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珂吟再现柯苾媛 琴吟相吸性本一

　　这天晚上，元客吃过晚饭就倒在了床上，他心很乱，很烦。
　　张汩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电视，她和元客是分开住的，根本不过夫妻生活，这多年以来一直这样，用她的话说：“不能刺激宫颈。”
　　今天中午乐队开会时，他被后来进来的那个女生弄懵了，以至于他给学生讲话时都有些语无伦次，他对以后的排练安排也不知说清楚了没有，他在把总谱发给学生前做了说明，也不知讲清楚了没有。
　　那个女同学叫柯苾媛，简直就是珂吟的翻版。
　　元客在床上翻来复去地转身，心里像是喝了五味汤，酸甜苦辣咸一应俱全。他不停地想着过去的一幕幕：他，元客，本来是一个神，来自遥远太空的神，为了完成天帝交给的任务下到地球人间，他和地球上的女子珂吟相爱并山盟海誓。可是，因为珂吟父亲的反对，珂吟误以为他已经死了，悲愤中跳河殉情。等他前来接珂吟的时候，已经迟了，他只好在她就要完全死亡之前及时复制了她的记忆和DNA信息。正当他飞往月球的时候，在那场黄帝和蚩尤的大战中，支撑天，就是那座支撑月球的不周山倒了，他的飞船被山石击中坠毁。月球离开了地球，升到了38万公里之遥的太空，他也回不去了。为了复活珂吟，他将自己冷冻起来，想等地球人科学发达了，再利用基因技术克隆出珂吟的肉身，他就可以把她的记忆移植进去，从而复活珂吟。
　　他第一次解冻，是在商末周初时，他救了一位叫妲己的女子。妲己一方面感恩戴德，另一方面被元客深深地吸引，她爱上了元客，可元客心里想的是珂吟。在协助武王伐纣的过程中，元客遇见了下界完成“封神计划”的神，他本想在完成“封神计划”后，和神们一道回到月球，从而利用女娲的仪器复活珂吟，没成想，神决定不再干涉地球人的社会，而他们自己也都要回复神的肉身。元客无奈，为了复活珂吟，他只好继续留在地球，再将自己冷冻起来，等待着地球人科学技术发展到能够复制人的那一天。
　　元客的第二次解冻，是在唐朝，他认识了和珂吟长得极相似的叫碧嫽的女子，他本希望此时不用再等到人类科学技术水平发达的时候了，只要碧嫽愿意，他就可以直接把珂吟的记忆剪切进她的肉身。可是，碧嫽是个有夫之人。后来，当她爱上元客后，终于决定愿意接受珂吟的记忆时，她却在安史之乱中于马嵬坡遭到不幸。悲痛的元客再次地将自己冷冻起来。
　　元客想着想着，浑身燥热，他站起身，倒了一杯凉开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去。
　　现在，这是他第三次解冻，因为救张汩，被迫和她结婚。可现在，这时候，怎么冒出来了珂吟，不，是叫柯苾媛，可她就是珂吟，长得完全一样，这让他既激动又烦忧。
　　他看着窗外一亩泉河静静的流水，又想：要是他没和张汩结婚就好了，他就可以大胆地去追求她，或许她也能够像碧嫽那样，接受珂吟的记忆呢。就是不接受也没什么关系，他也愿意去爱她。他可以那样做吗？现在看不能，这是地球人现在的规矩。看来还是他们神的世界更文明，爱情只在相爱的人之间存在，只要相爱了，就可以在一起，不爱了就离开，完全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与社会与任何人无关。
　　要是能离婚就好了，元客继续想：差一点就离了，可她又不同意了，还出现了患病的状况。他不能离呀，那样做不是太没同情心了吗？张汩又是那样一个人，要是强行离的话，弄不好还要出人命，人的生命最重要，这是万万不可以允许出现的情况。
　　我应该怎样和柯苾媛接触呢？元客翻来复去地折腾了一宿，也没有一个办法。
　　乐队的排练在舞厅里，仍然是利用中午的时间，元客上午上完班后，到校门口小吃摊上随便买点什么吃，就急匆匆赶去舞厅。
　　几位老师已经到了，也已经到了几个学生，可大部分同学还没到。
　　“怎么还没来齐？”元客问。
　　“他们都在新校区，要赶公交车。”说话的是个戴眼镜的男同学。
　　“新校区？在高新区那的新校区？”
　　“是，有点远，再等等吧，老师。”
　　“是有点远，你叫什么？”
　　“王乐欢，副队长。”
　　“好，你能联系一下他们吗？现在到了哪啦？”
　　王乐欢拨了个手机号，问：“到哪啦？”
　　“到这啦。”随着话音，柯苾媛和一大群同学走了进来。
　　“老师好，路上堵车，耽误了，”柯苾媛眼睛一闪一闪地注视着元客。
　　“没事，路上安全就好，赶紧就位吧。”元客看着柯苾媛，很想再多说几句，可是，他打住了，要抓紧时间，下午有课的同学一点半就要赶回去。
　　元客按照弦乐组、木管组、铜管组和打击乐组安排好乐手各自的位置，还有一架电子琴和柯苾媛的古筝。这真是一个大杂烩的乐队，可是元客认为没有问题，只要配器好就行。他让电子琴和古筝面对指挥坐在后排，她们前面没有安排乐器，是空位，元客可以毫无遮拦地看到柯苾媛演奏。
　　“大家的谱子抄好了吗？”元客问。
　　“抄好了，”大部分同学回答。
　　“我的没有，”说话的是吹笛子的女生。
　　“为什么？”
　　“我们看不懂五线谱。”
　　“噢，我忘了，我是用线谱写的总谱，民乐都不识五线谱吧？”
　　“都不识，”民乐的十来个人都举起了手。
　　“这样吧，现在，今天看来练不成了，要把谱子先抄好才行。西乐的同学马上帮助民乐的同学把谱子翻好。”
　　西乐的同学主动和民乐的同学结对子，大部分民乐同学的谱子都有人给翻了。
　　“柯队长，还没人给你翻呢吧？我来给你翻。”说话的是一个吹黑管的同学，叫付帅，胖乎乎的，挺可爱。
　　“你先给别人翻，谁还没有人给翻？”柯苾媛问大家。
　　“都有了吧？就剩你了，把谱子拿过来。”
　　“打击乐呢？”柯苾媛说，“打击乐也有谱子吧？”
　　“总谱上有，可我们不认识，”王乐欢说。
　　“打击乐也要翻吧？”柯苾媛轻声地问元客。
　　“要翻，打击乐也要按照谱子打。”
　　“王乐欢，把你们的谱子交给付帅。”
　　叫付帅的那个吹黑管的同学接过王乐欢的谱子翻了起来。
　　“柯队长，就剩你的谱子了，可没有闲人了，”王乐欢说。
　　“我自己想办法，”柯苾媛说。
　　“我来给你翻，”元客说。
　　柯苾媛带着笑容，轻盈地向元客走过去，把她那份复印的总谱递给元客。
　　元客接过谱子，笑着说：“柯队长，稍等片刻，别嫌翻得不好。”
　　“老师，不着急，”说完，柯苾媛扭头和王乐欢说着乐队以及排练的一些事。
　　文学院演唱的两首歌曲是《中国，中国，鲜红的太阳永不落》和《祖国颂》，约么有半个多小时，同学的谱子差不多都翻好了。元客看看柯苾媛，她正背着身和弹琵琶的女生闲谈，他走到她身旁，说：“柯队长，翻完了，翻得不好，别见笑。”
　　柯苾媛转过身，甜甜地笑着说：“老师逗我。”
　　看着高兴的柯苾媛，元客心里也有一种甜甜的感觉，他说：“没逗，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柯苾媛拿着翻好的谱子对元客一笑，转身走回她的座位。
　　
　　直隶大学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歌咏比赛在大礼堂举行，下午两点半正式开始。
　　元客十一点多就提前吃了午饭，十二点多来到大礼堂，舞台已经布置好，上方横着通台会标：“直隶大学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歌咏比赛”。他走到后台化妆室，有同学已经在化妆了。
　　柯苾媛来的早，她的妆已经化得差不多了，正在画眼睛。
　　“是近视眼吧？”元客问。
　　柯苾媛抬一下眼皮，说：“是。”
　　“带的隐形眼镜？”
　　“嗯。”
　　“不太舒服，是吧？”
　　“有眼泪出来，”柯苾媛眼睛上晶莹莹的，她也不敢总眨眼。
　　“快完了，再坚持一下，”化妆师说。
　　“没事，挺好看的，”元客解释说，“眼睛大了些，我是说你原来的就很好，现在大了些。”
　　柯苾媛听见元客这样说，眼泪更多了起来。
　　“慢慢画吧，干扰你了，”元客歉意地说，然后，离开化妆室，走进乐器室。
　　同学们的乐器都在乐器室里放着，他看见柯苾媛的古筝，走过去，仔细地端详起来。
　　这古筝他曾经见过，是在他第二次解冻后的唐朝。因为当时他的关注点在碧嫽身上，就只对她用的琵琶感兴趣，忽略了古筝。
　　元客开始关注古筝，是因为柯苾媛的缘故。古筝其实和古琴差不多，不过，要比古琴表现力更丰富，演奏技巧上也有一些突破，但是，总的来说大同小异。他已经知道，现在流行的古筝都是23弦的，这对于元客来说不成问题，他曾经弹过36弦的古琴。
　　元客坐在琴凳上，试着弹了几下，接着，就像是一个古筝演奏家一样弹了起来。