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21日星期五

　　在一楼电梯口，碰到了病友郑水凤和林贤春老婆。林贤春做的是星期一、三、五的上午时段，他老婆是来接他的，这个时候也正好是上午时段病人下机的时间，她还推了辆轮椅，林贤春中风后一直不能站立自己走路，都是他老婆送来并再接回去的。
　　郑水凤与林贤春老婆两人还是亲戚，林贤春老婆管郑水凤叫舅母的。
　　“你看看我这张脸黄不黄？”电梯起动后郑水凤问林贤春老婆。林春贤老婆打量了一下郑水凤的脸堂后说：“还好的，比以前好看多了。”
　　电梯突然停止并打开了电梯门，进来一个女子。郑水凤赶紧在叫，6楼到了，快出去吧！
　　“这才二楼哇。”林贤春老婆一边说着一边拉住了正想跨出电梯门的郑水凤。
　　电梯是在二楼临时停下，因为有刚才女子进来，这女子可能是医院食堂那边过来的。这里有一条通道，连接医院食堂和该幢三号楼。
　　“又来做血透了！”刚进来的女子对林贤春老婆说。她们像是认识。
　　“是的，你也在医院有事。”林贤春老婆回了话。
　　“你还说我好，”郑水凤打断她们的说话，对林贤春老婆说。“这几天天天都头痛，痛死了。”
　　“我的不也是呵，话都不会说了。”林贤春老婆回郑水凤说。
　　“谁呵？”刚进来的女子问林贤春老婆。
　　“还有谁？我家的那个宝贝。”林贤春老婆说。她说这句话时还看了我一眼。
　　“又怎么了？”郑水凤关心地问。
　　“摔倒了！”林贤春老婆说。
　　“怎么会这样呢？”郑水凤惊讶地说。
　　“那天早上我送他到医院。”林贤春老婆说。“刚走出门，我临时想起忘记带就诊卡了，就回去拿就诊卡。回转时看到我的宝贝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是想自己站起来走一下，刚站起来就跌倒了。”
　　“他是想自己走走锻炼一下吧。”郑水凤说，“唉，也难为他了，一年多时间这样自己站都站不起来了，像是一个废人。”
　　“这一摔，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林贤春老婆说。
　　“六楼到了！”电梯电子播音的声音，我们该出来了。
　　休息室里，上午时段病人的家属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在打盹，春困吧！透析室的门打开了一半，柴祥春夫妇已在里面，柴祥春人同轮椅一起在电子称上，他老婆在给他称体重。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两点多了！
　　哦，看来今天我们这个房间还很热闹的，30床周月仙正同29床郑水凤在聊着家常；27床是“兄弟哥”郑利庚，他还在梦乡畅游；26床柴祥春歪着头也在睡觉，他老婆今天似乎很老实，静静地坐在床边，哦，好像也在打盹；我床边23床是“二十八都人”王春香，把头也缩进了棉被里，不知道有没有在睡？22床是杨富元，这个高寿的老人，睁着两只大眼睛东张西望的在打量着什么？心里仿佛也在想着什么？21床柴师母——刚才听到芬芳叫她王老师，她的一张嘴在动着，在叨唠着什么？她坐在床边的女儿则在轻轻地说着话在劝慰着老人。
　　“你妈妈还在挂念着你那个在日本的妹妹。”没事在床边走来走去的护理对王老师女儿说。王老师女儿则贴近王老师的耳边，轻声而一字一句地告诉老人：“你在日本的宝贝女儿已申请了，下个月5号就从日本回来看你老人家！”
　　“……。”老人说什么听不清楚。
　　“我剥一只胡柚你吃好吗？”女儿一边在问一边在拿带来的食品。
　　王老师女儿一边剥着胡柚一边又像是对她妈妈说：“还有十几天。哦，还有十五天。再过十五天你女儿就回来了！”
　　王老师母女在晒温馨时30床与29床两个女病人聊得也更火热了。我听到周月仙在说：“我女儿她更舍不得我。有一次我对我女儿说，做血透这样难过的，反正也治不好，我还是早一点走了算了，别在活受罪了，你们也跟着爱累。我女儿说，妈，你别这样想，更别这样说，你要是走了我妈都没得叫了！”
　　“你们的儿女多好呵！”郑水凤羡慕地说，“我的儿女却巴不得我早死，省得他们跟着受累。我的女儿还好一点，我那个竹木积鬼的儿子当面都对我说了，你早点死了大家都早点解脱。”
　　“你有几个儿女呢？”周水仙问。
　　“一个女儿一个儿子。”郑水凤回答，并说：“我现在就住我女儿家。我的那位也住我女儿家，他睡地下室。”
　　好像我曾听郑水凤说过，他们夫妻目前还是处在离婚状态，只是为了让男人拿出一点扶养费，又让他一起住到了女儿这边来一起生活。
　　郑水凤说着话，随手拿起身边的手机接电话，有谁打进电话来了。
　　“现在还哭吗？”郑水凤对着手机在问。“哦，没哭了。我今天做血透。”她又说了一点别的话后也就放下手机了。尔后又对周月仙说：“我的外甥女，昨天晚上她的孩子哭个不停，让我过去帮抽光。”
　　“孩子好了没有？”周月仙问。
　　“原来是翻来翻去地哭，我把经念着的时候孩子就慢慢地不哭了。刚才我外甥女打来电话就是告诉我说孩子不哭了。”
　　“你娘家的妈还在吗？”周月仙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在的。”
　　“几岁了？”
　　“95岁了。”郑水凤说。稍停又接着说：“就是走路不大方便，所以，出不出去，大都呆在家里。”
　　“95岁月已好大的了！”杨富元的儿子也从他父亲的22床床边走到29床床边接着说话。“你妈这么高寿你也会长寿的。”
　　“我今年也70岁了。”郑水凤说。“唉，什么长寿我倒没稀罕，只要别这样死不死活不活的，活着难受。”
　　“我们生了这种病的人，寿命长了更加活受罪。”周月仙也在懊恼地说。
　　“我妈真的是命大呢，两次差一点死了。”郑水凤轻松地说起自己妈妈的事来。“一次是到溪里洗衣服，人掉到了溪水里，还好有人刚从溪边过路，看到了把她救起，要不然就淹死了。一次也是到溪里去洗衣服，溪边的一根电线杆怎么会突然倒下来的，就倒在我妈妈的身边，若是再倒过去一点点，我妈的命也就没了。”
　　“该你妈能够活到95岁的。”杨富元的儿子附和着说。
　　“该她不会死的。”周月仙也这样说。
　　21床病人王老师的护理没有事，也走到了29床床边，并在28床床上坐了下来听大家在聊天。28床今天下午没有病人。
　　“你这个老人家我看她一个下午也没睡。”郑水凤对王老师的护理说。
　　“她下午一般都是不睡的。”护理说。“晚上8点多就睡了，第二天上午一个上午也是睡觉，好睡的很。早上不起床的。”
　　“早餐不吃的？”周月仙在问。
　　“要吃的。”护理说，“让我打到房间进去吃的，她就坐在床上吃。”
　　“早餐是你做的吧？”郑水凤问。
　　“她儿子做的。”护理说。“我么，一般都要晚上10点才睡。”
　　“你同这老人睡在一个房间的？”郑水凤又问。
　　“是的，同她睡一个房间。夜里要照看她的。”护理同郑水凤说。一会，像是怕让21床边正在给她妈妈东西吃的王老师女儿听到，护理轻声对郑水凤说：“这人的年纪大了也许真得会糊涂的，四个女儿，在江山的三个经常来看她，问暖问寒的，还经常带吃的东西给她，但老人心里挂念的还是远在日本的女儿，嘴里还是经常叨唠着的还是这个一年难得几次相见的女儿好。”
　　“唉，这老人应该知足了，身边就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女儿，我看每次她来做血透都能看到这个女儿来陪着她呵！”郑水凤感慨地说。
　　
　　四点多钟，透析里进入“多事之秋”。
　　先是23床的“二十八都人”王春香，红燕过来给她量血压时，她又告诉红燕说胸口不舒服。红燕叫来了王医生，王医生问了病人一些情况后告诉病人说：“你这是胃痛不是胸痛。”后问了一下病人血压情况，红燕告诉王医生，病人的血压还是正常。
　　这边还没有处理好，隔壁第二病房韦仙又在叫：“王医生，周光仙脚抽筋了！”
　　“给她推一针吧！”王医生一边回答一边也走过去了。王医生很怕这个周光仙，她来“问题”有时都是很危险的。以前曾有几次发生休克的情况。
　　王医生刚走不久，30床周月仙又叫了起来。
　　“医生，医生，给我降点水掉。”周月仙说。
　　“你的腿也抽筋了？”29床郑水凤问周月仙。
　　“是的，这两只脚一颤一颤的，我已熬了好长时间了，怕是熬不住了，让医生给我降点水。”周月仙说。
　　这“脱水大户”今天好像又是脱3000毫升的水。
　　文来从护士站那边拿了血压器过来给周月仙处理问题并给她量了血压。没什么大的问题也就没有再惊动王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