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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集

作品名称:电视剧《秘密通道》      作者:许特生      发布时间:2017-09-13 14:24:59      字数:7725

  
  2—1冬窝子黄昏
  “嘭”地一声,男人急呼呼地一脚踢开房门,把柳莎放到床铺上,擦拭热汗淋漓的额头。
  柳莎翻身而起,咬牙切齿,左右开弓,“啪啪”地掀了男人两个耳光,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旺宝便歪倒在地上。
  男人没有怨愤,也未还手,只是歪拧着脖子不语。
  柳莎趴在床沿,双眼饱含不幸的哀伤,双手蒙着脸,呜呜地直哭。
  
  2—2圈舍黄昏
  黄昏。关三禄背着猎枪,手执长鞭,与一只灰色猎犬,赶着羊群进圈,转身向宿舍走去。他推开房门入内,在墙上挂上猎枪及望远镜,扭颈一望,猛然发现一个碧眼黑发的女子,弯腰蹴在地上,低垂着乱发的头,泪水涟涟。
  三禄异常地惊诧:啊,天呀,旺宝,你哪来弄来一个二传子(混血儿)?
  旺宝坦然:从山沟里抢来的。
  三禄的语音沙哑粗重:啥?抢来一个女人?!
  旺宝抱着脑袋,坐在火炉旁发闷。
  三禄拍打着木墙:你这次可是犯大事了!
  旺宝低声辩白:我把她抢来,只是想同她说一说话!
  三禄怪笑:抢劫一个女人,只是想同她说一说话,这不是骗人的鬼话吗?
  旺宝不仅毫无愧色,反而冲他发火:我就是这个目的!
  三禄:这个目的,太荒唐了,谁信呢?
  旺宝指着对方的鼻梁:你这个该死的闷葫芦,我俩窝在一起,难道还不明白其中的原由吗?
  三禄不吭声,只是翻动着眼皮,若有所思。
  
  2—3室内黄昏
  三禄和旺宝在大房的一角,紧密锣鼓地交谈。
  三禄轻声说:你抢的这个女人,我看来历不明?
  旺宝向往地说:来历不明?如果是下凡的仙女,那我就美惨了!
  三禄耻笑:哼,沙漠中的癞蛤蟆,总想着有个水坑。
  柳莎扭颈,专注地静听。
  三禄:原先这里叫狐狸沟,传说经常出现狐狸精,专门勾引过路的男人,咬断喉咙就喝他的血。
  旺宝半信半疑:难道世上真的有什么狐狸精吗?再说,她并没有勾引我呀,而是我先动了手脚。
  三禄:我看这个女人怪怪的,只是流泪,却不吱声,很像是狐狸精变的,害怕言语暴露身份。
  旺宝毫不介意:管她是不是狐狸精,只要她张口同我说话就行!
  三禄哀叹:不知多少年了,这里的一年,难以见到几只鸟从此飞过,一冬天也碰不到一个男人,何况一个女人呢,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丫头,这不是怪事吗?
  旺宝思维迷乱,显得不知所措。
  三禄审慎地望了柳莎一眼,眼珠转动几下,闪出一丝笑意,便走了出去。
  
  2—4室内傍黑
  三禄领着一只猎犬进来,用手示意。它心领神会,围着这个陌生的女子转了几圈,嗅了又嗅,不禁未发出叫声,还亲切地对她摇了摇尾巴。
  三禄大觉意外,十分困然,只有拍了拍猎犬的脊背,它便顺从地溜出。
  
  2—5桥头日
  柳莎哽咽着,回忆画面:
  亚诺沿着柏油马路走来,穿过两界之间的大桥时,恰巧同柳莎与随后的席勒相遇。
  神采飞扬的亚诺跑了过去,一下拉着柳莎的手:啊,柳莎,你去口里(内地)奶奶家,几个月过去了,没有接到你一封信,是不是把我忘了?
  柳莎神情庄重,摇头。
  亚诺坦然:离开这些日子,心里空荡荡的,我是多么挂牵啊,难道你不思念我吗?
  柳莎面露一缕苦笑,未语。
  亚诺张开双臂,把柳莎拥抱。她温雅地挣脱。
  亚诺:我思念你,你牵挂我,心心相印,这就叫爱情!
  席勒从亚诺身边擦过,歪扭着下巴,眼里闪射一丝妒火。(回忆结束)
  
  2—6草垛旁傍黑
  草垛旁,二人在交谈。
  三禄困恼地说:这个丫头像个死人,一直闷声不响,她不张口说话,咋能摸清她到底是人还是妖呢?
  旺宝:她没有使用啥魔法,看样子不像是个女妖。
  三禄:即使不是妖,也得摸清她的来历呀。她不吱声,我俩就抓瞎了。
  旺宝:那就叫她说话!
  三禄:有啥法子,叫她张口呢?
  旺宝暗忖片刻,把额头一拍,对三禄耳语:我去附近的放牛班,去牵一峰骆驼……
  三禄点头赞同。
  
  2—7土坡傍黑
  夜幕降临。集密的雪粒,满天飞撒。
  房外,三禄惊叫:啊,不好,下大雪了!
  柳莎恍然而起,急步走到门外,望着满天的飘雪,显得不安及焦躁,一直用牙齿咬着手指。
  这时,旺宝已从另一个牧放点拉来一峰骆驼,慢悠悠地走来,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气。当它在柳莎的面前走过时,便悄悄地紧扯了几下鼻绳,骆驼因疼痛而发怒,弯形的脖子立刻伸长,如喷雾器似的,将一股带腥味,浓浓绿色的草汁,喷洒到柳莎的脸上及胸前,淋漓不堪。
  柳莎大惊,吓得急切地闪避,脚滑倒地。颈脖的青筋跳动,面颊胀红,但他俩奇怪的是,此女并未呼叫。
  旺宝表示歉意,并用围巾擦拭她脸上的污迹。柳莎却眼冒火星,把围巾扔到地上,转身回房。
  
  2—8圈舍傍黑
  旺宝将骆驼拉回圈舍,三禄跟随而进,得意地说:“宝呀,你这一招很灵!
  旺宝一边铲粪,一边听他的分析。
  三禄加重语气:她刚才下的魂都没了,满脸都是分泌物,还摔在雪地里,却不出声,也不惊叫,这充分说明……
  旺宝急问:说明什么呀?
  三禄加重语气:她是一个哑巴!
  旺宝半疑半忧:真的是哑巴吗?
  三禄笃定:肯定是哑巴,如她能说话,你就敲碎我的脑壳!
  旺宝大失所望:啊,我的天呀,原来是个哑巴,我的愿望全落空了!
  三禄:唉,一个有模有样的丫头,可惜是个哑巴。
  旺宝用拳头捶着房柱: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把她抢了过来,还挨了两个耳光,岂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瞎折腾了一阵吗?
  三禄咕咕地讪笑:对,狗咬猪水泡,空欢喜一场!
  旺宝极度懊恼:要个哑巴女人干毬,明天送她下山。
  三禄戏笑:还是留着吧,让她同你睡觉嘛。
  旺宝呵斥:滚你妈的蛋!
  
  2—9别墅傍晚
  在别墅的客厅里,母子俩在交谈。
  芙罗拉责备:亚诺,柳莎从内地回来,就已经哑巴了,你怎么还同她接触?
  亚诺:妈,虽然柳莎哑巴了,但她的眼睛会说话呀,何况还很漂亮。
  芙罗拉:仅靠漂亮,能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吗?
  杰夫从书房走出,忧虑地说:亚诺,如果娶一个哑巴做妻子,全家人怎么与她交流?今后在生活上,会遇到许多障碍,这是必须要认真考虑的。
  亚诺:我知道,这会带来很多的麻烦。只是我俩从小就在河滩上玩耍,渐渐产生了感情,她去年去境外的内地老家,我俩还难舍难分呢。
  芙罗拉神态骄矜地说:你爸是畜牧专家,我是中学教师,你是畜牧技术员,在我们这样一个家庭,引来一个哑巴女人,你认为合适吗?
  亚诺固执地说:从家庭角度来看,是有些不合适,可我愿意呀!
  杰夫温和地劝道:儿子呀,这会召来五邻四舍的讥笑。
  芙罗拉冷沉着脸:不仅仅是讥笑,更重要的是,有损家庭的尊荣!
  亚诺反诘:妈,难道尊荣,比爱情重要吗?
  芙罗拉硬梆梆地说:对,家庭的尊荣是不可侵犯的,它是最高价值的体现!
  亚诺笑:所谓尊荣,只是一个虚幻的光环,爱情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芙罗拉拍着茶几:亚诺,你必须从个人的感情圈子里跳出来,维护家庭的声誉,也是为了你自己未来的幸福,必须与柳莎彻底了断!
  杰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儿子呀,婚姻大事,不可轻率,你要认真地考虑考虑。
  
  2—10河滩黄昏
  亚诺离开客厅,走进自己的卧室,显得郁闷不乐。回忆画面:
  一天黄昏,牛娃抓住一头毛驴,众人一窝蜂地拥过去,争先恐后要跨上驴背。亚诺提出一个方案:谁能把这头公驴制服,就获得了王子的称号,可最先跨上驴背。
  柳莎拍手宣称:谁先把这公驴制服,我就做他的公主,一旦摔下去,就给我当奴仆。
  此言激起亚诺恃强好胜的冒险精神,便抓住缰绳跳上驴背,公驴一尥蹶子,他被摔了个额肿脸青。柳莎爱怜地扶起亚诺,取笑:你额头长出了个红萝卜,是当不了王子啦,只能给我当奴仆了。
  亚诺不服气,又不屈不挠地跨上了驴背。终于把毛驴制服了,便神采飞扬地说:柳莎,你是属于我的公主了。边说边把柳莎拉上了驴背,她抱住他的腰,面颊紧贴他的后背。亚诺一磕腿,公驴便鼓点般地快步而行。于是,“王子”和“公主”受到伙伴们的拥戴,齐声欢呼地在后面追逐。
  
  2—11雪地严冬
  大地银妆素裹,界河冻结。两境的男女少年在进行滑爬犁竞赛。自制爬犁钉有四个抓钉,可加快速度。柳莎曲跪在亚诺的胸前,一人各握着两根铁棍,如划船似地在冰面上捣动,在顺坡飞快地滑行时,几个爬犁相撞,翻了个底朝天。柳莎抱着亚诺,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
  柳莎的画外音:长大之后,每星期六的傍晚,我与成群结队的青年男女,去铁列克镇俱乐部看电影,多么快乐……是呀,少年时代,如一块嫩黄浅浅的草地,不知不觉地从脚下一闪而过,至今却历历在目,感怀至深,如一泓温泉滋润着心田。
  
  2—12室内傍晚
  晚餐。旺宝从铁炉上的锅里,舀一碗大肉煮面片,端着走了过来,不冷不热地递给柳莎。
  柳莎怨气未消,把脸扭到一边,未接。
  旺宝忍了忍,还是蹲下身,用小勺舀起面片,面带一丝生硬的笑,送到她唇边。柳莎用手一拨拉,小勺飞扬落地。
  旺宝反而纵声大笑:嗬,要绝食抗议喽,看样子,我是罪大恶极了!
  
  2—13房外黄昏
  夕阳西下,暮色迷朦。
  三禄犯愁:太阳快落山了,今晚咋睡?
  旺宝踱步,苦皱着眉头。琢磨一阵,便来到草垛前,走到圈舍解开蒙住的大帆布,抱起几捆干芦苇,快步走进房间。
  三禄一瞧,已明白此意,随即拿来铁丝及钳子。旺宝把芦苇并排拉开,三禄用铁丝连结一起。
  蜷曲在墙角的柳莎,见他俩在忙碌,明白其意图,是要搞一个苇墙,将她永久留住在此。便撑膝而起,快步走了过去,挥起右脚,“呼呼”几下,把已铺排半截的芦苇踢倒。
  二人微惊,面面相觑。
  在尴尬中过了一会,旺宝调整情绪,反而嬉皮笑脸地说:高贵的小姐,如你不愿住单间,那干脆我俩睡一个被窝!
  柳莎恼怒,将一口浓痰喷到旺宝的脸上,才转身走开。
  三禄掩着嘴,如老母鸡似的,咕咕地直笑。
  
  2—14木屋夜
  冬夜,万籁俱静。
  清寂的木屋。柳莎靠床边坐在小板凳上。含有积分颤栗的怯意,审视的目光在房间扫掠,望着墙上装有一只鸽子的鸟笼,它“咕咕”地叫着。须臾,有低垂着头,双手捂着脸,不停地抖闪着膝盖。
  三禄走了进来:旺宝,都天黑好一阵子了,她咋还没睡?
  旺宝语含怨意:你这个死脑瓜,大房子直通通的,没遮没拦的,一个黄花闺女,敢同两个大男人,睡在同一间房子里吗?
  三禄点了点头:唔,那咋办?
  旺宝对他耳语:天气还不怎么冷,今晚我俩就先睡到草棚里。
  
  2—15草棚黎明
  深夜,穹空挂着一弯冷月。
  柳莎迷迷糊糊地站起,揉了揉双目,睁眼一望,发现一张床不见被褥,一张床却有,疑惑地闪动着细眉,穿上皮大衣,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柳莎先看了看羊圈,闪烁着一片绿光,羊只安静地卧伏着。来到堆放杂物草棚的一旁,侧目一望,寮棚的一角,铺着一层干草和毡褥,怀里抱着猎枪的旺宝与手握长电筒的三禄,并肩地酣睡着,发车甜蜜的鼾声。
  柳莎呆若木鸡地站着,久久地凝视。俄顷,又紧裹着皮大衣,靠墙坐了下来。
  拂晓,旺宝掀开棉被,穿衣站起,扭颈一望,不禁惊眉失色:柳莎坐在草棚一角。
  旺宝不明其因:喂,丫头,夜里你咋坐在这里,不去房里睡?
  柳莎如木墩般地坐着,脸庞埋在双膝之间,缄默无声。
  
  2—16草棚日
  三禄跪下右膝,把苜蓿草卷紧,双手掐着,塞到铡刀底下。旺宝紧握刀柄,猛地一按,“嚓”地一声,苜蓿草切成半个指头长,齐刷刷地堆在一旁。
  三禄边续草边说:这个女人的表现,使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旺宝:是呀,这个女人很诡秘。
  三禄:不是诡秘,而是狡猾,真的像个狐狸精。
  旺宝:她可没有狐狸精那股骚劲呀?
  三禄:看样子,这个女人很强悍。旺宝呀,反正牛栏里关不住猫,赶紧叫她走吧。
  旺宝放下铡刀,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2—17室内黄昏
  旺宝趁柳莎收拾东西,悄悄给她的背包里,塞入三个煮熟的鸡蛋。
  柳莎穿上狐皮大衣,带上狐皮帽,又系上一条羊毛围巾,便信步而出。
  旺宝:你非要走,那我送你下山。
  柳莎摆了摆手,以示拒绝。
  
  2—18山野黄昏
  天空灰苍,阴云低垂,冷风袭人,飘起零星的雪花。
  柳莎沿着一条比巴掌大点的山路,沉缓而行。
  旺宝远远地尾随,显得怅然若失。
  柳莎回首一望,见旺宝跟随,果决地摆了摆手。旺宝驻足。俄顷,再次跟随。
  柳莎来到崖石旁,侧身回眸,发现对方仍在不紧不慢地跟随,再次反感地摆手。
  旺宝无奈地摇头,再次望了望柳莎的背影,只有转身返回。
  
  2—19沟壑傍晚
  暮色苍茫,只显露群山的轮廓。
  柳莎神情恍惚,沿着一条被山水冲刷的沟壑,弓腰快速地下行。
  忽然,传来一阵野狼的嗥叫,令她毛骨悚然,就急慌慌地向下奔跑,摔倒了,爬起来又跑。
  嗥叫声愈来愈近,柳莎已隐约可见野狼的身影,又无处藏身,急得团团转。
  
  2—20房前傍晚
  旺宝手执望远镜,心神不宁地走出木屋,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环视,忽然发现一个模糊的人影,又听到在山谷回荡野狼的叫声。他预感不妙,立即从屋内抱来木柴,点燃一堆篝火,并高举小号,吹奏起高亢的旋律,在群山之间经久不息地缭绕。
  
  2—21巉崖傍晚
  巉崖旁,四只恶狼已将柳莎包围,大有将她吞食之势。尽管柳莎挥棒抵挡,却难以招架。
  正当危在眉睫,从空谷中传来一阵阵激昂的号音。可能是野狼断定是来自宇宙的仙音,立即驻足聆听,又看到远方在空中飘飞的篝火,便停止了进攻,但仍未离开。
  柳莎听着这陌生、又充满神秘力量的号音,望着远方燃烧的篝火,明白这是对她的召唤,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一直冷沉的脸,漾出一丝微笑。
  
  2—22房前夜
  柳莎神情尴尬,低着头,脚步沉缓地来到坡前,旺宝伸手把她拉了上来。
  三禄有意强调:我俩背一捆柴,要穿过一条沟,爬三个坡,费了吃奶的劲。现在把木柴白白地烧了,点燃这堆篝火,就是迎接来到山沟的金凤凰喽!
  柳莎凝视篝火,眼眉闪动,颇为感动。
  
  
  2—23室内夜
  室内有些冷。三人坐在炉火旁,各怀戒疑,是一种近距离的隔阂。
  三禄站起,从床垫下拿出一个大本子和一支铅笔,递给柳莎:丫头,你不想说话,那就把名字写下来。
  柳莎背过身,翻开本子,快速地写起来。旺宝侧身窥视。
  柳莎把本子递给三禄,他睁目一望,只见上面写了五个大字:柳莎——狐狸精。
  二人窘然,对视一眼。
  三禄又把本子递给柳莎:你来五盆谷干啥?
  柳莎目不旁瞬地写完,把本子递给三禄。
  三禄目光一扫,上面写着:勾引男人,喝他的血!
  二人明白是反讽,都困窘地笑起来。
  旺宝再把本子递给她: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柳莎瞟旺宝一眼,又缓缓地写起来。三禄探着头,未看清写的是什么。
  旺宝接过本子,仔细地看了看,上面写着:打捞湖中的月亮。
  二人眨动着眼,费解。
  三禄粗声:啊,证实了,你是个哑巴!
  柳莎大为恼怒,一蹦而起。嘴唇剧烈地颤抖,其含意我不是哑巴。
  旺宝立刻圆场:三禄,你说啥呢,她不是什么哑巴,而是一个语言巨人!
  
  2—24夜隔间
  用苇把隔成的小间已支起一个简易的破木板床,垫着羊毛毡及褥子,有一个旧棉被,并支起了铁皮炉。
  柳莎坐在矮床上,显得闷闷不乐。
  三禄坐在炉火旁削平的树墩上,闲适地吸着莫合烟,慢撘搭地说:丫头,你害怕啥呢,我俩又吃不了你,现在又在想啥呢?
  柳莎知道他不懂哑语,没有用手势作答,便从枕头底下拿出笔记本及钢笔,趴在铺上写起来。
  旺宝在给土炉加柴,又给马灯添了些煤油,灯光也明亮多了。他拍了拍手,走进隔间。正好柳莎写完,便从笔记本撕了下来,并递给旺宝。
  旺宝拿着这张优质硬纸,缓慢地念着:“我进山前的一天夜里,做了一个神奇的梦,一个圣灵飘悠悠的落到我的面前,轻声细语地说:只要你登上冰封之巅,便是全球第一个最先拂照朝霞的人,那里盛开一朵别样的冰封峰奇葩——雪莲花,可将它采撷。如你具有虔诚及坚毅的品德,上苍会眷爱你的。
  二人大惑不解,静默良久。
  三禄:所谓梦中眷爱,是啥意思?
  旺宝移步走动,拧着眉头想了又想,一会,忽然把脑门一拍,大声说:我知道了,眷爱是什么意思。
  柳莎盯视旺宝,似乎在问:眷爱是什么含义?
  旺宝振奋地大声:眷爱,就是让哑巴说话!
  柳莎跃然而起,灰郁的双眸,泛溢企祈之光。
  三禄把烟蒂一抛:啥,你想让哑巴说话?
  旺宝:青春少女,最爱做美梦嘛,说不定能梦想成真呢?
  三禄:梦中的雪莲花,使我想起爷爷这个老中医说过,用雪莲花泡沸水,凉了之后再喝,在嘴里含几分秒,一天喝三次,一次一缸子,连续喝个三个月,可能使哑巴说话。
  柳莎拿起铅笔,又写着:那太好了,我这次就是因为收到鸽子送来的信,以及夜里做的美梦,才贸然来到玉盆谷。
  三禄晃晃脑袋:夏天在雪线上,才能盛开雪莲花,在冰山之巅,怎么会有雪莲花呢?
  旺宝:梦中不是说了吗,这是雪莲之冠,冰峰上的奇葩,肯定与一般的雪莲花是不同的,有特异的功能!
  三禄:要让朝霞最先拂照,并摘下这朵雪莲花,比捧天上的月亮还难,即使累的全身散架,筋断肉碎,也上不了山顶!
  旺宝拍着胸脯:没错,是很难很难,既然柳莎不嫌苦难来了,要实现她不是哑巴的愿望,我愿豁出命来,陪着柳莎登上冰峰,使美梦成真!柳莎,你有这个勇气吗?
  柳莎跳跃,高举双拳。
  
  2—25木屋夜
  旺宝看了看手表,正好是深夜十二点,便穿衣起床,撩开布帘,走进隔间,推了推柳莎的肩头,她迷迷糊糊又翻了过身,正赖床。
  旺宝轻轻地掀开棉被,索性将柳莎抱起,她又懒洋洋地偎在对方的怀里。他只好扶柳莎坐下,她又伏在他的肩膀,睡意朦胧地闭着眼。
  旺宝为柳莎穿上狐皮大衣,戴上皮帽,系上羊毛围巾,穿上毡袜、毡靴。尔后,才拧了拧她的鼻子,她才渐渐地醒来。
  
  2—26雪谷夜
  夜。繁星闪烁。
  背着绳索、羊毛毡的旺宝,拉着背着小工具袋的柳莎,沿冰河而上,当河道拐弯,才沿着河边的小路而行,到了岔路口,又顺着雪坡爬行。
  滑下雪坡,在两山对峙的中间,是一条幽黑的深涧。柳莎低头探视,深不可测,一股股白雾浮漾而起。她用手掌蒙住脸,感到头晕目眩。
  深涧架着一座小桥,由两根松木搭在对面的崖口里,上面铺着木板,凝结一层冰棱。虽然它高悬空中,却不足五米长。
  旺宝猛踢几下松木,随着桥面的摇晃,有冰屑碎石滑落的声响。他掀亮强光电筒探示,发现对面一根松木,已从崖口滑出,致使小桥载重出现了摇晃。
  旺宝筹思片刻,便有了对策。柳莎见他准备过桥,连连摇头,示意危险,又从背后抱住他的腰,不许他冒险。
  旺宝安之若素地笑了笑,抱起一小卷羊毛毡,跪伏双膝,试探地撑掌跳了跳,才随着移动的双膝,把羊毛毡在桥面上铺开。
  柳莎按住跳动的胸口,神色不安地望着。
  旺宝过了桥,小心翼翼地顺坡而下,先用肩膀顶起有些滑落的松木,向崖口深处移动几下,再用皮绳系住松木,拴在旁边的松树上。
  旺宝返回,计虑周全地说:牵着你过桥,你害怕,背着你过桥,我担心脚步不稳。
  柳莎困然地望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旺宝继续精细地分析:站起有立体的高度,却不易保持平衡,而从侧面吹来的山风,会使身体摇晃。
  柳莎眨了眨眼,其含意是:那你咋办?
  旺宝先是蹲伏桥头,接着匍匐身腰,示意让她趴在他的脊背上,这样就十分稳妥了。
  柳莎羞窘,迟疑不决。旺宝反身猛拉柳莎的手,她不得不趴在他的脊背上。
  旺宝集聚全身之力,双手紧抓桥沿,双足奋力地蹬动,一寸一寸地向前移动,终于安全无恙地过了桥。
  柳莎急忙站起,抱住旺宝摇摇晃晃的身体。
  二人过了桥,未走多远,路断,二人叹息,只有遗憾地返回。
  
  2—27隔间夜
  深夜。旺宝走出羊圈,缓步进入室内,蹑手蹑脚地进入里间,用手指勾开铁丝拧着的扣环,“吱呀”一声,轻轻地推开板门。柳莎惊醒,瞥见一个人影闪进来,全身紧张地觳觫,骇然地瞪着双眼,抓住压在枕头下的剪刀,静观动向。
  旺宝躬身蹲在炉前,打开炉门,用铁钩掏出炉灰,加进几根木柴,又歪着头对着炉口呼呼直吹。须臾,炉火呼呼地燃烧起来。尔后,又将滑下的棉被撩起,把落地的皮大衣拾起,盖在她的脚头。
  一场虚惊,柳莎松了口气,用感动的目光望着他的背影。
  旺宝正欲离开转身时,膝盖碰到铁皮炉,“哗啦”一声,三截烟筒掉了下来,顿时火焰腾起,烟雾弥漫。柳莎慌急地穿衣下床。三禄也被惊醒,快步走到里间,三人七手八脚地把铁皮炉架稳,又用毡片包着手,把三截烟筒对接,并用铁丝拴牢。
  三禄责问:旺宝,三更半夜,你钻进柳莎的闺房,想搞啥名堂?
  旺宝理直气壮:是……
  三禄打断他的话:怎么,背着牛头还不认账?
  柳莎立即摆手澄清,其含意是:不怪他,是烟筒拴的不牢,掉了下来。
  三禄瞪柳莎一眼:嗬,你还替他打马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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