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弥天大祸（下）

　　
　　这哥俩一嘀咕，定下了一个单独行动的计划。
　　黑瘸子把那个负责放哨的小喽啰叫来，简单询问了事件的大致经过，对刀疤脸说：“这家医院真不是东西，好好的大腿又没骨折，非要给人家强行锯掉，还让签字画押，人家不同意就往死里治，真是他妈的一群披着人皮的狼，太狠毒了！今天算他们走背字，该着栽倒老子手里，不给点教训，还不到马王爷长了几只眼呢。”
　　刀疤脸说：“对，不能轻饶了这帮王八蛋，干了！”
　　黑瘸子叫人立马把死者家属叫来。家属是一乡下女人，无辜失去丈夫，正在悲痛欲绝，听说有人找，不知何事，懵懵懂懂就跟着那人来到黑瘸子、刀疤脸面前。那妇人没见过多少世面，及至到了跟前，见到这样两位凶神恶煞，吓得腿肚子转筋，差一点站不稳摔在地上，心的话，丈夫刚刚去世，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又遇到这样两个大恶人，真是“屋漏偏遭连阴雨，行船又逢打头风”，怎么就这么倒霉呀，这老天还让人活命嘛！
　　黑瘸子一见那大嫂吓成这样，知道人家误会了，连忙满脸堆笑，和颜悦色地说道：“这位大嫂您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是专门为咱弱势群体讨公道的。我们也是刚刚听说您家的遭遇，出于同情心，专门过来了解情况，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黑瘸子的这一番话让大嫂将信将疑，她用手抹了一把眼泪，怯怯地说：“真的？”
　　刀疤脸赶紧接过话题说道：“这还有假！实告诉您吧，我们是桃园信息公司的，专门为您这样无依无靠的老百姓讨公道的。这位是孙总，法律专家。鄙人姓刀，刀郎的刀。我俩受公司委托专门来与大嫂接洽，商讨怎样为您打赢这场官司的，放心吧，有我们在，管保您官司获胜，赢来应得的利益！”
　　一直在现场负责协调的老齐被晾在一边，像个可有可无的人，此时他心里那个气啊，心想什么他妈的黑总白总，谁封你的，一个江湖痞子你懂什么叫做法律，还他妈的“法律专家”，狗屁吧！恨归恨，此时他不敢发作出来，因为现场的公司人员大都是黑瘸子的部下，自己身单力孤，又没有牛奋那样的威势，只好干瞪眼。
　　死者家属听说人家是专门来为自己做主的，不管怎样算是恩人，肯定是向着自己的，就稀里糊涂同意了黑瘸子的合作建议，其他亲属也都没有更好的办法，纷纷表示愿意合作。
　　意向达成后，黑瘸子吩咐刀疤脸马上去准备开设灵堂所需的一应道具。他自己则亲自带人径直闯入急诊科。维护秩序的安保人员见这伙儿家属人多势众，非同小可，便一面上前劝阻，一面赶紧向院部汇报。
　　“有话好说，黑大侠息怒！”安保队长认识黑瘸子，知道此人来者不善，便笑脸迎了上去，好言相劝。
　　“滚一边去！”黑瘸子一胳膊把那个保安头抡向一边，其他安保人员见这伙儿家伙来势汹汹，都不敢硬碰，纷纷避让。
　　此时急诊科主任带领主诊大夫和护士长等人正在处理善后，见这伙儿人硬闯进来，知道绝非一般家属，尤其见到那个似曾相识的领头的，一脸的横肉，一双大眼瞪圆了像一对牛蛋，见此情景知道事情不妙，急忙迎上去。
　　“是患者家属吗？请到会议室，这里正在处理后遗问题。”
　　“什么他妈后遗问题，不就是想销毁证据吗，少他妈来这一套！”黑瘸子不是周扬、牛奋这样的专业人士，他不屑于婉转和策略，不懂得字里行间寻间隙，这样一个江湖恶霸，讲起话来向来直挺挺的，根本不听对方解释。
　　“好吧，既然来了，请到会议室坐下来谈吧，有什么疑问，我们一定给予合理解释；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不出大格，我院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给予满足。”急诊科主任始终心平气和以礼相待。
　　“谈就谈，量你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活儿！”黑瘸子见对方笑容可掬，态度尚可，说话语气也便缓和了许多。
　　会客室内，谈判双方相向而坐，现场气氛十分紧张，如临大敌。患方以黑瘸子为代表，陪同身边的有患者家属和他的几位贴身保镖。院方这边有主管副院长、急诊科主任、主诊大夫小王、医务科长等。
　　黑瘸子首先开言：“你们医院医德太差，什么他妈的蒙古大夫，好好的一个人非要给人家锯腿，不让锯就把人给治死，简直草菅人命，禽兽不如！”黑瘸子试图先用大棒子胡抡一通，靠武力恫吓把对方震蒙，然后浑水摸鱼，把局搅乱，让院方根本没有机会还嘴。
　　这一招的确不同寻常，弄得院方人员很是惊讶，觉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家属，简直混搅蛮缠，这哪是来讲理讨说法啊！
　　待待瘸子稍有停顿的间隙，医务科长接过话茬儿，说：“这位家属讲话未免太过武断了，请先把问题搞搞清楚再讲医德和其他问题好吧，凡是不要太冲动，那样不利于问题的解决。”医务科长和颜悦色但十分镇静地说。
　　“好，那你就讲讲情况让我们仔细听听。”起先黑瘸子还算耐着性子，装出一副以理服人的架势。
　　“患者的病情是这样的……”主诊大夫一五一十地把患者从受伤到就诊到最终死亡的全过程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那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辞，谁信啊！我们文化低，只知道病人来的时候好好的，人也清醒，你这个缺德大夫为了多挣钱非要给人家把腿锯掉，不让锯就把人往死里治，还说什么血流中断，组织坏死，全身中毒，简直是糊弄三岁小孩儿，欺负咱们乡下人不懂医还是什么的。”
　　“如果贵方认为我们的解释有问题，可以请求上级部门进行医学鉴定，假如是我院的过错，情愿赔偿一切损失！”急诊科主任说道。
　　“少他妈的来这一套，谁不知道鉴定中心那帮砖家叫兽跟你们是一家子，这点儿小猫腻忽悠谁呀！”
　　“好吧，既然这样贵方还是不能满意，你们可以直接起诉到法院，让法律来做最终评判吧！”主管副院长十分客气地说道，但语气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妥协让步的意思。
　　这黑瘸子若论讲理，无论正理还是歪理邪说，都不是他的强项。平素里横行无忌惯了，最讨厌的就是与人磨牙闲扯淡，今天他本来是想照葫芦画瓢，效仿周扬、牛奋那一套，从鸡蛋里挑出骨头，然后攻其弱点，先从“理论上”把那些白大衣们痛击一顿，让他们也尝尝咱孙氏理论的厉害，彻底低下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头颅，然后逼迫他们交出巨额赔偿金完事大吉。谁想到这些不识相的臭白衣们还他妈挺能得瑟，竟然敢跟老子大打口水战，讲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看来不给点颜色，还真不知道在秦州地面上究竟谁说了算。想到这儿，黑瘸子双目圆睁，凶光毕现，猛地站了起来，双拳狠狠砸在桌面上，震得四壁哗啦啦直响。参加谈判的所有人员都为之一振，不知道这个江湖痞子下一步将要做出什么过激行为，都把脑神经的弦绷得紧紧的。黑瘸子牙根一咬，嘴里蹦出几个字：“你们等着瞧！”说完带领患方人员气哼哼地离开会议室。
　　没过几分钟，医院门前炸开了锅，早已枕戈待旦的刀疤脸，一见黑瘸子气呼呼地走出医院大门，知道文攻受挫，老大丢了面子，顿时火冒三丈，大喊一声：“亲友们，弟兄们，开始吧，为咱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对，为死去兄弟报仇，不能便宜了这帮缺德大夫……”嘁嘁喳喳喊成一片。黑瘸子大喊一声：“亲友们别光喊了，哭吧，哭吧，让死去的亡灵也能听到咱们为他复仇的声音。”听到黑瘸子的号令，门前几十号真真假假的亲属们顿时哭声震天，有伤心欲绝涕泪横流的，有干打雷不下雨眼珠子四处乱转的，还有四处乱窜到处张扬痛斥这家医院的种种“恶行”的，还有张贴标语烧香焚纸钱的，等等等等，五花八门，弄得现场乌烟瘴气，一片狼藉，吸引了众多的过往行人纷纷驻足观瞧，严重阻塞了交通，严重干扰了医院的正常医疗秩序。
　　头一天，院长要大家保持克制，不要理睬这些医闹儿分子。他想晾你两天再说，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一个痞子团队还能怎样！为保险起见，他让人拨打了110报警，希望人民警察来驱走这些作乱分子。警察来了，见是医患纠纷，患者死于“医疗事故”，询问情况，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些真假亲属们一个个哭天抹泪凄楚动人的表演让警察实在不忍对这些“弱势群体”采取强力措施；而且警察一来，黑瘸子这伙匪帮装得乖乖羊一般，除了围着灵堂大哭大嗥之外，并没有什么出格行为，警察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原地待命，煞有介事地进行了一番劝说，之后接到命令后陆续撤离。
　　警察一走，家属们闹得更加欢实，变着法儿的折腾，大吵大叫，鬼哭狼嚎，搅得医院鸡犬不宁，正常医疗工作被迫中断。
　　听说黑瘸子这边闹起来了，而且闹得很凶，牛奋不放心，放下手头的事情亲自赶到现场。他看到现场除了吵闹，并没有出现剧烈的打斗场面，基本在按套路进行，觉得很是吃惊，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黑瘸子这痞子莫非“改邪归正了”？知道利用战术，不是一味地胡搅蛮缠，逞强斗狠，真不错，心想不妨就让他牵头闹一场看看效果如何，正好自己手头儿的活儿挺缠手的，实在两头为难。于是他便嘱咐了黑瘸子、刀疤脸几句，让他们注意分寸，保持节制，千万别太出格等，然后离开现场。
　　这就叫做‘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像牛奋这样久经战阵经多见广的老江湖，从一开始他就看出黑瘸子、刀疤脸这类人根本就不是干这一行的材料，这次鬼使神差地被现场的表面现象所迷惑，竟然放心大胆把这样重大的事情全权交给那两个桀骜不驯的野马，为公司惹下了不该有的巨大麻烦，也为自己日后走麦城埋下了伏笔。
　　说话间三天过去了，院长见这些“家属们”依然疯狂地闹着，丝毫不见收敛，心想让你三招见好就收就得了，还没完没了，太不像话了，院长实在气不过，于是便组织了青壮年职工协同安保人员来到现场，趁着夜间医闹分子大多回去休息，或者下馆子喝酒的间隙，强行拆除了灵堂和一应设施，驱逐了值守的小喽啰们，让他们回去转告黑瘸子，差不多就行了，适当陪你点损失也未尝不可，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再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个院长也是心急火燎昏了头，眼瞅着这些医闹分子一天一天地没完没了，医院根本无法正常开业，这几天的门诊量几乎为零。这么多工作人员，这样庞大的开支，都需要每天的赢利来维持，若是再这样下去，他这个巧妇实在是无米下锅了。本来有心给点补偿把这些人打发走，可对方开口便是一百万，这不是狮子大张口嘛！这样的口子一开，那将是一个无底的洞，医院实在承担不起。罢了，不如豁出去。以硬制硬顶它一顶，一旦出现伤亡事故，到那时人民政府还会置之不理吗？
　　院长也是精明人，这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但是他也太低估了黑瘸子的超级能量和巨大破坏力了，那可是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一旦疯狂起来，将会一发不可收拾，什么样的后果都可能发生。
　　果不其然，正在与刀疤脸吃肉喝酒的黑瘸子一听说自己的场子被人强行拆除，还警告自己再闹下去将如何如何。这还了得，黑瘸子气得肺都要爆炸了！
　　去他娘的蛋，还反了他们，走！说完，黑瘸子扔下手中的酒杯与刀疤脸率领手下人气势汹汹地向骨科医院奔去。
　　因为强行拆除了患方的灵堂设施，估计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院方早就组织了有关人员严阵以待；为防万一，院长又悄悄联系了一些道上的朋友，化装成医院职工安插在安保人员队伍中捧场策应；与此同时，又积极联系了公安民警，报告了这里可能会发生大规模的医患纠纷，请他们随时做好准备。院长以为做到了这一切，即便这里闹了起来，依仗人多势众和各方面的照应，谅那些医闹分子也逞不起什么惊天巨浪。不过他还是不放心，这天晚上亲自值总班，喝着茶水，随时听取有关汇报，不敢有丝毫懈怠。
　　当黑瘸子率领他的人马赶到医院时，见院方几十人堵在门前，不许他们向前冲进半步。黑瘸子大怒，大喝一声：“弟兄们，凶手就在里面，冲进去，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这痞子一激动就把自己的身份暴露无疑。按照常理，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亲属们，凶手就在里面，冲进去，为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可见他的痞子本性难改，就是换上马甲照样还是土匪。
　　歹徒们都是晃荡江湖多年的社会盲流，平时横行霸道惯了，哪里会把这些身穿白大衣的人放在眼里，听到老大一声号令，一个个像饿狼一样猛冲猛打，恨不得一下子冲开一道口子，杀进科室，杀进办公楼，闹他个人仰马翻。他们没想到的是，对面的人墙中不光有医院职工，还混进去不少道上朋友，就如同草原上马群阵地中除了外围的青壮健马外，还有不少英勇善战的儿马子，让那些穷凶极恶的野狼们吃尽了苦头。
　　第一次冲锋因为准备仓促大意轻敌，人员数量也不占优势，黑瘸子和他的部下被强行挡在人墙之外，有好几位弟兄还受到不同程度的轻伤，把他气得哇呀呀直叫。黑瘸子与刀疤脸商量，赶紧通知在家的弟兄，让他们赶紧向这里集中，多带些棍械武器。刀疤脸说必须这样，否则咱哥儿俩今晚可就栽到家了，还不得让那个牛魔王笑掉大牙！于是二人分头通过手机通知了各自的铁杆弟兄，让他们火速前来增援，不得有误！
　　不一会儿功夫，骨科医院门前又陆续赶来了不少不明身份的年轻人，这些人服装发型五花八门，目光凶恶，跃跃欲试，不少人身上藏着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良之辈。黑瘸子看看差不多都到齐了，便把大火召集一起，面授机宜，分派任务。听说老大被人欺了，这些人一个个摩拳擦掌，伸胳膊撸袖子，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好好教训这些不识时务的白大衣们。随着黑瘸子一声令下，第二波攻击开始了。
　　黑瘸子一马当先，刀疤脸紧随其后，其他人员如狼似虎，一拥而上。尽管院方死命抵抗，又有道上朋友从旁助阵，无奈今天遇到了秦州市最穷凶极恶之徒的疯狂进攻，经过短暂抵抗，院方人员且战且退，终于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不少职工被棍棒击伤挂彩，退出战斗。
　　黑瘸子率领他的医闹儿团队如黄祸般地蜂拥而入，势不可挡，很快攻进骨科大楼。
　　就在黑瘸子调兵遣将的时间里，院领导们也没闲着，他们一面拨打应急电话，请求有关部门派人增援，另一方面号召在家休班的职工赶紧向医院集中，保护医院的人员和财产安全。为了自身的利益不受损害，医院不少职工尤其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接到通知后迅速赶来。此时由年轻的医务人员构成的团队已经组成第二梯队。这些年轻人正当青春旺盛，近年来受到形形色色医闹分子的不断骚扰，为了顾全大局，他们长期忍气吞声，都把心中的愤懑憋在心中，此时实在忍无可忍，一个个义愤填膺，面对手持棍械的暴徒面不改色，纷纷拿起身边的候诊椅等随手工具用来抵抗。一时间楼道里叮叮当当，扑哧哎吆，双方队员交战在一处，不断有双方人员被打得头破血流，倒伏在地。
　　看看一时不能速胜，黑瘸子心里着急。如果不能迅速解决战斗，等警察赶到了，一切将前功尽弃。他把钢牙一咬，心一横：娘的，拼了！
　　黑瘸子带领刀疤脸等精锐壮汉，以更加疯狂地姿态再次发起又一轮的猛攻。年轻的医务人员无论怎样顽强，毕竟都是玉面书生，逞凶斗狠绝对不是他们的强项，在这些亡命之徒饿狼一样的攻击下，纷纷受伤挂彩，渐渐只有招架之功，节节败退，最后被强力冲散。黑瘸子迅速带人攻入骨科病房。此时那天值班的主诊大夫小王刚刚下了手术台，准备下班回家，听到外边沸沸扬扬吵闹打斗之声非同一般，知道出事了。他赶紧走出门外想看个究竟，正好迎面碰上杀红了眼的黑瘸子、刀疤脸等暴徒。“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黑瘸子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位“谋财害命的杀人凶手”，他大喝一声：“就是他，哪里走！”说完一个饿虎扑食奔向小王大夫。这位小王大夫可不简单，从小身体底子就好，跟着武术师傅苦练多年，工作后利用业余时间勤加练习，擒拿格斗颇见功夫。见黑瘸子向自己扑来，他一个闪身避其锋芒，然后顺手牵羊猛地一拽，把那个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黑老大拽了个狗啃食。
　　黑瘸子长这么大哪里吃过这等亏，气得坐在地上破口大骂。这时从侧面冲过来一个手持棍棒的疯狂歹徒，照准小王搂头就打，小王真不含糊，一个侧闪躲了过去。正在这时，刀疤脸手持匕首从后背猛刺一刀，刺中小王后腰部，坚强的小王忍着剧痛，回过身来勇敢地与刀疤脸进行搏斗。黑瘸子看准机会，捡起地上的半截木棍，猛地站起来向年轻大夫的头部就是一家伙。小王大夫措手不及，被木棍重重击中后脑勺，顿时血流如注，顺着后脖颈流向后背，淌到地下。小王大夫瞬间感到头晕目眩，火冒金星，渐渐支持不住，晃悠着倒在科室的走廊上。
　　其他医务人员看到年轻大夫被歹徒打成重伤，生命危在旦夕，而暴徒们还在疯狂打砸，都把心中的怒火迸发到极致。这些平日里文质彬彬的天使们纷纷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喊声一片，震天动地，吓得歹徒们心惊肉颤，一个个哆哆嗦嗦不知如何是好。黑瘸子一看大事不妙，心的话‘三十六计走为上’，今日孙某认栽了，来日方长，看老子今后如何收拾你们。只见他一个眼色，刀疤脸心领神会，二人瞅个空档趁乱跳窗逃走。
　　主将逃走，剩下的歹徒渐渐心怯力怯，纷纷退却，被青年职工围困在中央。正在这时，接到报警的民警迅速赶到现场，彻底制服了这帮匪徒。至此，一场惊心动魄的流血事件宣告结束。
　　经过这样一场恶战，医院方面损伤惨重。年轻的小王大夫被刀伤刺中肾脏，又被钝器重击头部，当即处于晕迷状态，尽管医院进行了紧急抢救，终因失血过多和其他原因，救治无效身亡；另有三人重伤住院，正在抢救之中；其他受到不同程度伤害的职工多达几十人。这是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政府层面高度重视，责成公安系统日夜奋战，抓紧破案，缉拿杀人凶手。
　　经过审讯，落网歹徒交代，此案主凶乃本市臭名昭著的江湖惯犯黑瘸子和刀疤脸。
　　二人连夜逃出秦州市，惶惶如惊弓之鸟，急急如漏网之鱼，往日的八面威风早已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