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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叙前缘,遭雷雨

作品名称:老虎屁股谁敢摸      作者:异彩霞云      发布时间:2017-08-31 08:55:19      字数:3644

  初秋的夜,凉爽的风,还带不走所有的闷热,打工族们还需要熬过一段闷热的日子。这个城市,这条街道,这个晚上,客流几乎是清一色的外来打工者;廉价的商品在这农贸夜市场上,琳娘满目。低档的小吃铺的生意也是随着夏日以来热火朝天,街上的车灯一串串接连不断,他们可不是到这儿来消费,大多是城市居民,路过这儿,或归宿或是到比较体面的地方消费享受。大街两旁霓虹灯,广告彩排到处都是。所有闪烁着的彩灯,都像夜魂一样眨着眼睛向人们招手,示意人们到他们那儿做客。
  自强正在吃水饺,那朵兰花已出现在眼前:“兰花,我再给你来一碗?”
  “别客气。”兰花打着推让的手势。
  自强吃完,他们走向人稀的街道,一花坛沿上就坐乘凉,聊天,观赏眼前的一串串驶来驶去的车灯。聊来聊去,兰花发现近日自强最大的心愿就是,他如果万一,也许兰花能救他。于是兰花说:“你别怕,万一我救你。”
  确实近日缠绕自强心结的就是,马局的那位探长必定要陷害他;冤假错案,已是屡见不鲜的破事。他想,有兰花的这句话,万一自己落水,那首选的那根稻草定是兰花啦。因为虽然离了婚,但毕竟在一起生活多年,也许能网开一面,所以自强再次审问:“兰花,这几天我心里总是胳痒,万一,我说万一,我被陷害,你真的能出面吗?”
  “强哥,他要是不念我们夫妻一场的一点旧情,我也就不仁不义,我替你去告他。”
  自强一激动,不自觉地一把抓住了兰花的一只手,说:“看来,你还是我年轻时的兰花妹。”
  一瞬间,他又轻轻缩回那双粗壮的手;抬头间,兰花的双眼像一汪深潭放射出明亮的幽光,撒在自强的脸上酷似祈求什么!自强的感觉和几十年前的感觉,同样的味道。心想,这么可爱的兰花怎么就被甩了呢?那么温存,那么漂亮。可他心里已让马局占了位子,要不是那颗心已被马局给摘了去,此时的兰花,挂在他心里几十年的那朵兰花,他必定会......
  命运往往都是一念之差,有钱难买早知道。
  马局已奋不顾身,甚至已用血淋淋的身体与探长做顽强的离婚斗争。他自强怎能辜负那片正在驰骋的心呢?假如马局与兰花同时摆在它面前;不!不!这不是选择的事。马局爱的干脆利落,兰花柔情似水,似乎晚了一些。自强沉默了,兰花低下头柔声温情地说:“强哥,我看得出,我兰花不会让你为难,我为你们祝福,以你的才华和聪慧,就该得一位城市家属。万一她对你有了什么变化,或者犹豫了,我兰花在等着你的。”她抽泣着,“今后我是永远对你敞着大门的,再不像几十年前了。”
  自强向兰花身前靠了靠,轻轻地抱了抱她,然后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谢谢你,那么信任我。”
  兰花擦了擦泪水,道:“你咋惹上他(指探长)了呢?这几十年,我可是了解他的,在他眼下,我从未抬起过头;点火即炸的脾气,炸起来不让你四身分裂不算完;他那张奸脸一沉,身上都是渗人毛,谁见了都汗毛乱炸;发起威来像头狮子,谁的话也不会听,恨不得把对方一口吃掉。我年轻时,曾不怕死过,与他纠缠过几次。可最后都是被他折腾的死去活来,后些年老了也不给他搬见识了。可他死磨硬啜,花言巧语,非让我开口离婚不可;最后我也不再和他怄气了,心想,为这样的人守活寡,不是作践自己吗?就放了他,如了他的愿,谁叫俺已成了黄脸婆呢。”自强马上接上去,说:“你可不是黄脸婆,你的脸虽添了岁月的纹,但在我眼里你还是那朵兰花花。”
  兰花开心地破涕为笑,道:“可别这样说,都老太婆了。在见你之前,那颗心早死多少年了”。
  自强也叹:“真是相见恨晚啊!”
  这时,雪白的月亮在城市的东方上空,从乌云里跳出,亮了起来。可是在城市的路灯上空,在那遥远的空中发挥的光束,还没有路灯放射的光亮。明月在城市里失去了在乡下的光彩。
  “强哥,你家嫂子?”兰花这时突然问。
  自强接上去,说:“就欠那张纸(离婚书)了,我在两个月前就递交了离婚起诉。不过,我对那张纸也失去了信心,咱不像你那位探长对此看得那么重,哎!”自强叹了口气,咱还有多少年的活头呢?他觉得他这一生活得真窝囊!他也不去想,再婚,订婚,甚至连离婚也懒得去想。他觉得“婚姻”二字已经把他这一生绑的够苦的了。不过,为了仁义道德,把自己大半生的自由,已活活地锁在无形的那枷锁里,茫然的生活着!
  城楼上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又被乌云给生吞了,昏黄的路灯上空像一口大锅扣在整个城市的大楼顶上,空气里此时丝风没有了,远处大黑锅下闪电接连不断,好像预示风雨欲来风满楼的信号。此时不停的闪电像是吸尽了城市里的氧气,使人有一种憋闷的感觉;街上也几乎没了行人。那一串串车灯也找到归宿了吧!此刻什么时候才过一辆车。
  坐在花坛上的自强和兰花,他们已忘记了时间,殊不知此时已是午夜时分,夜市的人们都归宿了;商业街,店铺,也熄灭不少灯,只剩下孤零零的街灯,放射出昏然欲睡、无精打采、橘黄色的光芒。自强说:“兰花,咱回吧!明天还要上班干活。”路灯下一对还不太老的老人,一前一后,夜行在路灯下,显得孤苦伶仃;可这就是他们年轻时一直向往的城市生活。
  年轻时,他们没有这样的权利,只能待在乡下自己的生产队里,用苦力汗水换取仅仅维持肚皮不再忍受严重饥饿的生活,一年下来,甚至连件新衣服都换不来,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十几年如一日。如今他们可以随意到城市里生活了;可是他们有点老了,已力不从心了。要是退去三十年,如此这般,也许他们也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有了自己的房子。可是岁月给她们这代人开了一个世纪玩笑,让他们步入暮年再尝试城市生活。
  自强与兰花分道后,他立在夜灯下,目送着兰花的背影。年轻时的兰花又在他的眼前开放了,那鲜嫩的花朵是那么的可爱!她那娇艳欲滴的面颊,像池中出水的、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那双晶莹剔透,水灵灵的大眼睛在生产队时,不时地向他射出异样的光芒。虽然当时他们不能公开向对方展示自己的恋情,但他们的目光却都在告诉对方,“我是多么爱你”。他们无数次相互乞求的目光在相撞,直到兰花明天就是别人新娘的前夕,他们在一起不顾一切地才把爱释放了出来。
  刚才他们在花坛上目光相撞的那一刻,四支光束缠在一起不能扯开的一刹那。自强发觉那就是三十年前那晚上的感觉,他发现兰花刚才的目光其实还是三十年前的目光,在他脑海里展现着......
  自强像一个夜游魂,无知觉地孤苦伶仃的在路灯下向前游,当他行到十字路口猛抬头,“高瓷厂大厦”电子闪亮的字样闪现在眼前;可是她的目光刚滑到厂院大门,他的满身的汗毛倏然炸了起来,头发这时可能也竖起来了,因为他觉得头皮在发麻,这是因为一辆警车在厂院门刚停了下,并从车上跳下几个人正往厂里冲,同时,一辆车在他身旁“吱”一声停下......
  吴探官经过详细排查,他的情敌竟是一位地道的农民工,就住在高瓷大厦五楼宿舍,姓啥名谁他已模的一清二楚。由于他当日被马局搞得个不逮菜,垂头丧气,气急败坏,丧心病狂,为排除肚子里的怨气,发号施令提前抓捕李自强。
  当自强看清眼前这车上亮着的士空车时,向车前考了一步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司机师傅问:“去哪里?”
  “前面右首宾馆”。自强顺口而出,忙献出一张十元钞,自强还没有定下神,出租车像抛砖头一样,把他抛到一家宾馆门前。司机师傅说:“到了,下车。”出租车一道火线消失在黑暗里。他正要往宾馆里钻,突然一闪念,像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心:“你不能往里窜,这里是拿鱼的地龙,只有进没有出,你想想,陶瓷大厦工人宿舍里抓不到你,在打听门卫你还没来,一是守株待兔,二是周围宾馆旅社排查。”
  可怜的自强,哪儿去呢?附近一工厂门侧绿荫带里先躲一躲吧!
  
  此刻在这个城市上空,鏊子底上几条金蛇跳起了闪电的舞步,舞姿在闪电之后首先敲起苍天的鼓乐,“轰隆隆”的阵势,好像要掀翻这个城市,也要把李自强抓出来。
  这时,一辆警车就停在刚才自强没有进去的宾馆前;在不远处,大约二十多米的绿荫带里,已卧下的自强,眼前显示着已有二人下车进入旅馆。
  险啊!自强胸腔里的那只兔子乱窜起来,他一手捂住胸腔尽力不让那只兔子乱窜,一手狠狠抓住一把泥土,一道强烈而刺眼的电光,从空中射来照亮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幽深的绿荫带,不过一瞬间又恢复了昏暗。
  就在这时,自强听见一座戳天大楼顷刻断裂倒下的声音,“咔嚓,轰隆隆!”惊魂慑魄的一声巨响,接着又是金蛇在空中狂舞乱叫;接连“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雷鸣伴着强烈刺人的光束,这光束像一只手从空中鏊子底伸出来,似乎企图把这个城市的所有,一把抓起撒向宇宙但还是力不从心。于是就在空中发怒狂叫继而愤怒的撕破啦天空。那“刺啦,咔嚓”被扯裂的巨响,刮破太空,响彻云霄,使整个城市熟睡的人们,无一不被惊醒,所有市民,在床上同时打了一个惊颤,整个城市耸入云端的大楼也被惊怵的发出“呜隆隆”的回应。这一阵惊颤的巨雷也许震撼了东海的龙王爷,龙王爷一气之下向这个城市吹起了无情的旋风,吐出瀑布般的雨水,闪电不时地睁眼看看斜刺的雨水,是否能使刚才绿荫下李自强那一身惊怵的汗水,发热的躯体降温了没有。
  警车在十几米远出还没有走,他趴在那儿就一动不能动,雨水浇在冬青叶子上再泼到他的身上,从他身下流向马路边地下水道里。这个城市从此时起不再是李自强的栖身之地,他必须马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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