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逃离曾经向往的城市
作品名称:老虎屁股谁敢摸 作者:异彩霞云 发布时间:2017-09-01 09:28:46 字数:3350
雨,淅淅沥沥,不停地洒着,窝在冬青丛茵下泥泞里的自强,盼雨停,思天亮,更希望眼前不远处的警车尽快离开。
可是,他从冬青缝遼发现,从警车里跳下一个人向他走来。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恨恨地抓了一下,汗毛与头发一同竖立起来;他双手各抓一把泥泞,瞪圆了双眼非常清楚的,看见向他逼近,当他发现这个人影离他还有几米的时刻,他闭上了双眼......等待老天爷对他的判决。
这时他还能想些什么呢?大脑已经被无情的大雨灌进了水,一片空白。这是为什么?难道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吗?他犯了什么错,也许是当初不该去摸老虎的屁股?都是虚拟的网络,网住了一双失落的心,令他们擦出火花,而又跌入了泥潭。这不明明显示,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刚才的雷,刚才的电,刚才的雨,没能够整垮他的躯体。他的人生已经历练了太多的令人伤心淋漓的生活。十二岁被赶出校外,之后在生产队里做队长出气筒,把他当皮球踢,拿他做典型,他还不是依旧步入暴发户的行列吗?他致命的弱点缺乏社会交际能力,一时被行业补贴潮甩出了圈子,被打工潮卷入。
不过,虽年迈而力还不太弱的他,到哪儿干什么都会出色,甚至轻而易举的,工资拿到年轻工友的前列。
这漆黑的雨夜,窝在泥水里的他,镇静时在想什么,警惕时在想什么,纹丝不乱。雨停后,警车一离开,就谋算下一刻该怎么做?当他大脑像飞轮一样转到前几天,一个工友与他聊生猪市场行情时,他的大脑停了下来。生猪市场虽是一个极不稳定的市场,但为什么仍有那么多的猪民,这是一个庞大的行业,普通老农都能干下去的市场,他为什么就不能?几十年的养殖经验哪?再说,如今,猪行业投资大多都在饲料经销商身上。那就是“饲料赊销,卖猪结算”。
凭着几十年的饲养技术为什么不去闯一闯呢?为什么要在打工潮里浑水摸鱼呢?刚才那个这个城市容不下他就到另一个城市的念头,瞬时就被一年可以育上百头猪的念头替代。这岂不是比打工强多了吗?
一个农民一生图什么?吃苦不怕,就是图一个自由。
卧在冬青下泥窝里的自强,手抓泥巴,眯着双眼,等待理想的死亡被判决之时。他睁开双眼,发觉,那个人影子并没有再继续向他跟前走来,两耳只听到一水龙头的水,正刺向冬青叶子“唰唰”作响的声音。自强松了一口气,是那位在撒尿。
还好,雨停了,夜静了,警车也走了。
天哪!自强这时才想起自己一身的泥水该怎么办呢?一时该朝哪里走,该上哪里去?深夜更深,整个城市,虽路灯还亮,但街道上,空旷旷的人魂车辆全无踪影,完全处在沉睡状态。
自强想,虽然如此,但不能出来,万一驶来一辆巡警......
他窝在泥水里不时地挪动,活动筋骨,这时他才感觉一丝丝凉意袭上心来。怎么?之前大雨浇灌都没有感觉凉,现在雨停了,怎么打起寒颤了呢?
此时他像被大海潮水送入沙滩的鱼,潮后被抛到海滩离开了水,失去了自由,只幻想着潮水能尽快再来准备投入大海。此时此刻的他,生命已迫在眉睫,甚至奄奄一息,这时谁能来救他,摸摸自己一身泥巴,又不想谁来救。他相信,会有明天的,老天爷不会就一直这样暗下去,天会亮起来,天亮后再随人离开这儿。
马局长已有五天没与自强联系了,她心里那把火焰,好似已经烤干了,全身血肉模糊得毫无水分。她正已心焦火燎,像一头失去控制力的母狮,因自己的幼仔被身边的老虎叼走一样。平时她对老虎一直是躲避隐藏。但此时,她已经俱生死而不顾,便以防围攻。
星期这天,马局她真的已变成了一头发疯的母狮。她亲自去找探长,哪怕一身葬入虎口也要救回她的幼仔。
打的,跳下车,气势汹汹地闯入探长的那个窝。
探长不在家,迎接她的是谁呢?美目鲜亮,身材清秀,比马局要年轻十岁左右,一名非常标志的女士。马局看着这位眉笑颜开的女人,道:“我找吴探长,你是他什么人?”
“表哥让我礼拜日过来给他收拾收拾。你是马局长吧,找他有事吗?”这个探长的表兄妹,之前马局也曾听别人向她耳里送过,但她还没有把她想到歪到那种程度。此刻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位善于矫情饶舌的女性。
尽管马局像头母狮正发怒闯进来,可这位自称表妹的女士还是甜言悦耳尊呼,道:“马,马局长,我怎么称呼你合适呢?你和吴探官......”“闹离婚”三个字她没有说出口,“我还是喊你马姐比较亲热吧!快房里坐。也许吴侦探一会就回来吃饭。”马局一直喘着粗气,脸色一定不好看,但这女士并不在意。
马局仔细打量着这位表妹,粉面娇气,胸高腰细,当然个子比起马局矮了一大截;一身时装非常亮眼,一头卷发,无领外套,似乎敞胸露怀,一身的娇气,满口蜜语。
“马姐,听表哥说过......都这岁数了,还闹什么婚?消消气,有什么话向妹妹说说,兴许你家探官会听我的......过日子呗,一眼睁一眼哈就行了。就像我那口子,任我怎么折腾他,他都是给个皮球似的,再怎么踢就那个样。过呗,我嫌他,他不嫌我,什么事不去计较也就过去了。男人吗!还不都一样,其实都一个德性,你没听人家说吗,十个男人九个坏。姐,你知道那一个不坏的是什么吗?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家那位就是那一个。人称——哎——那真是一个(王八)。眯着眼过吧!”
马局始终不开脸。最后才说:“我眼里容不得沙子!”
在沙发上一直吹气的马局,听见外面那熟悉的警鞋“哒哒”声,配着腰间的铁链声,真是闻其声就如见其人,她心里的那把火,迅即就把她从沙发里烧了起来。
以前难得一见的探长那自然的笑脸,说着:“坐坐,怎么,这么多客人?”
马局怒发冲冠,道:“你别装了!我今天特意来找你,六个月以后,你能等,我可不能再等着你、再耍什么新花招。你说开口离不离吧?你再死不开口,我顾高级律师推翻你上次的什么证据。你这么卑鄙,你不仁我也不义,你如果不要脸非逼着我不认人,那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任你怎么疯,任你怎么颠,吴探官还是一脸的笑道:“来来来,马局长,坐下,我们三个一起喝一个,消消气,也许——你只要陪我们喝一个,你的一切要求都由你。嘿嘿嘿,消消气吧,别伤了玉体。”
吴侦探还真的从冰箱里拿来红酒一瓶,凉菜两盘。马局更加气愤,手指着吴探官,道:“你不表态是不?那我们就提前再次开庭,上次你弄我难堪,这次我也让你下不来台。”
表妹也是嬉笑地劝马局,说:“马姐,何必呢?”
马局看着眼前这对笑面虎,就更加来气,眼看着吴探长对她的来意不睬不理,只好向他们宣布:“法庭上见吧!”甩手离开了吴探官的家。
前一天夜里。一场暴风雨把这个城市冲刷得焕然一新,不但带走了尘埃,还收回了多余的热量,人们在室外好像在空调室里。
新鲜的空气把空调室里的人们吸引了出来,凉爽的空气让人清爽,使人享受着大自然的清新空气。真是一场秋雨一场爽。
马局长坐在回家的的士里,一路却没有感到今天的空气有往常丝毫的变化。她不但感觉心闷,而且感觉要比往常更热,一路回想着吴侦探家里,那个自称表妹的女士。
也是,多想些什么,你们不是在闹离婚吗?还能再干涉人家?一转念又想起了自强,他现在在哪儿呢?为什么就一直不露身份呢?他就是远走高飞也应先通知我,五天前他曾说过,警长要向他伸出黑手,他要是遭了难,求她救他。难道,他现在......
这几天,他看见探长又变了个人,一时还猜不透他的心思。或者他在做什么;或者已经做了什么?要不去看看自强?怎么去?万一被探长瞅着,下一个判决日又是她的把柄。他把狐狸精带到人间,我不能像他。一转念,可他都不怕我了,把女人带到家里,我还怕什么?顾不了那么多了:“司机师傅,去开发区高瓷厂。”
是啊,自强曾经向她求救,万一不幸,谁能救他?
一排排一座座楼群,被的士甩在身后;又是红灯,那么多的红灯,那么多的车。自强哥是否还在这个城市?我要弄个明白,多少城里人看不起农民,我就喜欢农民自强;我就看着披着羊皮的狼就够了,脱了制服连狼都不如。
天亮之前,自强把上衣脱下来蘸着水把下衣大裤衩擦了擦,天亮就随着晨跑的市民出来了,到农贸廉价市场上买了一身迷彩服换上。
他没有立刻离开这座曾给他希望之花的城市,他围着他曾转过的商业街转了好几圈;他深切地眷恋这座城市,他的心在滴血。
当他感觉鼻窦发酸的时刻,他极力忍住不要让眼泪涌入眼帘,这里有他心爱的人,又有他几十年前的初恋。
可是这已经不是他久留的地方,他的心像扎了刺的难受。不能同甘共苦,怨天怨地的老婆把他逼入打工大潮;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是不是被打工潮而淹没。
心爱的人却不能再联系并且要远离,刚刚发现的几十年前的初恋,更是同样必须分开,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