渠,那边是铁列克镇的草场,以及一排排草垛,如果烈火烧了过去,会酿成大祸,引起流血冲突。所以,大伙沿边界线散开之后,即使烧光了衣服,烧焦了皮肉,也要坚守阵地,不得有一缕火苗窜到境外!
7—25渠外夜
钟声震动了铁列克镇,三十几个村民迅跑而来,站在草垛旁边,在惶惶不安中,警惕地监视着蔓延的火势。当然,只是隔岸观火,却不敢越境。
柳莎、童丫与席勒在挖一条浅沟,切断了火苗;雅娴、彤晖左右开弓,拿着扫帚扑打着火焰,挖出一条隔离带;岳新扔掉被烧断的树枝,脱下落满火星的外套,来回横扫,火星很快又落到集密枯黄的芦苇上,又蓬勃地燃烧起来。
7—26境外夜
亚诺、居玛拜、沃玛等人也迅跑而至,望着漫天的烟火,呆骇。
居玛拜快步来到毛渠边,拧开草场喷灌的笼头。亚诺接上一根长长的橡皮管,水注就越过小渠喷射过来。
柳莎抬头一望,见是亚诺手托橡皮管,满脸的笑容都凝定了,惊喜地大睁着眼睛,正与亚诺的目光相触,对方向她闪露一丝微笑,并悄然地向她招手。
柳莎泪水盈睫。画外音:多次背着婴儿上树,望的眼睛都流泪了,都是失望哀叹。啊,天呀,久久地渴盼不见其踪影,今天竟然在这个灾难性的场合相见!也许是亚诺知道我一定会来救火,所以他就利用这个时机赶来,既是协助灭火,又是最佳的见面。从他的十分亲切的表情来看,我依然在他心中活着!
7—27草场夜
此时,雅娴透过烟幕,看到柳莎跃身一纵,扑倒在草丛中游动的火舌上,舍生忘死在火海里滚动,试图用身体压住火苗,延展越境的火势,处境十分险恶。壮姑便奔跑而至,用铁锹挖沟断火,衣裙被烧燎。这时,她看到柳莎倒下,便慌急地把他抱到一棵胡杨树坐下,让她的脸紧贴着她衣领敞开的胸脯上,摩挲着他头发燎尽裸露青筋的头顶,皮肤脱落露出红肉的颈脖,一串串泪水漫溢而出。
散落燃烧的火星,使柳莎的衣裙千孔百疮,大腿露出鲜红的嫩肉,眉毛被火燎尽了,焦黄的头发垂散在尽是汗污的脸上。阳光撒落在她的身上,染上一层金辉,如一座用纯金铸造的塑像!
7—28草地日
野火已经熄灭,余烟袅袅。
衣服被熏黑的席勒,有气无力地走出草滩,古丽搀扶着柳莎,歪闪闪来到他的面前,劈头就问:席勒,我问你,你不是说亚诺离开了铁列克镇,去别的城市了吗?
席勒嗫嚅:我也是道听途说。再说,这是善意的谎言,使你不致于走火入魔,难以自拔嘛。
柳莎气得眉毛抖闪:你故意放风,是为了骗婚!
席勒诡辩:是个巧合性的误会。
柳莎语含怨怼:你这个骗子,心怀鬼胎!
席勒:怎么,你看见了亚诺,还想同他勾搭吗?
柳莎气势高昂:对,还要勾搭,活活地气死你!
席勒恶狠狠地说:你这个臭婊子,是一头骚驴,一条发情的母狗!
柳莎气极,“啪”地两声,搧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光。
“好,你打人,等着瞧,看我怎么狠狠地收拾你!“席勒捂着腮帮,气火火地走了。
7—29哨所黎明
哨所已被炸的残缺不堪,余烟袅袅。一片空旷地上,并排摆放着六个装有自卫队员遗体的棺材。
大威、赵朋、岳新、鲁疆、莫卡,以及所有的士兵,脱帽,许久沉默地肃立,神情哀痛悲愤。
大威大声责问:鲁连长,你们直到天快亮才赶到,贻诶了战机!
赵朋:除一名队员和边基逃脱外,其他六人全牺牲了,你们严重失职!
鲁疆愧疚垂下头:走进苇湖,就一直转不出来。
莫卡:为了不延误时间,才抄近路走苇湖,可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才迷失了方向。
岳新迷惘:这些坏蛋,为啥把自卫队员的遗体,装进他们的棺材,并摆放在这里?
赵朋:这是对我们的嘲弄和羞辱!
大威愤怒地说:也是分裂主义分子,对我阴险而恶毒的挑衅!
7—30大路日
在返回的途中,岳新、大威与赵朋在交谈。
大威:王麻子带队夜袭哨所,说明我们内部,潜伏着敌特。
赵朋茫然地说:那是肯定的,只是苦于找不到线索。
大威:岳队长,这批从国外回来的同胞中,都没有档案吗?
岳新:没有。我们在国外只待了一年多,又居无定所,谁为你建立档案呀?
大威:在国外,你们与莫卡熟悉吗?
岳新:最初在筹划回国的人群中,并没有莫卡,他是在我们临时出发十天前,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大威:在国外,莫卡是干什么的?
岳新:也是兽医,据说在一家畜牧兽医站工作。
赵朋:方镇长,你是不是对莫卡有些怀疑?
大威摆手:没有,只是随便问一问。
赵朋明确地表示:柳莎从大桥上跳河,他奋不顾身的救起,制止疯子的越境,深夜发现神秘人物,及时向我报告,可以证实,此人值得信赖。
大威含蓄地暗示:可是,这次鲁疆带兵,莫卡引导,怎么会迷路呢?当然,有的人善于伪装。因此,我们的背后也要长双眼睛,多方面辨别一个人。
7—31室内日
大威正在办公室看文件,岳新推门而入,紧急地报告:方镇长,出大乱子了……
大威:看你急慌慌的样子,出了啥乱子?
岳新:柳莎在一号水库淹死了!
大威站起:啥,柳莎淹死了?
岳新:千真万确。
大威:咋淹死的?她是不是在水库里游泳?
岳新:不是游泳。
大威:奇怪,那怎么会被淹死?
岳新:听说是从坡上滚下去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大威:怎么会从坡上滚下去呢?走,快去水库!
7—32大路日
水库陡坡旁的大路上,席勒与席乡、席汉、席飞、邢风五名骑手,一边歪三倒四地喝着瓶酒,一边狂言浪笑地信马由缰。席勒接过堂弟的酒瓶,欲喝,望见前面一个女骑手的背影,一招手,四个围成一圈:前几天,火烧草场时,柳莎见了亚诺,说我欺骗了她,不仅训斥了我一顿,还打了我两个耳光,这口气快把我憋死了,你们要狠狠地教训她。不用担心,一碗水泼到白毡子上,是没有丝毫痕迹的。三人明白他的暗示,便把酒瓶一扔,扬鞭狂奔而去,而席勒则扯转马头返回。
柳莎策马缓缓而行,目光刚从芦苇环绕的水库掠过,随着一阵狂乱的蹄声,后面两个男骑手,假装喝醉了的酒鬼,朝她直冲过来。她还没来得及闪避,就被两个骑手的肩膀撞倒,顺着陡坡哗啦啦啦地翻滚,没容她甩镫脱身,随着飞扬的石子,连同青鬃马落入水库,溅起高高的水柱……
在水库的一侧,一个约十三岁割草的男孩,见柳莎落水,提着筐子就向村里奔跑。
7—33村庄傍晚
男孩跑到村口,大声呼叫:不好啦,快来人哟,柳莎掉到水库里了!
男孩跑到一排土屋前急喊:快来人啊,柳莎落水淹死了!
7—34村口傍晚
村民闻声走出了院落,来到村口。柳贵、艾比汗等人,也从荫凉的葡萄架下急忙跑出,向男孩探询几句之后,就向水库跑去。
随着一阵凄切尖利的呼唤,柳贵扶着艾比汗,步履蹒跚来到堤岸。夫妻俩泣不成声,老泪纵横,嘴里还喃喃不清的诉说命运之不幸。
大威、岳新等人赶到。他察看从陡坡滚下的印痕,只是尸体还没有浮出水面,立即吩咐:牛娃,找两根长长的钢筋,绑上铁钩,登上卡盆打捞。
7—35水库日
三三两两的村民走来,不断地探听消息。
四个男子汉,分别登上两个卡盆,用十几米长的钢筋绑住的铁钩,一次次探入水底,钩挂上来的只是芦苇和树枝。
夕阳西下,打捞仍在继续,挂钩钩上还是一些水草。卡盆在水库每一个角落荡游。四周站着的村民,目光随着卡盆移动。
牛娃:已经打捞大半天了,没有捞到尸体,怎么办?
大威:真他妈的怪事,职工轮换,继续打捞。
7—36树荫下晨
在大路两旁白杨林的树荫下,莫卡正在同柳贵密谋。
莫卡:这里曾经是一片沼泽地,牧场在修建水库时,没有水泥浇灌,实际上就是挖了一个大的坑,水底的烂泥深不可测,一定是尸体吸进了深深的洞穴,再打捞也是枉然!
柳贵:哦,说得对!说得对!
莫卡:用这种方式探寻洞穴中的尸体,好比在草丛中寻找一根银针,是没有一点希望的。
柳贵:那怎么办?
莫卡:只有将水库的水泄尽,才能找到尸体。
柳贵:水库底下是农田,恐怕很难说服他们。
莫卡献计献策:首先找方大威,提出这个要求,试探一下他是什么态度?
柳贵:方大威只不过是安慰几句,不会答应这个要求的。
莫卡煽风点火:尸体不打捞上来,一旦被鱼吞食,是你们一家人的罪。因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尸体找到。
柳贵悲叹:是呀,尸体不能安葬,上苍也不会饶恕我们!
莫卡紧贴他的肩头叮嘱:如果他们置之不理,就扩大事态,动员村民包围水库……
7—37堤岸夜
月亮已爬上树梢,打捞者上岸,一无所获。
7—38堤岸日
双方席地而坐,正在交涉。
大威:打捞了两天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艾比汗:水库不是用水泥浇灌的,底下有许多洞穴,柳莎肯定被吸进去了,用铁钩是勾不出来的。
大威: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也没有别的主意了。
艾比汗加重语气:方场长,能不能开闸放水?
大威惊愕:什么?开闸放水?
柳贵:只有把水泄尽,才能从洞穴中找到尸体。
艾比汗:尸体不安葬,柳莎的灵魂不会安息呀。
大威:你们想过没有,把水库的水放干,我们用什么浇灌草场和农田?
柳贵流着眼泪:柳莎不能安葬,她不会宽恕我们的罪过。
大威:这一带有几万亩农田,下个月就要浇水,现在把水放干了,到时候没有水浇地,农作物和牧草全会旱死,这关系到全镇的生存大计,开闸放水,是绝对不行的!
柳贵:找不到柳莎的尸体,我们一家人,有忏悔不完的罪孽。
大威:女儿淹死了,谁不悲伤呢?何况柳莎还是我们牧场的职工,我也掉了眼泪。要安葬她的遗体,心情我完全理解。但庄稼旱死了,颗粒无收,明年我们就要活活饿死,请你们一定要考虑这个大局。
柳贵冤屈地大叫:柳莎被淹死,你又不愿开闸放水,冷酷无情!如果不接受我们提出的要求,我就领着村民带上工具,强行开闸放水!
大威霍然而起:柳贵,如果你煽动村民闹事,与我们对抗,双方一旦干起仗来,要想一想你的后果!
柳贵嘶吼:人死不见尸,我们就是要砸破闸门,挖开堤坝,把水放尽!
7—39室内日
大威摇电话:喂,岳队长吗,你带三十名边防队员,迅速赶到一号水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许村民靠近水库,坚决保护堤坝!
岳新:他们会出来多少人,带的是一些什么工具和凶器呢?
大威:这还不清楚,要劝阻他们,尽力避免冲突。
岳新点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