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显阳殿母子迷魂之三
作品名称:血海乾坤剑 作者:未杲 发布时间:2017-09-07 19:43:03 字数:3629
刘骏不敢孟浪。只好打开锦囊,取出一柄沉香如意,置于案上。一把凤凰于飞合欢扇,摆在太后枕旁。一只相思子缠金丝钏,套上太后玉腕……生恐自己无法自持,竟不敢再看太后一眼,怏怏而出。朝那侍立宫女丢下一句“好生侍候皇太后!”便回含章殿去了。
刘骏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有心宣召妃嫔侍寝,却已“除却巫山不是云”。一时里兴味索然,自己折腾了自己一夜,次日上朝,无精打采,眼前唯有皇太后半裸玉躯时隐时现,大臣所奏竟是充耳不闻。
散朝后回到东阁,宫女送来晚膳,刘骏胡乱填塞几口,精心洗漱梳理过后,尽管犹自忐忑不定,显阳殿依然非去不可。
进了温凊阁,刘骏蓦地眼前一亮——沉香如意虽有移动,却依然置于案上,想必太后把玩过了。凤凰于飞合欢扇则在太后手中。相思子缠金丝钏太后亦未褪下,正与玉腕相映成辉。
这三件物事,无不意寓示爱求欢。皇太后颇有文才,焉能不知?刘骏这是投石问路,皇太后似已为之动心,这才爱不释手。
刘骏喜出望外,趋前请安后细看太后:背靠凭几,浴罢慵慵轻摇扇,顾盼盈盈百媚生。延项凝脂玉失色,秀发疑是风剪云。又见有一宫女正在太后肩背之间轻揉漫捶,刘骏顿时有了主张,朝那宫女挥挥手道:“朕有要事与太后相商,未有传唤,不许进阁!”
路惠男焉能不知刘骏将宫女赶出阁去绝无正经要事?却又不忍异言相驳。宫女去后,刘骏果然失礼道:“这宫女全然不懂按摩之术,太后且试试骏儿手法。”说罢不顾太后是否应允,跪至太后背后,揉、摩、捶、捏……手法果然不同寻常。
这路惠男凌晨醒来,看见沉香如意,合欢扇,及腕间相思子缠金丝钏。料定刘骏来过,一问宫女,果不其然。
路惠男才识不浅,自然明白刘骏意欲何为。一时里心乱如麻,明知不妥,偏又臆想或许是先生相托所赠,一时里竟然爱不释手。
尊封大典上,路惠男未见先生露面,未免若有所失。刘骏将宫女斥退,路惠男正欲询问,谁知刘骏不由分说先下手为强。尽管于礼不合,然而路惠男溺爱刘骏也是痼习,而刘骏此举似算“行孝”,也就任其所为。
刘骏因病成“医”,已通筋脉之学。见太后并未拒绝按摩,喜不自胜遂拿出浑身解数,柔捏轻摩指掌间极尽温存缠绵,直调理得皇太后通体舒泰,数次欲问合欢扇之事,皆因骨轻筋舒喉颤声滞。倒是刘骏忍不住出言试探道:“骏儿昨日得了三件物事,见件件精美,便送来孝敬太后,不知太后……”
路惠男明知自己臆想只恐是自欺欺人,听了刘骏道出实情,却犹自大失所望。有心指摘刘骏这“孝敬”不伦不类,然而此时刘骏指掌之功已渐令其神迷心荡飘然若仙。而刘骏见太后不发一言等同默许,愈加放肆处竟然直取太后“至阴”穴,并上达“金门”、“飞扬”、“志室”、“意舍”、“魂门”、“神堂”、“魄户”、“天柱”诸穴,转而下行“风门”、“心俞”、“肾俞”、“会阳”……收于“长强”穴。继而经“涌泉”、“然谷”、“太溪”、“水泉”、“照海”、“交信”、“阴交”、“阴谷”诸穴,自“俞府”穴过“神藏”、“神封”、“步廊”、“阴都”、“商曲”、“中注”……有意频频游移于调情催欲之处。
要说人非草木,即便草木亦未必无情。路惠男远离建康廿余年,看似清心寡,其实并未心如古井。本就难忘季韫,爱子取名骏——季韫切,便知思念之深。而后虽说无可奈何绝了季韫之念,却又倾倒贺先生风采人品。方寸之间春潮暗涌,如何抵挡得住刘骏极尽挑逗之能事?一时里神魂缭乱,香汗津津,刘骏偏还渐将前胸贴上其后背。路惠男有心避让,却又浑身酥软……忽听刘骏颤颤道:“太……后,如此可……受用……”
其实刘骏亦已魂不守舍,游移于太后经脉之指掌遂止于这一问。路惠男总算于迷乱中略有清醒,喉间涩涩道:“受用……又……又如何?皇帝这推拿之术,可是贺……先生传授?”
刘骏数次有心吐露衷肠,却又生恐欲速不达而不敢造次。皇太后这一问,三分如饥如渴三分如泣如诉更有四分如痴如醉,刘骏能不乘机表明心迹?婉转道:“骏儿率师远征刘劭,途中患疾,恍惚颓唐水米不进,先生又另有要事未能同行,骏儿遂几至不起。幸而先生及时来到,救教并施方才转危为安,且精力尤胜往日。皇太后与朕能有先生辅佐,真乃上苍眷顾。只可惜朕即位后,先生非但不受封赐,反倒远游之念已决。朕委实舍不得先生离去。”
路惠男又何尝舍得先生离去?这才明白尊奉大典为何不见先生?看来先生绝无恋己之念,路惠男大失所望,尊贵为皇太后却无可奈何。总算心系皇帝之疾尚可遮掩失落之态,问道:“皇帝所患何疾?”却不知已入皇帝彀中。
刘骏答道:“相思之疾。”
路惠男方寸已乱,竟然问道:“相思何人?”
刘骏答道:“思念皇太后……”
刘骏此言轻佻无礼,且又明目张胆。路惠男本是聪明之人,却因刘骏紧贴自己后背,不禁浑身燥热神魂颠倒,遂又是一问:“后宫妙龄佳丽皆绝色,皇帝为何……”
路惠男这一问,非但全无责问之意,反倒酸楚哀怨令人性怜。刘骏觉着“桃已熟”,再也按捺不住渴求——跪行至太后膝前,抱住路惠男道:“太后可知骏儿之苦?生于这帝王之家,却连寻常人家孩童不如。寻常人家孩童大多安睡于娘亲怀抱,朕却凄凄惘惘,日复一日夜半盼天亮!朕自懂事起便梦想有朝一日能与娘同榻而眠,若非相思苦,何来相思病?皇太后若能体谅骏儿廿余年苦楚——朕今夜便与太后同榻而眠……”
“这……皇帝江山要紧……”路惠男有心拒绝,偏又不忍、不舍、情不自禁,轻描淡写道:“怕就怕此事不合理法,传了出去,皇帝如何面对臣民?”
“朕乃皇帝,至尊至贵,敢胡言乱语者,难道不想活么?”刘骏破釜沉舟道,“太后就应允了吧!朕倘然连个寻常人家孩童亦不如,这皇帝不做也罢!而朕这相思之病一旦复发,先生又将远游离去,朕尚有何望?皇太后难道忍心朕……”
路惠男为名利所误一失足成千古恨,尘封贪欲如许年其实万不得已。贺先生从天而降,似春风激活了其“古井”之水,偏又成春梦一场。而前日船舱相拥,刘骏那雄健与放肆更燃起了其欲念之火,路惠男已贵为皇太后,予取予求似乎天经地义。明知与刘骏同榻而眠有悖伦理,然而心魔难解处,路惠男心软、心乱、心迷、心猿意马不能自拔,遂含羞带娇掩耳盗铃道:“这……皇帝龙体果真……却只可同榻而眠,不可……”何事“不可”?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自欺欺人理千条。
路惠男这“只可”一出口,刘骏恰似久旱逢甘霖。喜从天降总算不曾忘了飞奔出阁,命侍从、宫女等远离温凊阁。擅入者,杀无赦!这才回转温凊阁并将阁门关严。见皇太后已放下罗帐面朝里睡了,连剥带扯得自己精赤,钻进罗帐于皇太后身旁躺下。
皇太后秀发委枕,秀颈玉润。幽香四溢,令人魂飞……刘骏情不自禁凑上太后发际颈肩深深嗅,浅浅舐……见太后仅只一颤并未责怪,乐得放心大胆伸手探向丰胸美乳。满满在握搓揉玩弄……皇太后亦未拒绝,反倒随之玉体婉婉扭,娇喉颤颤吟……刘骏神魂飞越,如何还容得太后衣衫碍事?遂为其宽衣解带一丝不留,转眼间,皇太后软玉温香之躯便揽入刘骏怀抱。
路惠男早已欲火如焚,任由刘骏为所欲为。刘骏自也得寸进尺,得尺进丈,一只手搂紧太后,另一只手则自上而下直达小腹且成欲罢不能之势。
路惠男似乎一丝羞耻之念尚存,含混不清道:“皇帝不……可负……先帝……”
要说路惠男早该正言厉色予以刘骏当头棒喝,却于此欲罢不能之际搬出皇家情结说事,岂非火上浇油?惹得刘骏猴急道:“先帝有眼无珠,叫太后孤凄了如许年!太后冰肌玉骨貌若仙子,冥冥之中定是留待与朕共享于飞之乐……”说时轻轻一扳太后玉躯,他二人一个已然神魂迷乱,一个更是心魄癫狂,便赤条条攒成一团……留下宫廷秽闻遗臭万年。
(《魏书》:骏淫乱无度,烝其母路氏,秽污之声,布于瓯越。)
良久,温凊阁里浓云渐淡密雨渐疏。路惠男与刘骏意犹未尽相拥而眠。
路惠男似乎些许羞惭犹存,目若流萤虽是欲火余焰,双眉频颦却又忐忑不定——尘封情思,多年凄孤。一旦枯木逢春,却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虽有“雪中送炭”之人,偏偏违礼法悖伦理。说是情非得已,焉知不是饮鸩止渴?附子疗饥?罢、罢、罢!悔不该错将溺爱当慈爱,且还讲究帝王家规矩——重重珠帘隔断人间至纯至真天伦情,种下不可收拾悖乱畸恋缘。一错再错,为何又将情爱当慈爱?这食髓知味,欲罢不能……来日无多,人生几何?
刘骏倒是乐在其中,其乐无穷。既生于罪孽龌龊之渊薮,又长于血腥冷酷之岁月。惶惶悚悚,安乐窝,有无?
有!有母爱可亲,偏又高高在上。咫尺天涯,恰似朦胧天边一婵娟。
这刘骏无德无才,偏能想入非非。欲壑难填,未免乖戾荒唐。一旦沐猴而冠,敢揽明月于怀。乾坤颠倒,无法无天……搂紧路惠男恣情揉摩,恬不知耻道:“朕相思太后,往日只在梦中鱼水合欢。今日得遂所愿,太后即皇后,更无他人——昨日尊奉大典,朕便已恨不能将皇后之冠一并奉与太后,从此凤凰于飞不离不弃,其乐融融瓜瓞绵绵。”
“瓜瓞绵绵?这……”这路惠男闻言却陡然一惊——自己月信尚沛,如此交欢,难免有孕!万万不可。好在路惠男本是医者之女,轻言悄语道,“明日命可靠之人选取上等麝香,皇帝自己送来温凊阁。”
刘骏自然满口答应。而路惠男这一开口,已有破罐破摔得乐且乐之念,如何还禁得住刘骏千般恩爱,百般挑逗?情热处羞惭荡然无存,罗帐内风声雨声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