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解救李自强

　　兰花看看默然不语的自强，明白了，自己在自强的心里，一时还不能替代马局。她暗暗流泪。在几个月前，与自强在那个城市里，不期而遇的夜晚，她兰花情不自禁地倒在自强的怀中。
　　而此时此刻，孤男寡女，在这野外的屋子里，她却不能向自强靠近。二人坐在对面凳子上，中间一张桌子，好像一座大山无法逾越。
　　时间不觉已是零点十分，兰花说:“明天你还要早起喂猪，今晚我睡沙发。”
　　自强忙说：“那怎么能行，你是客人，我睡沙发。你一天既坐长途车，在这又做那么多活，你到床上休息吧，我身板硬沙发上将就一夜。”
　　兰花上了床，自强找了一件大衣，搭在身上，就绻在了沙发上了。
　　兰花发现自强真的睡了沙发，就灭了灯。他们一时是睡不着的，尤其是兰花，她的思绪翻江倒海。她希望灯灭了，自强能到她身边睡。没有，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想起婚礼前夕，自己不顾一切，主动在自强的怀里滚，现在却不能，睡不着。
　　兰花几次想下床去摸摸自强，不行！她要尊重自强，不能伤了他的自尊，他是一个好男人。越这样兰花就越感觉，自强越是值得终靠一生的好男人。
　　这时已听到自强的呼噜声，不过兰花还是落了一枕头的泪水，恨起自己年轻时的选择，对不起强哥。
　　还是睡不着，想了好多，在她心里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除老天爷知道。还有在她婚礼前夕那敞口场屋子知道，就连她初恋强哥都不知道，她是否该告诉他呢？不！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毕竟他那颗心现在还不属于她。
　　次日，兰花以赶早班车的理由，早早上了路。
　　入冬的田野，空旷清凉，刚刚从东山爬出来的太阳，还不能给人以暖意。可那鲜亮迷人，像少女红红的脸蛋可爱。兰花悄悄把泪水撒在路边、披着霜花的绿色麦叶上。被泪水击中的霜花，迅即融化。眼前一片片霜花，像无数的白刺扎着兰花的心，使她温热的心渐渐冰凉。
　　晨风像无形的刀子在她脸上擦过。
　　陪送兰花上车的自强，在她身后发现兰花在窃泣。他理解兰花的心情，辛辛苦苦来看他，没有得到他的温存，他对不住她。
　　当兰花回头顾盼自强的时候，自强看到那是一张鲜花开放的脸。
　　“你回去吧，还有那么多的活要做。”
　　“一会就到公路。”自强道。车一时不来，兰花又摧他回，自强又怎能忍心让她自己，孤零零呆在公路上呢？
　　当兰花上了车，他们一直相互对望着，一直相互摆着手，一直到双方消失在公路上。
　　一个多么可爱的女人，但她已不是当年那个如花似玉的女孩了。
　　自强使用兰花的手机卡号，通过姐姐得知老母亲病危，正打算天黑后回村看望老母亲。
　　突然，姐姐打电话来说母亲去逝，首先感觉对不住老母亲，随即把手中的活交给朋友的爱人，立马回家。
　　他抓住老母亲僵尸的手，跪在妈妈面前放声的大哭了一场，哭声“哇哇”地惊天动地：“妈妈，妈妈，我来迟了，你怎么走的那么突然，我还打算今晚间就来看你的，妈妈啊，妈妈！我的苦妈妈，你从酒铺娘家来到我们家，用娘家给的压腰钱拼命置地，攒钱再置地；没过一天清闲日子，就挨了四清，之后又挨了土改，颠着尖脚赶五十里以外的集，去卖线，回来连夜再紡线；中年受苦受累，之后又挨整挨批，到了好日子了，你又老了不能干了，刚享福几年又走的这么突然。妈妈呀，妈妈！儿有话要给你说。”可是屋里有那么多人，又无法泣叨。
　　自强悄悄爬起来，慢慢掀开妈妈的蒙脸纸，妈妈似乎没有紧闭的双眼，分明妈妈走之前还想着他这个被强悍的媳妇逼走外出的儿子。
　　吴侦探在他的工作室里，火急火燎，卫星导航系统看了一百遍，也没有沿河村李自强的信号。
　　明天就要再次审理他和马局的离婚案，在开庭之前，一旦他掌握不了马局外遇的切实证据。马局的律师就会不用吹灰之力，为马局打赢这次离婚案。他的律师也明确告诉他，只有找到马局的外遇证据，才能使这次离婚案化险为夷。
　　吴探官，又化成了一头笼子里的雄狮，眼看着一只小狗从他眼前而过。他只有在笼子里窜来窜去，抓着铁笼獠牙切齿地啃着钢筋。瞬间，吴侦探调动他的所有侦探思路，他拨通了沿河村书记的电话，问：“有没有李自强的消息？”
　　“没有，只是听说他母亲刚刚去逝，还没有人听说他来。”
　　探长放下电话，通知小马，立即行动。
　　就在这天夜里，自强被公安局带走。
　　探长、小马，按之前铺好的路子，连夜审讯。
　　李自强还沉浸在母亲悲痛的氛围里，突然被吴探官活捉。他知道他是什么罪，他什么罪也没有；他知道他为什么落网，他知道今后他要遭到什么......不但皮肉会受苦，而且生命也许会危在旦夕。面对吴探官和小马的轮流审讯，他什么也不会说的，只要他的头脑还清醒，他不会说出他和马局有半个字的关系。他明白吴警官想从她嘴里得到什么，当然吴探官的皮鞋是给他少吃不了的，皮肉受苦这是早预料到的，自强在临入沿河村就预料到的。但母亲的去世，这是他对吴探官的挑战。一进家，他就把手机托给了姐姐保管，之前并告诉了兰花。
　　次日一早，兰花向自强问好时，听自强姐姐说他夜里被人带走了。
　　晴天霹雳一声响，兰花的心上人还是最终落在黑心的人手里，她早饭没吃就跑到女儿那儿，她要和女儿一起去救自强。兰花含着眼泪，在奔赴公安局的路上，把自己婚前的事告诉了女儿，并说：“你爸爸陷害的这个自强，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女儿半信半疑，想起爸爸一向偏爱弟弟，无情地虐待妈妈，听着妈妈哭着说，“过后妈妈带你去做DNA签订。如今你爸爸要陷害李自强，之前自强求过我，我也答应过要救他。”兰花也大体告诉了女儿，爸爸为什么要陷害自强的原因。女儿听了更加气愤爸爸，一口答应和妈妈一起救自强。
　　由于吴探官的女儿出面，又找到吴探官的领导，他们上下，不得不过问，不得不高抬贵手；至于吴侦探整好自强的材料，他们也都不太清楚，对于自己不接手的案子，都是抱着视而不见的姿态。女儿一直要求，求见李自强，吴探官不同意，但，他的领导还是开了绿灯。
　　吴探官，盯住兰花母女俩为啥要见李自强，而蒙在鼓里时，接到法庭电话，应在十分钟内马上到庭。
　　吴探官对自强连夜审讯了无数次，软硬兼施，没有得出自强与马局的一个字的关系，他大所失望。接到法庭电话，还没有可以不到庭的理由，他对小马说：“你给我盯住这探监的母女俩，有机会再来一次急讯”。
　　“是，你去吧。”
　　当兰花见到李自强，眼前一个头发蓬乱，白衬衫附有血污，眼肿似核桃，面腮浮肿。瞬间眼前模糊，眩晕了过去，女儿没有扶住妈妈，兰花一屁股跌落在地。当自强抖起精神冲过来时，兰花以被女儿手掐人中苏醒过来，自强不认识兰花身边这位三十左右的年轻女人。
　　兰花醒来时，痴痴傻傻地呆望着眼前的自强，昨天还是那样自信神气，今天就变成了一个囚犯，一切，不用说了，非常清楚。兰花抹去脸上的泪水。
　　“强哥，我会救你的。”兰花指着女儿说，“这是我......（‘们’字没有说出）我的女儿，你摘根头发给我。”自强不明白兰花的意思，但这个时候能来看他，并表示要救他，没有理由拒绝什么；即刻拔下两根头发递给兰花，兰花接过头发又递给女儿，说：“用纸包好收起来。”转脸又对自强说，“有了结果再告诉你，你的事我会尽力的。”
　　自强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在临分别时说：“必要时你去通知她，我没有任何罪。”当然这个她，兰花知道指的是谁。
　　兰花出了关押所，就和女儿商量如何营救自强，又仔细向女儿解说他们的复杂关系。
　　“女儿，自强是你的亲生父亲，我们应该救他，他没有任何罪状，只因在一年前交了马局长为朋友。马局长就是你爸爸现在的老婆，以后我才知道，你爸和我离婚前根本不认识这位女局长，只是他为了盘结官网。经朋友介绍，以权取人，仓促结婚。你爸是什么样的男人，不用说你也知道。听说几年前，他那个声称表妹的就和他在一起。你爸是既要情人，又要小姐，还想要家里有一杆像样的大旗。他和马局长结婚后，半年多就织好了攻不破的官网，当然是依托马局长市人事局大权。可万没想到，马局长忍受不了他那傲视无人的霸道性格。他还以为在我身上霸道惯了，人马局长，你想人能吃他那一套吗？只因自强认识了马局，也许已是好朋友了，你想你那霸道无比的爸爸怎能容忍？你先去求求他，看他是什么意思。如果他就执迷不悟，你就说我妈要去雇律师。女儿，这次就是雇律师去上诉，也要救出你亲生父亲。”经妈妈一番叙说，女儿一切都明白了。
　　一向特别孝顺妈妈、怜悯妈妈的女儿，气愤地说：“我去找爸爸，让他放过大伯。如果他不答应，我帮妈妈你去起诉他。”
　　前天，马局长，在全世界都关注、中国这次反腐的会议上，她这次没有再打瞌睡。因为在到会之前，就知道了这次会议的精神力度，绝不像以往，首先所有官员先来个自检自查，再......
　　2014年，中国，一次震惊全世界、震慑全人类的一场反腐风暴，在祖国大地，风涌云起。
　　马局长，率先带头把去年、去南方政府工作奖给她的唯一一块金表，在会议上，现场从手腕上卸了下来，交给领导。会上鸦雀无声，甚至都能听到马局长的那块手表的“嘀哒”声。最后领导宣布，回去各位都要作以反思，各人都要上交一份自己私有财产资料，以作备案审查，如不属实，就不用向大家赘述了。
　　今天是马局离婚案再次开庭审理日。
　　法庭上，不用马局自己发言，所有都由律师代理，他只是到庭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
　　曾经像发了疯似的吴探官，为抓李自强，取得马局外遇证据，这一幻念破灭。这第二次开庭审理，极为顺利就判决了这次离婚案。
　　当判决书发到他们二人手里的时候，吴探官内心的那把火焰，已经烧得使他无法忍受。此刻，在马局面前已失去了威风，没了招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此时，他已不能再左右法律的尊严了。
　　但，他心里的那把火，又怎能不放出来呢？他吹着满口的粗气，当然，出气筒还在他手里，他要再次去折磨摧残李自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