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丢卒保车 第三十九章 深谋远虑

　　
　　第三十八章丢车保帅
　　黑瘸子和刀疤脸的亡命外逃给秦州市警方的案件审理带来了不小的困难。警方一方面通过网络通缉，请求各地警方协助缉拿要犯，另一方面加紧对落网歹徒的审讯力度。通过审讯得知，此次案件可能与一个名字叫牛奋的人有直接关系，而此人便是秦州市桃园信息有限公司的副总，因此周扬公司开始引起警方的关注。
　　此次事件爆发后，牛奋得到消息迅速率领贴身随从赶往现场。当他赶到时，医患双方的冲突已经演变成一场轰轰烈烈的群体打斗案件，如森林大火燎原成不可阻挡之势。老齐过来请示，接下来咱们怎么办？牛奋见事已至此，自己若再出面，不但无法挽回败局，还可能引火烧身，为自己、为公司将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甚至是深重的灾难。因此他果断决定采取丢车保帅之策，置黑瘸子和刀疤脸于不顾，拔马而回。回到公司后，他迅速通过电话与省城总部取得联系，并请周扬速回，商讨对策。
　　大威、张智得知此事后十分震惊。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省城这边刚刚度过危机，公司业务才见起色，周扬、牛奋那边又出事了，看着架势，问题非常严重，必须马上采取应对之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俩狠狠责备了周扬、牛奋用人失察，不该重用黑瘸子之流的害群之马，以至给公司惹出这样大的麻烦。周扬自知理亏，后悔不该不听牛奋的忠告，被接连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以至使公司陷入被动。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用，当务之急是如何有效避重就轻，把公司损失降到最低限度。
　　张智说，周扬你火速返回与牛奋汇合，趁警方尚未对我公司采取行动，好好研究一下，如何从组织机构和各种关系中理清这两个痞子与我公司的联系，把自己从这次事件中彻底摘出来，一旦警方追查下来，我们矢口否认，顶多承认这俩人与我公司是业务往来，并无隶属关系。然后赶紧通过各种关系打通人脉，联络交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争取尽快把事情扳平。
　　大威知道兹事决非张智讲得那样简单，事到如今他决定亲自出马走一遭，他对周扬说道：“先按张智说得抓紧回去落实，我随后赶到，记住：冷静，冷静，再冷静！
　　周扬唯唯诺诺，受命而去。
　　周扬赶到秦州分公司，连夜召集牛奋等主要领导开会，研究针对骨科医院事件的应急处理方案。他把总部的意见向牛奋等做了传达，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统一口径，坚决否认公司与此次事件有任何瓜葛。随后周扬、牛奋等分头行动，利用各种关系打听警方消息，沟通有关环节，掌握第一手资料。第二天，大威携张智赶到秦州，利用自己在官场上的各种关系和影响，四处活动，拉拢腐蚀，事情终于出现了有利于周扬公司的重要转机，警方答应在黑瘸子、刀疤脸落网之前不对周扬、牛奋等人采取任何行动，这为他们进一步斡旋腾挪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临走时，大威把周扬、牛奋叫到一起，严肃指示他们，由于目前的不利局面，秦州公司暂停一切医患业务，进行内部整顿，组织员工学习各项规章制度，强调纪律；同时进行人员调整，把那些不太守规矩的危险分子，尤其原黑瘸子和刀疤脸的旧部立即清除出去，严格划清界限，消除所有可能出现的隐患。
　　尽管如此，由此造成的负面影响还是深远的。自此以后，周扬公司在今后的事业发展道路上变得步履维艰，再不能像从前那样大刀阔斧纵横驰骋了，公司的营业额直线下降。这还不算，受黑瘸子事件的牵连，周扬、牛奋处处小心谨慎，每天过得如刀尖上跳舞，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被警方抓住把柄，置自己、置公司于非常危险境地。
　　第三十九章深谋远虑
　　黑瘸子、刀疤脸的负罪外逃给周扬和牛奋他们带来的负面影响是巨大的，也给总公司的大威和张智敲响了警钟。遵照大威指示，秦州分公司基本上停止了与医患有关的一切业务。总公司的经济来源主要靠省城这边了。大威作为总舵主，这些天一直处于深深的忧虑之中。他自始至终认为，医闹这行业压根就不是个正经的营生，虽然当初受张智、周扬等极力撺掇，他一咬牙牵头把这个公司成立了，以后的日子里，在他的带动下，公司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业务搞得风风火火，声势浩大，成为省城以及周边地域颇具声望的明星企业，但毕竟那是一个不得已的权宜之计。以他的心胸魄力，心目中的宏伟蓝图绝不是这种靠擦边球过日子的边缘生涯，他这一生的理想是要创建一个冠冕堂皇的、叱咤风云的、万人瞩目的宏大帝国。
　　事儿也凑巧，正在此时远在上海的田老板打来长途电话。老田这位商海蛟龙真是个奇才，捕捉战机的能力几乎无人能敌。他审时度势，看准时机，在国际金融风暴稍微缓和的情况下，毅然出手，在上海滩这个创造奇迹的地方创建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园林化的商住区。这次专门打电话邀请他这位大哥前往参观指导。大威想，不若趁此机会对房地产这个龙头行业进行一番实地考察，深入了解这方面行情，为今后企业的华丽转身做好心理准备。
　　主意打定之后，他把这里的工作托付给张智，带上高猛等少数贴身保镖登上了飞往上海的航机。一路穿行在蓝天白云之中，大威心潮起伏，感慨无限。想自己从一名普通青年经过勤奋努力成长为一名人人羡慕的警界精英，因为某种无可预料的缘故一落千丈，沦落为苍茫大地一尘芥，这种反差是何其之大。正当他失落、沮丧之时，遇到了张智这位同在天涯的沦落人，在张智的鼓励劝说下，他集结了周扬、高猛等志同道合的兄弟，充分利用老赖、狗子、小科长这样唯利是图的市井之徒，经过精心策划终于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如今的自己可谓家大业大财力雄厚，八面玲珑四方来贺，正是大展宏图之时。这个时候如果趁着天时地利人和，来它一个战略转移或者叫华丽转身，那将是一个怎样的局面？是时候了，趁着自己的威名尚在，趁着公司的社会影响力还没有明显走下坡路，尽快避开那个鱼龙混杂的医闹儿行业，免得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后悔都来不及。之前的狗子落马，如今的黑瘸子、刀疤脸亡命天涯都充分说明了自己如今从事的的确是一个随时都可能翻船的风险行业。
　　大威隔窗俯瞰大地上的一切，那种感觉真是好极了。只见一座座高山一片片平原一道道河流转瞬间从自己脚下一闪而过，他不禁想到，人啊真是渺小，有时候渺小到连个尘芥都不如，大好青春转瞬即逝，人生的价值究竟在哪里？他想到了小时候的一首小诗：青春啊，永远是美好的，我要把这有限的青春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去，……真是扯淡，谁是人民谁又是公仆，在如今这样一个纷扬浮躁的社会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伟大，什么是渺小？谁能说得清清楚楚。只有趁着大好年华，在有限的青春和短暂的时光里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伟大事业，这才是人生的真谛！那些婊子牌坊之类的大道理就交给那些冠冕堂皇的“肉食者”去宣扬吧。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大威最喜欢唐代大诗人杜甫的这句七绝诗，这种大气魄，这种舍我其谁的气概！可惜杜老先生生不逢时，赶上了那个倒霉的脏唐乱世，嗐，可惜……
　　大威这样冥思遐想着，不知不觉间飞机很快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上海机场。
　　田老板今天亲自到机场迎接。老朋友见面格外亲切，热烈拥抱，道不尽的离别情。田老板送他们到早已准备好的豪华住处，大威沐浴更衣，全身按摩之后浑身轻松，旅途的疲劳一扫而光，高猛等人也都精神焕发。田老板在上海最豪华的五星级宾馆为他们接风洗尘，气氛异常火热。
　　第二天，田老板盛情邀请大威参观了新建的园林别墅群，让大威大开眼界。
　　这座规模庞大的建筑群，几乎囊括了欧美和世界各地的不同建筑风格，从格调布局到园艺绿化、人文环境均堪称国内一流。这里依山傍水，植被丰茂，环境优雅，交通便利，是达官巨贾和各类精英居住和旅居的最佳地域。这片园林区是老田两年来斥巨资精心打造的商业帝国，看得大威眼花缭乱，流连忘返，惊叹不已！
　　“你小子让愚兄不佩服就不行了，几年工夫天翻地覆啊，威某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啊！”回到住处，大威对这个旧友由衷地赞叹道。
　　“小弟何德何能，让大哥如此谬赞，无地自容啊！说真的，这都是托威哥的鸿福，不敢独自贪功啊！”对大威这个朋友，无论自己怎样飞黄腾达，老田始终不敢慢待和小觑，他想若要始终立足天地间，必须要有威哥这样的人中强龙从中协助和支持，方可做到长治久安。
　　“威某无功不受禄，哪敢贪老弟之功啊！说吧，这次不远千里招愚兄前来，有何见教？”大威明知故问，试探一下老田的企图。
　　“大哥痛快，小弟就直说了：如今是商业的时代，目前的中国无论中央还是地方都以房地产为龙头产业，若想成为真正的商界巨鳄，必须要在这行业站立潮头。以大哥的心胸魄力和才华，只要下定决心，加上小弟从旁辅佐，用不了太长时间，一定能够创造出比这里更见辉煌的巨大成就，不知大哥意下如何？”田老板老生常谈，又一次提出了携手创业的老问题，可见对大威的看重。
　　“威某小家小户，无论财力还是商海见识岂能与堂堂田老板相提并论呢！之前对这样的宏伟大业连想都不敢想，今天听了老弟的一番推心置腹，真是有点心动了，说吧，怎样合作，威某洗耳恭听！”……
　　大威与田老板在一个环境幽僻的别墅里私下密议，彼此从相互试探，逐渐深入主题，情投意合，不知不觉间就把合作创业的问题初步达成了意向。剩下一个问题他们谁都没有点透，那就是将来的合作谁当龙头，谁当配属，这是核心问题，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愿过早把它说出来。其实要说论财力论行业经验，大威都是望尘莫及的，这是明白的事实，照理说这问题已经十分清楚了。但是大威何许人也？以他的胸怀、气质，这些年无论混迹官场还是纵横江湖，多年形成的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他绝不会寄人篱下，甘居次席。这一点，精明过人的田老板太清楚了，因此初次见面他有意回避着这个话题，生怕一着不慎惹恼了大威，落得个鸡飞蛋打的结局。
　　正当二人的谈判进入到最关键的时刻，田老板因为生意上的事情需要紧急处理，不得不短暂与大威告别，正好也给了大威一个缓冲的时间。大威也想抽出时间再深入思考一番，最好与张智探讨一下，听听这位智多星的意见，于是告别田老板，携高猛等人到这个沿海名城好好游览了一番，让这些忠心耿耿的弟兄开开眼界长长见识，也算是不虚此行吧。
　　几天后，大威一行离开上海，乘飞机返回省城。
　　回到省城后，大威把张智叫到密室，单独向他传达了此次上海之行的考察情况，征求一下意见。张智认真思考后认为，根据近来的市场行情和公司目前的实力，进军房地产正是时候，他力劝大威把握时机，尽早做好各方面准备。谈到双方的合作问题，张智坚决主张以自己的阵营为龙头，开始规模可以小些，但未来的公司必须能够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对方可以投资合股，可以提供技术帮助，可以有最大限度的发言权，这些都不是问题，关键是最后一锤定音的一定是威哥自己，宁做鸡头不当凤尾，这一点一定要把握住。如果一开始就听命于人，唯对方马首是瞻，当事业发展到一定的阶段，若再想摆脱对方的控制或制约，恐怕就不那么容易，请威哥三思。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张智的一席话更加坚定了大威以我为主稳步发展的决心。谈到目前所从事的本职业务，张智提出，为了更多更快地吸纳资金，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不妨步子迈得再大一点，给予下面更大的自主权，让他们尽最大能力充分发挥聪明才智，说白了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为公司多捞钱，为将来的新公司积累足够多的财力支持。如今远在秦州的周扬他们已经指不上了，创造效益的重任主要落在了老赖他们身上，这帮小子都是一些见钱眼开的主儿，如果从政策方面再宽松一些，把他们的积极性再提高一个层次，抓住秋后的最后一缕阳光，相信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对于张智的建议，大威深表赞同，说，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反正这也就是一个过度了，就让老赖、狗子们最后疯狂几次吧。
　　又过了一个月，应田老板盛邀，大威再次踏上了南飞的航机。
　　大威见到田老板，两位老友相见，寒暄客套一番，很快进入正题。大威最后的表态其实早在老田的意料之中，预先有了心理准备，因此他微笑着接受了大威的条件。
　　“好吧，就依大哥所言，您担任成立后的联合公司董事长，掌握全局，拥有最终的决定权，不过依据目前的经济和技术实力，总经理一职就由小弟勉为其难吧，毕竟隔行如隔山，大哥初涉此行业，诸多方面尚不太熟悉。小弟在这个领域摸爬滚打多年，虽说不才，自信尚能上下应对，经营谋略颇多心得。如此，你我兄弟配合作战，一定会相辅相成相得益彰。”老田提出了双方的分工合作，得到大威的首肯。接下来二人达成了一个以省城为中心向周边地域辐射延伸的发展大略，彼此都很满意。
　　就在大威与田老板的谈判顺利进行之时，张智传来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秦州市的医闹儿伤人致死案件有了突破性进展，黄瘸子和刀疤脸先后落入警方手里，经过审讯供出了周扬和牛奋。警方随机传讯了二人。因为早有心理防范，二人矢口否认与犯罪分子有直接的隶属关系。由于之前的缜密准备和铺垫，尽管警方做了一系列详细调查，并没有发现周、牛参与此案的直接证据，只好对二人暂不处理，让他们回去待命，随时听从传唤。至此周扬公司寿终正寝，周扬在做完善后事宜后回到总公司，牛奋因为这次事件的沉重打击心灰意冷，率领他的贴心旧部重返原籍，从此一去不回。
　　对于这样的结局大威早有预料，虽然如此，他还是流露了一丝的伤感。牛奋这员虎将的离去等于伤掉他的一条臂膀，使他不胜心痛。
　　有了这样的一个变故，更加坚定了他迅速脱离这个风险重重的边缘行业，走向更高更强更具发展前景的新的战略地域的决心。
　　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