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集
作品名称:电视剧《秘密通道》 作者:许特生 发布时间:2017-09-12 14:39:37 字数:8196
1—1铁列克镇夜
“着火了!”
“燃起大火了!”
“快来救火啊!”
在门窗噼噼咧咧的爆响中,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整个街镇被照得明晃闪亮。
在急骤的钟声下,居民呼喊着、尖叫着、呻吟着,在街上惊慌失措地奔逃,肩碰肩,人撞人,陷入极度的混乱之中。
卞迪高喊:大家不要乱跑,快拿工具去灭火!
居民的情绪才渐渐安定下来,拿起工具奔赴灭火场。直至灭火警车赶到,经过一场激烈的奋战,大火才慢慢熄灭,却已烧光了半条街,到处是一片烧焦的狼藉。
边防队员B:奇怪,从来没有发生这样的灾祸,怎么夜里突然燃起了大火?
哈尼指着对岸河界镇的远处:你看,那个山丘,冒起一片闪烁不定的火星,就形成了一团团魔火,越过了界河,点燃了我们的房屋。
队员B:居民都在传说,魔火是从秘密通道的出口飞腾出来的。
哈尼激愤地说:河界镇是个灾祸的村镇,今后一定会给我们带来苦难和厄运,应该灭了这个镇子!
卞迪严正地说:哈尼,不许信口狂言,我们同河界镇一直和睦相处,友好往来,带来的是吉祥及欢乐,哪有什么灾难?
哈尼:如果对岸不是灾祸之镇,山丘上怎么会经常冒起点点火星,厄运怎么会落到我们头上?
卞迪边踱步边说:事情很复杂,这需要深入调查。一、可能与当前边境的形势有关;二、我怀疑是极端分子干的,目的是破坏两镇亲如手足的关系,有意挑起事端,引发流血冲突!
1—2花园暗夜
洋房后面的花园,在树冠浓重的阴影里,老B坐在一条石凳上,正在与“暗影”(不露面孔)密谈。
老B沉思着说:当前边疆的形势渐渐明朗,前几天夜里,铁列克镇着火便是一个信号,预示“新疆王”可能转向。因此我们要有超前的意识,进行周密的布署。
暗影静坐未动,洗耳恭听。
老B语调沉缓:连结铁列克镇与河界的大桥,是通向欧亚大陆的咽喉,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因此这个“桥头堡”必须控制在我们的手中!
暗影:唔!
老B面带忧色:一旦风云突变,边境便会锁闭,一切通道被切断,也就失去了活动的空间!
暗影急虑:那怎么办,有何补救的措施?请赐教。
老B:约二百年前,沙皇为扩展版图,在铁列克镇一带,修了一条通往新疆边境的秘密通道,十月革命后被废弃,现在我们必须找到那条连结两镇的秘密通道!
暗影:可这条秘密通道已经湮没一百多年了!
老B强调:湮没也要找到它,重新启用!
暗影摇头:边境地域十分辽阔,地形异常复杂,能否找到这条在人们的记忆中已经消失了的秘密通道,还是一个未知数。
老B决断:那就变未知数为可知数。一、寻找秘密通道的地形图,二、找到知晓秘密通道的人。
暗影暗忖,未语。
老B提高嗓音:只有找到秘密通道,这是一条生命线,才能给王麻子运送军用物资、粮食、枪支弹药及电台,才能相互传递情报,派遣间谍出境。你的任务是去河界镇,搞到秘密通道的地形图。
暗影:怎么走,是空降吗?
老B:不。最近,有一大批男男女女,已闻到了什么气味,要回到自己的祖国,即边陲的故乡河界镇。这是极好的机会,你可以乔装为侨民,混进这支队伍,在河界镇潜伏下来之后,尽快与王麻子取得联系,不断向他们提供情报,以便协调一致的行动,把新疆分裂出来,成为独立王国,今后盛世才不在位时,他们就是“新疆王”了。另外,拿到秘密通道地形图,我亲自出界,将重奖一皮箱金条。
1—3戈壁日
仲夏。一行二百余人的队伍,背着简单的行装,走出大峡谷,顶着炎炎烈日,在浩瀚的戈壁滩,艰难地行进。
跋涉者满脸汗污,嘴唇咧着血口,衬衫上留下一片盐粉般的汗渍。男女相互搀扶,在砂砾上踯躅。
童丫蠕动着尽是火泡的嘴唇:哎呀,渴死我了!
壮姑拿起水壶,把仅有的几滴水,欲倒进她的嘴里。童丫摇摇头:就这几口救命水了,你留着明天喝吧!
1—4戈壁黄昏
净明的穹空,忽然暗云涌动,狂风怒吼而起,转眼间便飞砂走石,使井然有序的队伍陷入慌乱,在惊悸中不断地呼叫。
岳新背着风沙高喊:大伙不要乱跑,就地趴下来,抱住红柳墩,保护妇女!
妇女们手挽手地蹲伏,背风形成一个圆圈;男人们手臂相连,形成三层紧箍式的圆圈,把女人们严实地围在中间,减少了风沙对她们的冲击。只有童丫颤怯怯地爬了过来,依偎到戎雅娴的胸前。
1—5戈壁黎明
在旷莽无垠的戈壁上,队伍散乱,困顿难行,步履沉重,每张脸都脱去了一层皮。雅娴不停地转动干涩的舌头。
莫卡把水葫芦递给她。她喝了一口,又“噗”地一声吐了出来:又苦又涩,比马尿还难喝!
莫卡善解人意,从挎包里抓出一把白沙糖,放进葫芦里摇了摇,再递给柳莎,她连喝几口,脸上露出惬意的笑。
童丫踌躇而行,身子一歪,昏倒在地。牛娃立即将她抱起,把残留的水滴倒进她的嘴里。
1—6沙丘日
队伍登上一座沙丘。岳新是万分忧虑的眼神。雅娴是极度焦灼的面容。
正在跋涉者困厄之时,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嗥叫,几只因饥饿而铤而走险的野狼,竟然向落伍尾随的女人扑来。童丫的大腿被咬伤,壮姑立即为她包扎。
1—7沙地日
旋即,岳新发出危险的信号:狼来了,妇女们不要乱跑,围聚在一起!
牛娃见童丫被咬伤,气愤至极,立即作出机敏的反应,迅速闪到石堆的后面卧伏,举起猎枪瞄准,“嘡嘡”两声,弹不虚发,两只恶狼倒地,他与急奔而至的岳新,拿起盛水的大葫芦,接住喷涌而出的鲜血。
“狼血解渴,快来喝呀!”牛娃兴冲冲地喊着,给每个人的水壶里灌着狼血。
什么?喝狼血?姑娘们捧着水壶,嫌弃地锁着眉头。
岳新叉开双腿,摆出一副饮酒的架势,示范性地连喝几口:为了生命,捏着嗓子也要喝!
莫卡随即喝了几口,并风趣地鼓励:为了走出戈壁,为了回到久别的故乡河界镇,男男女女都要喝,把它当成美酒喝下去!
童丫犹豫良久,才战战兢兢地喝了一口,壮姑只喝了半口,便哇地一声倾吐而出。不过,在岳新的催促下,每个人都按抚着胸口,不得不饮血止渴。
只有戎雅娴疲惫不堪地坐在沙地上,用手掌按着额头。牛娃将葫芦递过去,她却把她的手推开:“我见了血就头晕,闻到了狼血,更是恶心!
岳新:雅娴,为了活命就是一颗颗钉子,也要吞下去!
雅娴坚决拒绝,牛娃显得无可奈何。壮姑把他叫到一旁,对他耳语。
牛娃会意地一笑,便蹲下身,用手臂托起雅娴的后颈,嘴里含一口狼血,紧贴她的嘴唇。雅娴依然不张嘴。牛娃咯吱雅娴的细腰,因酥痒而张开了嘴,不知不觉咽下一口狼血。打开了突破口,就继续用嘴唇为她喂血,雅娴竟然再不挣脱了。
一个个跳跃,笔声扬天。
壮姑笑谑:雅娴呀,你抓住了,不仅喝血解了渴,还尝到亲嘴甜蜜的滋味,好福气喽!
嘻嘻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男男女女喝了狼血,脸上露出一丝惬意,精神抖擞,迈开大步前进。
1—8荒地日
一个骑手纵马挥鞭,越过一座土丘,穿过一片荒地,向柳宅急奔而去。
1—9庭院日
此时,骑者在宅院前下马拴缰,一拐一拐地跨进院内,有不少人在闲聊。他急颠颠地报告:柳村长,大事不妙!
柳贵急声:二愣子,少说不吉利的话,什么大事不妙?
二愣子:我在松树沟打猎时,发现一支莫名其妙的队伍,从境外跨过了国界……
“啊!哦!”院内一片哗乱。
艾比汗:有多少人?
二愣子:有两百余众。
柳贵:是一些什么人?
二愣子:闹不清楚,看样子非常疲困,快渴死了,是朝村里来的,肯定是来找水喝。
柳贵暗忖片刻,又问:队伍里有女人没有?
二愣子:有,有好多好多年轻的丫头。
柳贵欣喜,眼珠子又骨碌起来,并当机立断:你迅速通知村民,在涝坝前集合,我立马就过去。
1—10泥房日
男男女女跨过干涸的河流,穿行枯萎的葵花地,一个个粗气喘喘。在困厄中,行至一座土屋前。
1—11涝坝
队伍来到一个被芦苇环绕、散落羊粪蛋而浑黄的涝坝前时,立即被围拥水坑的村民喝令阻挡。
男男女女惊愕地驻足,相互张望,不明其意。
柳贵粗声恶气:喂,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帮乌合之众!
牛娃愣火火地说:放你妈的狗屁,什么乌合之众?你睁开眼仔细地看一看,我们有头有脸,是从境外回到故乡河界镇。
壮姑:俗话说,鸟儿要回窝,马儿要归槽,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莫卡和颜悦色地问:请问兄弟贵姓?
柳贵神气十足:我叫柳贵,是一村之长。
岳新抱拳:哦,是村长呀。幸会,幸会!
雅娴:大叔,我们从国外回来,坐了四天四夜的火车,三天的汽车,顶着烈日,跋涉了百里戈壁,一个个都快渴死了,快给我们水喝!
柳贵指着滴水未存的界河:不行!去年冬天没下多少雪,今年又大旱,三个月未下一滴雨,村民和牲畜,就靠这一坑水活命了。
壮姑嗓音喑哑地说:我们千辛万苦,回到了祖国,连一口水都不给喝,你的良心叫狗啃了吗?
柳贵:你们一大帮野人,一头栽到水坑里,咕噜咕噜一阵猛喝,我们不尿干了吗?
牛娃哑着嗓子嘶吼:你他妈的这么抠,又没有喝你血,一个黑心狼!
柳贵挥拳:你这个驴操的,敢骂村长!
艾比汗扯着柳贵的袖口,低声:他们的头发都焦黄焦黄的,渴得哇哇叫,就让他们喝几口,先解解渴吧!
柳贵把妻子推到一旁:少在这里多嘴,闪一边去!
童丫语气沉重:柳村长,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伙渴死吧?
这时,艾比汗望着牛娃蹲在地上,用手掌捂着额头,不停地舔着裂口流血的嘴唇,便俏然离去。
1—12室内日
艾比汗推开房门,穿过院子,走进厨房,拿起一个葫芦瓢,掩门而去。
1—13涝坝日
争斗仍在进行。归来者焦渴难忍,强行要下坑饮水,被村民全力阻截,你推我搡,乱成一团,呼叫声一片。
柳贵声嘶力竭地高喊:村民们,快挡住这帮野人,不许他们下涝坝!
1—14涝坝日
艾比汗慢慢下坡,隐进苇芦丛,舀起一瓢水,弓腰而上,悄悄地把牛娃拉到一边,把水瓢递给他,她并东张西望,连连打着手势,示意他快喝,却被柳贵发现,一把将水瓢夺过来,把水洒到涝坝。
艾比汗气恼,一跺脚走了。
“老子不尿他这一壶,干脆跳到涝坝里,喝它个痛快!”牛娃激怒地说完,“噗通”一声,率先跳了下去。
岳新、壮姑、童丫、莫卡等人,拿着葫芦及水壶,纷纷跳下涝坝,顿时大哗。
柳贵狂怒地挥手:快,把这帮强盗赶出涝坝!
村民立即抓起一把把石子,雨点般向涝坝抛掷。牛娃等人护着头,被打得鼻肿脸青。
1—15水中日
柳贵下令:快跳下去,把他们一个个揪上来!”
村民不敢违令,接二连三地跳下涝坝,相互撕扯、相互碰撞,有的跌倒,有的爬起,一片哗乱,在水中展开了一场搏斗。
柳贵见打斗得难分难解,唯恐失算,便挥手制止:都别打了,你们上来,好好商量。
打斗停息,岳新等人上岸。
1—16岸上日
柳贵语气有所和缓:说实在的,看你们火煎煎的样儿,我心里也犯愁,当然不能眼巴巴的看着各位渴死……要不这样吧,咱们作一笔交易如何?
“什么,作一笔交易?”归来者怔愣茫然;村民欣喜,暗暗窃笑。
柳贵语气哀怜:唉,各位不知道呀,村里是清一色二百多号男人,只有两个女人,一个就是我的老婆艾比汗,一个就是我的女儿柳莎。这些光棍汉们愁得肠子打结,整天急得哇哇叫……
壮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柳村长,别吞吞吐吐的,啥意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柳贵渴求的目光,从年轻的女子们的脸上掠过,慢吞吞地说:你们急着要水喝,我们急着要女人,各取所需,一个女人换三桶水,咋样?
姑娘们大哗,惊怒一片;光棍汉们,则跳跃欢呼。
牛娃气愤地指着柳贵的鼻梁骨:一个小小的村长算个毬,还翘起屁股向我们尥蹶子,你说的话,还不如牲口放屁!
柳贵勃然作色:你这个赖坯子,说话少带把子,老子又没有强迫谁作这笔交易,不乐意就拉倒,井水不犯河水,那就快滚!
莫卡嘲怒:柳村长,用水换女人,这可是千秋一绝,今古奇观呀!
雅娴大声炫耀:柳村长,这些漂亮的姑娘,都是金枝玉叶,几桶水就能换到吗?不仅打错了算盘,也是缺德嘛。
柳贵笑眯眯:这不是什么缺德,让女人嫁给这一大帮光棍汉,便是传宗接代,使村子人气旺盛!再说,纵使她们都是千金小姐,可涝坝里是救命之水,每滴水便是一条生命,更是价值连城呀!
岳新言厉正色:柳村长,你这不是明明用涝坝里的水,来掐我们的脖子吗?
柳贵阴笑:没有水,一个个就得活活渴死,有水不仅可以活命,还能嫁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应该说是走运,是件美事儿!
岳新:不管你咋说,用水换女人,是件丑事,一旦传出去,会让铁列克镇的人笑掉了大牙!
柳贵呵斥:你知道个屁,作为一村之长,不能让村民永远打光棍,断子绝孙,村庄从此衰落嘛。九九归一,不用女人作交换,一滴水也不给!
雅娴:柳村长,我们用钞票买水,总可以吧?
柳贵决绝:金子也不要,只要女人!
童丫:村长,一个女人到底换多少水?
柳贵:一口价,三桶水!
壮姑:柳村长,非要做这样的交易吗?
柳贵铁硬:对,非这样不可!
1—17空地日
突然,壮姑站了出来,来到一片空地,手掌一劈:好,我出嫁,先换三桶水应急!
众人错愕,面面相觑。
童丫抱住壮姑的双肩:壮姑姐,你疯了吗?
牛娃沉重地说:壮姑,随便嫁人,那还不如一条小狗呢。
壮姑毫不在意地说:小狗就小狗,我要救大家一命呀!喂,想要娶我的男人,就快点站出来!
男人们欢欣鼓舞,跃跃欲试。
二愣子挺胸昂首地走了出来,并庄严地向壮姑行了一个军礼:我叫二愣子,前几天掉到一个土坑里,把脚崴了,现在走路有点瘸……
牛娃揶榆:嗬,一个瘸腿的,还雄纠纠,气昂昂!
壮姑:有点瘸没啥要紧,你既然看上了姑奶奶,那喜欢我啥呢?
二愣子嗫嚅:因为你有两条长辫子,证明你是一个女人,当然就喜欢喽!
哄笑。
壮姑奚落:哦,只要是女人,你就乐意,如果我是麻脸瞎眼,你还喜欢不?
二愣子诉求:只要女人能生娃娃,我就喜欢!
壮姑厌烦地一挥手:哎呀,你的审美观也太差劲了。本人的外号叫大洋马,而你却长得长不像冬瓜,短不像葫芦,有啥资格同我配对呢?
男男女女,笑成一团。
二愣子:只是腿暂时有点瘸,身体是百分之百的完整!
壮姑: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二愣子拍着胸脯:本人是高梁大学毕业,写个八字,只短一撇!
男男女女笑成一团,有的还飞洒出泪珠。
童丫:太遗憾了,那你肯定不会写情书,今后咋么交流感情呢?
二愣子断然地说:写情书,那是脱裤子放屁,直截了当,拜了堂就上床。
岳新:女人不愿上床,那咋办呢?
二愣子信口而出:俗话说,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木棒能使狗熊跪下来做祷告,手中有了这件武器,女人就乖乖地上床了。
1—18场地日
壮姑声音脆亮:既然你想同我配对,中,没问题。你还当过兵,先要面试,听口令。
二愣子:行!
壮姑:瘸腿!
二愣子:到!
壮姑:立——正,起步走!
二愣子一怔,硬着头皮迈步,一瘸一拐。
壮姑:跑步走!
二愣子不敢违令,竟然跑了起来,摇晃歪闪,双肩失去了平衡,一下倒在地上。
众笑。
壮姑耻笑:瘸腿先生,我很想嫁给你,只是看了你这副摇摇摆摆的架势,是给你当老婆,还是给你当保姆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正盼望……
二愣子:那太好了,你咋比我还着急呢?
壮姑有意胡编:咱不急呢,丈夫去年死了,一个年轻寡妇,总盼望能早点找个男人呀!
二愣子失望:啥,你是个寡妇?
壮姑:亲爱的瘸子,我只有破罐子破摔了。
二愣子:同二茬女人对象,尽管没啥新鲜感,但还能入洞房,中,后天成亲!
壮姑:一言为定,给水!
柳贵用手势示意,一个村民从房间提来水桶,到涝坝连提三桶水,男男女女用葫芦水壶装水,一阵畅饮。
1—19大路黄昏
打腰鼓,吹琐呐。一行三十余人的迎亲队伍,在大路上缓缓地行进,气氛不冷不热。
新娘捂着头盖,高大的身躯,骑在一头瘦小的毛驴上,显得有些滑稽。新郎一身粗布衣服,胸前佩戴一朵红绸子大红花,牵着毛驴慢步。它显得不堪重负,举蹄颇有吃力。
童丫责怪:二愣子,你太不像话,咋让新娘,骑这么一头要死不活的毛驴?
二愣子叫苦不迭:我穷的光溜溜,这头驴还是借来的。
1—20土坡日
腰鼓敲击,唢呐吹起,骑上驴的新娘,登上一座土坡,她瞭望着四周。童丫悄悄递给一块卵石,壮姑悄悄地在毛驴的胯骨猛砸两下。它的腿剧烈一抖,“噗嗵”一声,倒在地上,新娘也歪倒一旁,满身是干燥的灰尘。
壮姑猛地把头盖一掀,气呼呼地说:二愣子,你这个王八蛋,让我骑这头又瘦又小的毛驴,是有意整人,让我出丑,是吧?
牛娃:别人迎亲,不是花轿,便是高头大马,你弄了头瘦毛驴瞎凑合,娶不起媳妇,就别胡骚情!
二愣子也不吱声,紧扯着缰绳,不停地大声吆喝,还用皮鞭抽打。毛驴有气无力地哀叫,就是不肯站起。
雅娴:再鞭打也白搭,你只有背着新娘进村了。
二愣子望着壮姑丰满的身躯,直皱眉头。无奈,只有蹲身弓背,竭尽全力背起新娘,沉缓地迈开脚步。
大约走了数十米,“噗嗵”一声,二愣子跪倒在地,满头热汗,粗气喘喘,新娘还伏在他的身上。
哄笑。
一会,壮姑站起:喂,亲爱的,你咋像死狗一样趴下了?
二愣子摇摇头:你简直是一艘航空母舰,我实在背不动了,你还是步行吧?
壮姑哈哈大笑:从古至今,哪有新娘子,走路到婆婆家的,这不是让全村人耻笑吗?
童丫:是呀,让新娘子,可怜巴巴地步行进村,连公鸡都不再打鸣,母鸡都不下蛋了。
牛娃又借题发挥:骑着毛驴倒下,背着新娘趴下,这是不吉利的征兆,进这个家门,会有灾祸!
壮姑发出通牒:二愣子,你想同我入洞房,就背着我走,不背,就拉倒了!
雅娴决断地说:不背,就回!
牛娃见二愣子没有应承,一招手,壮姑、童丫,雅娴等人,在一阵阵谈笑中转身返回。
二愣子发火:他妈的,让我咬了空蛋壳,今后老子要收拾你们!
1-21草地黄昏
柳贵、艾比汗与女儿走出院门,行至一片草地,忽然传来轻微的鼓翅声,眨眼间,一只灰鸽斜翅飞来,竟然款款地落在柳莎的肩膀上。她欣喜又惊奇,从它脚腕上取下一个套环,拿出一个纸团,展开一看,疑惑不解,便将它递给母亲。
柳贵:我家没有养这只灰鸽,咋飞到这里来了!
艾比汗看着写的一行字:我喜欢你,来玉盆谷吧。
柳贵厌恶地说:这是个骚料子!
艾比汗蹊跷地说:一些小伙子,从来不多看一眼柳莎,她从内地回来后也不同男人接触,怎么会有这样的纸条,莫名其妙!
柳贵:肯定是闲得无聊的人,有意挑逗。
柳莎低头沉思,忧喜兼有。
1-22旷野晨
柳莎背着背包,手执一根木棒,在荒芜的旷野上行走,翻过一座丘,穿过芨芨滩,沿着河谷而上。
1-23室内日
室内。戎雅娴正在同艾比汗谈笑,房门推开,柳贵急步而入:唉,我找了几大圈,也没见柳莎的影子,是不是失踪了?
艾比汗倏然而起:啥,失踪?
雅娴:一定与那张纸条有关。
柳贵:这与那张纸条无丝毫联系呀?
艾比汗:是呀,鹿与马不同槽,又有什关联呢?
雅娴:以我之见,可能去了玉盆谷。
艾比汗慌然:玉盆谷是鬼都不出的地方,那她不是鬼迷心窍了吗?
柳贵摇头:真是神使鬼谴,叫人摸不着头脑。
艾比汗毅然:雅娴,麻烦你与老柳去找。
雅娴:玉盆谷好远呢,怎么找呀?
艾比汗:骑上马,沿着边去寻找。
雅娴:唉,这真是一个猜不透的谜!
1-24松林日
松树林。一株巨大的枯松倒在地上,已锯成一截截,被劈成木柴,高高地堆积在一旁。
渠旺宝摊开皮绳,把十几根木柴捆成一捆,再拾起一堆枯树枝,用火柴点燃后,摘下棉手套暖暖手。
这时,传来一阵蹄声。旺宝仰头一望,只见一个剽悍的骑者,沿着山路而来。临近时,便奋然而热情地招手:喂,老乡,下来烤烤火,说说话!
骑者戒备地瞪他一眼,挥鞭纵马而去。
旺宝悲凉而痛楚地摇了摇头,踩灭火堆,背起柴捆,脚步滞重地走去。
1-25大路晨
阴暗的早晨,柳贵领着雅娴,驱马奔驰。在被收割的田野上,穿过一片草滩,进入一片荒寂的旷野,沿着山下一条土路行进。
1-26古松晨
山谷。古松苍翠。
柳莎弓着腰,在铺着薄薄雪粒的山路上缓行,气喘吁吁地驻足,便坐在旁边一个石头上歇息。
忽然,传来一阵急狂的马蹄声,她回眸一望,隐约可见两个飞驰的人影子,不禁一愣,便起身闪进塔松的阴影中。
1-27山谷日
二个骑手进入山谷,在一座石崖旁停下。雅娴望着雪花飘飘的苍穹:下大雪啦,骑马上不去了。
柳贵气得直咧嘴,斜扯缰绳,策马返回。
1-28玉盆谷日
秋末,玉盆谷被雄峙的雪峰、冷峭的冰山环抱。苍郁的松林,顺坡节节拔高,一直耸立到云端,宛如绿色的天梯。一条湍急的河流,从群山深处奔泻而出,咆哮的声音震动峡谷,脊脊相连密厚的草坡陂陀起伏,傍崖依水有座木屋,旁边有一个没有顶盖用蒺藜围成的羊圈,后面是两个高高的草垛,用帆布覆盖着。
中午,渠旺宝背着小号及一捆木柴,弓腰伏面在山路上爬行,碎石在脚下滚动,发出吱吱地呻吟。
他疲惫地登上半山腰,蹲下身,解开已经松弛的绳索,顺势坐在路旁疏落的枯草上,拿起小号发泄般地乱吹奏一阵。百无聊赖,身子一仰,接连不断地将一个个石头踢蹬下去,石头有节奏地滚动着,沟底已垒起一堆高高的石头。
木然,谷口隐约闪动一个人影,旺宝凝神定睛一望。渐渐,在他的视野里,在灰苍山坡的衬映下,女人红艳的头巾灿丽夺目。
1-29山路日
山路愈来愈陡,脚步沉滞。柳莎抬起头,一座小屋的轮廓显现,暗淡的双眸含着希翼。
柳莎正加快步伐,忽然,“嗖”地一声掠过耳畔,不禁令她骇然,还未及时防备,已被蹿出来一条彪形大汉,拦腰一抱,夹在他的右臂下,便急步而去。
柳莎并未惊叫,只是面颊憋得通红,双足奋力地踢蹬,用牙齿撕咬对方的衣襟,他不顾她强力的反抗,依然姿态昂然地搂着她急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