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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集

作品名称:电视剧《秘密通道》      作者:许特生      发布时间:2017-09-13 14:57:52      字数:10046

  
  3—1室内黄昏
  三禄拿着长鞭进屋,见柳莎正在做饭,笑谑:丫头,你来到冬窝子,绝对的正确!
  柳莎惘望着对方,不明其意。
  三禄:这里死寂寂的,你是哑巴,正对上号了,不用讲话了,多好嘛。
  柳莎颓坐在毡地上,郁结着眉头,嘴唇咬着发丝。
  
  3—2山路夜
  枯枝。寒风。冷月。
  深夜,背着绳索的旺宝,牵着柳莎的手,脚踏冰霜,沿着雪谷的小道缓行。
  幽谷沉寂,山影憧憧,峭崖狰狞。
  小路延伸到山腰,已无路的痕迹,只能顺着破碎的冰槽,弓着身往上爬,直至登上一座雪坡,旺宝解下皮绳,一头拴住自己的腰,一头拴着柳莎的腰身,以防不测。
  旺宝不断地回头,关注她的安危。这时,一股凌厉的山风袭来,柳莎身体一闪,脚下滑溜,跌倒在冰坡上。旺宝也被牵扯的皮绳拽倒,并有向下滑溜之势,便用右脚勾住一块冰石。
  柳莎吓得脸色惨白,悬空的双脚踢蹬着,而胸脯已离开了冰面,不断地向下坠落,而底下是一条深沟,情势十分危急。
  旺宝紧急地高喊:柳莎,沉着,抓紧绳索,双脚踩到冰坡的凹陷处。
  因绳索的拉力,使旺宝也跌跌撞撞,有劲又使不上。
  柳莎在一寸寸地向下坠落时,她定了定神,趁身体贴近冰坡时,将右脚插入凹陷处,减缓下滑的速度。
  旺宝被拖到一棵云杉的旁边,便急中生智,风快地解开拴在腰上的皮绳,往云杉上缠绕,才扼制了柳莎向下滑动。
  旺宝趴在冰棱上,欲抓柳莎的手,但她的身体还在左右摇摆,仍未抓到她的手腕。旺宝再缓缓地向下探身,总算抓住柳莎的手指,趁她双足蹬住冰坡,才算把她拉了上来。
  柳莎瘫倒在雪地上,面无人色,几乎断了气。旺宝怜爱地将她扶起,并抱到胸前,抹去她眉毛的霜花,扯落眼睫毛上的冰粒。
  柳莎偎在他的怀里,欲哭无声,只有泪珠扑簌簌地滚落。旺宝抹去柳莎脸上的泪水,又轻轻地拍抚她的脊背。柳莎摇摇头,示意再无力气攀爬雪坡了。
  
  3—3羊圈傍晚
  旺宝拿着一把尖刀及铝盆,拉开房门,便向羊圈走去。三禄警觉,尾随于后。
  三禄进圈:旺宝,你要干啥?
  旺宝:柳莎经常要爬山,能量消耗很大,体力不支,要让她补一补身子,以便继续攀登冰峰。
  三禄:地窖里有冻大肉,随便她吃嘛。
  旺宝抓住一只母羊,用双腿夹住:“柳莎爱吃羊肉,又属于热性,每天让她吃两碗清炖羊肉。”
  三禄欲夺他手中的尖刀,旺宝一把将他推开。于是,二人推推搡搡,在圈内扭打起来。
  三禄忧虑地说:这是怀孕的母羊,少了一只,岳队长知道了,我们要挨训的。
  旺宝毫不在乎地说:岳队长追问,就说叫狼叼走了。
  三禄:这不是欺骗领导吗?
  旺宝再次抓住那只母羊:欺骗领导算个毬!
  三禄语含嘲意:旺宝,你向这个丫头大献殷勤,是不是对上了眼,要同她搞对象呀?
  旺宝吼叫:你再放这样的驴屁,老子撕烂你这张臭嘴!
  柳莎闻声走了进来,用手势示意:怀孕的母羊,宰了可惜,算了。
  旺宝不听劝阻,将母羊的头向后一板,“嚓”地一声,一刀切断了母羊的咽喉,鲜血流入铝盆。
  
  3—4冰河夜
  夜。冷月的清辉,与冰山的寒光交相辉映。
  柳莎背着工具袋,坐在爬犁上,用短小的铁棍捣动。旺宝胸前挂着望远镜,肩上套着绳索,拉着爬犁沿河而行,被压碎的雪花发出“嘎嚓”的响声。
  到了冰河的弯道,他俩便离开河岸,走一段山路,沿着雪水融化冲刷的槽沟爬行。柳莎弓腰伏背,上气不接下气,脚步沉重如铁。
  旺宝只有搂着柳莎的腰,几乎是推着她向前移动。
  槽沟一直向高处延伸,双目难极。他俩驻足,只有坐下歇息。
  
  3—5冰川夜
  筋疲力尽地爬完这条槽沟,面前矗立着林立的冰川,犹如无数把寒光闪闪的利剑刺破天宇。
  他俩沿着冰山的夹缝,小心翼翼地移步,四周布满了形状各异的冰溜溜。柳莎脚下一滑,重重地摔了一跤,身体还滑出几米远,抱着右脚腕呻唤,痛得脸都变了色,眼泪直流。
  
  3—6冰缝夜
  旺宝蹲伏在柳莎的身旁,不停地搓揉她的脚踝。柳莎摇了摇头,表示她已经不能行走了。
  旺宝鼓励:“草原上有句话说得好,志在顶峰,绝不会在山腰间徘徊。”
  柳莎搓揉着脚踝,不语。
  旺宝抹去她泪水凝成的冰粒:我们已经攀登了12次,都失败了,但今夜天气格外的好,圆圆的月亮,也许能登上峰顶。柳莎,咬着牙坚持!
  旺宝将柳莎扶起,用右臂搂着他的腰。她便踮起脚尖,一颠一晃地向前移动。
  冰缝时宽时窄,变化无穷。行至一个冰丘旁边时,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响声,旺宝眼疾手快,旋即把柳莎拉到胸前,用双臂捂盖她的头,从山顶滚下的冰屑碎石,纷纷地落到他的后颈及肩背上。
  
  3—7冰坡夜
  夜色暗淡,星星渐渐隐去。
  冰峰似乎消失了,横在前面却是陡峭的冰坡,并直达冰山之巅。
  柳莎仰望,失望滴摇头,表示已经无力攀上最高处,只有返回。
  旺宝态度坚决:已接近峰巅了,决不能返回,哪怕脚踩刀尖,也要走完这一段路,胜败在此一举了!
  柳莎无力地颓坐到冰坎上,双手紧捏疼痛的脚踝,脸色惨白,泪珠不断线地流。
  旺宝焦灼难耐,用登山鞋不停地踢蹬着冰块。
  “你看,天快亮了,胜利在望,坚持最后的时刻!”旺宝边说边扶起柳莎,又试图地向前移步。
  柳莎紧咬的下唇,已渗出了血滴,全身剧烈地颤抖,踮起右脚尖刚移动几寸,“噗嗵”一声,又倒地不起。
  旺宝抱着她。柳莎痛得钻心,脸冻得发紫,用手示意:再待下去,要死在这里了。
  
  3—8冰墙晨曦
  天边透出一片曙光,冰山之巅的轮廓,在淡淡的光影中渐渐显现。
  旺宝欣然地站起:柳莎,你看,朝霞就要漾开,我俩要首先迎接它!
  柳莎绝望的脸,泛漾一抹生气,又被旺宝搀扶而起,双脚一软,又从他的臂弯里滑落下来,急喘地胸脯直鼓。
  他俩前面是一座斜坡形的冰墙,又令他俩绝望地直叹气,深知已无法再逾越这最后一道屏障,只有扶起柳莎返回。
  恰在这时,五只披着霞光的仙鹤飞来,似乎有什么默契,“哗啦”一声,冰墙向两边闪退,出现一道可以进入宽阔的裂缝。
  旺宝惊喜万分:啊,上苍的眷顾,为我们打开了一扇大门!
  
  3—9冰峰黎明
  旺宝与柳莎振作精神,沿着陡峭的冰坡移步,身体不断地向下滑动。旺宝喘了口气,从工具袋拿出小锤子,掘出一行交错而上的凹槽,让柳莎伏在他的脊背上,便跪下双膝,手抓凹槽,一寸一寸地向前爬行。尖利的冰棱,磨的双膝疼痛,他咬着牙,一鼓作气。
  柳莎见旺宝十分艰难,便从他的脊背上滑落下来。发现他穿着光板皮裤的膝盖,已磨出两个大窟窿,皮开肉绽,鲜血已冻凝在羊毛上。
  柳莎趴在地上,抱着旺宝血糊糊的双膝,咽喉颤哽,泪水“哗哗”地流。
  旺宝抹去柳莎的眼泪,又匍匐在地,只有背着她在冰坡上爬行,一边用小锤子抠抓冰稜,一边双足奋力蹬动,便一寸一寸地向上爬。肚腹及胸脯被磨蹭的“嚓嚓”直响。
  旺宝拿起望远镜,对着冰山瞭望,欢欣地大叫:啊,天啊,我看到了那朵雪莲花!
  柳莎也用望远镜眺望,眉宇荡漾着笑意。
  旺宝精神为之一振,反身背起柳莎,腰杆一挺站起,脚步不稳地移步。
  二人终于登上冰山之巅,朝霞漫展开来。
  柳莎迎着黎明之风,站在冰山之巅,最先被霞光拂照,顿时心头洋溢一股暖意,凝眉舒展,脸庞红润,塞滞的咽喉舒展。
  柳莎望见了那朵在绝壁千仞、独领风骚的雪莲花。她沉缓地移动双足,摘下这朵晶莹剔透、清香扑鼻硕大的雪莲花!
  
  3—10冰河晨
  二人胜利而归,来到冰河的弯道,旺宝坐在爬犁的后面,柳莎坐在他的胸前,用左脚一蹬,爬犁飞快地顺着冰河下滑。在滑溜的畅意中,柳莎高举着雪莲花,放声大笑。
  
  3—11峡口日
  初春,冰消雪化,春暖花开。
  旺宝、三禄、柳莎,已赶着羊群下山,来到通往草原的峡口。柳莎与旺宝,要在此分手,恋恋不舍。
  旺宝坐在石头上,双手抱着头,满脸愁容,眼泪婆娑。
  柳莎走了过来,蹲伏在他的面前,温声问:旺宝,你一向笑摸摸的,今日咋啦?
  旺宝捶打着膝盖,放声地哭起来。
  柳莎抱住他的后背,喉咙颤哽。
  旺宝哭腔哭调:已经不是哑巴啦,再不会来冬窝子了,听不到你的声音了,呜呜……
  柳莎抚摸它的头发:瞎想什么呢?
  旺宝抬起泪眼:今年的冬天,你真的还会来冬窝子吗?
  柳莎深沉地说:是你全身的付出,才使我摘掉了哑巴的帽子,那更要进山,让你听到我的声音呀!
  旺宝:柳莎,你不会让我瞎等,闷死在那里吧
  柳莎信誓旦旦:你一百个放心,山再陡,雪再大,即使天上下刀子,我也会在十月二十日傍晚,来到你的面前!
  旺宝欣然拿出一个系着银链、可有她头像的石雕,挂在她的胸前:这是我在放羊时,花了三个多月时间雕刻的!
  柳莎也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护身符,挂在旺宝的颈脖上。
  旺宝伤感:又要等七个月,才能见面,日子难熬啊!
  柳莎宽慰:俗话说,有耐心的人,坐在牛车上,也能抓住兔子。旺宝,耐心地等待吧。再说,我俩都在河界镇,牧放时或许能见面呢?
  二人跪下双膝,相互抱住头,失声地抽泣。
  
  3—12柳宅黄昏
  黄昏。柳宅的庭院,艾比汗、雅娴等人正坐在石凳上打麻将,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方菲起身向大门走去。
  方菲拉开院门,见是柳莎站在门口,惊怪地大叫:啊,整个冬天都不知你的消息,已断定你已经死了。
  雅娴:是呀,灵堂都布置好了,正准备开追悼会呢。
  艾比汗一跳而起,怒斥:你这破脊的骒马,还回来干什么?
  柳莎大声:妈……
  艾比汗错愕,愣怔怔地许久未说话,直至缓过神才说:啊,胡大(伊斯兰教信奉的造物主),你会说话了?!
  柳莎点了点头,从衣兜里拿出那张“梦言记录”,艾比汗仔细地看着,惊疑:什么,是这个梦的魅力,使你开口说话了?
  柳莎凝重地说:是旺宝牵着我的手,每次夜里跋涉几个小时,经过13次的努力,终于第一个登上了冰峰之巅,最先得到朝霞拂照,并摘下那朵神奇的雪莲花,泡水喝了三个多月,声带才发出声音。
  雅娴看完“梦言记录”,感慨万千: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柳莎:吃的苦是诉说不完的,途中的惊险,说出来都要吓你们一跳!
  壮姑:抵达玉盆谷,要走多长时间?
  柳莎:整整三天,峡口有牧放点,夜宿一晚,进入深山,有一户猎人,再住一宿。
  
  3—13室内黄昏
  雅娴把柳莎拉进房间,便问:你在山里待了一个冬天,两人日夜厮守,现在到了什么阶段?
  柳莎:什么阶段,啥意思?
  方菲诡秘地说:就是上床了没有?
  柳莎不悦:说的啥话嘛,我只同旺宝说说话,他喜欢听我的声音。
  壮姑好奇地问:柳莎,你的语音,咋同我们大不一样,非常动听。
  柳莎骄矜一笑:得到朝霞照拂,又有雪莲花香水的浸润,声音能通你们一样吗?
  壮姑欢呼:啊,好梦成真了!
  艾比汗也走了进来:既然女儿不哑了,明天把亲朋好友请来喝酒,庆贺庆贺!
  
  3—14别墅日
  亚诺跑进院内,推门而入,兴冲冲地说:妈,告诉你一个惊人的好消息!
  芙罗拉:什么好消息,还是惊人的?
  亚诺急切地说:柳莎已经从山上下来,恢复了说话的功能,不再是哑巴了!
  芙罗拉倏然而起:啊,上帝,这真是一个罕见的奇迹!
  亚诺:柳莎进山之后,在旺宝的帮助下,十三次上冰峰之巅,最先拂照了霞光,并摘下一朵神奇的雪莲花,泡水喝了三个多月,才治愈了受伤的声带。
  芙罗拉:啊,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亚诺:妈,柳莎并非天生的哑巴,奇异的疗法,使不哑了,这是可信的。
  芙罗拉兴奋地笑:好,阴转晴,大家都开心啦,你俩的恋爱,可以继续下去了。
  
  3—15柳宅黄昏
  宽敞的庭院里,摆了五六张酒席,亲朋好友围桌而坐,谈笑风生,喜气洋洋。
  艾比汗牵着女儿走出,欢腔喜调地说:告诉大家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我宝贝的女儿柳莎,已经能说话,再不是哑巴了!
  瞬间的惊愕之后,便是热烈的掌声。
  柳莎微笑地鞠躬:大家好!
  童丫:柳莎姐,你的嗓音特别好听,欢迎你给大家唱支歌吧?
  掌声。坐在前面的男士,光灿歌星公司的经理赵强,饶有兴趣地等待。
  柳莎点了点头,润了润嗓子,很随意地唱起来:达坂城的姑娘辫子哟,两只眼睛真漂亮!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
  女宾:听说柳莎为了最先得到霞光的抚摸,摘下一朵冰峰奇葩,攀登了十三次的冰山。
  男宾:是呀,真是不可思议!
  掌声。
  赵强向柳莎招了招手,她走了过来,并在他身旁坐下。
  赵强把一张名片递给她,真诚地夸赞:你的歌声有金属般的质感,甜美而宽阔。你能否去一趟我们公司,请音乐界的专家,听一听你的歌声?
  柳莎:我从小就喜欢唱歌,那只是图个开心,不想登台……
  赵强急切打断她的话:如此独特的音韵,不登台演唱,那就太可惜了!
  柳莎嗫嚅:对不起先生,我只为一个人……
  赵强笑:只为你心爱的人,对吧?小姐,你要有开阔的眼界,如果专家们赞扬,我为你举行一场独唱音乐会,会红遍全城的。
  艾比汗走了过来:柳莎,赵先生如此的热情,你怎么好意思拒绝呢,明天就去光灿歌星公司,请音乐家们鉴赏你的歌声。
  
  3—16音乐厅傍晚
  厅外,人声鼎沸,挤满了未售到票的青年男女。
  舞台的上方,挂着一条横幅:柳莎独唱音乐会。
  主持人走到台前:柳莎独唱音乐会,现在开始,第一首哈萨克民歌,《美丽的姑娘》。
  柳莎拘谨地走到台前,向观众鞠躬,便放喉歌起:
  美丽的姑娘千千万,
  独有你最可爱,
  你是漾在天边的朝霞……
  女观众:啊,唱得太好了,我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美妙悦耳的歌声!
  男观众:听说此女原先是个哑巴,受一个梦的驱使,第一个登上冰峰之巅,最先得到朝霞的抚摸,并采撷一朵雪莲花,这便是奥妙的所在!
  此时,柳莎开始唱第二首歌:
  披着料峭的寒光,
  跨过寂寂封音的冰峰
  只为你送去我的声音
  芳唇滋润了他的心灵
  歌声复活了他的生命
  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所有的观众都站了起来,一片欢呼声。
  
  3—17地窝子黄昏
  柳莎拿着乐谱,走出音乐厅,与观众们招手话别,便登上公交车翻看乐谱。车驶过田野,在河界镇停下。她下车,便走边继续看着乐谱,忽然一股强劲的漠风吹来,刮飞了乐谱,她拔腿就追,不知不觉地踏上了地窝子,“噗嗵”一声,双脚陷落(地窝子与道路是一个平面)。此时,亚诺站在房中,同河界镇几个技术人员,正在研究土羊改良的问题。忽然听到一声轰响,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柳莎落入他的怀中。
  亚诺呵呵大笑:地窝子软乎乎的,一踩就是一个大窟窿。哈哈,你一下掉进了我的怀抱,看样子,我要走好运了!
  柳莎窘迫,见室内的人都看着她,就挣脱他的怀抱,即夺门而出,慌急中撞到歪斜的门框上,额头上隆起了一个青紫的大包。
  亚诺说:哈哈,还没上战场,就挂彩了。
  柳莎惊喘着:吓死我了!
  亚诺火明火亮地说:这样的巧合太有意思了,看来,我俩还真有缘分喽!
  柳莎揉着额头:好啦,别借题发挥了。
  亚诺轻声:明天中午去你家,拜访你的父母。
  
  3—18大路夏日
  阳光收敛,天色渐暗。
  柳莎坐在院外洗衣服,忽然响起一阵闷雷,稀疏的冰雹散落下来,还隐约传来马蹄声。
  柳莎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端起大铝盆拨掉脏水,便解开拴在木桩上红鬃烈马的缰绳,踏镫上鞍,飞奔而去。
  
  3—19途中日
  柳莎行至途中,就迎上了骑手亚诺。
  亚诺:柳莎,你来迎接我,太谢谢了!
  俄顷,核桃大的冰雹,集密地倾泻而下,四周弥漫一片朦胧的水雾。
  柳莎歪身搂着亚诺的腰,头挨着头。亚诺举起盖在二人头顶的大铝盆,在冰雹的击打下,发出“叮咚叮咚”的悦耳声。
  亚诺兴然地说:你听,像是莫札特的钢琴曲,多么动听呀!
  柳莎笑道:在马背上能相互拥抱,还能欣赏美妙的音乐,真不赖。
  坐骑理解主人的心意,保持互相一致的步伐,使这对恋人可并肩而行。
  
  3—20房间黄昏
  二人纵马来到房前,下鞍拴住缰绳,正好与壮姑相遇。便一同走进柳宅,主人不在家。闲聊片刻,席勒推门而入,发现他们在亲密地交谈,便脸色阴沉地说:柳莎,你不哑了,就火急火燎地同男人幽会吗!
  柳莎正色:席勒,你听清楚,亚诺是我最早的男友!
  席勒:我也是你的男友呀,一匹马总不能备两副鞍子吧?
  柳莎自嘲:看来,我这匹骒马,现在背上备着两副鞍子了?
  壮姑故意问:柳莎,你到底要卸掉哪副鞍子?
  柳莎明白无误地表示:哪副鞍子磨烂了我的脊背,就卸掉哪副鞍子!
  柳莎穿上外套,正要与亚诺出去,刚走到门口,却被席勒张开双臂阻拦,不许她外出。
  柳莎面带怒容:你有什么资格不许我出门?
  席勒哑着嗓子扬言:我不允许自己的对象,同别的男人私通!
  壮姑走前几步,抓住席勒的胳膊,竭力把他拖开。席勒恼怒,用力猛地一推,“噗通”一声,壮姑迎面倒地,后脑撞到椅子上,冒起一个青包。她倏然而起,跳了过去,狠狠地踢了席勒一脚。并拉着柳莎的手,与亚诺走出宅院。
  席勒气得面部抽搐,泄愤地连连跺脚,禁不住自言自语:看样子,对这个第三者,必须得采取严密的防范措施。
  
  
  3—21院外黄昏
  壮姑拿着一本连环画,边看边走到柳莎的宅院,忽然看见门口拴着一头大灰驴,对着她不停地蹦跳,吼叫声不停。显然是在报告主人,陌生人要进入庭院。
  壮姑气恼,顺手抓起身旁一根木棒,对它的屁股便是一棒,它却吼叫得更加激烈了。
  柳莎闻声而出:这头该死的灰驴,又在吼叫,真烦人!
  壮姑:柳莎,是从哪儿弄来了这头叫驴?
  柳莎:我也不知道,上午就拴在这里。
  壮姑一拍脑门:哦,这头叫驴,一见陌生人,就大叫一通。
  柳莎:为什么它见了陌生人,就吼叫呢?”
  壮姑:有个别毛驴,就有这种怪毛病。可能是席勒把它拴在这里的。
  柳莎费解:“把这头叫驴拴在这里,到底是啥原因?
  壮姑喷吐而出:亚诺一到你家来,就是最好的警报器呀!
  柳莎恍然:警报器?哦,我明白了,那为啥不拴一条看家狗呢?
  壮姑一副事事通的神气:看家狗的叫声,哪有这样的效果呀?这种毛驴吼叫起来,惊天动地,五湖四海都能听见。而席勒的房间,就在你家的旁边。毛驴一吼叫,他不就听见了吗?这样就可以预防入侵之敌呀!
  柳莎醒悟:哦,真是布置周密,煞费苦心呀。后天是我的生日,亚诺还会来的。
  
  3—22礼堂日
  烟雨迷蒙。柳莎的生日酒宴,在河界镇的礼堂举行。男女宾客围席而坐,欢声笑语。
  柳莎牵着亚诺的手,来到礼堂的中间,举起酒杯:感谢大家,参加我的生日酒宴,请喝一杯薄酒。
  宾客站立,高举酒杯,齐声呼喊:祝柳莎生日快乐!
  
  3—23门外日
  席勒满脸怒气,急步穿过街镇,拐了个弯,进入大门,直奔场部礼堂。
  “呯”地一声,微闭的大门被撞开,席勒蓦然出现。满座皆惊,宾客大哗,柳莎高举着酒杯的手僵在空中。
  席勒冲到二人中间,不满地问:喂,亚诺,你怎么与柳莎拉扯在一起?
  亚诺避开对方探寻的目光,微笑地回答:我来祝贺柳莎的生日,难道不可以与她在一起吗?
  席勒莫明其妙地问:你紧挨着柳莎,眉来眼去的,那我算什么呢?
  亚诺幽默地回答:你算什么,只有去问上帝了。
  话音未落,席勒一拳重击亚诺的面颊,他身体剧烈地摇晃几下,仍然强忍着,用手绢擦去嘴角流出的血滴。席勒怒气未消,再次挥动手臂,对着亚诺的胸脯又是一拳。他歪歪闪闪地倒地,撞翻了桌子,碗盘碎落,汤汁漫流。亚诺挺身站起,扬起坚硬的皮靴,对着席勒的肚腹踢去,因剧痛一时弯下腰,却又很快的扑了过去,两人扭打起来。
  大威竭力将他俩拉开。席勒不肯罢休,追逼不放。亚诺在餐桌之间穿插奔跑,桌椅被撞倒一大片。接着,双方又把瓷碗和盘子当成武器,甩来甩去,碗盘在空中往返飞旋……一会,柳莎才把他俩推开,岳新把亚诺拉到了一旁。
  席勒眼中的怒火,愈燃愈炽烈,几步走到柳莎面前,掴了柳莎一个耳光。她撞翻一把椅子后倒地。他顺手端起餐桌上盛着热汤的瓷碗,向柳莎只穿着薄裙的腿上砸去,汤汁横流,烫得灼痛,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大威喝斥:席勒,你太粗暴,不许动手动脚!
  席勒一脚踢开房门,气哼哼地走了。
  
  3—24柳宅黄昏
  柳莎与席勒分手后,就直接回家。她推开虚掩的院门,便传来懒洋洋的犬吠,这是传递主人回家的信息。柳莎气呼呼地急步而入,见父亲盘膝坐在小圆桌饮酒。
  柳贵:柳莎,你气嘟嘟的,咋啦?
  柳莎:散席之后,又与席勒干了一仗。
  柳贵:席勒说了些啥?
  柳莎:他说我与亚诺交往,是一种危险的关系,甚至是走上了死亡之路。
  柳贵抓块牛肉干塞进嘴里:席勒说这是一种危险的有关系,这话没错。
  柳莎怨责:爸,你怎么也与席勒一个鼻孔出气?
  柳贵:听说山里人,正在寻找什么秘密通道,看来,边境风云变幻,你找一个境外的男人,不是很危险吗?
  柳莎:爱情不是政治,更不会引发什么战争,与什么秘密通道不搭界。”
  柳贵饮一口酒,颇有预见性地说:女儿呀,你往后看吧,秘密通道与爱情一定会搭界的。所以说,马鞍备到牛背上,夜莺落在乌鸦窝里,你找错了对象!
  柳莎自信地说:没有错,我找的对象,呱呱叫!
  柳贵:柳莎,最甜的瓜结在蔓尖上,只有席勒最爱你。
  柳莎:我最近发现,这个人不咋的,油腔滑调,是猪八戒含个擀面杖,只会耍嘴皮子。
  柳贵:柳莎,不能根据影子,判断一个人的高低。何况山里的鹰,盘旋不到别处去,你当然要嫁给河界镇的人嘛。再说,席勒有宽绰漂亮的住宅。
  柳莎轻蔑地说:进阔人的毡房,不如到松树下避雨!
  艾比汗从火炉旁站起,抖了抖被火星燎的尽是针眼大小孔的裙裾,走到客厅,委婉地说:柳莎已经不是刚出窝的山雀,知道应该飞到什么地方,你何必替女儿操心嘛。
  柳贵:不管咋说,境外的人,不是靠背的山崖,同一个镇子的人,心才贴得紧。
  柳莎不耐烦地说:好啦,别扯了,吃完饭,我还要与雅娴去铁列克镇呢。
  
  3—25大桥黄昏
  太阳西下,柳莎与雅娴走出房门,顺着一条大路,去铁列克镇俱乐部。穿过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大桥。柳莎的画外音:这座桥是连结两镇情谊的纽带,也留下了我与亚诺纯真的友爱和青春的欢乐。在我俩生命深刻的烙印中,感受到两国边民息息相通的情怀。
  柳莎和雅娴走过水泥大桥,展眼望去,铁列克镇座落在界河的中游,东面是坦阔的沃野,一块块适用大型机械耕作的农田星罗棋布,用水泥预制块砌成的渠道纵横交错,条条防护林带环绕四周,柏油马路贯通四面八方。镇上有三千多户居民,初具小城的雏形。房舍具有典雅的民族风格,白墙绿铁皮屋顶,高高的台阶,曲回的走廊,别致的百叶窗。当然,也有一些用红松交叠衔接的长方形木屋,小巧玲珑别具一格,透出宁静恬淡的意境。
  
  3—26门前黄昏
  绕过苹果园,来到铁列克镇政府的大门一旁,周围站着许多男男女女。柳莎与雅娴也挤了进去一看,原来贴着一张外文通告,通告的下面,是一段汉文:大约两百年前,沙俄为侵吞新疆,修了一条连续两镇的秘密通道,十月革命胜利后,停止使用,并被废弃,至今却不知入口在何处。如居民有秘密通道的地形图,或提供准确的通道地点,即赐予重金。
  居民仔细地看着通告,引起一阵热议。
  大力士:知道秘密通道,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呀,哈哈!
  少女A:妄想,谁知道秘密通道是在地下,还是在天上呢?
  戴着一个大口罩的中年男人,站在人群中,饶有兴味地看着通告。他的画外音:约两百年前的地形图,怎么突然浮出水面?这是否与边境的形势有关?看来地形图有很高的价值呢!此人隐约地一笑,便悄然离开。
  柳莎望一眼此人的背影,与雅娴也随即离开了。
  
  3—27俱乐部傍晚
  在铁列克镇俱乐部,灯火通明,坐满了两镇的观众。
  镇长居玛拜热情洋溢地说:今天是周末,举行我镇流行的肚皮舞比赛,欢迎河界镇的男女青年参加。
  观众欢跃,站起鼓掌。
  席勒站在后排,看到柳莎和雅娴的背影,眼里闪着阴冷的光,立刻走出礼堂,快步回镇。
  
  3—28俱乐部夜
  首先出场的是沃玛与哈尼。在狂放激越舞曲的伴奏下,二人翩翩起舞,舞姿洒脱豪放。他一直色眯眯地凝视着沃玛红艳艳的脸庞,碧亮的双眸。而沃玛并不羞怯地回避,还甜甜的报以微笑。
  
  3—29室内傍晚
  席勒急冲冲地闯入柳家的房门,便呼叫:大叔,不好了!
  柳贵站起:咋啦?
  席勒大祸临头般地说:柳莎与雅娴,去了铁列克镇,参加什么肚皮舞的比赛。
  柳贵沉下脸,立即穿上外衣,与席勒走出院门。
  
  3—30俱乐部夜
  乐曲响起,卞迪向柳莎弯腰鞠躬,牵着她的手出场。在观众目光的注视下,他俩的舞姿奔放、潇洒,又不失优雅与飘逸。
  卞迪:柳莎小姐,你越来越漂亮了,不愧是超级美女!
  柳莎笑:卞迪队长,你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珠要掉下来了,咯咯!
  卞迪:难怪我见了你就怦然心动,迷上了你这个仙女。
  柳莎:卞迪队长,你千万别迷上我,因为仙女都是狐狸精变的,要吃人的,咯咯!
  休息一会,亚诺邀请柳莎跳舞。他俩配合默契,舞姿流畅洒脱,旋转轻灵优雅。
  
  3—31俱乐部深夜
  舞会结束,一评委宣称:柳莎与亚诺荣获冠军!
  他俩相互拥抱,高举奖杯。观众起立,热烈地鼓掌。
  正当掌声和欢呼响彻礼堂时,“呯”地一声,大门被推开,柳贵大步而入,径直跳到舞台上,从女儿手里夺过奖杯,强行塞到一评委的手中之后,拉着女儿走下舞台。一片哗然,颇有风起云涌之势。坐下的居民都一下站了起来,惊疑地翘首而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居玛拜费解:柳村长,柳莎与亚诺得了冠军,是值得庆贺的事,你怎么……
  柳贵颇有礼貌地鞠躬:居玛拜镇长,真是对不起,小女不能接受这个奖杯。
  芙罗拉插言:柳先生,那是为什么?
  柳贵再次谨恭鞠躬:尊敬的夫人,小女配不上亚诺,希望他俩从此不再交往!
  议论声纷至沓来,震的墙壁嗡嗡直响。亚诺莫明其妙地问:大叔,你突然宣布我俩不再交往,究竟出了什么事?”
  柳贵闪烁其词:我不便多说,也许再过一阵子,你们就明白了。
  柳莎绷着脸:爸,你没头没脑的,要把话说清楚!
  柳贵有难言之隐:我也说不清楚。
  居玛拜拍一拍柳贵的肩膀,亲切地说:柳村长,铁列克镇与河界镇仅一河之隔,又有近两百多年友好交往的历史,相互往来就像走亲戚一样,彼此还熟悉对方的语言及文字,而两镇的居民结亲也不知其数,亚诺与柳莎仅仅是其中美好的一对,可以使睦邻关系更加和谐嘛。
  柳贵似乎鱼鲠在喉,只能半遮半掩歉然地说:居玛拜镇长,我与你们一样,也有这个强烈的愿望,恐怕天不遂人愿……柳莎,走,跟我回去!
  
  3—32舞场外夜
  柳莎气得胸脯鼓动:爸,你嗑嗑吧吧,啥也没说清楚,却把跳舞比赛搅黄啦,气死人了,我不走!
  柳贵喝令:你必须回去!
  柳莎大声抗拒:我不回去!
  柳贵抓着女儿的手腕,从台前拉到了过道,柳莎挣脱,蹲伏不动。父亲再次拉住她的手,强行拖拽,柳莎只能在呼叫中跌跌撞撞地跟随……
  居玛拜望着他俩离去的背影,略有所悟,不禁自言自语:看来,未来风云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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