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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拜师学艺(中)

作品名称:大雪漫天飘      作者:栳杨      发布时间:2017-09-02 03:29:41      字数:3639

  大同娘这才松了口气,庆幸道:“我的心老提着,怕你把他收下,在俺这庄上,他是最不叫人待见的。刚才我去借醋,西院的利文还说他呢!路上碰见大作!大作也说,教会他手艺,准打‘谢师锤!’”王朝立得意道:“他们忒小看我了,我心里有毛把(回数)呀!别说是一个大家伙儿都不待见的人,就是正儿八经的小孩,我还怕他抢我的饭碗呢!‘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这道理谁不明白啊!我不干那种傻事!王八羔子!还上鱼台县城里开缝纫铺,城里能是好混的嘛!没两把刷子,就闯大码头!”悲上心来,喟然长叹道:“人家请刻(客)送礼,想学门手艺,咱身上的手艺硬传不下去。进财、进宝不入这门,大同这孩子忒笨,连编个篚、篓的都学不会……”大同娘想起自己苦命的一生,也是暗自垂泪。
  须臾,王朝立道:“姐姐!您需用钱,就叫大同上渠阁集找我,别这么懒语,有难处就说,您不说,我咋能知道呢?我过得比你强。我就一个姐姐!我不帮谁帮你呢?给你抓的汤药,天天煎着吃,吃完我再给你抓。有病不能掖着藏着,别心疼钱。”姐弟俩又攀了阵话,王朝立起身道:“我来也就是望望,没啥紧要的事!我就回去了。”左顾右盼,寻找什么东西。大同娘奇怪道:“你找啥呀?”王朝立摸着脑袋道:“我的皮棉帽子呢?”大同娘道:“刚才还在板凳上放着呢!”也帮着寻找,翻遍了屋内所有旮旯,哪有帽子的踪影?姐弟俩的脸均拉长半拉。大同娘唠叨道:“咋不见了呢?就是斜雏(魔术),也没这么快呀!”王朝立诧异道:“真是古怪!”大同娘提醒道:“你来的时候,戴帽子了吗?”王朝立自言自语道:“大冷的天,忘啥也忘不了戴棉帽子呀!”大同娘急得直跺脚:“这就出屌奇了,能放哪儿呢?”默默地垂起泪来。突然王朝立一拍脑门:“你看我这脑子,越来越不灵光了,我来时光顾想事!就没戴皮帽子。我想起来了,挂铺子里衣架上了。”大同娘这才擦干眼泪,欣慰道:“我就说呢!屋里就这么大点地方,还能少了帽子嘛!”王朝立懊丧道:“最近总是走神儿!姐姐!你拾掇拾掇吧,我先走了。”慌忙出门走了。
  路上,王朝立直犯嘀咕:才一会工夫,咋就没有了呢?心疼死了。这皮帽子是他花五块银元从鲁南县城买的,正宗的白貂皮,刚戴两天……王朝立走后,大同娘也想起来了,娘家兄弟进门脱下皮帽子递给她,她随手放板凳上了。不免心中不快,掉起泪来。
  再说沈立宝走出大同家,刚出庄,便听到打麦场上传来阵阵欢笑,抬头一看,原来沈大同正与一帮男孩们打拉子!沈大同独战众男孩们,正“喝”呢!累得满头大汗。“拉子”是一种简单的玩具,很受男孩们推崇。“拉子”用阴柳做成,大拇指般粗,长约二十公分,两头削尖。既然是打“拉子”,就缺不了另一种工具,叫“拉巴棍子!”拉巴棍子一头粗一头细,长约五十公分,粗的那头稍翘,便于击打,桑、槐木最好。打拉子有多种玩法,常见的有两种。单人对决,在地上画一长方形,对等分成四格,和现在的停车位极像。长方形一头框外画一半圆,往往是宽度的一半,从半圆开始,四个方格依次叫单掷、大跨、黑扔,八亚。“单掷”就是握拉巴棍子的手腾出两指,捏住拉子往空中一丢,然后用拉巴棍子猛击。因是单手操作,故名;“大跨”就是翘起一腿,左手拿着拉子,右手用拉巴棍子从翘起的腿下击打;所谓“黑(使劲)扔”,一看就明白;连续击打八次,就叫“八亚”。游戏开始时,先把拉子放进半圆,两人分别击打拉子,拉子飞得最远者主罚,另一人则“喝”。所谓的“喝”,就是爱罚的一方把对方击打出去的拉子给扔回来,而且要恰好扔进半圆圈中,扔不进半圆,主罚的一方便再次击打,直到扔进为止。如果错扔进了“黑(使劲)扔”方格,那就不客气,主罚一方就往远方使劲再扔一次,依此类推。假如受罚方扔回的拉子不巧压在线上,主罚者便要“疾律”,就是把拉子一头放在脚尖上,一头手指尖顶住,别一只手抡起拉巴棍子,使劲击打拉子中间,使其飞向远方。多人对决则要简单得多,大多分成两班,每班多在三四人!在地上画一正方形,主罚者用拉巴棍子敲击拉子一头,待拉子跳起,再猛击拉子中间,拉子就会飞出好远,第二个人再如法炮制,直到最后一人!受罚一方也前仆后继,把拉子扔进方形。主罚者矗立正方形四周,要想法用拉巴棍子把拉子弄出方形,这个过程叫“嗑”,既砸出去。嗑出拉子,才能再罚,否则便要认输,变成了受罚者。不管主罚还是受罚者,全部累得气喘吁吁,却都对此乐此不疲。是男孩子们必玩的游戏,每年冬闲时,很多青年也参于进来,既锻炼了身体,也增加了趣味儿!
  见沈大同如此惨状,沈立宝幸灾乐祸:“累死你这狗日的。”借着酒劲,直奔大圣集而来。来到老绵羊的饭馆,沈立宝大模大样地朝当门一坐,叫道:“赵拴住!”赵拴住扫了他一眼,恨恨道:“是来还账的吧?刚才我扒拉扒拉账本,光你该(欠)的账,就写了整整三大张。就因清起来(早上)薄(赊)给你一瓶酒,还没叫老板把我熊死。鸨宝!咱俩没仇没冤,你不能叫你赵爷爷替你坐蜡烛呀!”原来立宝娘年轻时在鲁南县公开卖淫,当了十几年老鸨!沈学超则管账收钱。加上沈立宝和妹妹沈桂花相好,做下乱伦之事!乡亲们耻于他的为人,因“宝”和“鸨”字同音,便送他一个外号--鸨宝!沈立宝瞪着母猪眼,悻悻道:“我还没坐热板凳,就叫你囔嘟了一顿。人不死账不赖,这口气不还喘着嘛!叫你开开眼。”从怀里掏出一顶雪白的皮棉帽子,放在桌子上。
  赵拴住斜睨了一眼,轻蔑道:“我当是啥稀罕物件,一顶狗皮帽子!也值得拿来瞎谝(夸耀)。”沈立宝差点背过气去,叫道:“你是从狗窝里爬出来的吧?光认得狗呀!睁开你那双狗眼朝这儿看看,恁那狗窝里有这么白的狗吗?这叫貂皮!知道啥叫貂吗?咋瞎屁不懂呢!看你长得人五人六的,往门口一站,充得像个大爷,其实是个孙子!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不就是给老绵羊当伙计端盘子嘛!下眼皮肿成这样,屌辈子也混不成老板呀!”
  赵拴住被他骂笑了,屁颠颠地跑上前去,摸过貂皮帽子!仔细地端详了一阵,“嘿嘿”一笑道:“谁还知不道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顶多是兔子皮。”沈立宝道:“一顶白貂皮帽子,到你这儿成了狗皮、兔子皮。”赵拴住道:“王朝立有一顶貂皮帽子,比你这顶好看多了。”沈立宝心里一突,心虚道:“咱说我这顶帽子,你提他治啥呢?”赵拴住道:“路归路桥归桥,别的账你跟老板算去,今天那瓶酒是我当家薄(赊)给你的,老板报怨我好几遍了,这兔皮帽子,就顶那瓶酒吧。”沈立宝惊讶道:“你这不是明讹人嘛!知道这顶帽子值多少钱吗?”赵拴住道:“多说三百钱。”沈立宝道:“只值三百钱?你这是得衣里(故意)气我呀!”赵拴住问道:“你说值多少钱呀?”沈立宝伸出十个指头:“十块大洋。”
  赵拴住嗤之以鼻道:“十块大洋够吊张皮袄了,这帽子顶多值三百钱。”沈立宝怒道:“真是‘阎王好说,小鬼难缠!’我找老板说去,老绵羊呢?”赵拴住道:“他可是牵狗架鹰各付里(到处)找你!正在屋里和尹牲口拉呱呢!对了,尹牲口说你清起来(早上)从他那儿薄(赊)走二斤狗肉,气得跺脚直骂。这账搁一砣(块)算吧,得叫你狗日的脱了棉袄、棉裤还账,光着腚走。”
  沈立宝赶紧站起身来,低声道:“赵拴住!天地良心,谁要说一句瞎话,出门栽坑里淹死。这真是顶貂皮帽子!你不能亏我忒狠。这样吧:我再拿一瓶酒,咱俩两拉倒,你说中不?”赵拴住冷笑道:“你当这饭馆是我开的呀?实话给你说吧,我知不道得在老板跟前给你添多少好言呢!一顶破皮帽子,就想换两瓶酒,我就不信这皮帽子是你的。清起来(早上)来的时候你没戴皮帽子,晌午就有皮帽子了?这么冷的天,有棉帽子不戴,却揣在怀里,你差心眼呀?还知不道从哪儿偷来的呢!”沈立宝慌忙道:“赵拴住!咱到此打住,你千万别在外头臭我。说实话,这皮帽子是我在路上拾来的,顶清起来(早上)那瓶酒吧。就算我给狗剃了个头,中不?”摇晃着娘们腚,气急败坏地走了。赵拴住愣愣地望着貂皮帽子,自言自语道:“连根杂毛也没有,说不准真是貂皮。可别叫老板看见了,他可是个财迷。赶明说媳妇,给俺老丈人留着。”慌忙把貂皮帽子藏匿起来。
  须臾,老绵羊、尹牲口从里屋出来。老绵羊道:“你先回去,我收收账,过天(明后天)便给你送去。”尹牲口道:“管!咱这么多年的交情,一提要账,我都不好意思,这回实在是磨不开弯了,才到你这儿张嘴。你忙,我走了。”抄手缩脖,踏雪离去。老绵羊回头问道:“拴住!你在和谁说话呀?”赵拴住道:“是沈立宝。”老绵羊紫胀着脸骂道:“王八操的,他还有脸上这儿跑啊!叫我看见,我熊不死他!”赵拴住道:“熊他又能治啥呢?他是‘账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啥都论‘堆’了。你就是把他当嫪嫪(猪)卖了,就他那身贼肉,也值不了几个屌钱!”老绵羊道:“这样的人能躲就躲,跟他走得近乎,还有咱的便宜占呀!”赵拴住道:“下回他就是把他妹妹桂花送给我白睡一回,我也不薄(赊)给他酒菜了。”老绵羊埋怨道:“光说‘管!’你就是个耳旁风,清起来(早上)你该薄(赊)给他那瓶酒吗?”赵拴住叫起撞天屈来:“天地良心!明明是他趁我没看见刷(抢)走的。我撵了几步,他跑得比兔子的爹还快!没法子,我只能记账。”老绵羊阴沉着脸,半晌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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