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淫僧浪道入大都 朝堂后宫一片污
作品名称:元明风烟 作者:关键 发布时间:2017-09-11 07:36:59 字数:3729
话说西门华离开高邮,千里迢迢赶回山西,来到回云観门口,却见観门紧闭,推也推不开。
西门华本待拍门,忽然明白了什么,遂翻墙而入。来到觀中正堂,未寻到人,西门华遂又来卧房寻人,到得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勾魂淫叫。
西门华甚是得意,笑道,“准是师弟又勾搭了良家,这下倒好,先来看场好戏。”
西门华遂在门纸上捅了个窟窿,向里望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被屋里的景色幌花了眼,但见满屋子里尽是白花花的玉体,师弟焦珀氼跟一个和尚正在大享美色。
西门华又是躁动,又是纳闷,很想立刻进屋问个明白,转念一想,如何好坏了众人兴致,暂且忍耐等一等。
直到日头西沉,里面的动静才算停下来。西门华暗自惊叹,师弟跟那和尚真是好功夫,仅从进観到现在便有半日时间,真不知二人云雨了多久。西门华来到门边,便听到师弟说,“贫道如今果真服了圣僧。”
那和尚笑道,“道长亦是好功夫。不过道长这一日下来,泄了七次,贫僧这一日下来,虽御了八女,却只泄了一次。如道长这般,一日两日尚可,一月两月下来,怕是要下不得床,过个一年半载,只恐会一命呜呼。”
焦珀氼道,“圣僧所言正是,贫道自以为已得阴阳奥妙,今与圣僧比较,却是相形见绌。”
那和尚道,“贫僧精于‘演蝶儿之法’,能够调运全身气力,只要有力气忍受那欢乐,便可一直承欢,直到力尽方泄。”
焦珀氼赞叹道,“圣僧竟有这等本事,愿圣僧不吝赐教。”
西门华听到这里,忍不住推门而入,叫道,“好个淫僧浪道,竟在这里尽行淫欲之事。”
众人被突然闯入的西门华惊了一跳,焦珀氼回过神来,难忍心中那份雀跃之喜,笑道,“西门师兄,你如何到得这里?往日你我只管吹嘘房中术之高低,却似井底之蛙,殊不知真正高人在此。我们每人同时各御八女,贫道只御了七女,便爬不动了。此圣僧竟然御完八女方泄。”
西门华道,“贫道适才在门外已有所耳闻。”
焦珀氼又道,“贫道素知道友亦好此事,今有一女尚未承欢,师兄先与此女把好事做了,再来堂中寻我们说话。”
西门华叹一口气道,“师弟有所不知,今番此来,正是想求师弟相助。贫道在高邮城中被一娇女惊吓,如今竟做不得那番事。”
焦珀氼道,“师弟来得正是时候,圣僧定有妙法。”
那和尚哈哈一笑,道,“此事易儿。贫僧可制一丹药,服用之后保证道长行得好事,若再习‘演蝶儿之法’,道长可日御数女而不倒。”
西门华赶忙答道,“乞望圣僧相救。”
那和尚道,“只可惜制那丹药所需药材极为稀缺,快则一年半载,满则三年五载。”
西门华闻言,叫苦道,“哎呀,竟然要等那般久。”
焦珀氼道,“今天色将黑,圣僧与众娇留在觀中,容贫道烧些当地粗饭招待。”
那和尚乃西番僧侣,唤作白付,奉资政院使哈麻之命往大都去,行至冀宁路境内的山脚下,跟焦珀氼偶然相识,两人谈及房中术,互不服气,便相约比试,于是就有了回云観内的那幕情景。众人在觀中的大院里,寻了一处宽阔地方,架起炉灶,煮了一锅粥,烤了些玉米、地瓜。
白付命那十六个娇女起舞助兴。众女领命而去,退至炉火另一边,列成阵势,而后哼声起舞。
那十六个娇女长发及腰,头戴精致象牙佛冠,身披若隐若现的璎珞,上穿紫色金丝小袄,下着红色镶金短裙,脚蹬白色弯尖短靴,娇躯与霓裳浑然一体、相映成景,众女仅是往那里一站,便让人觉得性感逼人,再加上那轻盈优美的舞姿和整齐有节奏的靡靡哼音,直让人有种天地欲合、重回混沌的感觉。
西门华早已喘息不定,瞪着眼痴痴地看着众女,一双眼被炉火映得闪闪发光。猛然间,西门华将双手放到炉火上烤。
焦珀氼见状,大吃一惊,问道,“师兄何故如此?”
西门华忍痛道,“体内之火比体外之火还要毒。”
白付听罢,哈哈一笑,而后拍了拍掌,示意众女退下,而后道,“此舞唤作十六天魔舞,本是在西域验视‘菩萨’能否拒绝‘天魔’诱惑的一种舞蹈,这十六位舞女皆是从各地选的美中之美,凡观看此舞者必先受戒,否则会生淫思邪想,一旦坠于其中,便难以自拔。”
西门华大汗淋漓,道,“贫道情愿坠入其中,只恨身不似心,望圣僧早些救我。”
白付道,“那秘制丹药非一朝一夕所能炼成,此去大都,贫僧身边正缺两位道长这样的人手,何不随我同去大都。”
焦珀氼道,“贫道正要跟圣僧学‘演蝶儿之法’,如何能不去?”
西门华自不必说,满口答应。
众人上路几日,西门华忽然想到在泰州接受过招安,因而对焦珀氼道,“师弟,你我此去大都,皇宫里美娇甚众,将来若做了什么风流韵事,传扬出去,只怕要连累了众道友的名声,不若你我各取一个化名吧。”
焦珀氼道,“道友此言甚是。”
于是,西门华跟焦珀氼便分别化称袁旻跟窦贯。路上,袁旻见多处元兵调动,向人打听,方知大军要南下剿讨张士诚部,心下大惊,却又窃喜。
众人到得大都,在官舍暂住几日,不久依诏进了皇宫。
袁旻在大都呆了两月,虽跟白付学了八十一式演蝶儿之法,但却未能吃到秘制丹药,因而眼见着宫里美娇如云,却只能如太监般守规矩。
这日袁旻跟窦贯到街上游玩,却见菜市口那边人山人海。两人向路人打听,方知是官军擒了张士诚部反贼,如今正在行刑。袁旻跟窦贯挤到近前,只听阵阵凄惨声音传来。
袁旻向刑场上看去,却见几十颗被斩首的脑袋散乱地堆在地上,那凄惨声却是五个正在受凌迟之刑的人发出的。围观百姓则看得起劲,不时发出惊叹和过瘾的咋舌声。
夜里,袁旻仰观天象,只见东南将星黯淡,昏昏欲坠。次日,袁旻沐浴更衣,设坛作法,为张士诚等人祈福,对外却谎称为元帝祈福。元帝大喜,命人赏之。
哈麻请袁旻看相,袁旻看罢,道,“大人必遭小人之祸。今若保身,或弃官远去,或除去小人。”
哈麻听后,惊恐不已。
时中书参议汝中柏与宣政院使哈麻不合,汝中柏曾多次劝脱脱除去哈麻。脱脱先前被罢相时,哈麻曾为其辩解,脱脱念其功,犹豫不绝。
哈麻听罢袁旻卦象,惶恐之余,亦有除汝中柏之意,因顾虑汝中柏深得脱脱信任,想要除去并不容易,遂欲先弹劾脱脱,以令其失势。
时脱脱率大军征高邮,朝中官吏因消耗甚多而颇有微词,哈麻思虑良久,便决定以此弹劾脱脱。
哈麻结连袁赛因不花道,“参议汝中柏向来视我等为眼中钉,欲除我等以后快,今在四处收集我等罪证。”
袁赛因不花道,“若如此,奈何?”
哈麻道,“汝中柏之所以跋扈无视我等,皆因丞相为其撑腰助势。今番丞相带兵在外,听闻其日耗粮草甚多,却不能克城,各地州官多有怨言。今可趁机弹劾丞相,若丞相失势,汝中柏等人必然人微言轻,到时除之易儿。”
袁赛因不花听从哈麻言语,来日上朝,奏元帝道,“丞相倾国家之财以为己用,半朝廷之官以为自随,人皆顾虑。微臣前番奉旨劳军,始见其弊,因其前功,不敢言语,只盼早日讨平张士诚众贼。高邮小城,旦夕可破,然丞相久不能破,意在逞威。如今各种传闻流于市井,只恐时日一久,国家社稷将陷于危难之中不可复救。请皇上另派贤人总制兵马,剿讨张士诚部反贼。”
元帝听罢,惊异问道,“实况果如卿所言?”
翰林学士陈祖仁出列道,“微臣以为袁监察之言甚是不妥。当初,行省大军几次围剿,均损兵折将,足见贼寇之悍。如今,丞相总制全国兵马,或战或守,皆因时度势。阵前易帅,自古为兵家之大忌。况丞相德高望重,才智过人,非丞相之德不足以服众,非丞相之才不能够统帅全军。望皇上明察。”
袁赛因不花辩道,“皇上圣明,高邮城内贼寇不过数千人,一鼓可下,丞相却按兵不动,如此劳师废财是小,若其他行省贼寇趁机壮大,将铸大错。”
陈祖仁道,“丞相自有用兵之道,待其剿平张士诚部,再责查怠兵费财之事不迟。万不可临阵易帅,使其功亏一篑。”
汝中柏、老的沙、郭庸等大臣亦坚决反对易帅。
散朝后,袁赛因不花私下对哈麻道,“如今已骑虎,非虎死不能下。朝堂之上,为何不肯为我助言?待到丞相班师,若知我今日之言语,必当治我之罪,不怕牵连于你?”
哈麻笑道,“朝堂之上不曾言语,实为察看皇上之意。今番皇上犹豫不定,某另有计策,可令皇上拿定主意。来日上朝,你可再奏一本,皇上必定答应。”
哈麻别了袁赛因不花,来到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处,行礼既罢,而后道,“太子博学,理当为我朝之主。然殿下虽被立为太子,久不能获册宝,拜谒太庙,皆因脱脱之故也。”
爱猷识理达腊问道,“丞相将兵在外,你何故背后进馋?”
哈麻跪倒在地,道,“实为殿下着想,实为国家社稷着想。脱脱侍才傲功,朽腐而不知变易,尝言正宫皇后将来若有子,太子之位理应归还。今皇上年老,倦于朝政,若将来正宫有子,果真另立太子,大权必旁落于脱脱,恐其复为伯颜摄政,今脱脱在高邮拥兵百万,所作所为已彰显其心。望太子明断,早定良策。”
哈麻既出,爱猷识理达腊急来见奇皇后,将心中担忧尽告。奇皇后听罢,亦担心正宫皇后伯颜忽都产子,将来凌驾于己,遂下定决心罢免脱脱。夜里,奇皇后服侍妥欢帖木儿,以巧语柔肤撩拨其身心,劝说罢相之事。
次日,袁赛因不花复上书弹劾脱脱,百官争论不止。元帝拂袖而去,遂唤白付、袁旻、窦贯、波迪等后宫之人同看‘十六天魔舞’助兴。
袁旻早已探知朝议风声,因而便问道,“皇上何故愁眉不展?”
妥欢帖木儿道,“众官弹劾丞相,朕心甚烦。”
袁旻道,“皇上何不顺应众官、暂迁丞相,也好图个耳根清净。”
元帝稍下决心。待到再次临朝,袁赛因不花复上书弹劾脱脱。元帝终下诏书,诏书中斥责脱脱“坐视寇玩,日减精锐,虚费国家之钱粮,诳诱朝廷之名爵”,尽除脱脱兵权,由河南行省左丞太不花、中书平章政事月阔察儿和知枢密院事雪雪代总诸路大军,脱脱本人前往淮安路任大司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